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軒軒
天成王朝,丞相卓忠的相府后院一角——碧園內(nèi)。
正午的陽光溫暖的曬在卓青荷的身上,她十四歲的身軀看上去比同齡孩子矮了半頭。
一身破舊的看不出花色的衣衫裹著她發(fā)育不良的身體。遠遠看去像個農(nóng)家的孩子。
青荷微笑著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墩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齊媽一下一下的縫著自己的那條褻褲,那條褲子,又破了,今天要在上面縫上第五個補丁了……
青荷依舊微笑著,她記得齊媽說過,愛哭的孩子沒人喜歡。所以她從小到大很少哭只是微笑。
早春的天氣還有些寒冷,所以她們才會在午間到院子里曬太陽。
齊媽縫了最后一針,咬了線頭,把褻褲小心的疊好,對著青荷道:“小姐,齊媽給您縫好了,明天就可以換上干凈的褻褲了!
青荷點頭,沒有說話,伸手接過了褻褲,緊緊的抱在懷里。沒有人會想到,堂堂的當朝丞相卓成的第九個女兒會只有一套破棉衣兩條褻褲過冬。
青荷對于自己是誰,沒有什么概念。從自己記得事情起,娘就不在身邊了,這個院子是不能出的,門口有鎖鎖著;蛘啐R媽說過,我們兩個是受罰的不能離開這個院子。誰知道呢,反正自己十四年來從來沒有出過這個院子,而除了每天一次有個人把飯菜放在門口之外,也沒有人踏進過這個院子。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齊媽倒是經(jīng)常講,可有很多東西,青荷沒見過,沒吃過,沒用過,想像不出來。
青荷能清楚記得的只有自己能理解的那部分。
齊媽說,青荷的娘生下自己沒多久就死了。青荷的娘是爹的小妾,而爹是朝中的大官,有很多妻子,很多小妾。偏偏青荷的娘是個不那么受寵的小妾,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稀里糊涂的被關(guān)在了這個碧園里,跟著的只有齊媽。
當青荷的娘死后,奇怪的是沒有人來放青荷她們出去,也許,外面的人以為青荷她們也死了吧。
青荷這個名字是青荷的娘起的,意思是別人的荷花是粉色的,而青荷的卻是綠色的,沒有半點溫暖。
齊媽說過,青荷也是這府里的小姐,所以小姐就要少說話,多讀書,雖然這里沒有書,但齊媽一直叮囑青荷,以后有機會了要多讀書。
齊媽說的最少的一件事,就是青荷的爹,卓丞相。齊媽只說他是青荷的親爹,別的就只有沉默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活法的人,此刻,相府的后院別處,就有兩個少女在放風箏玩,她們是卓丞相的另兩個女兒七女兒卓青雅和十女兒卓青煙。
她們穿著光鮮的錦緞衣衫,滿頭珠翠的,在邊慢跑邊拉著風箏線,仰頭看著天上正在飛著的一只蝴蝶風箏。
結(jié)果,她們還是跑的太急,風箏線纏在一邊的樹上斷了。
卓青煙看著自己親手做的風箏落了下來,十分的可惜。
便拉了姐姐卓清雅的手飛快的朝風箏掉落的地點跑去。
青荷坐在院子里還在曬著太陽,難得今天天氣這么溫暖,自己把褻褲送進屋去以后,就又回來接著曬太陽。
突然,頭頂?shù)奶炜账坪醯粝铝艘粯訓(xùn)|西,直直的落在了青荷的腳邊。
青荷好奇的拾起來,見是一只紙做的大蝴蝶,上面還用鮮艷的顏色畫了眼睛、嘴巴和翅膀,“好漂亮”,青荷驚呼,她高興的舉起手里的東西給齊媽看,問道:“齊媽,這是什么?”
齊媽只看了一眼,就笑道:“那是一個風箏,定是別人玩的時候線斷了,掉了下來。”
青荷聽著齊媽的解釋似懂非懂,還是不太明白它怎么會在天上掉下來。
這時候,卓青煙和卓青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風箏就飛進了這個院落。
這里是卓府偏僻的一個別院,周圍也是雜草重生,平常也沒見人來過這里。
卓青煙小聲的問卓青雅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們好像從來沒來過!
卓青雅不以為然道:“這是關(guān)押犯錯的小妾的地方,我們怎么來過,好像里面死過人,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卓青煙撅了粉紅的小嘴道:“不嘛!那個風箏我畫了好久的,黃埔謹也夸漂亮呢!
卓青雅比青煙大上兩歲,她們都是不同的妾生的孩子,只是相對比別的姐妹走的近些,青雅也總是一幅大姐姐的樣子。
此刻,她無奈的看了一眼撒嬌的青煙道:“好吧,我?guī)氵M去拾風箏吧!
這是個破舊的院落,門是一扇對開的木門,上面掛了一把鐵鎖,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怎么,青煙一拉鎖就開了。
兩個人大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內(nèi)的景象卻一下子驚呆了二人。
沒有想象中的荒蕪,整個院子收拾的干凈利落,雖然,院墻破舊,房屋歪斜,但確確實實,院子里還坐著兩個大活人。
一個是老媽媽,一個是瘦小枯干的一個小姑娘。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驚訝的看著她們,她的手里還拿著卓青煙的那只風箏。
卓青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愛的風箏,什么也顧不得了就直接走過去搶奪,想要拿回來。
齊媽見突然間進來兩位衣著光鮮的小姑娘,便猜到是卓家的小姐,便忙道:“齊媽見過二位小姐。”
卓青煙愣了一下,卻沒有理齊媽。她從不把下人放在眼里。
她只是看著自己的風箏,走到了瘦小的青荷面前,什么也不說,直接伸手就去拿。
青荷看著突然進來這兩個女孩,她們的衣服都是新的,沒有補丁,鮮艷奪目,像手里的風箏一樣,好漂亮,眼前有一陣眩暈,原來不是所有的人的衣服都如自己和齊媽的一樣滿是補丁。不自覺的攥緊了握在手中的風箏。
而此刻卓青煙過來一言不發(fā),就要搶奪風箏,青荷見了不由得心里有了一些怒氣。
青煙一把攥住風箏以為這個小丫頭一定會松手,只用力一扯,竟然沒有拉動,仔細看去,青煙也看到了青荷眼中的那股怒氣。
但她還是沒有解釋,只是伸出了兩只手用力一扯。
青荷自小跟著齊媽長大,雖說是主仆,但屋子里的活計,院子里的活計都是兩個人一起干的,力氣自然是不小。
青荷攥緊了手,瞬間,只聽“嗤啦”一聲,那只美麗的蝴蝶風箏就斷成了兩半,青煙呆愣的看著我自己手中的一半風箏,不能相信。
門口的青雅也看到了這一幕,有些吃驚,這個小丫頭膽子真大。趕忙朝這邊走過來。
青荷毫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手里的一半風箏一動不動。
齊媽知道青荷闖了禍,忙過來道:“這是幾小姐啊,都怪青荷不懂事,您別生氣!
青煙看著手里壞掉的心愛的風箏,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大聲道:“哪來的賤丫頭。竟敢扯壞了本小姐的風箏!
說著,心里生氣,舉起手就要打青荷。
齊媽見了,忙沖過來攔在中間道:“小姐息怒,饒了青荷這一回吧。”
青煙高高舉起的手被齊媽攔著打不到青荷,心里怒火難平。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巴掌打在了齊媽的臉上。
齊媽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姐,脾氣這么壞,舉手就打。
愣住的還有青荷,從小到大,只有她和齊媽在一起,齊媽從不曾動手打過青荷,青荷也不曾呵斥過齊媽。
此刻見齊媽被打,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漲高了許多。
齊媽被打,臉頰劇痛,本能的一捂臉。
可是只轉(zhuǎn)瞬間,另一個巴掌就清脆的落在了卓青煙的臉上。
卓青煙粉女敕的臉上瞬間印上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卓青煙的粉唇張的老大,一瞬間還沒有明白過來。
這時候,卓青雅也已經(jīng)趕了過來,也大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如此大膽,竟然敢動手打自己的妹妹,一下把卓青煙拉在一邊,一揚手就給了青荷一個巴掌,口中怒罵道:“賤丫頭,怎么敢打你家小主人?”
青荷被打,臉上一痛,本能的又抬起了手,想要還手再打卓青雅。
齊媽見了,嚇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忙用力一拉青荷的手,把青荷向后拖去,低聲道:“別打了,青荷,咱們?nèi)遣黄鹚齻儼!?br />
青荷不解,齊媽是什么意思,眼里含了淚道:“齊媽,她們不講理,什么也不說,就動手打人!
齊媽搖搖頭,心里暗嘆:這卓府里不講理的事情何止這一件。
那邊,卓青煙被打了,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站在那里跺著腳道:“快點叫人,打死她們,她們居然敢打我!”
卓青雅,仔細看了看這一老一小,又看了看青荷那身上破舊的衣衫,心里有些疑慮,想起這里畢竟是不該進來的。
便輕聲道:“別哭了,我們回去再說!
說著,就想拉卓青煙出去。
卓青煙卻道:“那半個風箏還在她手里!
卓青雅看去,果然,那個小丫頭的手中還緊緊捏著卓青煙的半個風箏。便放開了卓青煙,沉著面色走過去道:“把風箏還給我們,那是我們的東西。”
青荷下意識的拿著風箏往后退了半步,齊媽見了,忙低聲道:“青荷不要這樣,這的確不是我們的東西,還給她們吧!
從小到大,青荷都很聽齊媽的話,此刻見齊媽好言相勸,十分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五彩繽紛的半個風箏,遞給了齊媽道:“還給她們吧!
說著,一轉(zhuǎn)身,就朝屋里而去。
齊媽見了,心里贊道:真是好孩子,可惜就是命太苦了。
嘆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把風箏遞給了卓青雅道:“二位小姐恕罪,都是我老媽子的過錯,現(xiàn)在風箏還給你們!
卓青雅,一言未發(fā),只接過風箏,冷冷的瞪了一眼齊媽和那個已經(jīng)離去的背影。
走回到卓青煙身邊,低聲道:“妹妹,我們回去吧,這里死過人,不能久留。”
卓青煙本來還想耍耍威風,聽卓青雅一說,才想起這個院子是禁地。而自己也是以為里面沒有人才進來的。一下子明白過來,馬上拉了卓青雅的手急急的離去。
齊媽看著二人離去,心里隱隱的升起不安,看她們的打扮應(yīng)該是這府里的正經(jīng)小姐,她們被打了,該不會……
齊媽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嘆了口氣,搖搖頭,算了,想什么也已經(jīng)沒用了,該來的早晚要來,這碧園只是一個牢籠,不是避風港。想著,也轉(zhuǎn)身進了屋里。
這是間里外三間的房子,剛建的時候應(yīng)該還是好的,但年久失修,墻壁已經(jīng)發(fā)霉,還好當初建造的時候用料還是上好的,不然,這間老房子早就坍塌了。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兩只柜子,一張桌子,四個繡墩,一鋪大炕,炕上放著青荷和齊媽的被褥。
此刻的青荷坐在屋內(nèi)僅有的一張八仙桌前,悶悶的低頭喝著水。
見齊媽走了進來,看了齊媽一眼,眼里還有些淚花閃動。
齊媽微笑著走過去,道:“九小姐,今個可是您的不是,明明是人家的東西,人家來尋,你怎么還打人呢?”
青荷聽了,淚水瞬間滑落,哽咽道:“可她們打了你,我打她們就沒錯!
齊媽聽了,心里一酸,開口道:“齊媽是下人,被打便打了,以后,九小姐再見了別人可不能如此的造次!
青荷低頭,未發(fā)一言,心里酸澀,暗想:這世上的人可以欺負自己,但不能欺負齊媽。
卓青雅拉了卓青煙匆匆而去,出了院門沒有忘記把門又重新鎖上。
兩個人緩慢的往回走。
卓青煙哽咽著道:“可恨,她們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大膽!
卓青雅心里也狐疑的想著,看那個上了年紀的肯定是個下人,但那個小的呢?是什么人?看起來還有些脾氣。
兩個人,走過了一段雜草叢生的荒涼道路,又踏上了熟悉的整齊干凈美麗的石子甬道。
卓青煙跺了跺繡鞋上沾上的塵土道:“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一定要向爹爹告她們的狀,讓爹爹直接把她們亂棍打死!
卓青雅也跺了跺腳,整理了一下衣裙道:“先不急,讓我打聽打聽,她們到底是什么人,別反倒幫了她們的忙!
卓青煙,不解的看了看卓青雅道:“你說什么,告狀會幫她們的忙嗎?”。
卓青雅美麗的臉上淡淡的顯出一絲嘲諷:“這許多年來,你聽過有誰提起過那個院子里有人嗎?”。
卓青煙如夢初醒道:“姐姐是說她們早已經(jīng)被爹爹遺忘?”
卓青雅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陰狠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卓青煙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卓青雅道:“姐姐,妹妹向來最崇拜你了,聽你的,那個小賤人一定不能便宜了她!
“乖,回去好好歇著,過兩天,等姐姐打聽清楚了再告訴你怎么做!弊壳嘌耪f著,臉上淺淡的笑著,一如往常的優(yōu)雅。
卓青煙聽了,瞬間心情大好,用力點點頭,擦了擦眼淚,朝自己住的地方小跑著走了。
卓青雅則是高傲的看著青煙的背影,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朝前院而去,那里是卓相和大娘常待的地方,要想徹底弄清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還得去這些跺下腳,卓府就會晃動的人物身邊探聽。
三天后,卓青煙一身水粉色衣裙,卓青雅一身淡紫衣裙,二人滿頭的首飾,依舊畫著精致的妝容,坐在卓府后院的一個角落里,那里有個花圃,雖然現(xiàn)在花朵還未綻放,但綠樹的掩映似屏障,阻隔了遠處人們的視線。兩姐妹坐在藤椅上,滿臉笑容,似乎在說著什么開心的事情。
“你打聽的怎么樣了?”卓青煙壓低聲音問道。
卓青雅云淡風輕的說道:“我全都模清了,沒有人知道里面到底住著誰?連爹都對那里沒什么印象了,大娘更是理都不理這個問題。這樣子,管她是誰,怎么做都不會有人深究的!
卓青煙一愣,道:“你要怎么做?不就是打她們一頓出出氣嗎?”。
“敢惹本姑女乃女乃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是咱那不能惹的卓嫣然,你看過她大聲呵斥我嗎?”。卓青雅說著,臉上依然笑著,但一邊的卓青煙知道,自己的這個姐姐越是這樣笑的時候,她要對付的人就越倒霉了。
卓嫣然,就是大娘那個最小的女兒,相府里的九小姐,和自己差不多一樣大的,的確,即使如她一樣在府中小姐里地位第一的,對卓青雅也是有謙有讓的。
本能的,卓青煙感覺這一次,卓青雅想要狠狠的報復(fù)。
不由得感到有些緊張,卓青煙低聲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卓青雅,看著遠處樹上冒出的零星新綠道:“現(xiàn)在草木還未真正復(fù)蘇,那么荒涼的地方,失場大火也是情有可原的!
“。 弊壳酂熉犃,本能的啊了一聲,卓青雅瞪了她一眼道:“這么膽小,以后怎么和那些搶你相公的小妾斗,你打算一輩子被人欺負嗎?”。
卓青煙紅了臉道:“誰說我要嫁人了?”
卓青雅看著卓青煙道:“那是誰每次一看到黃埔謹就會滿臉通紅的圍著人家轉(zhuǎn),是誰一聽到提親只要不是黃埔謹就使勁搖頭的。你娘還以為你是好孩子,不懂這些,可你姐姐我可是深深的知道你心里裝著誰的!
卓青煙聽了,紅著臉低著頭,滿面羞澀,沒敢反駁。
突然,卓青煙又想起了剛剛的話題,好奇的抬頭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卓青雅道:“就在今晚,你等著看好戲吧!
卓青煙忽然激動道:“今晚可是我的壽辰啊,你不要攪了我的壽辰!”
“哦,”卓青雅道:“你到提醒我了,要選好時辰。”
說著,用她那青蔥般細女敕的手指劃過藤椅的扶手,低聲道:“說起來,我也是為你報仇,這事,以后你可不能說出去!闭f完,用指甲用力的摳斷了一根藤條。
青煙見了有些害怕,忙點頭道:“多謝七姐給我報仇,青煙絕不會背叛姐姐的。”
卓青雅聽了,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
夜幕時分,卓府里燈火通明,雖然是一個妾生的女兒,但卓青煙嬌柔可人,卓相早就把她內(nèi)定為自己拉攏權(quán)貴的手段,因此就是壽辰也是自己親自參加,而且宴請了不少的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也參加。
卓府的大廳里燈火通明,正有不少請來的名伶在等待著唱自己的成名曲目給相府十小姐祝壽,十三歲,還沒到成年,但已經(jīng)可以定親嫁人了,這樣的年紀這個壽辰更是蘊藏了許多的玄機。
大廳里人很多,賓客也到了很多,但還是鴉雀無聲的,因為卓相坐在那里,在細細的品茶,所以沒人敢說話。
他的沒出嫁的五個女兒一字排開的站在一邊,二個還未成家的兒子也立在一旁。還有些少年賓客只坐在遠遠的地方。
卓相其實在等人,在等對他來說重要的客人。
這朝中舉足輕重的幾個人物,雖然,他不知道究竟今晚誰會來,但他一定要等,等來了也許就是卓青煙這一輩子的歸宿,或許就是卓青煙的價值。
若是誰都不來,那自己今后也不必對這個女兒太過上心了。
卓相這樣想著,意味深長的朝立在一旁花枝招展的卓青煙投去深深的一瞥。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報:“回稟相爺,大王爺差了人送來了十小姐生日的賀禮,來人說,大王爺政事操勞,就不來了!
卓相聽了,臉色暗了一分,在他心中亮在卓青煙頭頂?shù)拿鳠羲查g滅了一盞。
接著,又有人報道:“二王爺差人送來了十小姐生日的賀禮,來人說,二王爺政事操勞,也不來了!
