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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老師同學(xué)
作者:心武雅趣a      更新:2022-02-24 22:29      字數(shù):16229
       周末早上,孟思揚醒來的時候,直覺告訴他四點多。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六點多,嚇了一跳,急忙坐起來,但定睛一看,表是停的。他松了口氣,看看外面天還沒大亮。他剛出來走到客廳里,聽見后面門吱呀一響,韓冰雪出來了。不過她已經(jīng)裝束好了,還是一身牛仔,但頭發(fā)并沒扎起來,全都披散在肩上,說:“你起得夠早的!

       孟思揚說:“昨天早上我到餐廳門口的時候看見您,您起得也夠早的!

       他頓了頓,說:“我得趕緊回學(xué)校了。”

       韓冰雪說:“急什么?在樓下吃飯吧。”

       孟思揚不好違逆。兩人出來,韓冰雪鎖上門,下樓。孟思揚問:“您不會邀請過您所有的課代表到您家里來過吧?”

       “怎么可能?”韓冰雪說,“為什么這么問?”

       孟思揚說:“隨便說說!

       兩人到了樓下,韓冰雪說:“其實我教學(xué)才兩年。我去年帶的一個高三班,我爸他們學(xué)校的,課代表是個女生,一年也沒換。你才是第二個!

       孟思揚說:“高三班……那學(xué)生豈不是比您還大?”

       韓冰雪說:“那當然。不過他們都得乖乖地叫我老師!

       小區(qū)早上有不少小攤點,攤主們非常辛苦,才五點多一點,就都已經(jīng)在占地盤營業(yè)了。兩人在一個賣豆粥的小攤上坐下,韓冰雪要了兩碗豆粥,六根油條。孟思揚飯量大,他吃到第四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還剩兩根,問:“老師你怎么不吃?”

       韓冰雪說:“我不吃油炸的東西!

       孟思揚“哦”了一聲。韓冰雪看看手表,說:“快點兒吃,早點兒去學(xué)校!

       兩人遠遠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孟思揚說:“算了老師,我還是不走大門了,我跳墻吧!

       韓冰雪說:“小心點兒,墻邊有攝像頭,防止學(xué)生翻墻出去上網(wǎng)的!

       孟思揚說:“料也拍不到我是誰。”

       他穿著校服,全校穿校服的一大堆。他繞到墻邊,極其迅速地翻墻過去,急忙跑向教學(xué)樓。

       他在教學(xué)樓門口站了一會兒,遠遠看見韓冰雪騎著自行車從前面進來了,他才上樓,進了教室。還不到六點,他這次來得也挺早,剛要跳窗戶,忽然想到自己已經(jīng)“有鑰匙”了,便撬開鎖,進來了。

       因為一天沒課,另外這個周末過去,距離正式的周末就只有一周了,學(xué)生們大都比較輕松。但對高一的學(xué)生來說,這也是他們第一個校內(nèi)周末,還不知道怎么個過法。晨讀還是照常的。姚夢超進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孟思揚,不過他并不和孟思揚同一個宿舍,并不知道他夜不歸宿,也沒問他什么。沒一會兒周琛來了,叫道:“孟思揚!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老實交代!”

       姚夢超也愣了,問孟思揚:“你不會說晚上也去找韓老師去了吧?”

       孟思揚想,你不幸言中了。但他怎敢說?就說:“沒有,我去閱覽室了!

       “閱覽室?”兩個男生對視一眼。孟思揚拿出那兩本大學(xué)課本:“就是我借這兩本書的地方!

       “在哪兒?”姚夢超問。

       孟思揚說:“在辦公樓一樓!

       “好家伙,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都有什么書?”他問。

       孟思揚說:“去是可以,但是……要小心點兒。我是看后面窗戶沒關(guān),跳進去的,里面好幾個書架,全是書!像是老師的書,不過塵封了好久沒人看過了!

       姚夢超說:“行行行。中午去看看!

       何冬婭來了。他們立刻止住話頭,各自開始看各自的東西。盡管他們聊的東西跟何冬婭半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何冬婭星期五整整一天沒跟孟思揚說話。本來經(jīng)常和孟思揚說話的女生不多如果韓冰雪不能算“女生”的話孟思揚也覺得有些無聊。他忽然想起什么,看見俞菲已經(jīng)來了,便起來走到前面,叫:“俞菲!”

       俞菲聽見了,受寵若驚,問:“什么事啊?”

       孟思揚問:“我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呢?”

       俞菲說:“啊,我昨天晚上才借過去,然后就放學(xué)了。早上我才剛來,還沒看呢。你要用嗎?”

       孟思揚說:“那倒不是。看完記得還我。”

       俞菲問:“你很急用嗎?不是星期一才交嗎?”

       孟思揚說:“不是。經(jīng)常有人找我借作業(yè)的!

       俞菲笑了,說:“很快!

       孟思揚回去坐下。這時他看見何冬婭站起來,走到前排,叫:“琳琳!

       葉琳琳扭頭問:“冬婭?怎么了?”

       何冬婭說:“昨天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有一道題不會,問問你。”

       孟思揚聽見了,忽覺心里一陣難受,還覺得有點兒賭氣何冬婭放著背后這個全班第一、數(shù)學(xué)滿分的高手不問,去請教葉琳琳。雖然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但他自己覺得理直氣壯,心想你不理我一天,我就不理你十天。

       葉琳琳剛想問她為什么不問孟思揚,但隨即就明白了,看了看,便拿起紙筆給她講起來。

       晨讀下課了,陳運達喊:“孟思揚,田老師說,今天上午前兩節(jié)課你來值班,坐前面。”

       孟思揚說:“好!

       他拿了那本詞典和一個本子上去了。他也不干什么事,默背《紅樓夢》,在紙上翻譯。但他缺少一本漢英詞典,經(jīng)?ぁ

       這時還沒上課,忽然俞佳跑進教室,叫道:“重大消息!”

       陳運達和林小川問:“什么消息?”

       俞佳說:“今天韓老師換了發(fā)型,我看見了,快驚呆了!

       孟思揚聽了,不以為然,沒想到幾個男生卻還很當回事,忙問:“什么發(fā)型?”

       俞佳說:“一會兒你們看見她就知道了!