“知道了,”卓相嘆了口氣,心里想:還有兩個,這兩個也不來,那明天自己就直接找人把卓青煙嫁個商賈人家,還能換些銀子用用。
只是,馬上,卓相的已婚的大公子卓泰來,興沖沖的在外面喊道:“爹,三王爺黃埔謹和四王爺黃埔謙來了!
卓相聽了,立即笑了,高興的看了一眼卓青煙。
起身朝外面迎去。
剛到門口,一身蟒袍,身形挺拔的黃埔謹就快步走了進來,后面跟著那個面色稍白,但溫文爾雅的黃埔謙。
室內(nèi)的人見了,忙呼啦啦的跪倒喊道:“見過三王爺,見過四王爺!
二人快步走到室內(nèi)上位站定,齊聲道:“免禮,都起來吧!
那眾人包括卓相在內(nèi)才起身站好。
兩位王爺坐定了,眾人才紛紛按著自己的身份坐了。
那些等了許久的名伶,只在楚相一擊掌之后,就開始了曼妙歌舞。
一時間,大廳內(nèi)舞袖飄飄,樂聲渺渺,好不熱鬧。
那偏僻的碧園里也隱隱的聽的到樂曲聲,齊媽看著暗黑的夜空道:“今晚府里又有喜事了!
青荷冷笑道:“那與我們何干。”說罷,轉(zhuǎn)身回了室內(nèi),點上了室內(nèi)僅有的那盞油燈。
齊媽看著青荷的背影,嘆了口氣,低聲道:“什么時候,我們青荷也能過上她原本應(yīng)該擁有的日子。俊
這個院子寂靜,除了偶爾小鳥的鳴叫沒有別的聲音,齊媽的嘆息青荷在室內(nèi)聽得清清楚楚。
青荷冷冷的看著那盞油燈,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眼淚卻一滴一滴的滴落。
只片刻聽到身后有動靜,知道齊媽進來了,青荷忙抹了自己的淚水,若無其事般,轉(zhuǎn)過身對齊媽道:“早些睡吧,明天你教我繡花吧!
齊媽看著青荷寬慰的笑笑,這個孩子,總是懂事的讓自己心疼。
卓青煙的壽宴開得份外熱鬧,開始的歌舞過后,眾人就開始送上賀禮。
一般的公子送的都是些飾品之類的,價格中等,但都別具心思,那些小姐則是在飾品之外加送上繡品或書畫,總之都是一些能展示自己才藝的東西。
這樣既是給了卓青煙面子,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現(xiàn)了自己的才華。因為不論是卓府的公子,還是別家的才俊都是她們想要捕獲的目標。
三皇子黃埔謹中規(guī)中矩的送了青煙一整套的金鑲玉飾品,貴重又漂亮。
四皇子則送了卓青煙貢品綢緞和貢品瓜果,看得那些小姐們差點流口水。
卓青煙對別人的禮物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份外的激動,只有黃埔謹給她戴上那套金鑲玉的飾品其中的一只手鐲的時候,粉面羞得玲瓏剔透。
接下來卓青煙一身舞衣,在眾人面前翩翩起舞,以對大家的祝壽表示感謝,同時又一次展示自己不俗的魅力。
前邊如此熱鬧,碧園里的二人卻為了躲避那飄渺的樂曲早早的安歇了。整個小院一片寂靜。
前邊的壽宴進行到卓青煙翩翩起舞的時候,后面的碧園門口處已經(jīng)聚攏了三個縮頭縮腦的人,他們是這個府里最低等的下人,平常只做些挑水、砍柴,搬運東西等最低等的工作,而且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逐出府去。
因此,當一個滿臉雀斑的不知道那個主子的老媽子悄悄的塞給他們銀元寶的時候,他們的眼睛放光了。
放火,自然不是什么好勾當,但這足足夠上自己兩年的工錢和在府里長期待下去的誘惑,使他們摒棄了那一點點的良知。
于是,就在這個約定的時候,他們?nèi)饲那牡脑诒虉@外放置了許多的干柴,還在上面淋了火油。
一個膽大的還輕手輕腳的往院子里投了幾捆干柴。只一個陰狠的眼神,火光頓起,熊熊火焰即刻就把碧園小小的院落包圍了……
三個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眼里沒有一絲憐憫和同情。
碧園外面本就荒蕪,這一下那些還未返青的野草全都燒著了,連碧園里面的植物樹木也很快的燃燒起來。
青荷和齊媽都在睡夢中,只感到越來越溫暖,睡的反倒沉重,沒有察覺。
卓府的壽宴正進行到**,卓青煙的舞蹈跳畢,一時間大廳內(nèi)掌聲雷動,各家小姐也紛紛拿出自己的本事依次表演起來。
不知是哪個下人快步的走了進來,在卓相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卓相的臉色有些變了。
卓青雅看了看時辰,估計是自己的事情成了,便馬上走了過去,問卓相道:“爹爹,有什么事情嗎?”。
卓相看了看卓青雅,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這個青雅比其他的女兒都有主見,而且有自己的算計,現(xiàn)在她突然走過來,難道這火和他有關(guān)?
卓相隨即答道:“后院一個小角落失火了,要派人過去瞧瞧!
卓青雅聽了,笑道:“女兒聽說,今晚,有幾個下人想要燒塊荒地,種些夫人們喜歡食用的瓜果,大概就是那個吧。不必大驚小怪的。”
卓相聽了,點頭笑笑,對那個下人道:“不必驚慌,派人去看著不要燒到別處既可!
那人聽了,趕緊下去了。
卓青雅笑笑回到了原位。
對這個女兒,卓相有種感覺,卓青雅這樣的人管多了會失了她原本的膽量,只要不會弄出**煩,平常她欺負自家姐妹的那些小手段,卓相全都熟視無睹。
才貌雙全的卓青雅,卓相對她有更大的期待。
大廳里,各家小姐們依舊使出渾身解數(shù)的表演著,除了推銷自己,還有個最大的目的,就是上位的三王爺和四王爺,一個能文能武,一個才華橫溢,兩人都很受皇上的器重。因此,若是此時被他們兩個誰相中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就有指望了。
卓青煙則是自從表演了舞蹈之后就沒有再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直接坐在了黃埔謹身邊,殷勤的給黃埔謹勸酒,布菜,賣力的講著笑話,生怕黃埔謹多看一眼別人家的小姐,不再重視自己。
黃埔謹對卓青煙的心思一清二楚,但他隱隱的感覺,自己的弟弟,黃埔謙,對卓青煙,比自己還要關(guān)心,便有了別的心思。
此刻,他見卓青煙圍在自己身邊,而黃埔謙則是一聲不吭的喝悶酒,心里便有了幾分了然。
輕輕一笑,黃埔謹對卓青煙道:“青煙,你的笑話很好笑,不如,你也給四弟說一個吧,本王今天喝的多了,出去方便一下,片刻就回來!
卓青煙迷失在黃埔謹?shù)奈⑿铮犜挼狞c了點頭。
黃埔謹對黃埔謙道:“四弟,照顧好卓小姐,三哥去去就來!
黃埔謙會意的點頭微笑。朝黃埔謹揮了揮手。
假意微醉的黃埔謹帶著自己的侍衛(wèi),出了大廳,卻沒有真的去方便,而是揮退了相府的下人,自己獨自在園中漫步起來。
猛然抬頭間,見相府的后院火光沖天,眉頭一皺,這卓相打的是什么主意,相府失火了居然無動于衷。
馬上,朝侍衛(wèi)遞了一個眼神,身子一縱就朝后園而去。
那個貼身侍衛(wèi)緊緊跟隨。
相府很大,但比不過皇宮,黃埔謹很快找到了火源的所在,令他吃驚的是,沒有人救火,只有幾個家丁挖了幾條防火帶,防止火勢蔓延開來,一個家丁,看到黃埔謹,緊張道:“三王爺,不要靠近,這只是在燒荒地,王爺不必緊張!
火光中,黃埔謹朦朧可見,里面有個院落,心里一沉,有院落的地方的也是荒地嗎?
黃埔謹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退回,見幾個家丁沒有注意,便轉(zhuǎn)了方向,在另一個方位,火勢較弱的地方靠近了那個院落。
后邊跟著的侍衛(wèi)擔心的勸道:“王爺,此地危險,咱們離去吧,卓府的家事,我們沒必要管。”
黃埔謹,皺眉道:“少廢話,跟著我!
馬上,黃埔謹,拿出絲巾掩住了口鼻,在火勢微弱的地方,飛落進了院墻。
大火初起時,青荷和齊媽睡的香甜,并沒有注意,但當房子都燒著了,窗紙燒的呼呼作響時,兩個人都驚醒了,看見眼前的大火,齊媽一下子呆了,青荷來不及細想,胡亂披了衣裳拉了齊媽就往外跑,還好,房門破舊,即使難開,青荷奮力的一腳,也把房門踹開了,兩個人一起跑到了院子里。
到了院子里才發(fā)現(xiàn),整個院落都已經(jīng)被大火包圍,無處可逃。
兩個人慌亂中只得使了吃女乃的力氣奮力呼救。
但火勢兇猛,淹沒了她們的呼聲,濃煙滾滾,嗆得兩個人張不開眼睛。
其實,她們不知道,即使她們的喊聲被外面的人聽到了,也沒有人會真的沖進來救她們。在卓府,每個人都知道,卓相說的話不能違抗,說了不用滅火,就是不能滅火的意思。不管里面燒的什么,只要你還想在卓府待下去,就只能聽命……
青荷趕忙拉了齊媽到了院子里的水井邊,打了水上來,往兩人的身上澆,再往附近潑,只是,這一點水無法撲滅更多的火勢,尤其是齊媽又驚又嚇,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青荷大哭著,用力的朝齊媽身上潑著水,看著逐漸逼近的火勢不知所措。
突然的驚嚇,奮力的潑水,使得青荷那弱小的身體瞬間爆發(fā)的力量很快的被抽干了,青荷的視線逐漸模糊,身子搖搖欲墜。
黃埔謹飛進院落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個場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身體瘦弱的女孩,正在不顧自己身邊逐漸逼近的火勢,卻依然瘋狂的朝自己身邊昏迷倒地的老媽子身上倒水。他的心一緊,誰說這里是空地,明明就住著活人。
眼看著女孩已經(jīng)精疲力竭,就要倒下,心里忽然一痛,難道她們就要被燒死在這里嗎?
空氣灼熱,使黃埔謹呼吸有些困難,無法張口呼喊,只能一下子掠過去,一下子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女孩。
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此時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自己一抱,她便昏了過去。
烈火無情,黃埔謹顧不得細想,一縱身,帶青荷飛離了火場。
他的侍衛(wèi)跟在他身后,也架起了昏迷的齊媽飛離了火場。
兩人幾個起落,到了相府無人處,看著面前昏迷的二人,黃埔謹心潮翻滾,這個卓忠原來真如朝眾人傳說的心狠手辣,連自己府里的人也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對付!
回身對侍衛(wèi)道:“去外面悄悄殺了兩個什么東西回來,扔進火場,冒充這兩個人!
侍衛(wèi)會意,放下齊媽,急急的去了。
黃埔謹懷里緊抱著青荷,坐在地上歇息,忽然,大廳里歌舞的聲音隨著風飄進了黃埔謹?shù)亩洹?br />
黃埔謹只感覺那里的人是那樣的虛偽。眼里迸射出怒火。
低頭看著懷里的女孩,臉色煞白,雙目緊閉,身上穿著弄臟了的破舊棉衣棉褲,因為著急,只胡亂的裹在了身上。
眼淚,一下子涌出了黃埔謹?shù)难劭簟?br />
只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老媽子,還是住在卓府里面的人能對那個卓相爺有什么上海康,他竟然也能這樣狠下心來想要燒死她們,究竟那個卓忠還有沒有一點點人性?
卓忠,你可以得意一時,但總有一天,我要你親自為你害過的那些性命償還血債。
黃埔謹難過了一會,壓抑下了心里的憤懣,擦了眼淚,正巧侍衛(wèi)也飛身回來,低聲道:“主子,都辦好了!
黃埔謹,臉色鐵青,看了看地上的齊媽道:“你帶上她,我們回宮。”
侍衛(wèi)看自己主子面色不善,不敢多問,帶上了齊媽。
黃埔謹懷抱著青荷,用力起身,朝院墻外縱去,侍衛(wèi)緊緊跟隨。
黃埔謹身為堂堂三王爺,出行宮外自然不可能只帶了一個侍衛(wèi),在相府對街的拐角處,停著百十來個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等在那里。
黃埔謹,飛身去了那里,口中呼哨一出,一匹白馬跑了出來,黃埔謹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馬上,黑著臉色,不發(fā)一言,只催馬而去。
后邊的侍衛(wèi)見了,也帶著齊媽找到自己的馬匹,騎了上去,一個手勢,號令眾侍衛(wèi)跟著黃埔謹?shù)鸟R匹飛奔而去。
卓府內(nèi),直到宴席結(jié)束,卓青煙也沒有等到自己喜歡的三王爺黃埔謹再次出現(xiàn),倒是四王爺黃埔謙,倒是對自己殷勤有加,不時的口吐蓮花,吟詩對對,給自己解悶。
在一邊的卓相也心里有些忐忑,黃埔謹為什么出去,他猜得到,可他為什么不回來自己可就弄不明白了。
悄悄的派人去找,說是三王爺去過后院,再就沒人看見他的身影了。
不就是燒塊地,也不至于引起堂堂王爺?shù)呐d趣啊,也許,他就是因為四王爺?shù)男乃疾挪辉倩貋淼陌伞?br />
卓相嘆了口氣,不再去琢磨這些煩心事,只看著四王爺微笑。
這個四王爺也未必就沒有三王爺有價值。
這一晚上,各人懷著各人的心事,直到宴席結(jié)束。
卓青煙送罷了賓客,找個借口自己先回了房間,出去未歸的三王爺,讓卓青煙高興不起來。
卓相則是走出了廳外,舉目朝后院望去,后院那里還是有些明亮,但火光已經(jīng)熄滅。
看那方位,那里好似是碧園的方向啊,碧園,卓相的心里動了一下,那里好像住過誰吧?
只一瞬,還未等卓相真切的回憶起那里住過誰,身邊一聲溫柔的聲音響起道:“老爺,累了吧,回去安歇吧!
卓相不用看也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大夫人,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卓府放棄了回憶那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印象的努力,笑著對大夫人道:“好,今晚去你那里歇息,我們談?wù)勬倘坏氖虑榘。?br />
大夫人聽了,滿臉的笑紋,其實,大夫人和卓相一樣,都已年近不惑,但保養(yǎng)得當,臉上并沒有許多的皺紋,此刻聽到要談小女兒的事情,心里一喜。馬上扶了卓相的胳臂朝自己的院落而去。
卓青雅站在遠處暗笑,小賤人,怪就怪你命苦,大夫人怎么會給老爺機會想起昔日的其他女人。
這時,從后院匆匆走來幾個家丁,想要朝卓相離去的方向追去。
卓青雅出聲道:“站住,你們到哪里去?”
那幾個家丁,其中一個回道:“回稟七小姐,后院失火已滅,但小的們發(fā)現(xiàn)……”
家丁面含懼色,不敢說話。
卓青雅心里有數(shù),追問道:“快說,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家丁只好鼓足勇氣道:“小的們發(fā)現(xiàn),大火把碧園也給燒了,里面發(fā)現(xiàn)了兩具燒的殘缺不全的白骨,不知道是誰住在里面!
卓青雅聽了,立即杏目圓瞪道:“糊涂奴才,胡說什么,那里根本沒人,碧園里能燒死什么,不過是幾條野狗罷了,這種事情也值得大驚小怪的去打擾老爺嗎?”。
家丁有些哆嗦道:“小的們怕……”
卓青雅冷哼一聲道:“別忘了,不用滅火這可是相爺下的命令,我爹什么時候錯過?相反,我倒是知道有幾個喜歡多嘴的下人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像失蹤了很久了吧!”
卓青雅邊說,便用眼睛瞄著幾人。
幾個人聽了臉色更白,囁嚅道:“那七小姐,我們該怎么辦?”
卓青雅昂首道:“還不快去平整火場,撒上肥料。等到節(jié)氣到了種上夫人小姐們喜歡的新鮮蔬菜和瓜果,到時候,賞銀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
幾個人聽了,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朝卓青雅拜道:“多謝七小姐提醒,小的們這就去辦!
說完,幾個人,一溜煙又朝后園跑過去了。
卓青雅看著家丁們的背影,眼中滿是陰狠,心里道:若是壞了本小姐的事情,連你們幾個也別想活。
隨即,轉(zhuǎn)身,端正了身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邊,馬匹的顛簸讓黃埔謹雜亂的心境恢復(fù)了幾分平靜。漸漸的理智恢復(fù)了,黃埔謹看著懷里的女孩皺了眉頭,救是救出來了,該把她送到哪里去?
自己在宮外還未有府邸,帶到宮里去,若是有人盤查起來,也是麻煩。
忽的,黃埔謹勒住了馬頭,不如就把她送去那里,那里的人與外界隔絕,收留的又都是罪奴,在那里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追問過去。
黃埔謹身后飛快追上來的侍衛(wèi),看到主子勒住馬頭,也隨即勒住了馬頭。
黃埔謹打定了主意,隨即打馬改變了方向。
一行人朝城外飛奔而去……
當卓青荷再次醒來的時候,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沒有被燒死,而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
齊媽!青荷心里一驚,一下子坐了起來,朝左右尋去,一眼看到了躺在自己身側(cè)的齊媽。卓青荷才放下心來,淚水瞬間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你醒了?”一個聲音關(guān)切的飄了過來,青荷抬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小巧的房間,里面擺了幾張床鋪,中間有個木桌,一個穿著干凈的女孩正在朝自己微笑,她的頭發(fā)梳得很整齊,一張素臉上面嵌著一對靈活的大眼睛,但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品。
青荷朦朧的點頭道:“我醒了,這是哪里?”
女孩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給青荷端了過來道:“這是皇家馬場,我是這里幫廚的,叫蘭花。你們是昨晚被人送來的,來時你一直昏迷著,我們這里沒有傷藥,沒辦法治療,但幸好你們也沒什么傷,現(xiàn)在你醒了真太好了!
女孩說著,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青荷接過蘭花給的水喝了一口,感覺格外的甘甜,也笑了。
蘭花又道:“這位媽媽是你的娘嗎?她也是和你一起昏迷的嗎?”。
青荷馬上又想起了齊媽,忙轉(zhuǎn)過身去仔細查看,用手去探齊媽的鼻息,手頭感到還有些微弱的鼻息才放下心來。
蘭花寬慰道:“放心,既是沒有傷,多睡一會,少睡一會都一樣,早晚會醒的!
青荷聽了,心里一陣難過,低頭用手指沾了水,在齊媽的唇上點了點。
不想,齊媽竟有了反應(yīng),嘴唇微動,青荷和蘭花見了忙把齊媽扶起來,青荷把剛才的水杯遞至齊媽的唇邊,齊媽竟微微的張開了嘴。
青荷大喜,慢慢的喂了齊媽喝水。
幾口水下肚,齊媽長出了一口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眼,看到了青荷,激動的眼淚流淌,哽咽道:“青荷……”用力抱住了青荷瘦弱的身軀。
青荷也哭著一下抱住了齊媽,不等齊媽開口,青荷大哭道:“娘~,你嚇壞我了!
齊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也哭道:“女兒,讓你受苦了!
蘭花見二人抱著哭做一團,便起身道:“你們說說話,我去廚房給你們?nèi)⌒┏缘膩,你們一定餓壞了。”
青荷哭著點點頭,蘭花迅速的離去,走出門口的時候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然后才朝廚房而去。
房內(nèi),青荷對齊媽低聲道:“這是皇家養(yǎng)馬場,不知道我們怎么到這里來的。她們不知道我們的來歷,我們就認作母女吧!
齊媽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置,點頭道:“好吧,就依九小姐的意思,不過,我們應(yīng)該遇到了好心人,把我們救來這里的。”
青荷也點頭道:“我模糊的記得在我昏迷的時候,有人沖進了院落!
齊媽用手擦了眼淚道:“不管怎么說,活著就好。以后他們問,你就說你姓齊,叫齊青荷就好!
青荷趕忙點頭道:“好!闭f著,又抱住了齊媽喊了一聲:“娘~”
兩人又哭了起來。
蘭花回來的時候,見兩人還在相對落淚,不由得嘲笑了二人一番。
二人才不好意思的收了傷悲,注意到蘭花拿來了吃的東西。
蘭花端來的是兩大碗粥,一碟咸菜,雖然不是什么好吃的,但對有一頓沒一頓,還常吃嗖飯的二人來說,已經(jīng)是美味了,二人把粥就著咸菜都吃了。
看的蘭花一陣驚訝,末了笑道:“看來你們真是餓壞了!
……
日子就這樣平淡如水的劃過去了,這皇家養(yǎng)馬場是在一個隱蔽的山坳里,很大,占地很廣,據(jù)說有的時候王爺們和皇上會來此狩獵,但大多數(shù)時候,這里只有奔騰的寶馬。
這里的良馬大多放養(yǎng),但卻不能大意,一匹都不能養(yǎng)出問題。
馬場里有幾十個男工,三名女工,加上青荷二人就是五人,男工養(yǎng)馬,女工主要負責做飯和做一些簡單的活計。
這里的每個人家里都曾顯赫一時,但是后來家里都犯了事情,受牽連被當做奴才帶進來的。但確實都是本人沒有任何過錯的,因此,在這里,沒有人會談?wù)撟约海務(wù)撨^去,每個人只會談?wù)擆B(yǎng)馬場,天氣,和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
對于經(jīng)過大風大浪的人來說,明天怎樣已經(jīng)不重要,今天能夠平安的渡過已經(jīng)別無奢求。
很快,青荷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和齊媽幫著收拾廚房,打水做飯,幫著開墾荒地,種蔬菜,樣樣事情都做得很開心。
在這里,每天有飯吃,有衣服穿,還可以到與馬場相連的不知道究竟有大的圍場里去采蘑菇。累了在里面歇著,看看自然的美景。
這樣的日子,青荷是滿足的。
青荷也問過別人,自己是被誰送來的,但所有人都不肯回答這個問題,在這里,人怎么進來的反倒是個禁忌的話題。
這里的生活讓青荷沉醉,慢慢的忘卻了,在卓府辛苦渡過的十四年歲月,忘記了想要弄清究竟是誰放了那把火。
只是,朦朧的青荷有種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不同了,也許,自己真正幸福的生活要開始了。
這天早晨,青荷如往常一樣起的很早,悄悄穿了衣服去外面打水洗漱,因為青荷和齊媽的床鋪是挨著的,所以,青荷順便幫齊媽掖了一下被角。不想一下子碰到了齊媽放在外面的手,很奇怪,齊媽的手很熱。
青荷本能的又伸手去探了探齊媽的額頭,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齊媽的額頭也是熱熱的。
轉(zhuǎn)頭看了看屋內(nèi)的其他人,只有一個和自己很少說話的女工還在,蘭花和另一個人都已經(jīng)出去了。
青荷無助的一下子坐了回去。
自己在這里過的興高采烈,沒想到齊媽卻病了。
這里又缺醫(yī)少藥的,該怎么辦?
青荷一下子沖了出去,她要去找管事的,和他說,要他請大夫來。
管事的住處離青荷的住處并不遠。
青荷飛快的跑了過去,用力的拍打著門。
管事的忙從里面跑出來,看著激動的青荷滿臉疑問。
青荷忙著急的說道:“我娘病了,你幫我找個大夫給她治療好不好?”
管事的,臉色一沉,出聲道:“規(guī)矩是,這里的人不可以離開這里。”
青荷聽了,難過道:“求求你,我不出去,你出去,幫我把大夫找回來就好,你就是一輩子讓我待在這里做苦工來償還也可以!鼻嗪烧f著,忍不住淚珠大顆的滾落下來。
管事的聽青荷說完,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沒有辦法,只好無奈的搖搖頭道:“那規(guī)矩也是給我定的,我也是不能離開這里的!
青荷聽了,一下子感到渾身無力,青荷知道,管事的從不撒謊。
不管自己怎么哭,看來都是不可能離開這里請大夫了。
青荷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絕望,止住了哭聲,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轉(zhuǎn)回身去,照顧齊媽。
管事的無奈的看著青荷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青荷記得,自己有病的時候,齊媽曾經(jīng),用熱帕子給自己敷頭,擦手,便忙去廚房燒水。
蘭花此刻也在廚房忙碌,但青荷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也就沒有和蘭花說話。
蘭花很奇怪,便道:“青荷,你怎么了?怎么一大早起來,就這么無精打采的?”
青荷見蘭花問自己,不能不回,只好開口道:“我娘病了,管事的不肯去請大夫!
蘭花聽了,嘆息道:“那是規(guī)矩,并不是他不肯幫忙!
青荷聽了,臉色頹廢,接著回去燒水。
突然,蘭花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情,忙朝青荷招手。
青荷慣常已經(jīng)知道蘭花其實是個好心腸的,此刻便趕忙的湊了過去。
蘭花,輕輕貼著青荷的耳朵說道:“今天,馬場里會有人來選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過,總之是個官,到時候,你去求求,即使,他不肯給你請大夫,舍你一些藥也是好的!
青荷聽了,頓覺眼前一亮,著急道:“他什么時候來?”
蘭花搖頭道:“我只聽說,今天要預(yù)備好馬,什么時候來,我可不知道。”
青荷,略有失望的點了點頭,接著去燒水去了,順便給齊媽熬了一點玉米粥。
在這里,只要不過分,偶爾做些自己喜歡的食物也是可以的。
青荷一直等到粥好了,才把熱水和粥,一起的端了過去。
如青荷猜想的一樣,齊媽真的是病了,而且病的還不輕,連眼睛也不肯睜開,青荷喂水齊媽喝了一口,喂粥只吃了兩小口。
此時的帳內(nèi),只有青荷和齊媽兩個人。
青荷的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在這個世上,只有齊媽是自己的親人,沒有齊媽,青荷不敢想象,今后自己要如何的活下去。
青荷邊哭邊用熱水沁了帕子學(xué)著齊媽當初伺候自己的時候一樣的給齊媽擦手擦臉。
一邊做著,一邊豎著耳朵聽圍場里是不是有異樣的動靜。
可惜外面安安靜靜的只有那些馬匹奔跑的聲音。
有一種情緒,叫做煩躁,在青荷的體內(nèi)慢慢的滋生,看著齊媽躺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真的有些瘋狂。
以前,在卓府的時候,齊媽很少生病,反而是青荷經(jīng)常生病,每次,病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青荷就會隱約看到齊媽痛苦的痛哭,即使,自己用無力的手給齊媽擦去,那眼淚也會再次流出。
那時候,只有兩個人在那個小院子里,青荷并不能體會,自己和齊媽是什么關(guān)系。
可是自從到了這里,這里有很多人,但并不是都如齊媽一樣對自己關(guān)懷體貼,漸漸的,青荷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只有齊媽才能像自己想象中的娘一樣對自己那樣的好。
蘭花對自己也好,但遠不及齊媽。
齊媽是會把好吃的都給自己吃,好玩的都給自己玩,好看的都給自己穿的人。
而如今,齊媽卻病了,青青心里升起深深的恐懼,害怕齊媽再也起不來,那樣的話,自己今后豈不是要孤零零一個人面對著外面復(fù)雜的人群
離開齊媽,青荷甚至都不知道該抱著什么目標生活下去……
青荷正一邊給齊媽敷頭一邊胡思亂想著,忽然,青荷聽到外面有人聲嘈雜。
猛的,青荷扔了手里的巾子,一下子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只見外面的馬場內(nèi)被男工們牽進了十多匹寶馬,正在里面來回跑著。
而馬場外,正有幾個衣著光鮮的男子在對那些馬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管事的在一旁陪著笑,跟在后面點頭哈腰的。
青荷沒有想許多,只低了身子,沿著圍欄悄悄的跑過去。
不能叫管事看見,要是看見,估計自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拖走。
青荷一邊貓著身子小跑,一邊打量著幾個人。
那幾人里有幾個穿著輕甲的,不用說,那肯定是侍衛(wèi)。一個穿著綢緞的,中等年紀,但看起來白白胖胖的,還有一個很年輕,身上披著暗色的披風,因為角度,青荷看不清他的臉。
青荷,琢磨了一下,看來,這群人里只有那個白白胖胖的人看上去富態(tài)些,那么那個大官就是他了!
青荷琢磨完畢,認定,那個白胖的就是自己今天的目標,便貓著身子,在他們不遠處蹲下來,尋找時機。
果然,此刻那個白胖的中年男人,正朝管事的道:“把那兩匹紅馬留下,其他的都趕回去吧。”
管事的聽了連忙回身,朝那些男工招手,喊話,傳達著吩咐。
青荷見這個機會難得,連忙一個箭步跑過去,一下子跪倒在地,抱住那個白胖的男人大腿道:“大人,求您大慈大悲,救我娘一命吧!”
青荷出來前悄無聲息,此刻突然出現(xiàn),把幾個男人嚇了一跳。
管事的臉都嚇白了,結(jié)巴道:“青,青荷,你干什么?還不快點下去,找死嗎?”。
青荷不管管事的怎么說,還是用力的抱著那個白胖的男人的大腿道:“大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娘吧,她病了,快死了,這里沒有大夫,求您讓管事的請個大夫來吧!嗚嗚嗚~”
青荷說著,一著急,就哭了起來。
此時,那幾個侍衛(wèi)已經(jīng)明白過來,馬上過來拉青荷,想要拉開她。
青荷是個倔性子,見白胖的男人只是皺眉,卻一言不發(fā),侍衛(wèi)們卻過來拉,越發(fā)用力的抱緊了白胖男人的大腿。
侍衛(wèi)們見一拉沒有拉動,便著急了,怕?lián)熑,便有一名侍衛(wèi),抄起佩刀,掄起來,用刀背照著青荷的后背就是一下。
頓時,青荷的后背像折了一樣劇烈的疼痛。
但青荷為了齊媽還是沒有松手,用力蜷起身子,整個人緊貼住白胖男人的大腿。
白胖男人,用力跺腳,青荷也不肯松手。
侍衛(wèi)們見了,更加的著急,那個拿刀打人的突然一下子抽出刀來,惡狠狠的喊道:“再不松手,我把你當刺客殺了!”
青荷當然知道,這個侍衛(wèi)不是說著玩的,但面前這個男人是治好齊媽唯一的希望,齊媽年紀已經(jīng)大了,青荷不能放棄。
咬牙喊道:“大人,人都是娘生的,求您救救我娘吧!
背后的侍衛(wèi)一下子拉出了佩刀,青荷清晰的聽到了刀刃和刀鞘相碰發(fā)出的聲音。心里一涼,但青荷沒有松手,只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慢著”,突然,一聲男子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來,瞬間,周圍的人都不動了,連白胖男人跺腳的動作也停止了。
青荷一愣,馬上睜大眼睛,扭頭看去。
卻發(fā)現(xiàn),此刻說話的正是那個年輕的披了披風的男子,因為離的近,青荷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臉龐。
明眸皓齒,一雙鳳目炯炯有神,男子見青荷看自己,表情沒有變化,也看著青荷,慢慢的又說了一句:“去給她請個大夫!
那些侍衛(wèi)如夢方醒般立即都撒開了手,不再理會青荷,抽出佩刀的也馬上還刀入鞘。
馬上,有兩名侍衛(wèi)騎了一邊的馬迅速的往馬場外跑去。
那名白胖的男人,微笑的對有些呆傻的青荷道:“還不快點松手,已經(jīng)派人去給你找大夫去了!
管事的,忙過來拉了青荷道:“傻孩子,別發(fā)傻了,快謝謝大王爺菩薩心腸!
呆愣的青荷此時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原來,自己抱錯了人,這個白胖子不是最大的官,那個說話的年輕男子才是真正的主子。
忙松了手,跪在年輕男子的面前,低頭道:“謝謝活菩薩,青荷一定為主子當牛做馬以報答主子的恩德!
男子聽了,輕笑了一下,道:“快回去照顧你的娘吧,大夫很快就會來的!
青荷還想磕頭,被管事的,攔了道:“快回去吧,不要耽誤了主子們的正事!
青荷聽了,忙站起退了開去。
退遠了,又抬頭,悄悄的看了一眼那站在陽光里的男子,身形挺拔,面目俊秀,青荷暗暗的把這個男子記在了自己的心里。今生,他是自己的恩人,日后,不論他要自己為他做什么,自己都會竭盡所能。
再最后一次留戀的看了一眼那個身影,青荷快速的朝自己住的小屋跑去。
這邊管事的,忙朝大王爺黃埔致道:“都是小的看管不嚴,才讓這個丫頭驚擾了王爺,請王爺責罰,說著,跪了下去。”
黃埔致見了,微笑道:“不怪你,起來吧,這個女孩子很有孝心,說說她家是犯了什么事情進來的?”
管事的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低聲在黃埔致耳邊道:“她和她娘是前段時間,三王爺送來的,詳細的情形小的也不清楚!
黃埔致聽了,面色一變,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青荷離去的身影。
但隨即恢復(fù)了常態(tài)道:“既是不知道就算了,我們繼續(xù)挑馬吧,不過他娘有病,就對她們多些照顧吧!
管事的,忙低頭答是……
青荷回了自己住的小屋子,坐在昏沉的齊媽身邊,屋子里此刻沒有別人,青荷拉起了齊媽的手,心里還有些激動,微笑著對昏睡的齊媽說道:“娘,你有救了,青荷今天遇到貴人了。他心腸好好啊,青荷一求,他就答應(yīng)給你找大夫了!
青荷說著,眼里不知怎么就含了淚珠道:“娘,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我們在那里沒人管,沒人問,多么可憐,以后,我們不會再過那種日子了!
齊媽躺在那里,高燒著,自然不會回答青荷的話,青荷吸了吸鼻子繼續(xù)道:“我聽說那個人是大王爺,他不但心腸好,還長的好英俊,要是……”
說到這里,青荷的臉一紅,后面的話沒有出口。
這時,青荷的身后有人接口道:“要是怎么樣?快說啊,我還等著聽呢!
青荷嚇了一跳,明明是沒人,怎么會突然有人說話的?
忙回頭一看,見是蘭花笑意盈盈的站在后面。
青荷嗔怪道:“蘭花姐姐,你怎么進來也不說一聲,嚇了我一跳!
蘭花走了過來道:“要是我進門就說話,能聽到青荷妹妹這么多的真心話嗎?”。
青荷的臉瞬間緋紅一片。
蘭花說著坐在床邊道:“怎么,今天來的是大王爺嗎?姐姐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會讓你去了!”
青荷愣了一下道:“為什么姐姐要是知道就不讓青荷去了?”
蘭花嘆了口氣,捋了一下青荷有些散亂的頭發(fā)道:“大王爺是何等尊貴的人,身邊侍衛(wèi)成群,今天是大王爺心情好,開了口。要是大王爺不開口,那些侍衛(wèi)把你當刺客立即殺了,也沒人為你申冤的。”
青荷聽了,想起了剛才的險境,才有些后怕道:“真的嗎?當時是有一個侍衛(wèi)要殺我的,但大王爺就開口了。我沒有事,只是被他們在我后背打了一下!
說著,青荷背過身去,蘭花掀起衣服看了看青荷的后背,深吸了一口涼氣道:“青荷,你瘋了,這么打你你還不松手?”
青荷問道:“怎么了?我只是感到有些疼,也沒有別的什么!
蘭花眼圈紅了道:“一會大夫來了,讓大夫也給你看看,你后背傷的不輕!
這時候,門口突然有聲音問道:“這里是有病人嗎?”。
青荷大喜,忙站起身回道:“是啊,是啊,大夫快進來吧!
說著,忙去門口迎接。
門被推開,一個侍衛(wèi),帶了一個老者走了進來,老者手里拿著一個包裹,不知道是不是大夫。
蘭花有經(jīng)驗,忙對老者道:“大夫,病人在床上,今早發(fā)現(xiàn)的高燒,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過!