       雖然大家都抱怨韓冰雪上課很嚴,但也都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美女,因此男生課下說她的壞話的很少。即使是女生,對她也恭敬三分,不像其他老師,背地里外號滿天飛。這當然純屬學(xué)生以外貌和年齡區(qū)別人,如果韓冰雪是個中年老師,估計學(xué)生背后早就把她罵翻天了。

       因此俞佳這話說出來,連女生都很好奇。更讓孟思揚覺得無聊的是,何冬婭和王雨丹還挖空腦筋找了幾個問題,以向韓冰雪請教問題為由,下去英語辦公室找她。

       韓冰雪教的幾個班都聽她的話從不做英語組統(tǒng)一出的作業(yè),而她自己布置的作業(yè),只在下次課上課的時候當堂交上,她也當堂看完,所以課下從不批閱作業(yè),閑的沒事就看書。忽然有人敲門,她頭也不抬:“進來。”

       何冬婭和王雨丹進來了,看了韓冰雪一眼。韓冰雪平時把頭發(fā)扎在后面,這天卻沒扎,披散在后面。她頭發(fā)很長,一直披到背上,把兩側(cè)的耳朵都蓋住,和昨天判若兩人。兩個女生“哇”地叫一聲:“老師換發(fā)型了!

       韓冰雪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何冬婭忙問:“老師,這道題為什么選C呀?”

       韓冰雪拿過來看了看,說:“定語從句,不能用which不能用where不能用what,當然用that!

       何冬婭并沒認真聽,雖然韓冰雪也并沒認真講。王雨丹也問了韓冰雪一道題,韓冰雪也解答了。兩人道謝過后,剛要離開,韓冰雪問:“何冬婭,你這兩天沒再低血糖吧?”

       何冬婭忙說:“沒有。上次是跑步嘛,從沒跑過八百米,不適應(yīng)!

       韓冰雪點點頭:“哦。我問過孟思揚了,他覺得自己很無辜。”

       “無辜?”王雨丹來氣了,“他為什么這么說?”

       韓冰雪說:“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不愿意背何冬婭,是他認為何冬婭不愿意讓他背自己!

       何冬婭驚訝極了:“我什么時候說過了?我自己還莫名其妙呢!

       韓冰雪沉默片刻,說:“是這樣的,你是不是給他寫過一張紙條?”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王雨丹問:“什么時候?”何冬婭卻點點頭:“是……”

       韓冰雪說:“這就是了。他說,怕你知道是他背的你,回宿舍后會馬上把衣服全都換了,把他碰過的那身衣服全都扔了!

       何冬婭剛要反駁,忽然啞口無言,說:“我明白了。”

       韓冰雪說:“我還聽你們班里同學(xué)有謠言,說孟思揚是因為喜歡你,而知道你有男朋友,怕你男朋友知道了?”

       何冬婭叫道:“老師別聽他們瞎說,開學(xué)才幾天?我又不是;!

       王雨丹還莫名其妙:“什么紙條?啊哈,你是不是跟孟思揚表白過了?”

       何冬婭忙說:“別想歪了。不是那回事。實話說吧,星期一的時候,我老是聞到有腳臭味,肯定是男生的。我左邊隔著過道有個男生,后面是孟思揚,他同桌是姚夢超,肯定是他們?nèi)酥。下午第四?jié)課孟思揚去開什么學(xué)生會大會去了,腳臭味就沒了,所以我斷定是他。他晚自習(xí)回來后,我又聞到了,快受不了了,但不管怎么說,他是我們教官,打架很厲害,男生們對他都敬若神明,我也不敢得罪他,只好匿名寫了張紙條。不過他應(yīng)該注意到了,反正星期二的時候就好多了!

       韓冰雪說:“這就是無論你們怎么問,他都抵死不說原因的原因。你覺得他好意思當面說嗎?”

       何冬婭臉紅了,說:“當然不會!

       韓冰雪說:“這件事他跟我說過了。他說他星期天從部隊回來后,什么東西都沒帶,只有一身衣服,沒得換。他在部隊天天訓(xùn)練,整天一身汗,也都習(xí)慣了,士兵們都是一身汗臭。不過他看到那張紙條后也是很觸動的,回去把衣服和襪子都洗了,但因為沒衣服換洗,就穿在身上,在被窩里捂了一夜,捂干了。要不是他身體素質(zhì)好,恐怕早就病了!

       王雨丹和何冬婭目瞪口呆。王雨丹說:“你一張紙條能讓孟教官如此,也夠厲害的!

       何冬婭說:“可……他怎么知道是我?”

       王雨丹說:“廢話,他前面就兩個女生,姚夢超是不會寫這個的。他比對筆跡都能知道是誰了。”

       何冬婭若有所思,說:“那……老師,再見了!

       韓冰雪點點頭。兩個女生急忙離開上樓了。

       周末的自習(xí),將四節(jié)課合并成兩節(jié)。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大部分人還在做作業(yè),就算有那么幾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動靜也不大。一節(jié)課過去,孟思揚下來拿本書,看見俞菲,想起什么,問她一句:“我作業(yè)你抄完了沒有?”

       俞菲有些尷尬,說:“我借給殷蕓蕓了,對不起哈,我?guī)湍阋貋。?br />
       孟思揚有些懊惱,轉(zhuǎn)身走到講臺上坐下來。這時俞菲叫殷蕓蕓。兩人說了幾句,孟思揚就聽見了,殷蕓蕓自稱已經(jīng)把作業(yè)還給俞菲了。俞菲自己卻也記不清了,在自己座位上找,沒找到。殷蕓蕓也只好在自己卷子里翻了翻,也沒找到,很抱歉地看了一眼俞菲。俞菲只好對孟思揚抱歉道:“殷蕓蕓說還給我了,可我座位上沒有!

       孟思揚嘆了口氣,叫:“莫沉!

       莫沉抬頭問:“怎么了?”

       “還有空白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嗎?”

       “有。”他拿了一張,也沒問為什么,就給了孟思揚。孟思揚已經(jīng)做過一遍作業(yè)了,還記得答案,因此不到十分鐘就寫完了,夾在課本里面。

       下午臨上課前,孟思揚和姚夢超兩人鬼鬼祟祟到了辦公樓后面。孟思揚看周圍沒人,小心翼翼地把閱覽室窗戶上的防盜網(wǎng)摘下來,他上次在里面把螺絲都擰下來了,虛掩在窗臺上,幾天下來,一動沒動,看來根本沒人到閱覽室來過。他縱身一躍,跳進去。姚夢超也進來了。兩人在書架前面看了看,姚夢超“哇”了一聲:“學(xué)校怎么會有這么個閱覽室?”

       “而且從沒開放過!泵纤紦P伸手在一本書上面摸了一層灰。

       這時走廊里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嚇得急忙蹲下來。姚夢超抽下來一本《理論力學(xué)》,說:“我就拿這本書了。”

       孟思揚說:“以后要還回來,不然就成小偷了!