說著,就把大夫領(lǐng)到了齊媽床前。
侍衛(wèi)見了,轉(zhuǎn)身出去了。
老者把他的小包裹打開,里面有一個小布枕,一個針包。
老者把布枕墊在齊媽的手腕下,用兩根手指搭在齊媽腕上號起脈來。
青荷和蘭花只在一邊看著,誰也不敢說話打擾。
一會,老者長嘆一聲道:“年紀大了,什么事情都會落下病根!闭f著,臉轉(zhuǎn)向青荷和蘭花道:“她是不是受過很嚴重的驚嚇?”
蘭花一臉迷茫,忙看向青荷。
青荷想起了卓府的火災(zāi),不由得悲傷的點頭道:“是的,很大的驚嚇,還差點丟了性命!
老者道:“這就是了,當時身子就做了病,但一直沒有醫(yī)治,積攢在那里,現(xiàn)在嚴重了,才會有此昏迷!
青荷聽了,急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沒有她我可怎么辦啊,嗚嗚嗚!
說著,青荷,情不自禁的又哭了起來。
老者皺眉道:“不要哭,我現(xiàn)在就給她施針,現(xiàn)在她還是有救的,只要這次病好后,好好調(diào)養(yǎng),以后應(yīng)該也沒事。”
蘭花聽了,面有難色,輕聲道:“如若不然,會怎樣?”
那老者聽了,面色一沉,道:“如若不然,再發(fā)病就很難醫(yī)治,還會……”
說著,嘆了口氣。
青荷聽了,心里一緊,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忙對老者道:“大夫,不說以后,先把眼前的病醫(yī)好了吧!
老者,朝青荷安慰的笑笑道:“小姑娘別急,老夫這就施針!
說著,打開了他的針包。里面躺著幾十根長短粗細不等的銀針。老者取了兩根,朝齊媽的兩只手的虎口扎去。
然后又拿了幾根,也給齊媽扎了。
青荷心里十分緊張,生怕老者手一抖,就扎錯了地方。
蘭花見了,忙把青荷摟在懷里,不讓青荷看了。
只是,奇跡發(fā)生了,只一會,齊媽就悠悠然醒轉(zhuǎn)過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輕聲喊道:“青荷~~”
青荷聽了,喜極而泣,忙回到齊媽的床邊,道:“娘,你醒了~~”
齊媽無力的笑了笑。
老者見齊媽醒了,馬上把銀針都拔了下來。
然后對著青荷道:“病人已經(jīng)醒了,你可以喂她一些粥,老夫回去配些藥給你們送過來!
說著,起身就要離去。
蘭花忙道:“慢著,大夫,也給這個小姑娘看看吧,她的后背受了傷!
青荷聽到說自己,有些扭捏。
老者卻沒有遲疑,直接拉了青荷的手,扣住手腕號脈,只一瞬,便皺了一下眉頭,再號了一會道:“后背上有傷,骨頭也有些損傷,等下我回去也配些藥來,外敷內(nèi)服。記住,最近幾天不可以干重活!
說完,就朝外走去。
青荷趕忙送了過去,蘭花也跟了過去,遲疑了一下,拉住老者道:“老伯,我們沒有銀子,這藥資?”
老者會意,笑了笑道:“這個姑娘們放心,請老夫過來時,侍衛(wèi)已經(jīng)給了老夫銀子,足夠治好她們兩個的病了!
蘭花聽了,也滿臉笑意,開心相送。
青荷在后邊聽了,卻眼睛濕潤,原來,這個大王爺想的這么周到,連藥資都已經(jīng)幫自己付了,心底里一片感動。
那個大夫走后不久,管事的也過來了,對青荷和顏悅色道:“青荷,既然你娘病了,那這段時間,你們就什么活計都不必做了安心養(yǎng)病就好。你好好伺候著你娘,蘭花也給你幫忙。喜歡吃什么和蘭花說,不是太貴重的,我們這里也有的!
青荷聽了,感動的滿眼是淚,就想要給管事的跪下。
管事的,忙阻止道:“這個可不敢當,這是大王爺?shù)姆愿溃〉闹皇钦辙k罷了!
說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青荷道:“孝心也會給人帶來好運氣的!
然后,曖昧不明的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此時的青荷并不明白管事的話里的意思,但管事的吩咐的每件事情卻都是讓青荷高興的。
看見管事的出去了,蘭花笑著對青荷道:“你早上熬的玉米粥也涼了,我拿去熱了,一會回來你喂給大娘吃吧。”
青荷點點頭,蘭花端了東西就出去了。
青荷倒了杯水端了過來,想要喂給齊媽。
一彎腰,才感到后背鉆心的疼,原來之前是太過緊張,自己忽略了疼痛,現(xiàn)在無事了,這疼痛反倒強了。
但青荷沒有出聲,青荷不想讓齊媽知道自己因為她受了委屈。
慢慢的坐到了床邊,伸手扶了齊媽起來,給齊媽喂水。
齊媽意識還清醒著,慈愛的看著青荷道:“青荷,以后不要為我費心,我老了,有那一天也是正常的!
青荷聽了這話,眼圈一紅道:“娘,不許你這么說,青荷要娘一直陪在青荷的身邊。”
齊媽聽了,臉上展出笑紋,喝了青荷手里的水道:“傻孩子,娘怎么可能陪你一輩子。哎~”
說完,又慢慢的躺下了。
這次的話青荷自己就當沒聽見,給齊媽蓋好了被子,又陪著齊媽說起閑話來。
沒多久,蘭花就把粥熱回來了,這次,蘭花沒讓青荷動手,蘭花喂的齊媽吃粥,也讓青荷自己吃了一碗。
青荷自己沒有說出自己有傷,蘭花也不挑明,只是讓青荷歇著,凡事都是她做。
接近中午的時候,大夫配好的藥也派人送了過來,蘭花搶過去拿去廚房煎好了,再端回來由青荷親自喂給了齊媽。
等齊媽睡了,蘭花又給青荷煎了藥,又開始給青荷的后背上藥膏。
蘭花看著青荷后背明顯的那一道高高的腫痕,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輕輕的抹好了藥,蘭花道:“青荷,你真是個好孩子,要是我有你這樣的勇氣就好了!
說著,抽泣了一下。
青荷穿好了衣服,問蘭花道:“姐姐,你怎么這么說,姐姐是多好的人啊!
蘭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道:“你不知道,想當初,我家也是官宦人家,我也是飯來張口的小姐,只是,有一回,我爹得罪了當朝的一個不能得罪的人,便被誣陷貪贓枉法,被抄家,一家子都下了大獄。”
青荷聽了,吃驚道:“姐姐,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蘭花聽了,咬牙道:“怎么沒有,那個人仗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又用自己的女兒聯(lián)姻拉攏各種勢力,現(xiàn)在,朝堂之上,除了皇上和三位王爺,就屬他有權(quán)有勢,想要怎樣就怎樣。我爹一生為官清正廉明,可是,就是給他的壽禮送的薄了,便惹來了這滅門之災(zāi)!
青荷聽了,氣憤道:“他是誰?難道他做這樣傷天害理的的事情沒有人管嗎?”。
蘭花接著哭道:“誰會管,四位王爺和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皇上眼中看到的都是他編造的功績,誰能撼動他的地位。他在這朝中已經(jīng)橫行幾十年了,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青荷卻半點不習(xí)慣,氣憤道:“這樣的人不要被我碰上,我一定把他的惡性昭告天下,讓他得到贏得的下場!
蘭花苦笑道:“你個小毛丫頭,能做什么,以后做事學(xué)著別那么莽撞就行了!
青荷猛然想起白天自己認錯誰是主子的事情,臉一下子紅了。
忙岔開話題道:“那姐姐說的后悔事情是什么事?”
蘭花擦了眼淚道:“我們一家人在大牢時,突然有一天,三王爺黃埔謹,到大牢里來提審我爹,我爹自知無力翻案,索性把罪責都承擔下來,只求看在他認罪徹底的份上能給他的家人一個恩赦!
青荷聽得有些氣憤道:“這樣豈不是縱容了壞人?”
蘭花嘆氣道:“不說那些,可是,三王爺看著我爹沉思良久,卻說出一句話來,你家里的人我只能保一條命,你要留誰?”
蘭花說到這里,接著流出了淚水,抽泣起來。
青荷看著蘭花抽泣,也陪著抽泣起來,追問道:“難道,你家里的人,都死了?”
蘭花滿臉悲色道:“我家只有我爹我娘、我和妹妹四人,但家中仆從也有十余人,當時都關(guān)在牢里!
青荷點點頭,等著蘭花繼續(xù)說下去。
蘭花抽泣著接著說道:“我爹想了很久,嘆氣道:娘子已老,我們夫妻恩愛,就讓她隨我去吧,二女只有五歲,還太小,獨活恐怕也難,只有長女已經(jīng)十二,懂事能勞作,就留她吧,給我家留下個人脈活下去,老夫就心愿足矣了!
青荷聽了,也落了淚道:“那個三王爺就那么糊涂,明明是件冤案,他都不管嗎?還讓你家人都死在他的手里?”
蘭花搖頭道:“哎!人家是王爺,做什么都是對的。后來,我就在夜里被單獨帶了出來,送到了這里。再后來,我聽說,我家里的人都被砍頭了,只有我,說是病死在了牢里。所以,我在這里,就改名叫了蘭花,這么多年,一直到現(xiàn)在!
青荷聽了,心里似壓了一塊大石,哽咽道:“姐姐,你受委屈了,你爹娘和妹妹死的太冤枉了!闭f著,抱住了蘭花哭了起來。
蘭花也哭了,哭了一陣,才道:“我說我懦弱,是因為,這些年,我也看到過幾位王爺,甚至也看到過皇上來這里,但我從來沒有勇氣上去喊冤。我以為那是沒有用的,白白愧對了我爹讓我多活了這么多年。”
青荷知道,此刻什么安慰都是沒用的,只抱了蘭花,二人又低低的哭了一陣。
蘭花后來突然想起道:“這件事情,不要對別人說,說起來,我也已經(jīng)是死人了。”
青荷懂事的點頭,道:“放心,我是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蘭花,點頭,放心的笑笑。
過了一會,青荷想起了一個問題,悄悄拉蘭花的袖子道:“姐姐,你識字嗎?”。
蘭花的情緒才剛剛平復(fù),回道:“當然認識,我在家里時,把該學(xué)的東西都學(xué)過了。”
青荷聽了,滿眼的羨慕,低聲道:“姐姐,你能不能教我識字,寫字,背書啊。我一個字也不認得!
說著,滿臉羞澀。
蘭花聽了,有些意外,但沒有追問,只是道:“只要你想學(xué),我就教你,只是不能讓別人知道。”
青荷忙使勁的點頭。
蘭花笑了,看著青荷消瘦的臉頰上那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心里一動,也許,青荷再長大些,再長豐滿些,會是個很美的美人。
便笑笑促狹青荷道:“想學(xué)什么我都可以教你,也許你運氣好,將來能嫁個好人家也說不定。”
青荷被蘭花一說,羞紅了臉。
忽然,青荷想到一個問題,抬頭問道:“姐姐,那個害你的壞人是誰?妹妹以后好為你留心。”
蘭花聽了,張張嘴,想說是誰,忽然,身后響起齊媽微弱的聲音道:“青荷,水!
青荷忙過去伺候齊媽喝水,蘭花見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罷了,這些事情,讓那么小的她知道做什么,只是徒填她的危險罷了,蘭花暗下決心,以后就是青荷再問,自己也不會告訴她那個仇人是誰了,不想讓青荷也卷進這場可怕的冤案中來。
日子一晃就過了三天。齊媽一直吃著大夫給開的藥,病好的很快,只三天時間已經(jīng)能自己下地行走了,雖然還是渾身乏力,但青荷已經(jīng)非常開心了,大夫剛剛才來過,說齊媽沒什么大事了,只是要多養(yǎng)些日子,不能受刺激。
青荷這些天一直伺候著齊媽,別的事情什么也沒做,蘭花有時候就做些合齊媽胃口的飯菜給青荷。
青荷感激不盡,而且青荷偷偷的讓大夫給自己看過,自己后背的傷也好的很快,沒什么事情了,青荷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齊媽偷偷的叮囑過青荷,要是自己真的不行了,青荷一定要離開這里,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個養(yǎng)馬場。
青荷沒有在意,在這里也很好,簡單的生活,雖然受限制,但和以前在卓府比,已經(jīng)一個地上,一個天上了。
和蘭花學(xué)寫字的打算青荷還沒有和齊媽說,青荷想等自己學(xué)會了給齊媽一個驚喜。
午間的時候,蘭花偷偷和青荷說,下午沒事不要出屋,聽說,下午宮里又有人挑馬,這次又沒什么可求的,可別處去觸霉頭。
青荷聽了點點頭,什么也沒說,但午飯一過,見蘭花出去忙碌了,青荷的心里就有些癢癢。
宮里又來人,是不是大王爺又出來看馬。
大王爺人那么好,自己要不要去到道謝表示一下感謝?
青荷悄悄想著,臉上不自覺就有了笑容。
齊媽現(xiàn)在無事時還是在躺在床上休息,見青荷滿臉笑容的一會一看門外,心里有些起疑。
其實,齊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青荷和以前的不同,以前的青荷總是一副單純的樣子,沒有半點隱藏的心思,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
但那天青荷和齊媽說是大王爺開恩給找了大夫的時候,齊媽分明在青荷臉上看到了一抹羞澀,那是少女懷春獨有的羞澀。
齊媽雖然知道,現(xiàn)在的青荷和大王爺根本無法有任何接觸,但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挑明,畢竟青荷的快樂太少了,讓她能開心一段時間就開心一段時間吧。
今天,齊媽見青荷暗自高興的樣子,而且總是看向門口,就知道青荷想出去。心里暗自嘆了口氣,青荷的人生也要她自己去走,便什么也沒問,假意睡了。
青荷不知道齊媽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的心意。見齊媽臉朝里睡了,心里的癢癢越來越強烈,終于忍不住悄悄站起身,朝外面輕手輕腳而去。
不知道是忐忑還是開心,整個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上出現(xiàn)了兩團紅霞。
因為已經(jīng)聽到了外面有些人聲,雖然不是很大,但已經(jīng)比平常沒事的時候嘈雜了。
惦著腳尖青荷小心的走出了小屋,抬頭四處尋找,只見跑馬場內(nèi)既沒有人也沒有馬匹,心里奇怪,明明有聲音,人呢?
抬頭遠眺,發(fā)現(xiàn)遠處圍場那里有鳥雀亂飛,似乎聲音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青荷心里一喜,幸好圍場那里也是可以去的,再看看周圍無人,就小跑著朝圍場那邊去了。
圍場是一片寬闊的樹林,里面養(yǎng)了許多的動物,但沒有猛獸,都是吃草的動物,供皇宮里的人出來打獵用的。
此刻青荷快步跑進了林子,一只獾子“嗖”的一下從自己腳邊跑過,青荷嚇了一跳。
看來這些人真的在打獵,不然,動物們不會這么慌張。
因為想找到大王爺,青荷就一步一步的朝林子里面走去。
這片林子究竟有多大,青荷是不知道的,因為,青荷從來沒有走到過林子的另一頭。
又往里面走了走,青荷忽然踢到了什么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只受傷的小野兔,渾身雪白,腿上卻流著血,大概是跑累了,此刻只趴在那里,看著青荷。
青荷心里一疼,俯身把它抱了起來,打獵是最殘忍的游戲。就像現(xiàn)在這只兔子,受了傷,沒人管該多痛苦。
想著,青荷就站在原地,用手撫模著小兔子,低頭專心看起兔子受的傷來。
這只兔子長的比青荷以前見過的兔子都白,眼睛紅紅的,份外可愛,而且特殊的是它的脖子上還系著一根紅緞帶。
此刻,它可能是跑的太累了,趴在青荷的臂彎里一動不動。
青荷看著這只兔子如此溫順,一下子就忘記了尋找大王爺?shù)氖虑,就想把兔子抱回去養(yǎng)起來,等到兔子的傷好了再把它放回圍場里來。
想到這里,青荷抱著小兔子轉(zhuǎn)身就朝回走去。
只是,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鳥雀就亂飛了起來。
青荷一陣驚愣,難道是大王爺他們正巧過來了
自己是過去找還是抱兔子回去?
正在青荷猶豫間,突然,一支箭破風飛了過來,青荷沒有看清,但本能的恐懼一下子籠罩了青荷,因為那聲音青荷是認得的。
青荷想跑,但卻整個人嚇的呆在那里,動也不能動。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根細細軟軟的東西飛了過來,一下子把青荷的身體卷在了里面,然后青荷被一股力量一拽,一下子飛了起來,斜斜的朝一側(cè)飛去,那只箭貼著青荷的胳臂一下子飛了過去,把青荷的衣服掛去了一條。
還未等青荷輕呼出聲,身體就被一個人牢牢的抱住,接著,一個聲音在青荷耳邊怒吼道:“大膽奴才,怎么擅自闖進圍場,你不要命了?”
青荷本來思維已經(jīng)被嚇的呆住了,被這一聲吼,一下子清醒回來,轉(zhuǎn)頭看時,竟然對上了一雙驚悸的眸子。
那雙眸孔里都是恐懼和氣憤。而且那是一張戴著頭盔的男子的臉。
青荷身子一縮,本能的青荷沒有說話。
這時,男子收了馬鞭,把手放在唇邊用力的一吹,聲音響亮,傳的很遠。
一下子,周圍安靜了,連馬匹奔跑的聲音都沒有了。
然后,男子一下子把青荷扔在地面上,青荷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坐在那里,疼得渾身像散架子一般。
青荷的心里突然生出了許多的氣憤,抬頭瞪著剛才救了自己,現(xiàn)在又摔了自己的男人。
這個男人自然不是大王爺,只見他一身銀白色的輕甲,戴著頭盔,騎著一匹白馬,一對眼睛十分的耐看,面部好看的線條,嘴唇閉的很緊,但看得出他現(xiàn)在很生氣、很生氣。
兔子還在青荷的懷里抱著,男子卻突然下馬來,青荷一怔,他要干什么?
男子走進了仔細看了一眼青荷,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臉色突然轉(zhuǎn)緩和了,沒有剛才那般氣憤。
只見他一伸猿臂,一下子就抓走了青荷懷里的小白兔,青荷懷里一空,本能的青荷喊了一聲:“哎,把兔子還給我,它受傷了!
男子聽了一愣,低頭瞅了青荷片刻,又看了看懷里的兔子,突然,他手一松,把兔子又扔回給了青荷。
然后冷冷道:“快回馬場去吧,這里在打獵,很危險。”
說著,翻身上馬,催了那匹馬離去。
青荷看著男子上馬,姿勢矯健,身子挺拔,有些看的呆了。
男子此時卻突然回頭,迅速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扔在青荷身上,大聲道:“給你的,不是給兔子的,早晚各一次。幾天就好了!
話音未落,連人帶馬已經(jīng)消失在林間了。
很快,那“轟轟”的馬匹奔跑聲又響起,只是朝著遠處去了。
青荷不敢再耽誤,拿好小瓶,抱緊了小兔子,飛快朝來時的方向跑回去。
要是再被這些打獵的人圍到,那時候可就人兔兩亡了……
青荷抱著小兔子快速的朝林外跑去,生怕再有什么箭只射來,雖然遠遠的馬蹄聲漸漸聽不見了,但青荷心里還是緊張的要死,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林子。
抬頭看看,圍場內(nèi)空無一人,趕快抱著兔子回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里齊媽還睡著,青荷抱著小兔子進來,齊媽也沒有醒過來。
輕輕的把小兔子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了那個小瓶子,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青荷一下子想起了那個男子的話,“是給你的不是給兔子的”,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己要這藥做什么?
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臂衣服破損的地方,有明顯的血跡。
不由得吃了一驚,自己怎么沒有注意到?
撩起袖子看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那里有一條長長的箭痕,居然有個大大的血口子,此刻還在淌著血,大概是因為自己太擔心小兔子,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么大的傷口,而此刻自己親眼看到,卻突然感覺到了疼痛。
忽然,身后有聲音問道:“青荷,哪里來的兔子?”
青荷忙回頭看,見是蘭花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把自己沒見過的野草。
青荷皺眉如實答道:“兔子是我在林子里撿到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蘭花也皺著眉走過來道:“這是苦草,剛才管事的突然叫我找的,說是小動物受傷了把它搗碎,涂在傷口上沒幾天就好了!
蘭花頓了一下又說:“管事的藥草采多了,多余的讓我?guī)Щ貋,剛剛你是不是去了林子?管事的說看見你了!
青荷知道瞞不過蘭花,便如實答道:“是去了的!
蘭花聽了,把藥草放在桌子上,有些生氣道:“不是告訴你今天去那里有危險了嗎?你怎么還是去了那里?”
青荷聽了,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把自己去的理由告訴蘭花,只好支吾道:“我忘記了!
蘭花看青荷神情有異,雖然有點生氣,但也忍下了,沒有再說青荷。
只是,一轉(zhuǎn)頭,蘭花看到了青荷的手臂,那條流著血的大口子把蘭花嚇了一跳。
蘭花有些顫抖著手指,問道:“你怎么了?你的手臂怎么了?”
這話一出,躺在床上的齊媽一下子坐了起來道:“青荷,你怎么了?”
說著,就要下地過來查看。
青荷忙過去扶齊媽,道:“沒事,只是擦破了皮。”
齊媽拉了青荷的手一看,臉色一白,著急道:“九……”
青荷,忙一掐齊媽的手,齊媽立即改口道:“青荷,你的胳臂怎么流血了?這怎么辦啊?要多久才會好?”說著,齊媽滿臉的緊張。
青荷怕齊媽緊張、擔心,忙道:“娘,不要緊的,只是擦破了皮,青荷這里有傷藥的!
說著,青荷拿出了那個男子給的小瓶。
齊媽不敢相信的拿過小瓶打開瓶蓋聞了聞,臉顯驚喜道:“青荷,這是好藥,哪里來的?”
青荷,臉色一暗,關(guān)于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青荷并不想告訴別人,便道:“是那個大夫留下的!
齊媽高興道:“那好,來,我給你上藥,但愿能快點好,不會留下疤痕!
這時蘭花在后面搬過來一張小凳子,青荷坐了,齊媽馬上動手給青荷上起藥來。
蘭花則是看到桌子上的小兔子,隨口道:“青荷,這兔子怎么了,怎么這么老實,不亂跑的?”
青荷,這時才想起兔子受傷的事情,忙道:“姐姐,你手里的草藥是不是能給兔子止血啊?它受傷了,也給它上些藥吧!”
蘭花看了看草藥,又看了看小兔子,忽然笑道:“可不,這藥正好給它用!
說著,就坐在了一邊,拿來一個小罐子樂呵呵的搗起草藥來。
青荷這邊則是很快藥就上好了,原來小瓶里的是藥粉,很方便,一涂上,傷口就不流血了,而且神奇的也不疼了。青荷不由得感嘆,這世上竟有如此的靈藥。
齊媽也是,把小瓶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道:“齊媽我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這是我見過的最有效的外傷藥了!
蘭花,在一旁接口道:“我這就給小兔子上藥,希望這草藥給它上上,也能馬上見效!”
青荷和齊媽聽了,都開心的笑了。
齊媽幫青荷收起了小瓶子,青荷放下了袖子,站起身過去給蘭花幫忙。
蘭花此時已經(jīng)搗好了草藥,青荷于是抱起了小兔子,把小兔子受傷的腿舉到了蘭花面前,蘭花輕輕的把碎草藥和草藥汁涂在了小兔子的腿上。
小兔子本能的躲了躲,但沒有亂跳。
而且馬上就安靜了,趴在青荷的懷里一動不動,只不過,這一次,小兔子閉上了眼睛,大概是太累了,睡著了。
青荷看著潔白的小兔子,在自己懷里安睡,心情大好。
不由得用手輕輕撫模著它柔軟的皮毛。
蘭花也伸手來模,突然,蘭花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直接變成指著小兔子道:“它脖子上的紅緞帶,是你給系的嗎?”。
青荷聽了,笑道:“當然不是,我發(fā)現(xiàn)它時,它就戴著這個了!
蘭花臉色一變道:“你知道今天是誰到馬場來的嗎?”。
青荷老實的搖搖頭,道:“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我不知道!
蘭花的臉色變了變道:“就是那個三王爺——黃埔謹。”
本能的青荷一驚,因為青荷知道,這個三王爺在蘭花的眼里就是仇人一個。
青荷環(huán)顧左右,見此時齊媽又睡了,便輕輕的把小兔子放在了齊媽的身邊,回來道:“姐姐,妹妹不知道是他,要是知道,不會去林子的!
蘭花陰沉著臉道:“姐姐不是那個意思,這個三王爺不是個好惹的,姐姐是怕你出事。這個小兔子,你趕快扔回林子去,別被管事的看到!
青荷奇怪道:“為什么?這里養(yǎng)個兔子也沒什么稀奇。俊
蘭花嘆了口氣道:“我聽說三王爺打獵有個習(xí)慣,他不喜歡隨便射殺目標,每回都會自己帶個什么獵物過來,然后在此物的脖子上系上個紅緞帶。然后再懸賞手下人,誰獵到就給誰賞賜!
青荷聽了馬上明白了蘭花的意思,追問道:“姐姐是說,現(xiàn)在妹妹抱的這只兔子,就是今天三王爺狩獵的目標?那我把它抱回來,他們豈不是要一直在林子里尋找?要是,找不到……”
青荷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后果。
蘭花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說,你趕快把它送回去,不然,不只是你,恐怕連整個養(yǎng)馬場都要受到牽連了!”
青荷這次可是沒有猶豫,立即回身去抱小兔子,雖然,青荷看到熟睡中的小兔子很是不舍,但一想到養(yǎng)馬場這幾十人的性命,還是咬牙把小兔子抱在懷中,匆匆跑出屋子,往圍場那邊跑去。
只是,沒等青青跑到圍場,里面就跑出了許多的兵馬,青荷見了,忙縮了身子,把小兔子藏在懷里,彎腰抱著。
怕被那些人看到,興師問罪。
哪料那些人根本沒有注意到瘦小的青荷,只朝馬場外跑去,卻相反的青荷看到管事的騎著馬也跟著從林子里跑了出來。
管事的,一眼就看到了青荷,眼睛立即笑的瞇成了一道縫。直接朝青荷騎過來。
到了青荷近前,忽然從馬鞍上拿下一樣?xùn)|西,遞給青荷道:“拿去,讓蘭花晚上做了,給你們幾個女工加菜吧!
青荷也沒心思看是什么,忙伸手去接,只是,一直腰,那只小白兔就露了出來,青荷一下子嚇得臉都白了。
管事的,也看見了那只白兔,臉色一變,但隨即,恢復(fù)了笑容道:“這只白兔挺可愛的,不過,三王爺?shù)娜笋R都已經(jīng)都走了,看來,它躲過了一劫了。”
青荷聽了,十分驚訝,道:“怎么,三王爺?shù)娜硕甲吡藛?他們不是要打……?br />
話到嘴邊,青荷又咽了回去。
管事的接著說道:“林子那么大,野獸那么多,打什么不行,三王爺怎么會那么跟一只獵物過不去!
說著,又朝青荷遞了遞手里的東西。
青荷忙伸手接了過來,仔細看,竟是一只死獐子。平常這些東西就是老死,圍場里的這幾十人也是不敢去動的。
今天這是怎么了?
管事的,笑了說道:“今天三王爺心情好,打了許多的獵物,就把這些小東西賞了咱們,要咱們好好養(yǎng)馬。報效朝廷。”
雖然,這些都是套話,但青荷知道,這只小兔子不用送回去了,馬場里的人也不會受罰,而今晚還有獐子肉吃,還是樂的合不攏嘴,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用力“嗯”著。
管事的,笑道:“快回去吧,讓蘭花早點做,燉的越爛,味道越香!
青荷笑了答應(yīng)了一手抱著兔子,一手拎著獐子,飛快的朝小屋跑去找蘭花。
管事的,看著青荷飛快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馬背上的幾只野雞和幾只獐子,嘆氣道:“今天的事情倒是值得高興,可不知道這日后是悲是喜了!”說完,嘆了口氣,慢慢的朝自己的屋子騎過去了。
青荷飛快的跑進小屋,把管事的話語朝蘭花重復(fù)了一遍,又把手里的獐子給蘭花看。
蘭花也是又驚又喜,獐子雖小,可這樣的賞賜,每回都只有皇上來的時候才有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蘭花高興的接過了獐子,又看了看青荷,突然笑道:“青荷,也許你就是這馬場的福星。自從你來這里后,這里的事情變化了好多啊,那個管事的也沒有以前兇了,我們每月發(fā)的東西和銀子也不再被克扣了,現(xiàn)在還有獐子肉吃,不知道以后還會有什么喜事呢?”
蘭花說著,開心的咯咯直笑。
青荷被蘭花說的很不好意思。
抱緊了懷里的小兔子,假意撇嘴道:“管事的,讓你早點去做呢,晚了燉的時間短,不好吃!
蘭花知道青荷是不好意思了才支走自己的,也不爭辯,就笑著答應(yīng)了出去了。
青荷看著蘭花的背影微笑著,心里想:什么福星不福星的,只要不是災(zāi)星,自己就知足了。
那晚的獾子肉燉的十分的爛,份外的好吃。
青荷也喂了齊媽不少,自己也吃了不少。
可惜小兔子不能吃,不然,青荷真想也給小兔子吃幾塊。
那一晚,養(yǎng)馬場里非常熱鬧,那些男工,把管事的賞賜的東西在外面架了篝火,烤著吃,邊吃邊歌,一直開心到很晚。
青荷見了,心里澀澀的,不知為什么,青荷總覺得這個馬場雖然都是沒有自由的人,但這里的生活卻比卓府自由幸福多了。
隱隱的青荷想起了那場火災(zāi),自己在那里住了十四年也不曾起過半點明火,那晚為何突然就起了那樣大的火災(zāi)?
猛的,青荷心頭一顫,莫非,那火災(zāi)不是偶然,而是那兩個貌美如花的姐妹?
就是因為自己得罪了她們而指使人干的?
青荷想到這里,心里一緊,要是猜的沒錯,她們可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她們怎么能做出這么狠毒的事情來?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明明知道是自己的親妹妹,怎么下的去手?
青荷在心里對自己反復(fù)說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晚的猜想青荷沒有去找齊媽核實,看著齊媽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青荷從心里高興,雖然大夫已經(jīng)不再來了,但齊媽也真的沒有什么病了,除了體虛,再沒有別的問題。
而青荷手臂上的傷也很快的好了,沒有留下任何疤痕,看來黃埔謹?shù)乃幷媸庆`藥。
青荷每天小心的照料和齊媽,管事的也不提讓齊媽做事的事情,青荷則是規(guī)矩的多干了些活計,怕管事的想起齊媽。
日子就這樣平淡如水的滑過去了,小兔子的傷很快的好了。每天活蹦亂跳的,沒事這躥那蹦的,還好它吃的是青草,不然,青荷還擔心,它老是鉆來鉆去,是抓老鼠吃呢。
春天也真的到來了,大地一片蔥綠,樹木伸展枝條,鳥飛蟲鳴,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不過,這馬場里蓬勃奮發(fā)的不只是小草和樹木,還有青荷。
青荷已經(jīng)在閑暇的時候悄悄的和蘭花藏到圍場里去,在那里,蘭花拿樹枝在地上寫字,一個字一個字的教青荷念,再給青荷講解它們是什么意思。
開始的時候,青荷很笨,幾天也學(xué)不會一個字,但后來,青荷學(xué)會了第一個字——娘以后,慢慢的學(xué)字就快起來了,僅僅半個月的光景,青荷就認識了幾十個字,會背三字經(jīng),百家姓等小孩子的初學(xué)東西了。
蘭花并不嫌棄青荷笨拙,相反的,蘭花總是鼓勵青荷,說青荷比自己當初學(xué)東西快多了。
青荷當然并不當真,但聽了心里還是美滋滋的,但后來蘭花嘆氣道:“可惜,我們沒有筆墨,不然,我就能教你在紙上寫字了!
青荷搖搖頭,笑了道:“在地上寫和在紙上寫還不是一樣。沒有什么不同!
蘭花看著青荷滿足的笑容,只是感到心酸。
青荷在養(yǎng)馬場這段日子,卻長了個子,比齊媽高出一些了,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齊媽看著心里十分高興,心想,也許,這就是因禍得福吧。
當青荷得意的把三字經(jīng),百家姓,女則等東西背給齊媽聽的時候,齊媽更是高興的熱淚盈眶。
嘴上不能說,但齊媽心里卻嘆道:現(xiàn)在的九小姐,識文斷字了,要是能離開這里找個好婆家,我齊媽就是立即死了也瞑目了。
這天,屋子里沒有別人,齊媽自己出去曬太陽去了,青荷就和蘭花在屋子里練習(xí)背短詩。忽然,一挑門簾,管事的走了進來,看了青荷和蘭花道:“別偷懶了,主子們來了,快出來伺候著。”
蘭花聽了,規(guī)矩的站起來,跟著朝外走,青荷好奇的問道:“管事的,今天來的是誰?”
管事的神秘道:“是誰,去看了就知道,不過青荷你要記住,不論是誰,都是主子,切不可以得罪的,知道嗎?”。
青荷懂事的點了點頭。
蘭花和青荷隨著管事的,出了小屋,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馬場和每天不同。
今天的馬場外搭了一個不是很大的高臺,高臺上現(xiàn)在坐著兩個人,馬場內(nèi),則是站了很多人,這些人卻不是馬場工人,而是侍衛(wèi)打扮的精兵,個個精神抖擻的牽著戰(zhàn)馬。
蘭花和管事的,都是小心規(guī)矩的低著頭朝高臺走去,只有青荷一個人東張西望的覺得好玩,一個勁的看熱鬧。
高臺上的人看到了管事的帶來的兩個人皺了皺眉頭,這個丫頭還真是膽大,這么東張西望的,不守規(guī)矩。
很快,管事的就領(lǐng)著二人走上了高臺,規(guī)矩的站在一邊,朝蘭花和青荷二人一努嘴,二人無聲的朝上面坐著的兩個人一施禮,然后便站在了一邊。
很顯然,三人身份卑微,上位的人根本無需理睬。
這時候下面馬場里的人已經(jīng)開始表演馬術(shù),單個人的,組隊表演的,十分熱鬧。
青荷站在一邊沒有看下面,反而看了看上位上坐的二人,見是兩個男人,都是一身耀眼的衣飾,頭上都戴著金冠。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二十出頭年紀,長的濃眉大眼的,身體魁梧,另一個,另一個,青荷有些吃驚,另一個怎么如此的眼熟,有些像,那天樹林里救過自己的那個男人。
青荷的眼睛放肆的看著,管事的在一旁咳了一聲。
這時上首的魁梧男子,咳了一聲,蘭花見了,忙走過去,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壺輕手輕腳的倒了一杯茶,端給那個魁梧的男子,并且嘴里道:“二王爺請慢用。”
男子,接過了茶,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蘭花,沒做表情,喝了一口,把茶又遞給了蘭花,蘭花接了茶杯放好,站在一旁。
這時候另一個男子,也咳了一下,蘭花想動,管事的,輕咳了一聲,朝青荷一瞪眼。
青荷忙會意的走過去學(xué)蘭花的樣子,拿起茶壺倒茶,然后也學(xué)著輕手輕腳的把茶杯端給那個自己眼熟的男人。
男子接過去,喝了一口,忽然瞪過來道:“涼了。”
青荷一下子有些氣憤,剛才人家喝了也沒事,怎么你喝就涼了?
男子見青荷未作任何反應(yīng),又提高聲調(diào)說了一句:“涼了!
蘭花在一旁看了,為青荷著急,忙說道:“奴婢這就去換熱的。”
青荷一皺眉,原來是想折騰自己,忙接過了男子手里的茶杯,然后看蘭花要拿茶壺下去,忙把杯子放在一邊,然后過去搶了茶壺低聲道:“我去換!