       他們聽見腳步聲并沒向這邊來,松了口氣。孟思揚自己本來也沒打算過來,只不過為了解釋昨天晚上的去處,隨口編的而已。這下姚夢超是沒有絲毫懷疑了。他問:“哎,大晚上的,這兒也不開燈,你怎么看書?”

       孟思揚說:“我是白天發(fā)現(xiàn)的這兒,在這兒躲一晚上罷了!

       “躲這兒來干嘛?”

       孟思揚不答。兩人從窗戶跳出去。孟思揚又把防盜網(wǎng)拿上來,虛掩上。

       兩人回到教室,莫沉正在發(fā)數(shù)學(xué)卷子,以及答題紙和答題卡。孟思揚看見答題卡,問莫沉:“這卷子真交。俊

       莫沉說:“老班說了,一會兒她過來監(jiān)考,真讓我們當一次考試做了!

       上午的語文卷子,孟思揚就根本沒管,最后也干脆沒交。不過數(shù)學(xué)是他的長項,就無所謂了。他剛想到講臺上,忽然想下午已經(jīng)不是自己值班了,松了口氣,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忽然看見書前面又夾著一張紙條。他心里一緊,抽出來一看,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對不起。筆跡和上次一樣。

       孟思揚心下釋然,覺得其實何冬婭也沒有必要道歉,她本來也沒任何錯,該道歉的應(yīng)該是自己。但他心里還是不舒服,因為他相信了姚夢超的鬼話,說何冬婭有“老公”。雖然和自己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

       何冬婭有意試探一下自己那張紙條有沒有效果。第一節(jié)課到一半的時候,她回頭問孟思揚:“哎,你數(shù)學(xué)卷子做完了沒有?”

       姚夢超驚訝極了,似乎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孟思揚一怔,點點頭,遞給她。何冬婭喜之不盡,說了聲:“謝謝了!鞭D(zhuǎn)過身去了。

       姚夢超捅了捅孟思揚:“哎,怎么……她跟你和好了?”

       孟思揚故作驚訝:“什么意思?又沒決裂,何談和好?”

       姚夢超說:“得了吧,她都兩天沒搭理你了!

       孟思揚聳了聳肩,不說話。何冬婭轉(zhuǎn)過身問:“這道題你寫的我沒看懂,給我講講。”

       孟思揚還沒說話,姚夢超問:“你不都是去問葉琳琳嗎?”

       何冬婭白了他一眼,看著孟思揚。孟思揚急忙迅速將紙筆塞進桌洞里,他手法快得何冬婭根本看不見,然后裝作滿處找紙筆的樣子,何冬婭忙拿過草稿本和筆遞給他。孟思揚接過來,卻沒立刻寫,而是翻了翻,果然又找到一張紙下面被撕了一綹,便拿起那張紙條往上面一比,嚴絲合縫。何冬婭急忙一把把那張紙條搶過去。但姚夢超還是看見了,叫道:“哎喲,對不起,誰對不起誰。俊

       他也是聰明人,既然是何冬婭的本子上撕下來的紙條,肯定是何冬婭寫的。他不知道內(nèi)情,笑道:“果然是你得罪了孟思揚,他才不愿意背你的。孟思揚你也太小氣了。”

       何冬婭又白了他一眼,說:“孟思揚你快點兒講啊!

       “說話小聲點兒!敝蛋喟嚅L周琛開口了。不過他一句話就顯示了他管理的松懈程度他沒有說不準說話,只說“小聲點兒”。

       何冬婭不說話了,但還是朝后面,趴在孟思揚的桌子上。孟思揚沒有書立他買不起,大部分課本都扔在桌洞里,幾本常用的放在桌面上。孟思揚把過程展開詳細寫了,寫一行,何冬婭就點點頭,再寫一行,她再點點頭。最后他寫完了,何冬婭把卷子和草紙和筆拿回去。

       盡管田老師強調(diào)讓他們當成考試一樣認真對待,莫沉和孟思揚他們幾個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卷子做完了,立刻就被人借走了。借到卷子的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不知道對錯的答案狂抄。

       到下課的時候,又發(fā)生了和上午一樣的事情孟思揚的卷子不知道又落到誰手里了,至少是找不到了。不過這次他沒再找莫沉要空白答題紙,干脆就不交了。就算他數(shù)學(xué)這次沒成績,也沒人懷疑他的數(shù)學(xué)水平,那么多人都抄了他的數(shù)學(xué)卷子。

       星期六下午第二節(jié)課,是高一一部的自由活動時間。因此第一節(jié)課一下課,大部分學(xué)生就紛紛離開教室了。即使沒什么事的也都回宿舍也不待在教室。很快教室里就剩下幾個人了。孟思揚抬頭一看,這幾個人大致就是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走得很晚的那幾個女生,不過也多了幾個男生。總之班里的人數(shù)兩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

       何冬婭也沒走,正準備找機會再向孟思揚請教數(shù)學(xué)題,忽然門口有個女生探頭進來問:“孟思揚在嗎?”

       何冬婭和孟思揚同時抬頭,孟思揚看見這個女生,忙“哦”了一聲,站起來出去了。

       女生正是秦蓉。孟思揚到走廊上,秦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孟思揚問:“有什么事嗎?”

       秦蓉說:“借點兒錢!

       孟思揚說:“哈,你臉皮可真厚的!

       秦蓉哼了一聲:“你是我弟弟。你的錢都是我爸付給你的,你還不肯借給我?真小氣!

       孟思揚搖頭:“沒帶!

       “沒帶?”秦蓉狡黠地笑了笑,說,“你是一分錢也沒有吧?”

       孟思揚一愣:“你怎么知道?”

       秦蓉從兜里摸出一個皮夾,從里面抽出來兩百塊錢,一只手把孟思揚的手腕拿起來,另一只手把錢往他手里一放,說:“別再都捐給小學(xué)生了。好歹給自己留點兒。”

       她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孟思揚愣了半晌,轉(zhuǎn)身進來了。他坐下來,看看前面何冬婭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覺得有些失望,覺得她至少該問自己兩句。

       這時何冬婭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喂?到了?哪兒?樓下?好好,我馬上過去。”

       她站起來,也不和孟思揚打個招呼,就急忙下樓了。

       孟思揚有些不快,直覺告訴他給何冬婭打電話的是個男生,而且就是何冬婭的男朋友。盡管孟思揚早就聽說過何冬婭有“男朋友”,但一直素未謀面,今天他總算露面了。孟思揚剛站起來,忽然想,自己這么在乎干嘛?何冬婭是跟自己和好了,但也跟自己沒關(guān)系啊,她只是個普通的同學(xué)而已。

       孟思揚很快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要去吃飯了。盡管才剛到五點,估計餐廳還沒做好飯。但他只是給自己找了個下樓的理由,就迅速離開教室。

       他剛到樓下,往教學(xué)樓旁邊學(xué)校的主干道上一看,何冬婭正和一對中年夫婦說話,顯然十分親密,不用想就是她父母。孟思揚頓時呆了一下,心里如釋重負。

       不過現(xiàn)在去吃飯?zhí)。孟思揚走到英語辦公室門口,忽然聽到里面一聲大吼:“不能再這樣胡搞了!”