蘭花一怔,青荷趁著蘭花沒反應(yīng)過來,拿了茶壺就走下了高臺。
心里恨道:自己不動,要人伺候,還說什么涼了,真是喜歡欺負人。
青荷心里這樣想著,卻加快了腳步,快步進了廚房,見爐子上正燒著水,水是大開的,便把茶壺里原來的水差不多都倒了,然后把大開的水倒了滿滿一壺,再找個木盤拖著,快步走出了廚房。朝高臺上走上去。
蘭花見青荷回來的挺快,還以為青荷做事上了路數(shù),臉上露出笑容。
青荷笑著去了那熟悉的男子身邊,掀開茶杯蓋,用袖子墊著壺,把茶壺里的熱水,到了滿滿一杯,又把茶壺放在一邊,然后端了茶杯托,笑著朝男子道:“主子請用茶。”
男子正看下面看的熱鬧,隨手伸過來就要拿茶杯。
青荷心里又緊張又高興,緊張的是不知道他被燙了會作何反應(yīng)。高興的是,他被燙了自己就出了氣了。
就在男子的手剛要拿到茶杯的時候,突然,那個二王爺看過來叫道:“三弟,我們也下去演練一下吧!
男子聽了,收回了手,道:“好,我們也下去.”
青荷愣愣的端著茶水看著二人站起來走了下去,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個二王爺。
只好把茶水放回原處,又站回到蘭花身邊。
突然,青荷腦中靈機一現(xiàn),低聲問蘭花道:“怎么,剛才那個男子就是三王爺黃埔謹?”
蘭花臉色發(fā)白的點了點頭。
瞬間,青荷對黃埔謹原本的氣憤又高漲了一倍,原來他不只是喜歡欺負人,還是個是非不分,草菅人命的壞蛋!
這時下面爆發(fā)出一陣叫好聲。
青荷和蘭花也好奇的朝下看,此刻,那個二王爺正騎了馬拿著一把大刀武的虎虎生風,一群侍衛(wèi)圍著叫好。那個黃埔謹,也牽了一匹馬在一邊觀看。
只是,就在青荷看向黃埔謹?shù)乃查g,黃埔謹也恰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青荷。
青荷很用力的瞪過去,陽光正好,照在黃埔謹?shù)纳砩希^上的金冠反著金色的光芒,二人雖然相距遙遠,卻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青荷沒有在黃埔謹?shù)哪樕峡吹浇z毫的憤怒,卻意外的看到了一抹輕笑,攝人心魄。
青荷眨了眨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那個討厭的人怎么會朝自己笑呢?
又仔細看去,只是,此時黃埔謹已經(jīng)跨上了他的白馬,拿了長槍和二王爺黃埔遠對打起來。
兩個人刀槍相接,你來我往,打的十分的熱鬧。周圍圍著看的人一片叫好。
今天的黃埔遠興致似乎十分的高,和黃埔謹對打了一陣,又和一大群人比起騎術(shù)來。
一群人繞著馬場瘋騎,青荷只覺得好笑。
這個二王爺,看來是在宮里憋的難受,到這里來尋找自由來了。還好整個馬場上長著厚厚的青草,不然,他這一跑,恐怕整個馬場就塵土飛揚了。
正在青荷在心里嘲笑著黃埔遠頭腦簡單的時候,那個自己熟悉的男子又走了回來。
此時的青荷已經(jīng)注意到他今天是穿了一身白色的錦緞,但是領(lǐng)口、袖口都繡了龍爪花紋,以顯示他皇家的威儀。
所以心里已經(jīng)知道不能再造次惹麻煩了。
黃埔謹踏上了高臺,看到兩個丫頭,一個規(guī)矩的看著腳尖,另一個還是一副東張西望的樣子,還不是的一陣笑到內(nèi)傷的樣子,心里也覺得好笑,這個丫頭,哪里來的那么多的高興事?
黃埔謹趾高氣揚的在青荷面前走過,用行動告訴青荷自己回來了,以為青荷會收斂一點,哪知道青荷看黃埔遠騎馬把眾人甩在了后面老遠,不由得有些興奮。小臉泛著紅暈,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完全忽視了黃埔謹?shù)牡絹怼?br />
黃埔謹見了,心里有些惱火,其實,自己上次在林子里頭一次見她,就已經(jīng)認出她就是自己在卓府火中救出的小丫頭。
看到她長高了還胖了些,心里涌過一陣喜悅,要不然自己指定的獵物,怎么可能就那么輕易做了人情,讓她帶走,回頭想想那天的自己真是同情心泛濫,還特意急急的讓管事的想法給了它給動物治傷的草藥,怕她把自己給的上好傷藥給了兔子用。
哎,可是現(xiàn)在呢,人家眼里根本沒有看見自己。
只看見了自己那個有力氣沒大腦的二哥。
黃埔謹,越想越委屈,自己救她時,她昏迷了,現(xiàn)在她認不出自己,他不計較。
可他堂堂三王爺黃埔謹哪樣比下面那個二哥差。克淖⒁饬υ趺慈欢缥チ四?
想到這里黃埔謹,不甘心的咳了一下,成功的吸引了青荷的注意,然后問道:“兔子呢?還活著嗎?”。
青荷一聽這個話題,臉色立即一白,看了看黃埔謹,那邊滿臉傲慢的神情,只好自己低了頭,輕聲道:“多謝王爺關(guān)心,兔子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黃埔謹聽了扭捏了一下,不知道下句該說什么好。
這時候,下面黃埔遠已經(jīng)獲得了比賽騎馬的勝利,青荷看著喜上眉梢,就差大聲喊好了。
黃埔謹,心里一陣不痛快,但下面的人畢竟是自己的親二哥,自己沒有理由生氣,便無聊的拿起茶喝了一口。
其實,青青剛剛確實是端了開水來了,但被二王爺一打岔,又過著這么久,那茶水已經(jīng)涼了,這次是真的涼了。
“噗”黃埔謹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蘭花在一邊嚇的一縮脖,青荷還陷在開始的印象中,以為黃埔謹是被水燙著了的。
不由得偷眼去看黃埔謹。
黃埔謹臉色發(f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青荷。
管事的,見了忙過來陪笑臉。
黃埔謹氣憤的道:“算了,以后也不用沏茶了,干脆喝水吧,這樣冷了熱了都沒事了!
說著,心里有口悶氣難出,一邊瞪著青荷,一邊走下了高臺。
朝著黃埔遠道:“來,二哥。我們再來比劃比劃!
黃埔遠正和眾人比試的興起,見黃埔謹挑戰(zhàn),立即高興道:“好,這次我們都拿大刀比試!
黃埔謹青了臉道:“好,看看到底誰的武藝更精些。”
說著,就有手下人抬了兩把很長柄的那種大刀過來,二人上了馬,各拿了一柄刀。
周圍的人立即站在了馬場邊上,待他們比試起來,青荷才知道。
原來這種比法很費場地,二人相距很遠,然后一起催馬各自拿了大刀朝對方砍去,兩人或者躲過,或者拿刀招架,一招過去,就錯開了,再撥轉(zhuǎn)馬頭,再戰(zhàn)。
有時候一招打完跑出去很遠,再接著打下一招。
這樣,來來**二人打了二十多回合。
黃埔遠,倒是輕松應(yīng)戰(zhàn),黃埔謹?shù)念~上、臉上卻都見了汗珠。
估計是大刀很重,揮舞起來,很費力氣。
眾人在一旁圍著叫好。
黃埔遠見弟弟已經(jīng)累了,就喊道:“算了,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本王累了!
黃埔謹,回頭看了一眼青荷,見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沒有剛才看黃埔遠的時候那樣**,心里有些失望。
但還是收了刀,下了馬,朝侯在一旁的管事的道:“備午膳!
管事的,眼睛一亮,這幾位王爺?shù)故浅恚皇峭嫱婢妥,像這樣玩累了用了午膳,還要再戰(zhàn)的時候少之又少。
雖然,自己在這里管理馬場也是奴才,不可能有什么升遷,但還是興奮的眼睛發(fā)亮,能討好兩位王爺?shù)臋C會不是那么多的。
馬上點頭哈腰的回道:“是,是,奴才這就讓她們?nèi)プ觥!?br />
回身就朝青荷和蘭花招手,想讓她們也回去幫著做飯。
黃埔謹一皺眉頭道:“那個小的,留著伺候我們,不要把人都帶走了!
管事的一拍腦袋,笑道:“是小的糊涂了!
忙過去,叮囑了蘭花帶幾個女工去做飯,又叮囑了一番做什么菜,然后見兩位王爺向休息的上房走去。
忙帶著青荷跟了過去伺候。
這馬場的建筑分為兩個檔次,一個是簡陋的小木屋,就是青荷和男工們住的地方。還有一個就是很漂亮的宮殿式建筑,是很漂亮的一排青磚碧瓦的正房,管事的平常就住在其中最邊上的一個小間里。
中間極其寬敞明亮的幾間房屋就是供宮里來的人休息用的,平常每天都有人打掃保持屋子干凈整潔,這樣,主子來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用的。青荷和蘭花就經(jīng)常打掃這里,所以對這幾間屋子還是十分的熟悉。
此時,黃埔謹和黃埔遠就走進了其中最氣派、最大的一間房間。
管事的和青荷也跟了進去。
屋子分為前廳和臥室兩部分,二人坐在了前廳里的雕花太師椅上,馬上有他們各自的隨從給他們打了洗漱用水進來,伺候著二人洗漱一番。
管事的則命人擺了瓜果、點心上來。青荷站在一旁看著,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青荷便被洗漱已畢的黃埔謹發(fā)現(xiàn)了,臉上面色一松,暗帶笑意,看著青荷道:“你,過來把這盤榛子給我們剝開!
青荷馬上答應(yīng)了一聲,走了過去,過去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三王爺明明就是為難自己。
那榛子是堅果,硬硬的,殼怎么是自己能剝開的。
便有些急的臉色發(fā)紅,黃埔謹看見了只覺得好笑,也不搭言,那管事的,心里明了,黃埔謹和青荷的關(guān)系,便知趣的退了出去。青荷見管事的走了,心里更加慌張,見黃埔謹不時的眼角輕蔑的撇自己,真想瞪回去。
青荷心里有氣,便有些不管不顧的,拿起榛子就想放在嘴里咬,想要把殼咬碎了在給果仁剝出來。
一邊的黃埔遠見了,本來在喝茶,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黃埔謹也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剛剛就猜到了這丫頭沒吃過這東西,可沒想到她真要拿牙咬啊,她咬了剝好了自己還能吃嗎?
正在青荷把榛子拿了張開了櫻桃小口要用力咬下去的時候,二王爺黃埔遠突然清了清嗓子,青荷看到,黃埔遠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又朝旁邊用力的瞅了瞅。
青荷順著黃埔遠的目光看去,見裝榛子的盤子旁邊還放著一個精致的小銅盤,里面放了一把小小的精致的銅錘。
青荷心領(lǐng)神會,放下了剛要入嘴的榛子,把榛子放在那個銅盤里,然后拿銅錘輕輕一敲,殼便碎了,一個果仁完好的出現(xiàn)了。
青荷高興的心情難以言表,滿臉是笑的,感激的看了一眼一邊的二王爺,黃埔遠見了,也是心情大好。
其實,他早在高臺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三弟看這個丫頭的眼神與尋常不同,而這個丫頭也明顯比別的侍女膽子大了很多。
那一碗滾燙的茶水,是他故意沒讓黃埔謹喝的,要是喝了下去,估計受罰的不只是這個丫頭,這幾十號人都要挨打,一向粗枝大葉的黃埔遠居然聰明的一下子喊了三弟去比武,解了這個局,連黃埔遠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機智。
此時,又見三弟拿這些小事為難這個丫頭,心里也覺得有趣,但這個丫頭也太笨了,居然什么都做不好。
想到這里,黃埔遠對青荷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青荷此時對黃埔遠已經(jīng)有了好感,便脆快的答道:“奴婢叫青荷,已經(jīng)十四了!
黃埔謹聽了一皺眉,她怎么叫青荷?卓府的女兒每個人名字里都有一個青字,難道她不只是下人那么簡單?還和卓忠有著別的關(guān)系?
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你姓什么?”
青荷見這此時是黃埔謹問的,雖然不愿回答,也只得老實道:“奴婢姓齊!
黃埔謹聽了才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她不姓卓。
青荷心里因為蘭花的事情記恨著黃埔謹,便不愿和黃埔謹多說話,此時便低頭專心砸起榛子來。
黃埔謹其實也感到了青荷對自己的敵意,有些奇怪,即使她不認得自己,自己也沒有的罪過她啊,上次林子里,自己還救了她呢,她的敵意從何而來?
黃埔遠卻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有個性,身在馬場為奴,現(xiàn)在兩個王爺坐在面前,她居然不抓緊時機討好,好早日離開這里,只是一個心思的剝榛子。
便起了心思,想要試探一番,面上假意喝著茶,閑閑的對黃埔謹?shù)溃骸氨就跽右呀?jīng)建好多時了,府里的人也派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缺個能貼身服侍的丫頭,哎……”
黃埔謹輕輕一笑,瞥了一眼青荷,心里恨道:讓你看他好,現(xiàn)在惹了麻煩上身吧!
哪知青荷見黃埔謹看自己,會錯了意思,以為該自己說話,便隨便接口道:“二王爺有的是銀子,怎么還缺人用呢,買一個不就有了?”
黃埔謹聽了,哈哈大笑,一口茶水就直接噴了出去。
黃埔遠的臉一下子紅了,掩飾道:“主子說話,下人插什么嘴!
青荷聽了,也臉色一紅,閉了嘴,只是把敲好的榛子分成了兩份,一個王爺一份,裝在小碟子里,然后自己又退在了一邊,有些撅嘴的安分站著。
黃埔遠見了有些后悔,其實,自己也是說給她聽的,明明是試探她,卻沒想到這個丫頭這么單純,竟根本沒聽出來。
只得當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那邊黃埔謹噴了一口茶,一下子把衣服弄濕了一塊,白白的衣服上有了水漬,甚是難看。不由得皺了皺眉。
旁邊的侍衛(wèi)忙出去隨行帶的包裹里又拿了一件便服進來,想給黃埔謹換上。
黃埔謹臉色一沉,指著青荷道:“讓她給我本王換。”
青荷一愣,換件衣服為什么非得用自己啊?
但隨從是聽話的,忙把衣服遞在了青荷的手里,自己退在了一旁。
黃埔謹站起身來,沒有再說話,直接朝內(nèi)室而去。
青青雖然不愿,也是無法,只得隨了黃埔謹入內(nèi)室。
黃埔遠見了,笑了笑,繼續(xù)喝茶。
黃埔謹匆匆的走進內(nèi)室,便站定了身子,等著青荷給他換衣服。
其實,青荷是從沒做過這些活計的,要說伺候,以前都是齊媽伺候她,只有這次齊媽病了自己才伺候過幾次,但其實也是笨手笨腳的。
此刻見黃埔謹擺好了姿勢,等著自己伺候,不由得有些臉色發(fā)紅。
畢竟,青荷接觸的人是有限的,以前只跟齊媽在一起,現(xiàn)在到了圍場,才慢慢的和馬場里這幾十人接觸,但其實,青荷和那些男工也很少說話的。
此刻的黃埔謹可沒有考慮這些,他只是本能的覺得就是因為青荷那句讓人跌掉眼鏡的話語,自己才弄臟了衣服,所以,這衣服就該青荷來換。
此刻,自己等在這里,沒有因為青荷磨磨蹭蹭而發(fā)怒,已經(jīng)很善待青荷了。
青荷怯怯的走近了黃埔謹,因為第一次給男子換衣服而臉色發(fā)紅。
不好意思去細看黃埔謹?shù)哪,只伸了手去解黃埔謹衣服上的盤扣。
可是,衣服剪裁的合體,那盤扣也扣得很緊,青荷解了半天竟連一顆扣子也沒解下來。
急的青荷有些冒汗,黃埔謹不耐道:“這個你也不會做嗎?”。
青荷冒汗道:“奴婢從沒做過啊!”
黃埔謹嘆氣道:“好吧,你快點吧,我站著很累的。”
這一次青荷用盡了力氣去解那個盤扣,卻不想,伴隨著青荷的一聲驚叫,黃埔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盤扣被青荷揪掉了一顆,一個大大的窟窿出現(xiàn)在了自己雪白的衣服上。
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一對眼睛大大的瞪著青荷。同時生氣的一下子把衣服從身上扯了下來,衣服破碎,被黃埔謹隨手扔在地上。
青荷不由得又尖叫了一聲。
黃埔謹不耐道:“鬼叫什么,你還不快點給我穿衣服!
青荷見黃埔謹真的有些怒了,雖然見黃埔謹只穿了褻衣褻褲,也顧不得害羞,只得拿過那新的便服給黃埔謹穿起來。
還好黃埔謹還算配合,只幾下就穿上了。
這回不是解盤扣,該是系盤扣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青荷的手指有些哆嗦。
黃埔謹見了,哼了一聲,自己動手扣起來,沒一會,幾個盤扣就一絲不茍扣好了,然后是腰帶,這個定是要青荷幫忙的,青荷的臉紅紅的弄了好一會才給黃埔謹弄好。
黃埔謹看著青荷搖頭,低聲道:“你可真是,哎,真該讓你去給二哥當丫頭,被他折磨折磨,你就什么都會做了!
說完,又瞪了一眼青荷,才走了出去。
青荷見他出去了長出了一口氣,心里道:明明你才是整個天成王朝,最難伺候的人,還在這里說別人的壞話。遂用手拍了拍自己羞的紅紅的臉頰,忙也邁步跟了出去。
出來時,見管事的已經(jīng)帶著蘭花等人進來擺膳了。
今天的午膳在青荷看來還是格外豐富的,四個葷菜,都是圍場里打的野味,四個炒菜,都是圍場里的野菜炒了,還有個湯,雖然不是王八湯,但也是地里的什么燉了大補的湯。
飯是幾樣雜糧摻在一起的雜糧粥。
黃埔謹和黃埔遠二人坐了過去,黃埔遠皺了皺眉頭,開口問管事的,道:“就吃這個?”
管事的忙訕笑道:“馬場偏僻,只有些野味!
黃埔遠了,雖然皺著眉,但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黃埔謹也開口道:“等了半天就是這個!”
管事的忙賠笑道:“回三王爺,這就是我們這里最好的飯菜了。”
黃埔謹嘆息道:“行了,只要盡心了就好。將就用吧。”
說著,就示意青荷,給自己布菜。
青荷心里有些不愿,怎么這個家伙就盯上自己了,做什么都讓自己伺候。
但還是過去拿了長筷子給黃埔謹一樣一樣的布起菜來。
這時候黃埔遠那邊,他的貼身侍衛(wèi)已經(jīng)伺候起他用膳來。
青荷月復(fù)誹黃埔謹:就你特殊,放著你自己的人不用,讓我伺候!
等到真伺候上了才知道這黃埔謹是個多難伺候的主,每樣菜吃上一口都難,樣子不好的不吃,火候不到的不吃,味道不夠的不吃,塊大塊小的不吃,夾了半天,他只吃了三口。
青荷有些泄氣,他這哪是將就吃的姿態(tài),明明就是挑剔的姿態(tài)。
照他這樣,他這頓飯得吃到什么時候去。
這樣想著,瞥了一眼黃埔遠,見黃埔遠已經(jīng)吃了許多了。
真想把飯菜都收齊倒進黃埔謹?shù)淖炖锶,挺大個男人,吃東西,居然這么挑剔。
黃埔謹似乎能知道青荷心里在想什么,突然開口道:“怎么,嫌本王爺用的慢嗎?”。
青荷忙訕笑道:“不敢,三王爺多用些。”
黃埔謹?shù)靡庑Φ溃骸斑@塊袍子肉快太大了,把它切小了給我!
青荷真想瞪他一頓,但自己現(xiàn)在是個來歷不明的下人,青荷還不敢那樣做。
只得忍氣吞聲的用小刀把夾過來的肉塊,再切了切,然后再給黃埔謹。
黃埔謹似乎十分滿意,又道:“把那一盤子都切切吧!
青荷嘴角有些抽動,難道,自己切過的,就都變好吃了?
不管青荷怎樣無奈,還是得認命的拿過那一盤菜,恭恭敬敬的用小刀切起來。
黃埔遠見了,在一邊笑道:“沒注意到什么時候三弟用膳如此的仔細、講規(guī)矩了?”
言語間都是好笑。說著,黃埔遠,夾了一旁的糕點大口吃起來。
青荷見了,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要知道自己和蘭花可是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口水還都沒有喝過,就為了伺候這兩位主子。
黃埔遠沒有注意青荷的舉動,卻被黃埔謹看在眼里,知道青荷餓了。
便嘆了口氣道:“你先不用切了,拿塊桂花糕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青荷不由得悄悄撇嘴,連糕點都要我嘗。
但還是停了手頭的小刀,伸手取了一塊桂花糕,掰了一小塊放在嘴里。
入口即化,口感和松軟度都剛剛好,蘭花的手藝又進步了。
不由得滿臉滿意的笑容,剛要開口,黃埔謹卻自己夾了袍子肉道:“看你那表情,你覺得好吃,就一定是不好吃的!
青荷一下子噎住,這什么意思?為什么自己覺得好吃的就一定不好吃?
黃埔遠,本來正在喝茶,差點一口噴出來。
馬上站起身道:“今天的飯用的有趣,不過,本王飽了,先去騎馬了。”
說著,眼神曖昧的看了一眼青荷,然后帶著他的人走了出去,順便也讓屋子里其他的人也都退下了。
青荷看著有些好奇,不明白黃埔遠的用意。
但自己噎得難受,沒空琢磨別的,只一心往下咽著桂花糕。
忽然,一杯茶舉到青荷的面前,青荷一看,原來是黃埔謹遞給自己的,雖然嚇了一跳,也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口,一下子咽下了那口桂花糕。
黃埔謹,沒說話,只是把整盤的桂花糕都給了青荷。
然后又把茶水塞在青荷手里。
青荷十分好奇,這個人怎么了,怎么突然變好了?這意思是給自己吃的?
再看黃埔謹,只見他自己用筷子夾起那些野菜吃了起來。還一邊吃著雜糧飯。那樣子沒有半點剛才挑剔的樣子。
青荷有些吃驚,這個男子怎么這么的善變?
剛剛還十分的難纏,此刻如此的體貼?
黃埔謹看也沒看青荷,卻突然道:“快吃吧,下午還要伺候著的!
青荷聽了,心里一暖,這會果然變成了好說話的主子了。
馬上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桂花糕,把剩下的半盤幾乎都吃了。
黃埔謹用了一碗雜糧飯,吃了些野菜,此刻也用好了,滿眼淺笑的看著青荷。
那種神情,就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青荷一般。
青荷臉色一紅,這個三王爺不是大壞蛋嗎?怎么此刻這么可親?
黃埔謹見青荷不再吃了,才道:“出去吧,今天下午,讓你見識一下,本王的箭法!”
青荷開心的點頭,吃飽了喝足了,又有人給表演箭法,當然開心。
黃埔謹并不等待青荷的回答,大踏步走出了房門,青荷小心的在后面跟著。
外面的陽光明亮而溫暖,照在黃埔謹一塵不染的白衣上,青荷看了有一剎那的眩暈,感覺黃埔謹,就走在那片光芒里。
馬場里二王爺黃埔遠,正在大笑著和幾個侍衛(wèi)比馬術(shù),看誰能鐙里藏身。
黃埔謹走進了馬場,接過了侍衛(wèi)手里的韁繩,對黃埔遠道:“我去圍場里狩獵,你去嗎?”。
黃埔遠正比的興致高漲,便道:“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黃埔謹見了,淺笑了一下,催馬跑出了馬場,對青荷道:“你去挑匹馬,隨我去圍場。”
青荷汗顏道:“奴婢不會騎馬!”
黃埔謹不能相信的看著青荷道:“你住在馬場不會騎馬?”
青荷只好老實的點頭道:“是啊!
黃埔謹臉上有了些許怒氣,但還是道:“不會騎馬,跑著來吧!
說著,一打馬,連人帶馬很快的就圍場而去。幾名黃埔謹?shù)氖绦l(wèi)也跟了過去。
青荷半晌無語,真要自己跑著去。
扭頭看看左右沒有人為自己解圍,沒辦法,青荷只得小跑著去追黃埔謹了。
等到青荷一溜小跑的追進樹林的時候,黃埔謹早已經(jīng)不見蹤影,青荷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往哪里去追,心里有些著急,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找不到人不是正好,自己不用伺候了。
想到此,心里一陣輕松,馬上高興起來,從地上摘了兩朵小花插在頭上,哼著小調(diào),隨意的朝林子里走去。順便都瞅瞅、西望望,想要采點蘑菇回去,晚上讓蘭花做個蘑菇湯。
這樣想著、走著,一便低頭摘著野花,一邊瞄著草叢里有沒有蘑菇。
只是剛朝前走了沒多遠,就突然有東西從樹上落下來砸著了自己。
青荷嚇了一跳,低頭看時,見是一個吃了一半的野果。
忙抬頭一看,只見樹上坐著一個男子,此刻正在吃另一只野果,只見他身姿挺拔,一雙眼睛迷人的笑著,一身白衣在樹林里也是那么的顯眼。
青荷不由得有些生氣,大聲道:“三王爺,我找了你半天誒!
黃埔謹聽了,忽然一縱身,從樹上飄落下來,扔了手里的果子道:“真的嗎?我怎么感覺你是在草叢里找著什么呢?難不成,我會像草叢里蘑菇一般趴在地上等你來?”
青荷被黃埔謹說中了心思,馬上羞紅了臉,不知該怎樣答話。
正等著黃埔謹朝自己發(fā)威,黃埔謹卻自己朝前走去,換了話題道:“這里雖然是圍場,沒有兇猛的動物,但你一個人這樣走也是危險的!
青荷見人家關(guān)心自己,只好低聲害羞道:“奴婢知道,奴婢以后會小心的。”
哪知黃埔謹下一句話讓青荷聽了馬上又恨得牙癢癢,黃埔謹大笑道:“我是怕,你長的這樣丑,在樹林里一走,驚擾了小動物,等我們獵到時,它們的肉受驚了不好吃了,那我們豈不是白打了?”說完哈哈大笑。
青荷走在后面,聽了這話不由得咬牙切齒,生氣的叨咕道:“我有那么丑嗎?”。
黃埔謹沒有回頭,卻笑意未減,接著道:“不丑,不丑,比樹上的母猴子漂亮多了!”
青荷聽了真想拿塊大石頭砸他。
那黃埔謹卻接著道:“對主子不敬可是大罪哦!
然后接著嗤笑著朝前面走去。
青荷瞪了瞪黃埔謹?shù)谋秤,卻沒有任何辦法。
心里恨道:背影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說的話那么難聽。就這樣,兩個人,一前一后的朝林子里走去。
黃埔謹在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笑話,青荷在后面又瞪眼又咬牙的跟著。
在他們身后遠處,黃埔謹?shù)氖绦l(wèi)們悄悄跟著。
兩人走著,突然,黃埔謹一打呼哨,他的白馬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很快的跑到了黃埔謹?shù)纳砗蟆?br />
黃埔謹高興的模了模白馬的鬃毛。然后一下子躍上馬去。
青荷本以為,他已經(jīng)來了打獵的興致,撇下自己走了。
哪知黃埔謹卻突然一撥馬頭,轉(zhuǎn)了回來,一伸猿臂,把青荷一下子帶了上去,青荷一下子坐在了黃埔謹?shù)纳砗蟆?br />
黃埔謹?shù)吐暤溃骸白シ(wěn)了!
青荷不解,剛要說話。
只聽黃埔謹?shù)溃骸敖裉煲憧纯幢就醯募g(shù),讓你知道本王不比二哥差。”
說著,催了白馬往前跑去。
青荷忙抓緊了馬鞍,生怕被摔下馬去。
白馬沒跑幾步,黃埔謹拉弓搭箭,“嗖”的一聲,射出去了一只羽箭,瞬間沒了蹤影。
青荷好奇道:“你射的什么?”
黃埔謹?shù)靡獾暮吡艘宦,沒有說話,催著馬向前而去。
馬蹄跑過,青荷發(fā)現(xiàn)一邊的草叢里赫然躺著一只獐子,一箭正中咽喉,一動不動,已經(jīng)死了。
青荷不由得一縮脖,這家伙,還真是心狠手辣,一箭就斃命了。
黃埔謹自然不知道青荷的想法,得意道:“本王的箭術(shù)可不是徒有其名的!
青荷趕快訕訕的附和道:“是啊,是啊!
黃埔謹接著催馬向前,“嗖、嗖”連發(fā)幾箭,馬匹過處青荷都會發(fā)現(xiàn),一箭斃命的小獵物。
看的青荷有些膽戰(zhàn)心驚,不由得道:“王爺,您累了吧?要不歇歇?”
黃埔謹聽了一愣道:“為何?本王正打的高興!
青荷咬牙道:“讓它們多活幾天有什么不好?”
黃埔謹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你的心腸還這么好!
隨后真的沒有再射,只是騎著馬帶著青荷在林子里跑動。
這次,青荷才知道,這片林子確實很大,里面各種小動物很多。大概是因為,平常不準狩獵的原因,草叢里,樹木邊,不時的竄出各種小動物的身影,就連羚羊、梅花鹿等大點的動物,看到了人也不那么害怕。
可能對這些動物來說,這片樹林就是它們的安樂窩。
走在這樣的樹林里,青荷目不暇接。
以前,青荷只在林子邊上閑逛,只是偶爾看看野兔什么的,這次,可算是開了眼界,他們朝前行著,青荷一邊看,一邊驚喜的大叫著:“王爺,你看,這是什么?王爺,你看,那是什么?”
黃埔謹?shù)故呛苡心托,一一給青荷解答,逐一的告訴青荷它們叫什么,有什么特點。
青荷懷著崇拜的心情聽著黃埔謹給她講解,忽然覺得黃埔謹懂的東西太多了,太讓人崇拜了。
黃埔謹邊講邊偶爾回頭,看到青荷興奮的發(fā)亮的眼睛,心里十分開心。
雖然黃埔謹自己也弄不懂,自己沒事討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小野丫頭的歡心干什么,但就是想要青荷高興,想陪著她一起開心。
黃埔謹自己在心里悄悄的鄙視了自己一番。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原來是黃埔遠帶著他的隨從們追來了,而且,黃埔謹?shù)氖绦l(wèi)見了,也趕快追了上來保護黃埔謹。
黃埔謹見人多了,便讓青荷下了自己的馬,指著一個侍衛(wèi)道:“送她回去!
侍衛(wèi)領(lǐng)命,讓青荷坐了他的馬,他牽著帶了青荷回去。
黃埔遠見黃埔謹把青荷送了回去,有點遺憾的樣子。本來自己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有趣,還想在這個小丫頭面前一顯身手的。
黃埔謹也不管黃埔遠那懊喪的表情,徑自打了馬喊了黃埔遠去狩獵了。
青荷很快的便被侍衛(wèi)送出了圍場,侍衛(wèi)又回去復(fù)命去了。
青荷高興的自己朝小屋走去,此時青荷的心里還殘留著剛才和黃埔謹一起談?wù)撔游飼r候的興奮,眼睛發(fā)亮的朝小屋跑去,她想告訴蘭花,自己又認識了許多的動物,知道了許多動物的習(xí)性。
興沖沖的跑進小屋,見到屋子里的情形青荷一下子愣住了。
原來,屋子里都是人,馬場里的幾個女工包括齊媽都聚在屋子里。
可是這些人表情都是悲戚戚的,尤其是蘭花,坐在這些人的中間在哭,還在一下一下的抽泣著。
青荷一愣,一下子沖過去道:“蘭花姐姐,你怎么了,難道是因為今天的午膳,管事的責罰你了?”
蘭花抬眼看了看青荷,沒有說話,只是眼圈一紅,更多的淚珠一下子涌了出來。
青荷見了,心里著急道:“姐姐,你別哭,若是因為午膳,青荷找管事的說去,是我們馬場沒有好東西,怎么會怪你做的不好呢?”
說著,就轉(zhuǎn)身想要朝外走。
蘭花一把拉住了青荷,哽咽著道:“不是為了那個。”
青荷奇怪道:“那是為了什么?”
這時,齊媽過來一下拉住了青荷,悲傷道:“是你蘭花姐姐要嫁人了,舍不得我們,在這里難過呢!
青荷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了一句:“姐姐要嫁給誰?這馬場不就是姐姐的家嗎?”。
齊媽聽了青荷的話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馬場怎么是蘭花的家,你姐姐要嫁到宮里去了!
青荷一愣,問向蘭花道:“姐姐,是哪個主子看上了你?”
蘭花被青荷一問,哭的更兇,旁邊一個女工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齊媽忙一下拉過青荷,嘆氣道:“青荷,你不要再問了。”
青荷有些著急,到底是怎么了?
蘭花見青荷著急的樣子,忍了淚道:“不是什么主子,是皇上面前的一個太監(jiān),說年前來的時候看上了我,現(xiàn)在討了恩賜,要娶我過去給他做老婆!闭f完,又嗚嗚的哭起來。
青荷聽了一頭霧水道:“太監(jiān)也能娶老婆嗎?”。
青荷一問,屋子里的人都哭了。
一個女工解釋道:“和太監(jiān)自然做不得夫妻,但他老了要人服侍,就娶個沒門路的小宮女,說是老婆,其實就是貼身服侍他,這樣一直伺候他終老。其實,就是這樣也本沒什么,伺候誰不是伺候。只是聽說這個太監(jiān)是個有怪癖的,以前娶過幾個宮女,都……”女工眼圈一紅,說不下去了。
青荷著急道:“都怎么了?”
齊媽拉過青荷道:“聽說都得急病死了,究竟怎么死的,誰也不知道。”說著,齊媽也哭了。
青荷聽了一下子驚得坐在了一邊的床上,呆愣道:“那不是讓姐姐去送死?”
齊媽一把把青荷摟在懷里,哭道:“青荷,你以后可不要再去伺候什么王爺了,以后你就在后廚幫傭,娘可不能讓你去嫁給什么太監(jiān)啊,嗚嗚嗚嗚~~~”
齊媽說著,大哭著,青荷也哭了,雖然齊媽的話此時是自私了一些,但卻是情真意切的擔心。
其實那幾個女工哭,也并非都是為了蘭花,也是兔死狐悲,為了自己將來也可能是和蘭花一樣的下場而難過。
一群人正哭著,管事的突然進來道:“人都哪去了?王爺們已經(jīng)回來了!