       是個男老師的聲音,而且聽起來怒氣沖天。孟思揚大吃一驚,急忙站住了,仔細一聽,聽見了韓冰雪的聲音:“主任,我才試驗了一個星期,還沒進行過一次考試,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有你這樣教學(xué)的嗎??你先別給我解釋別的。你教的這幾個班的學(xué)生,都不做英語組出的作業(yè),這算怎么回事,。俊

       韓冰雪盡量克制住自己,說:“主任,校長聘請我來就是讓我做個教學(xué)實驗的。而且我的實驗在銀杏中學(xué)已經(jīng)成功了,去年那個高三班……”

       “別跟我提那個班。”這個不知什么來頭的主任說,“聽說那個班就英語好,考上好大學(xué)的也沒幾個。是吧?是不是就因為他們英語老師年輕,都喜歡上英語課,想討你注意,都把時間花在英語上了,能學(xué)得不好嗎?照你的意思,我們那些老教師就全該辭退了,去潞安學(xué)院找一批女生過來,把語數(shù)外理化生全包了,學(xué)生樣樣都考得好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韓冰雪說:“銀杏中學(xué)的師資跟一中根本沒法比!就算我不去教那個班,他們除了英語外其他科目考得也一樣差,跟是不是認真學(xué)英語沒關(guān)系!謝主任你不要混淆是非!作為老師最重要的是帶動學(xué)生學(xué)這么課的興趣!興趣!主任你到底懂不懂教育?你上過學(xué)沒有?決定學(xué)生成績好壞的是他們的興趣,你知不知道?”

       她的口氣也不客氣起來。謝主任勃然大怒:“我不懂教育?哈!你說我不懂教育?你一個小毛孩你懂教育!你這年紀還沒高中畢業(yè)哪!我他媽的教了十幾年學(xué)了……”

       韓冰雪打斷他:“請不要說臟話!”

       “砰”一聲響,謝主任一掌砸在桌子上,嚇得韓冰雪一哆嗦,但迅速鎮(zhèn)定下來。謝主任怒氣沖沖地說:“你以為你是誰?校長聘來的我就怕你了?你是校長的小老婆啊你?”

       韓冰雪沒想到瞪大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你……你……”

       “下星期開始,你不用上課了。我會給六七八班重新安排英語老師的!敝x主任說,“校長那里,我會說清楚的。不信你走著瞧。”

       孟思揚聽得咬牙切齒,忽然聽見腳步聲,急忙往旁邊一閃。門開了,謝主任剛走出來,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被人下了個腳絆,一下子趴在地上了。孟思揚迅速閃過,進了辦公室,蹲在門后面。謝主任爬起來,但什么人也沒看到,奇怪地回頭看了看,搖搖頭,離開了。

       孟思揚站起來,看見韓冰雪趴在桌子上,拼命抽泣。他從來沒想到過韓老師也會這樣。他靜靜地等了兩分鐘,韓冰雪哭聲小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韓老師!

       韓冰雪愣了一下,急忙做起來,拼命抹了抹眼睛,不想在學(xué)生面前表現(xiàn)出軟弱的一面,問:“你怎么來了?《紅樓夢》翻譯多少了?”

       孟思揚說:“我出去揍那個謝主任一頓吧!鞭D(zhuǎn)身剛要出去,韓冰雪急忙喝住他:“站。e胡鬧!”

       孟思揚說:“老師,我才不害怕。不就是打一個什么鳥主任嗎?開除了又能怎樣?是他先人身攻擊你的!

       韓冰雪忙說:“你別胡來。他要是想到是我指使的你,我更糟糕。你是個好學(xué)生,還得好好上學(xué)!

       孟思揚說:“老師,你要是不教我們班,我也不當英語課代表了!

       韓冰雪苦笑一聲:“我還在一中干嘛?我當然回我爸的銀杏中學(xué)了!

       孟思揚說不出話。他感覺自己很無能,自己除了有暴力手段其他什么都用不了。而暴力手段只會使結(jié)果更糟。

       韓冰雪嘆了口氣:“你聽到剛才我們的對話了?”

       孟思揚點點頭。韓冰雪說:“其實,我第一節(jié)課批量地讓你們罰站,就是想讓你們怕我。以前就有老師說我,是仗著年輕,學(xué)生都喜歡我,才喜歡上英語課,才能學(xué)好英語。我想盡力減少這方面的影響!

       孟思揚說:“好像您也沒減少多少。今天早上,俞佳說看見您換了新發(fā)型,就跑到班里大肆宣傳。結(jié)果何冬婭她們兩個還專門找了兩個題,以問問題為由到辦公室來看您。我們班同學(xué)背地里給其他老師起外號,對您嘛,卻都很客氣地稱為小雪姐。女生還有背地里叫你雪姐姐的。就算怕上英語課,但也……”

       韓冰雪吁了口氣,說:“算了,不說那么多了。你代我向你們班同學(xué)道個別吧!

       她站起來,收拾東西。孟思揚想挽留,但也沒法挽留,并不是她自己要走的。

       孟思揚離開了。他去餐廳,直接進了操作間。楊阿姨看見他,忙打了個招呼。孟思揚幫忙把一大盆一大盆的飯菜抬到窗口前面,見來的學(xué)生有些多了,急忙躲到墻后面。

       楊阿姨給他打了份飯菜,孟思揚一邊刷盤子,一邊搖頭嘆氣。楊阿姨問:“怎么了?”

       孟思揚說:“韓老師走了。”

       “走了?”楊阿姨一怔,“去哪兒了?”

       孟思揚說:“她跟我們一個主任吵架了!

       “你們級部主任?”楊阿姨說,“那個姓謝的?”

       孟思揚一愣:“您認識?”

       楊阿姨說:“我在這兒工作有十幾年了,他們的校長主任什么的一茬一茬的換。”

       她說:“可級部主任也沒多大權(quán)力,老師不是說停職就停職的!

       孟思揚說:“他已經(jīng)去找校長了,說韓老師太年輕,上課純屬胡鬧。”

       楊阿姨說:“我覺得也是!

       孟思揚說:“您怎么也這么說?她其實很厲害的。去年在銀杏帶一個高三班,把他們班英語成績都帶到一百分以上,這可不是學(xué)生單純喜歡這個老師能達到的效果!

       楊阿姨說:“你是個學(xué)生,我不過是個餐廳主管,咱們能說什么?又干涉不了學(xué)校的事情。”

       孟思揚有些憤懣,心想,我好歹曾經(jīng)整的全市的警察沒睡好過覺,還整不了一個小小的級部主任了?他吃過飯,就離開了。

       他剛回到教室,一個外班的男生進來,問門口的一個女生:“你們班英語課代表在哪兒?”

       女生回頭看了看,喊了一聲:“孟思揚,有人找你!

       孟思揚一愣,走到門口,問:“什么事?”

       男生說:“你們班英語老師讓我通知一聲,讓你們班學(xué)生把英語組發(fā)的那幾個作業(yè)都做了,星期一交!

       孟思揚并不吃驚,只是冷笑道:“哪個英語老師?”

       男生一攤手:“不認識。一個中年女老師!鞭D(zhuǎn)身離開了。

       門口聽見的幾個同學(xué)都紛紛吃驚。孟思揚等人都快到齊了,走到講臺上,敲了敲黑板擦,說:“大家安靜,聽我說一件事情!

       班里安靜下來。孟思揚說:“據(jù)我所知,我們英語老師換人了。”

       班里靜了幾秒,緊接著爆發(fā)一陣歡呼聲。孟思揚心里一沉,又敲了敲講臺:“安靜!不好的消息是,我們要把前幾次發(fā)的作業(yè)韓老師沒讓我們做的那幾張,都補回來交上!

       “嗨,那也比寫翻譯作業(yè),上課的時候站一節(jié)課強多了!庇岱普f。

       孟思揚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又敲了敲黑板擦。所有人都看著他。孟思揚說:“據(jù)我所知,不只是換英語老師那么簡單。韓老師可能……被解聘了!

       同學(xué)們面面相覷,但似乎覺得和自己關(guān)系不大。劉飛“哈”了一聲,說:“是不是犯什么錯誤了?是不是和學(xué)生談戀愛,被學(xué)校發(fā)現(xiàn)了?”

       班里男生竊笑,因為都知道劉飛含沙射影,說的是孟思揚。孟思揚勃然大怒,猛一拍講臺:“住口!不知道的別胡說八道。是我們級部主任聽說我們老師不讓我們交英語組出的作業(yè),生氣了。韓老師還跟他吵了一架,結(jié)果,主任還罵臟口了,看來氣得不行,說馬上找校長把她解聘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沒權(quán)力解聘老師,結(jié)果剛才有人跑來跟我說我們班換英語老師了。”

       陳運達吁了一聲,說:“反正以后不用怕上英語課了!

       孟思揚說:“韓老師臨走前跟我說,她之所以上課那么嚴,是因為……她上次教的那個高三班,有人說是因為那個班的學(xué)生都喜歡她這個老師,所以英語才學(xué)得好的。她想盡力減少這方面的影響,所以盡力讓我們怕她。結(jié)果……唉!

       何冬婭說:“我就說韓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嘛。”

       姚夢超說:“可惜了,我們學(xué)校年輕的女老師本來就不多,這又走一個。”

       孟思揚下來,走到座位上坐下。

       何冬婭忙回頭問孟思揚:“韓老師現(xiàn)在走了嗎?”

       孟思揚說:“我離開辦公室前還沒走。她被主任罵哭了!

       何冬婭“啊”了一聲,嘆了口氣:“她到底也是個孩子!

       孟思揚說:“好歹比你還大一兩歲呢!

       何冬婭忙對王雨丹說:“我們?nèi)ニ退屠蠋煱伞!?br />
       她們起身離開了。

       孟思揚不知道星期六晚上有沒有聽力測驗,他就直接沒去辦公室。

       何冬婭回來了,孟思揚忙問她:“韓老師呢?”

       何冬婭說:“我們問她是不是要走了,她說是。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她就讓我們回來上晚自習(xí)。”

       頓了頓,她說:“好可惜啊,多漂亮的老師!

       孟思揚打算去看看她,但去了又沒什么話好說。

       晚自習(xí)的時候,謝主任忽然上來了,查自習(xí)紀律。一天的自習(xí),學(xué)習(xí)積極性好點兒的學(xué)生早把作業(yè)做完了,不學(xué)無術(shù)的也都抄完了,根本不搭理老師的混混學(xué)生壓根兒就沒想過做作業(yè),因此晚自習(xí)的時候所有人都閑得無聊了。姚夢超自學(xué)拿來的那本《理論力學(xué)》,孟思揚則在記單詞。其他人則大都在相互竄位,找人說話,值班班長林雨坐在上面,也只顧看一本不知哪兒借來的小說,對下面的嘈雜無動于衷。忽然下面驟然安靜下來,她還嚇了一跳。謝主任站在門口,背著手,虎著臉看著八班班里。林雨忙下意識地用一張作業(yè)把小說蓋住了。

       謝主任沒多說什么,走進教室,在過道里轉(zhuǎn)圈兒。孟思揚想再給他個腳絆,但打消了這個念頭,在這兒作案立馬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謝主任轉(zhuǎn)了一圈兒,就從后門出去了。孟思揚小聲對姚夢超說:“就是這家伙跟韓老師吵的架!

       姚夢超不以為意,只略微點點頭。

       孟思揚有點悲哀,忽然發(fā)覺,除了自己身為英語課代表,不舍得韓冰雪離開以外,班里同學(xué)對韓老師的離開并無半點兒惋惜。他有些賭氣,決心拒不再履行課代表的職務(wù)。本來按照田老師的安排,單科第一擔任課代表,但他英語成績可以說是最虛的,根本不可能排到全班第一。數(shù)學(xué)物理倒還湊合。

       田老師進來了,站在講臺上說:“跟大家說件事情!

       同學(xué)們紛紛抬頭。田老師說:“你們英語老師換了。”

       “知道啦”一片七嘴八舌,聲音中透出無限喜悅。孟思揚不忍卒聽,埋頭記單詞。田老師說:“星期一新的英語老師來了,你們要配合好。”

       孟思揚聽到這一句,忽然舉手。田老師看見了,說:“對了,你是英語課代表,更要注意這一點!

       “我辭職。”孟思揚說,“其實老師,我英語成績本來并不好,本來也不該當英語課代表的。”

       班里同學(xué)紛紛交頭接耳。莫沉說:“孟思揚很專一啊,除了韓老師誰都不要!

       孟思揚瞪了他一眼,不過莫沉沒回頭,也沒看見。但如果韓老師是個普通的中年教師,他這句話頂多被當成玩笑。但在他們班里,相信孟思揚喜歡韓冰雪的同學(xué)大有人在。

       田老師問:“那你中考英語怎么考那么高分?”

       孟思揚說:“蒙的。”

       同學(xué)們笑起來。田老師說:“七十五道選擇題,全都蒙對,你知道這個概率是多少嗎?”

       孟思揚說:“知道。二的一百五十次方,大約是……十萬億億億億億分之一!

       班里一片唏噓。孟思揚說的這個數(shù)值雖然是概略的,但數(shù)量級是正確的。不過大家都覺得他不過是隨便說的幾個億罷了,但田老師皺一下眉頭,心算一下,就知道了,問:“你是怎么算的?”

       孟思揚說:“二的十次方是一千零二十四,約等于一千。所以算完后面是四十五個零。”

       前面幾個女生驚嘆一聲。莫沉聽了不屑一顧,這道理簡單到初中生都會,只不過很少有人會這么想。

       田老師把話題扯回來:“那我怎么相信你是蒙的?”

       孟思揚說:“也許天緣湊巧,我全蒙對了吧。”

       田老師說:“你不用說那么多理由,不想當就不想當。葉琳琳。”

       葉琳琳“啊”了一聲,說:“我已經(jīng)是語文課代表了!

       田老師說:“當兩科課代表無所謂嘛。我以前帶的班,好幾科課代表都是一個人!

       葉琳琳默認了。田老師問:“要不要送一送你們老師?”

       同學(xué)們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陳運達說:“讓孟思揚一個人送她就行了嘛,我們那么多人送全當電燈泡了!

       孟思揚還不知道他說的“電燈泡”什么意思,只聽到周圍同學(xué)都哄笑起來。不過他也不是傻子,陳運達前半句話就能讓他大概猜出來了,忽然文不對題地說了一句:“我最討厭的武俠小說是《神雕俠侶》,因為小龍女是楊過的師父,而且比他大好幾歲!

       “哎喲!标愡\達回頭問,“你是看的小說還是電視。俊

       孟思揚想,我這生下來就沒看過電視除了今年春節(jié)在秦國勝家里看了春晚。他說:“當然是小說!

       “你讀了幾本了?”陳運達問。

       孟思揚說:“十五本都讀完了。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再加上越女劍!

       “哇!”陳運達驚嘆一聲。不過雖然可能大部分人沒看過《神雕俠侶》的小說,但相當一部分學(xué)生看過電視劇,就算電視劇沒看過的,也聽說過小龍女和楊過,也聽明白了孟思揚的意思。田老師敲了敲黑板,說:“別扯開話題了。怎么聊起天來了?你們這些學(xué)生啊,真是的,連老師都誹謗!

       “怎么是誹謗呢?”陳運達說,“一個孟教官,一個韓老師,一文一武,聽起來也挺般配的!

       孟思揚知道自己解釋也解釋不清,但他對韓冰雪的確只有對老師的尊敬和愛戴,跟她的年齡和相貌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這時大部分同學(xué)也覺得陳運達是在開玩笑,不再附和了。

       晚自習(xí)下課后,孟思揚沒有立刻回宿舍。他在英語辦公室門口經(jīng)過的時候,看到辦公室已經(jīng)鎖門了,里面的燈也關(guān)了,不知道韓老師是不是一去不回了。

       星期天也是一天自習(xí)。同學(xué)們大概無聊透頂了,教室里到處是玩兒手機的、聽音樂的,雜志小說滿天飛。孟思揚渾渾噩噩地過了一上午,中午他去餐廳的時候,楊阿姨問他:“秦蓉沒給你錢嗎?”

       孟思揚驚訝萬分,問:“您認識秦蓉?”

       楊阿姨說:“我認得秦隊長!

       孟思揚一時也不好問她怎么認識的秦國勝,但忽然明白了秦蓉怎么知道自己拮據(jù)了的,估計是楊阿姨告訴秦國勝的。孟思揚說:“反正那兩百塊錢我也沒打算花!

       楊阿姨未置可否。孟思揚繼續(xù)在餐廳打工。

       晚上,各科課代表在黑板上寫滿了交各種作業(yè)。這時有人找孟思揚借英語作業(yè)。孟思揚擺手:“沒做!

       何冬婭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你還真挺懷念韓老師?”

       孟思揚說:“反正我覺得學(xué)英語做那些題根本一點兒用沒有!

       何冬婭問:“那你英語是怎么學(xué)好的?”

       孟思揚說:“我英語本來就不好。沒跟你說嗎,七十五道選擇題全是蒙的!

       何冬婭根本不信。葉琳琳在黑板上寫了:語文作業(yè)4晚自習(xí)下第二節(jié)課交。又在下面寫個:英語作業(yè)1、2、3同上。

       不少人已經(jīng)把英語作業(yè)扔了,只好來找葉琳琳要。葉琳琳當時還不是課代表,就推給孟思揚。孟思揚也根本沒留,讓他們找葉琳琳。葉琳琳讓孟思揚去英語辦公室再去拿,孟思揚堅決不去,葉琳琳就自己去了。陳運達說:“孟思揚是怕物是人非、觸景生情。”

       一會兒,葉琳琳回來了,說:“作業(yè)1早就沒了,2也只剩一點點了,只有3還有!

       不少同學(xué)還抱怨韓冰雪,惹得他們這時候麻煩。

       星期一早上,英語晨讀,新的英語老師進來了。所有同學(xué)都抬頭好奇地看著她。英語老師在黑板上寫:預(yù)習(xí)Unit2課文,單詞。

       也沒寫具體要求。學(xué)生們紛紛翻開英語課本。孟思揚置若罔聞,根本不管她,繼續(xù)背單詞。姚夢超瞥了一眼,說:“哇,你都背到‘P’了。”

       孟思揚說:“我背了一整個星期天呢!

       本來林可后面的同學(xué)準備好了課前演講,覺得也不必了,大家也沒分組坐。英語老師走到講臺上,手里拿著昨天同學(xué)交上來的作業(yè),讓葉琳琳發(fā)了下去,然后拿起名單,問:“孟思揚是哪一個?”

       孟思揚傲慢地舉手:“我!

       英語老師無視他在名單上高高在上的名次,她教過的班太多了,見過的第一名也太多了,其中不乏年級第一,因此并不把孟思揚放在眼里,何況孟思揚這個第一名還是個山寨的。她“砰”一聲把課本砸在桌子上,問:“你牛是不是?學(xué)習(xí)好是不是?為什么不交作業(yè)?”

       孟思揚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懶得回答,兩手往懷里一抱,倚在后面的桌子上。英語老師頓時怒火中燒:“你給我站起來!”

       孟思揚抬頭看看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所有同學(xué)都開始竊笑。英語老師說:“你要是有些水平,我以后還就不管你了。上來,我給你提問單詞。你要是不敢上來,也別在這兒給我裝熊。”

       孟思揚站起來,走到講臺上,拿起粉筆。英語老師直接拿起一本詞典,翻開看了看,說:“ad開頭的,‘無關(guān)節(jié)齒’的!

       她提問的根本不是課本上的單詞。孟思揚一怔,寫了個adecticous,幾乎沒人認識這個單詞。他筆跡瀟灑秀逸,竟不在韓冰雪之下。英語老師吃驚,說:“C開頭的,節(jié)奏,韻律。”

       孟思揚抬筆寫:cadence。

       英語老師連提問了十個單詞,都是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怪癖詞,孟思揚全寫出來了。他每寫出來一個,下面同學(xué)就驚嘆一聲。

       英語老師有些下不來臺,說:“你下去吧!

       孟思揚下去坐在座位上,不屑地繼續(xù)抬頭看著天花板。英語老師哼了一聲,不再管他,說:“打開課本。”

       雖然孟思揚一直自認為自己中考成績是假的,只要一考試自己就露陷,但他還是能在班里給人留下學(xué)霸的印象。他不知道,只要肯學(xué)習(xí),就算半個好學(xué)生了。如果再有點兒聰明勁,那就能冒尖了。最后如果能坐得住凳子,就已經(jīng)是個學(xué)霸了。大部分學(xué)習(xí)不好的學(xué)生輸在第一關(guān)和第三關(guān)。少部分輸在第二關(guān)。而孟思揚缺少的僅僅是初中三年的積累,但憑著中考前準備的那段時間,以及他對數(shù)學(xué)物理的天賦異稟,加上這星期死記硬背的東西,也差不多頂夠了。就算下次考試他不可能考得像中考那么變態(tài),至少也不會一落千丈。就像他前面的何冬婭這樣整天向他請教問題,他能感覺到學(xué)習(xí)水平會比自己差一個檔次的學(xué)生,在班里好歹也是十幾名。

       第二節(jié)課數(shù)學(xué)。上課前莫沉發(fā)作業(yè),等發(fā)完后孟思揚發(fā)現(xiàn)沒有自己的,剛要叫莫沉,轉(zhuǎn)念一想,有沒有也無所謂。這時田老師進來了,把課本放在講桌上。田老師的課一般比較輕松,她很少提問,即使提問也從來只提問主動舉手的,不會辦人難看。同學(xué)們很懶散地把課本打開。田老師手里拿起兩張作業(yè):“孟思揚,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交了兩份作業(yè)?而且看字體,也一樣!

       孟思揚大吃一驚,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說:“老師,我的確寫了兩份!

       田老師問:“為什么?”

       班里同學(xué)都看著他。孟思揚直言不諱:“我第一份寫好之后就被俞菲借走了。星期天我找她要,她又借給殷蕓蕓了,我又找殷蕓蕓,她又說還給俞菲了。結(jié)果她們倆都找不到了。我只好又寫了一份。沒想到誰那么好心找到了我原來那份作業(yè),又給我交上了!

       班里一陣竊笑。田老師說:“我們班抄作業(yè)的現(xiàn)象很嚴重。以后不要再抄作業(yè)了!

       俞菲辯解:“老師,我沒抄作業(yè)。我借孟思揚的作業(yè)只是看看,核對一下我自己的答案。碰到不一樣的我看看是不是自己錯了。我不是抄他的!

       田老師又問:“那孟思揚,你星期六下午的數(shù)學(xué)考試也沒交卷?”

       孟思揚說:“我的確寫了,不過也一樣,這次都不知道是誰拿的,最后沒給我交上。”

       田老師說:“好吧!

       下午第三節(jié)課班會。

       田老師又進來了,不過,她后面跟著一個女生兩天不見的韓冰雪。孟思揚本來在埋頭看書,忽然聽到周圍同學(xué)一片驚嘆聲,急忙抬頭一看,只見韓冰雪穿著一身一中的校服。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田老師往后面看了看,連調(diào)整了好幾個座位:讓姚夢超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一個空位,讓俞佳坐在了姚夢超的位置,然后讓韓冰雪和俞菲同桌。

       終于不再有男女同桌了,連最后一對兄妹也被拆散了。

       孟思揚很吃驚,看著姚夢超把書搬到后面。他們才同桌一個星期。而姚夢超面臨的是一個沒有同桌的尷尬局面。他走的時候?qū)γ纤紦P報以無奈的一笑。

       俞佳把書搬了過來,跟孟思揚打個招呼。

       俞菲驚訝地看著韓冰雪從容不迫地坐在旁邊,把書包塞進桌洞里,從里面拿出幾本課本放在桌子上。她問:“韓……韓老師,你……”

       韓冰雪說:“不用叫我老師了!

       “那你……”俞菲欲言又止。韓冰雪嘆了口氣,說:“我爸說我不適合當老師了。再說就算我想當,也沒哪個學(xué)校愿意聘我。我爸又覺得我高考成績太差,但他覺得以我的能力如果把高中完整上完,應(yīng)該能考個重本的,就讓我重上三年高中。”

       “啊……”俞菲說,“可你回到一個你教過的班里,也……也太別扭了吧。我們班大部分人可都被你罰過站!

       韓冰雪說:“那又怎樣?他們總不會報復(fù),打我一頓吧?”

       俞菲說:“那倒不至于。”

       前面葉琳琳回頭說:“韓老師,我們班可真是絕了。先是我們的軍訓(xùn)教官變成了我們班同學(xué),接著是我們英語老師也成了本班同學(xué)。真不知道下一個人會是誰呢!

       韓冰雪說:“別叫我老師了!

       俞菲問:“那你為什么不從高二開始上呢?”

       韓冰雪說:“因為……我上了四年大學(xué),又教了一年高三,高中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高中所有知識除了英語都已經(jīng)忘得干干凈凈了。”

       “哇,老師,你五年前就高中畢業(yè)了,結(jié)果跟我們一般大,又重新回來上高中!比~琳琳說,“您的經(jīng)歷也太奇葩了!

       韓冰雪說:“不怎么樣。我當年高中也是跳了一級,高二沒上,都是自學(xué)的。而且……我當年是文科生。現(xiàn)在我爸要求我轉(zhuǎn)理。最后,你們千萬別再叫我老師了!

       俞菲笑道:“那又怎樣?孟思揚我們不也一直叫他教官嗎?”

       韓冰雪說:“那不一樣。你們已經(jīng)軍訓(xùn)完了。而且你們也只有一個教官。但現(xiàn)在上正課,你們又不止一個老師,尤其是你們換了英語老師,再叫我老師就太尷尬了。換句話說,孟教官可以當成一個外號,但韓老師不行!

       葉琳琳說:“以后英語不用怕了,什么都能問韓老師了!

       田老師說:“大家安靜。我們班新來一個同學(xué),我想她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班里一片騷動,伴隨著哄笑聲。幾乎所有人都在朝韓冰雪的方向望去。

       這時俞菲舉手。田老師問:“俞菲你有什么事嗎?”

       俞菲說:“老師,我想和王雨丹換位!

       田老師一愣:“為什么?”

       俞菲說:“我得跟我哥在一塊兒!

       她這么說還是很給田老師面子的,知道她不愿讓男生女生同桌,即使是兄妹。這時陳運達立刻想起什么,不失時機地說:“哎喲,那你跟孟思揚換位不更好嗎?”

       班里哄笑起來。田老師苦笑一聲:“你這么說豈不是很不給你們韓老師面子?”

       俞菲說:“人之常情嘛。韓老師會理解我的!

       田老師問:“王雨丹呢?”

       何冬婭看了同桌一眼。王雨丹猶豫一下,和英語才高八斗的韓冰雪同桌,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提高英語成績的機會。她沖同桌歉意地點點頭,說:“行!

       田老師說:“那好,你們下課把位置換過來吧!

       孟思揚問俞佳:“你跟你妹妹之間好像不對等啊!

       俞佳問:“什么意思?”

       孟思揚說:“上次全班調(diào)整座位的時候,你報和秦凱樂同桌,你妹妹報和你同桌。這次老班把你換到這兒來,你妹妹又主動跟過來,你看起來卻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俞佳說:“嗨,我在家里就是她的奴隸,跟她同桌還是她的奴隸。好不容易解放了,她又非得跟過來。”

       不過他雖然這么說,還是一臉得意的表情。計劃生育的年代,班里有妹妹的男生不多。就算有,妹妹跟自己同一年級,甚至還在同一個班的,就更少了,或者幾乎可以說絕無僅有。至少俞佳是目前他們聽說過的唯一一個。能有一個女生可以讓他名正言順地親近,即使別人知道他們是兄妹,也不能不眼熱。

       俞佳說:“其實我不想跟她太近。萬一我們班有男生喜歡她,她要是跟我太近了,會讓人不舒服的!

       孟思揚說:“你這想法也夠奇葩的!

       這時田老師說:“我們班英語課代表,就讓韓冰雪同學(xué)擔任吧!

       全班一片唏噓聲,就像體育課代表孟思揚當之無愧一樣,葉琳琳也樂得把這個活推給韓冰雪。只不過田老師一聲“韓冰雪同學(xué)”,雖無他意,但在同學(xué)們聽來充滿了諷刺。

       班會上田老師沒什么事情可講,只把韓冰雪安排好后,就離開了,班里同學(xué)上自習(xí)。韓冰雪周圍的同學(xué)立刻開始問這問那。韓冰雪一直趴在桌子上看書,所有問題俞菲都代為回答了。這時王雨丹站起來喊道:“俞菲,我們換位吧。”

       何冬婭說:“你倒還迫不及待啊!

       王雨丹說:“我只是對韓老師有些好奇而已!

       兩人開始搬書,搬了兩三趟才搬完了。俞菲在何冬婭旁邊坐下。這時她扭頭看見孟思揚,忽然想起什么,叫他道:“哎,孟教官。”

       孟思揚抬起頭:“怎么了?”

       俞菲說:“我們能不能換一下位?”

       孟思揚一愣,搖頭道:“不妥吧?老班肯定不同意!

       俞菲說:“不是真換位。老班在的時候我們回各自的位置。老班不在的時候你就坐我這兒,我坐你那兒。”

       孟思揚笑道:“你這么離不開你哥呀?不過,何冬婭肯定不同意!

       俞菲看了何冬婭一眼,“哦”了一聲,說:“也是!

       何冬婭忙說:“誰說的?你怎么知道我不同意?”

       俞菲說:“廢話,你要是同意就怪了!

       何冬婭說:“你們兩個換位置,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就算不高興也礙不著你們呀!

       孟思揚說:“你看,她說不高興了吧?”

       何冬婭忙說:“我打個比方而已。我也沒說不高興。隨便,無所謂!

       俞菲說:“你看,她沒事嘛。咦,你們什么時候和好了?”

       孟思揚和何冬婭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俞菲說:“好吧,F(xiàn)在就換吧!

       孟思揚拿起那本詞典站起來。俞菲看見了,一把搶過來,看了看,叫道:“哇,你沒事就看詞典。侩y怪那么厲害,把英語老師都給震住了!

       孟思揚說:“不是看,是背。還給我!彼言~典拿過來。何冬婭讓開,俞菲出來,在孟思揚的位置上坐下。孟思揚則進去,在俞菲的位置上坐下。何冬婭最后坐下。俞菲剛坐下,就拿起孟思揚的一本課本,用書脊往俞佳的頭頂砸一下:“誰讓你同意老班讓你換位置的?”

       俞佳捂著頭叫道:“我怎么敢跟老班頂嘴?”

       俞菲往后瞟了姚夢超一眼,說:“你就跟老師說,讓韓冰雪一個人沒有同桌不就行了嘛?結(jié)果還害了姚夢超。”

       俞佳說:“沒你那么厚臉皮!

       俞菲又使勁拿書往俞佳頭上砸,孟思揚看見了,叫道:“那是我的書!”

       俞菲說:“把你的詞典拿來!”

       俞佳急忙一把把孟思揚手里的詞典拽過來,但也并不反擊,而是死死抱在懷里。俞菲拼命搶:“把詞典給我!”

       俞佳叫道:“我傻呀,把它給你,讓你拿著它砸我!”

       何冬婭和孟思揚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了一聲。

       直到周圍的同學(xué)都扭頭看他們兄妹倆,俞菲才不鬧了,趴在桌子上。俞佳把詞典還給孟思揚。俞菲則開始翻看孟思揚的東西,嘴里開始哼歌。何冬婭聽見她哼的是《海爾兄弟》的主題歌,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孟思揚扭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何冬婭忙笑著擺手:“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