屋內(nèi)的人見管事的進來了,忙各自擦了眼淚,站起來假意各自忙著活計。
管事的皺眉道:“蘭花,我也知道這次婚事是委屈了你,但我一個小小的馬場管事,幫不了你,你就想開些吧!闭f著,管事的嘆了口氣。又接著道:“蘭花,青荷,出來伺候兩位王爺。要是不好好伺候著,別說嫁人,說不定立即就腦袋不保了。”
管事的,邊說邊嘆著氣出去了。
青荷心里也知道管事的說的在理,只好用手抹了眼淚,站起身來,猶豫的看了一眼蘭花,蘭花也沒有辦法,也急匆匆的拿了帕子擦了眼淚,站起身來,兩人相攜朝外而去。
黃埔謹和黃埔遠二人此時已經(jīng)帶了侍衛(wèi)從林子里滿載而歸。
兩人哈哈大笑著,朝了休息的屋子而去。
青荷此刻心情格外不好,聽見二人大笑的聲音都覺得份外刺耳。
兩位王爺走進了正廳坐定,他們的貼身侍衛(wèi)分立兩側(cè),青荷和蘭花也走了進來朝二人見禮,然后過去二人面前侍茶。
青荷還沒有什么,畢竟青荷看到黃埔兄弟二人,心里還是有一絲歡喜的,便沖淡了剛剛因為蘭花的事情的悲傷。
蘭花卻不然,心里只想著自己今后的悲慘命運,只顧著難過,一個不小心,把茶水倒偏了,然后一失手,一壺茶水一下子都砸在了黃埔遠的大腿上。
黃埔遠燙的大叫起來,情急之下一腳就把蘭花踢了出去。
蘭花完全沒有防備,被黃埔遠一腳踢到墻角,頭磕在墻上,立即流血了。
待青荷反應(yīng)過來,回頭看時,見蘭花已經(jīng)滿臉是血了。
青荷大驚,一下子扔了手里的茶杯,也顧不得茶杯一下子砸在黃埔謹?shù)哪_邊,嚇了黃埔謹一跳。只是著急的撲過去攙扶蘭花,口里著急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
說著大哭起來,蘭花此時被踢的渾身散架了一樣的疼,又想起自己的婚事,什么也不顧了只放聲大哭起來。
黃埔遠見兩個丫頭一個頭上流血了,一個臉色嚇得煞白,兩個人哭做一團,也心里懊惱。自己本不是故意的,卻沒想到是這個結(jié)果。生氣的大聲喊著侍衛(wèi)道:“回宮。”
然后便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黃埔謹見事情發(fā)生的突然,二哥又已經(jīng)離去,自己也不便再做停留,便立即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走過去塞在青荷手里,急匆匆去追趕黃埔遠了。
黃埔遠走的匆忙,此刻已經(jīng)打馬而去。
黃埔謹則皺了皺眉頭,朝管事的一招手,在管事的耳邊囑咐了幾句,才跨上馬而去。
屋內(nèi),蘭花額頭的血繼續(xù)流著,青荷嚇懵了,又哭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拿起黃埔謹塞給自己的藥瓶,把藥粉撒在了蘭花的額頭。說也奇怪,只一會,蘭花的血便不流了,青荷歡喜,又往傷處撒了一些。然后拿帕子輕輕擦了蘭花臉上的血跡,再用力的攙扶蘭花。
此刻蘭花一點力氣也沒有,此時黃埔兄弟和他們的人已經(jīng)完全離開了馬場。
管事的才跑了進來,看到蘭花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此刻的蘭花渾身血跡,忙和青荷一起攙扶去蘭花,朝著青荷他們住的木屋而去了。
進了木屋,屋內(nèi)的人都嚇了一跳,齊媽趕忙過來問道:“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一會的功夫就這樣了?”
管事的搖頭嘆氣,道:“別問了,已經(jīng)派人去請大夫了,一會大夫就來了!
青荷聽了眼睛發(fā)亮道:“管事的,這次你怎么這么好?”
管事的滿懷心事的看了一眼青荷道:“這是王爺們的吩咐,不然,你以為我有這個權(quán)利嗎?”。
說完,嘆氣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說,大家聽說大夫會來都放下心來,七手八腳的幫蘭花換下了染血的衣服,又扶了蘭花在床上躺下。
果然,沒有多久,還是上次的那個大夫拿著他的小針包,匆匆而來。
進屋給蘭花診了脈,檢查了額頭的傷口,又看了看月復(fù)部。
嘆氣道:“姑娘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只是。”
一邊的齊媽追問道:“只是什么?快說!
大夫嘆氣道:“她的額頭只是破了皮,如今上了上好的傷藥,幾天就長好了,她的傷在月復(fù)部,她的肋骨受傷了,要好好養(yǎng)一段日子,這段日子不能下地,不能做活計,也不能大喜大悲!
青荷和齊媽對望了一樣,旁邊的幾個女工問道:“要這么久啊?她這幾天就要嫁人哪!”
大夫聽了,冷笑道:“她這個樣子,內(nèi)臟也受了些損傷,再加上肋骨的傷,現(xiàn)在嫁人是要她的命呢!
說著,冷笑著出去了,丟下一句,“三天內(nèi)不能下床,我回去取藥!本妥吡。
青荷有些呆愣的看著蘭花,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剛剛還是好好的一個人,怎么這一會的功夫就成了這樣?
齊媽和女工們在一旁也抹起了眼淚。蘭花自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也默默哭著。
忽然,齊媽一拍巴掌道:“姑娘們,別哭了,這也是好事!
青荷生氣道:“娘,姐姐傷成了這樣,怎么是好事?”
齊媽卻抹了眼淚,笑道:“怎么不是好事,本來蘭花三天內(nèi)就要嫁給那個老太監(jiān),現(xiàn)在傷成這樣,自然是沒法嫁了,又是王爺們打的,誰也說不出作假。咱們蘭花就這樣養(yǎng)著,多養(yǎng)幾個月,拖得一時是一時,最好那個老太監(jiān)等不得,又娶了別人才好,或者他直接死了,我們蘭花就不用嫁了!
齊媽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幾人聽了,也邊哭邊笑了道:“是這個理,是這個理。”
青荷也含笑朝躺在床上的蘭花道:“姐姐,是這個理,你安心歇著吧,嫁人的事情,現(xiàn)在不用煩惱了。”
蘭花本來也哭著,此刻聽了也破涕為笑,雖然自己渾身都在疼痛,但比起要嫁給一個變態(tài)的老太監(jiān)來,蘭花還是寧愿躺在床上。
這樣說著,一屋子的人都不再悲傷,反倒有些高興。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管事的就臉色凝重的走進來道:“大夫和我說了,蘭花這次傷的挺重,三天內(nèi)不能下床,百日后才能痊愈,蘭花進宮伺候公公的事情,先拖一拖吧!闭f完,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管事的走后,眾人才又高興起來。
蘭花躺在床上伸手拉了青荷的手,低聲開心道:“姐姐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青荷站在一邊用力的點頭。
那天沒過多久,大夫就派人送了藥過來,以前齊媽病的時候,蘭花很是照顧,這次齊媽就擔負起照顧蘭花的任務(wù)。
煎藥、做飯每天照顧的無微不至,青荷只在一旁,端端水、喂喂飯,別的事情齊媽都做了,青荷搶都搶不到。
可能是蘭花心情好,傷好的也快,果然三天后,身上就輕松了很多,扶著青荷可以自己下地走走了,但還是月復(fù)部隱隱的疼。因此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老實的躺在床上養(yǎng)傷,不會下地亂走。
管事的還是很通情達理的,這個馬場只要沒有主子們來,也沒多少事情可做,女工們就是給男工做做飯,就答應(yīng)了讓蘭花一直歇著,等大好了直接嫁出去也就算了,也算是對蘭花的一種恩典。
蘭花聽了當然是高興的,只是一想起自己要嫁給那個太監(jiān),還是會偷偷的抹眼淚,青荷就耐心的開解蘭花,那些事情要在三個月后,說不定,那個老太監(jiān)真的得急病死了,蘭花在這里一直哭,養(yǎng)不好身子,豈不是自己虧了?
蘭花聽了破涕為笑,以后也很少再哭了。
青荷見了則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每天除了幫幫傭就是陪在蘭花身邊和蘭花說話,學(xué)識字。別的女工除了齊媽也很少進來打擾,青荷慢慢的已經(jīng)能背很多文章了,蘭花欣慰的夸獎這個學(xué)生真聰明。
這天,青荷又坐在蘭花的床邊背書給蘭花聽,忽然,門打開了,管事的走了進去。
朝青荷招手,青荷和蘭花說了一下,趕忙跑過去。
管事的帶青荷出來,青荷本以為管事的有活計讓自己做,卻不想管事的一轉(zhuǎn)身,指著一匹高頭大馬道:“青荷,這匹馬這幾天就歸你了,你用它學(xué)習(xí)騎馬吧!
青荷聽了,有些驚訝道:“管事的,為什么讓我學(xué)騎馬。俊
管事的訕笑道:“不讓你干活,讓你騎馬玩還不好,學(xué)騎馬這段時間,你不用干活!
青荷高興的又問了一句:“當真?”
管事的,認真的點頭道:“本管事說話那還有假嗎?”。
青荷高興的跳著朝馬跑過去道:“好好,我就學(xué)它一個月,這一個月我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管事的,笑著點頭道:“這個隨便你,但是有一點,你可不能摔著。你要小心些!
青荷高興的點頭,眼睛笑的彎彎的。
管事的,喊來兩名男工,要他們牽著馬,保護青荷,省的青荷初學(xué)騎馬,被馬摔下來。兩個男工應(yīng)了,一個負責牽馬,一個負責扶青荷上下馬。
青荷因為從沒有騎過這東西,看著馬匹心里也是恐懼的,但看著管事的在遠遠的看著,又特意安排了人保護自己,隱隱的猜到這馬是非學(xué)會騎不可的。便咬了牙,由男工扶著,上了馬,找著那天坐在黃埔謹?shù)鸟R上的感覺,盡力保持平衡,忍住想要立即溜下去的沖動。開始了自己的遛馬生涯。
一個下午,就在青荷反復(fù)的練習(xí)上馬、下馬中渡過,中間的所謂騎馬的環(huán)節(jié)也只是別人牽著馬,青荷坐在上面不敢動,這個內(nèi)容。
至于說與讓青荷不再上下馬,只是自己讓馬跑起來,然后端坐馬上,那可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晚上的時候,齊媽問青荷為什么管事的讓青荷學(xué)騎馬,青荷搖搖頭,說自己沒有問。
齊媽狐疑的點了點頭。
其實,青荷心里隱隱的覺得這事和黃埔謹有關(guān),只是管事的沒說,青荷也沒有問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青荷就爬了起來,這次,青荷沒有等管事的再派人來幫助自己,悄悄的領(lǐng)了馬,到了圍場的邊緣上,自己出來放馬。
這匹棗紅色的馬雖然高大,但其實是匹母馬,性格溫順,在馬場的馬匹里,她的各方面資質(zhì)都屬于一般,但相比較外面的馬匹而言,已經(jīng)算是寶馬良駒了。因為的它頸上的鬃毛是火紅色的,因此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紅云。
這些都是昨天練習(xí)時,那兩個男工告訴青荷的,青荷牢牢的記在心里,今天出來親自放牧紅云,就是為了和紅云培養(yǎng)些感情。
早晨的景色格外美麗,空氣清新,天上沒有一朵云彩,連風也沒有一絲。
現(xiàn)在樹木已經(jīng)全部返青,小草布滿大地,到處一片生機盎然。紅云自己啃著青草,青荷便坐在一邊欣賞著這圍場邊美麗的景色。
忽然,林子里有些響聲,青荷好奇,這一早上,是什么小動物這么大膽,敢到林子邊上來游蕩。
不由得好奇的仔細看去,想看個究竟。
突然,一頭野豬一下子竄了出來,沒命的“嗷嗷”跑著,朝紅云和青荷這邊撲過來。
青荷嚇了一跳,按理說,這林子里野豬極少,統(tǒng)共就那么幾頭,因為野豬在這林子里也算是兇猛的動物,所以平常大家都格外小心,看到了總把它們趕緊林子深處。
今天是怎么了,它怎么跑出來了。
只是不等青荷反應(yīng)過來,那野豬已經(jīng)沖到了青荷面前青荷才發(fā)現(xiàn),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難道自己今天要被野豬踩死?那野豬的獠牙就在眼前,明晃晃的,青荷一瞬間渾身呆滯,連動都不會動了,只瞪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那頭發(fā)狂的野獸。
忽然,“嗖”的一聲,那頭野豬的就在撞上青荷的前一瞬間,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咕咚”一下倒在了青荷的腳邊。一只羽箭顫顫巍巍的插在那頭野豬的身體里,已經(jīng)貫穿了心臟。
青荷見狀,渾身酸軟,一下子失了力氣,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在心底里油然升起。
身后,一個聲音溫和的響起道:“大早上的怎么自己在這里放馬?多危險!”
青荷趕忙回頭,見是一名男子,身姿挺拔的勒住馬頭站在自己身后,他的面上滿是溫和的笑意,一身輕甲在朝陽下泛著微光。輕輕的晃動著青荷的眼睛。
好看的五官,好看的面龐,一雙炯炯有神的長眸里閃著溫和關(guān)心的光芒,正在盯著自己,一剎那,青荷陷落在那目光的溫柔里。
青荷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大王爺,您怎么來的這樣早!
大王爺黃埔致笑道:“我若來的晚了,便來不及救你了!闭f著,輕笑了,他身后的幾名侍衛(wèi)也跟著笑了。
黃埔致,朝那幾個人一揮手,道:“都到林子里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兇猛的野獸,一并獵殺了,省的傷人!
那幾個侍衛(wèi)齊齊的答了一聲是,便一起縱馬進入了樹林。
黃埔致則翻身下馬,走到青荷面前,淺笑道:“起來吧,坐在野豬的身邊,不感覺害怕嗎?”。
說著,朝青荷伸出手來。
青荷就像被催眠了一般,也伸出手來,一只小手搭在黃埔致有力的大手里,被黃埔致拉了起來。
站起的一剎那,兩個人一下子面對面,青荷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被黃埔致拉著手,青荷忙把手抽了回來,一下子紅了面龐。
黃埔致笑道:“你的這匹馬倒是奇怪,剛才野豬沖過來它也沒有跑,若是它驚了,亂跑,我可就顧得了它顧不了那豬了!
青荷含笑接道:“可能它也和我一樣嚇傻了吧!
黃埔致聽了,哈哈大笑。
伸手,牽起了紅云的韁繩問青荷道:“會騎嗎?”。
青荷點點頭,滿是自豪的表情,頭一次從心底里感覺會騎馬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黃埔致俯身扶了青荷上馬,把韁繩交給了青荷,自己則是上了他自己的馬。然后對青荷道:“青荷,隨我一起去狩獵!
青荷一怔,問道:“王爺您,居然還記得青荷的名字?”
黃埔致得意的一笑道:“本王的記性,向來好的很。”
說著,一催馬,他便跑在了前面。
青荷看黃埔致跑了出去,一著急,也學(xué)著黃埔致的樣子一催紅云,紅云竟也跟著跑了出去,還十分的穩(wěn)當,青荷的心頭一陣驚喜,看來,今天真是可以隨著大王爺一起狩獵了。
林子里的早晨是美好的,各種小鳥美妙的歌聲在鳴叫,還有五彩的鳥雀飛來飛去,黃埔致的侍衛(wèi)大概把這附近都檢查了一遍了,因此,現(xiàn)在,在青荷和黃埔致的面前才除了鳥雀什么都沒有。黃埔致進了林子,便放慢了馬速,讓青荷的馬跟上來,兩匹馬相距不遠,齊頭并進。黃埔致開腔道:“你來到馬場多久了?”青荷小心回道:“兩個多月了吧!闭f著,不由得想起了卓府的歲月,沒注意竟嘆了口氣。黃埔致聽見了,探詢的看了一眼青荷,但什么也沒有問,只是道:“這里其實也不錯,日子簡單,只是苦了些。”青荷小心的騎著紅云,但還是偷眼看了一下黃埔致的側(cè)影,如玉樹臨風,不由得小臉一紅道:“其實,這里也不算苦,只是要做些活計罷了。”黃埔致似乎對青荷的回答很意外,朝青荷看了看,停了半晌,才道:“你竟是這樣想,真是好姑娘!闭f著,也是臉色微紅,然后朝前催了催馬。青荷聽了,心里一顫,他夸我是好姑娘!再次看了一眼黃埔致,見黃埔致此刻臉色微紅,更顯得他面貌英俊,不由得貪戀的多看了一眼,突然,腕上一疼,青荷不由得“哎喲”了一聲。黃埔致回頭看時,見青荷的一只手正在捂著另一只手的手腕,似乎青荷的手指間有血跡滲出。便緊皺了眉頭,催了馬過來,青荷此刻正疼得呲牙咧嘴有些不知所措。原來,剛剛自己只顧著想心事,沒有注意周圍,自己的手腕被一根樹枝劃開了一道血口子。此刻,黃埔致催馬過來,勒住馬頭,青荷的馬也跟了停了下來。二人一起下了馬。黃埔致拿過的青荷的手掰開一看,見是一條長長的大口子,正在朝外涌著鮮血。不由得有些慍怒道:“怎么這么不小心,這么大的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青荷聽了,心里一暖,原來他竟這樣的關(guān)心自己。黃埔致并沒有注意青荷的反應(yīng),而是自隨身的布囊里模出一個小瓶,青荷看到這個小瓶和黃埔謹給過自己的差不多,原來這藥是皇子們常備的。黃埔致擰開了小瓶,一只手拉著青荷的手尖,一只手給青荷的手腕上藥。藥面撒上有輕微的灼痛感,青荷禁不住“哎呦”一聲,黃埔致瞪了一眼青荷,霸道的說道:“忍著,誰讓你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鼻嗪陕犃,明明是霸道的語氣說出的卻是關(guān)心的自己的話語,心里又是一暖,吶吶道:“奴婢以后會注意的!秉S埔致沒有抬頭,也沒有答話,只是見血不流了,把藥瓶收起來,然后從袖間抽出一條手帕,小心兒仔細的裹了青荷的手腕。最后手帕在青荷手腕上打了個結(jié)。那是一只絲質(zhì)的上好白色錦帕,開始黃埔致抖動的時候,青荷還看到了絲帕的一角繡著一只龍爪。此刻,這么珍貴的帕子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青荷不由得心里有些緊張,再加上是黃埔致為自己包扎,自己和黃埔致只是一頭之隔,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為了掩飾緊張,青荷忙道:“等下次王爺再來時,青荷會把手帕還給王爺?shù)!秉S埔致聽了,淡淡的含了一些怒氣道:“還是等你的手腕好了再說吧,以后要小心,不是每次都能趕上我在你身邊為你包扎的!闭f完,黃埔致檢查了一下,看絲帕包的完好,正好把青荷的傷口全都包裹起來,才放心的松了青荷的手。接著,扶青荷上了馬,自己也跨上了寶馬,繼續(xù)慢慢的溜起馬來。邊催馬向前邊悠悠的說道:“其實,本王今天來也不是狩獵來的,故而并沒有通知馬場。”青荷好奇道:“怪不得管事的沒有通知我們,那王爺來這里是為了什么?”黃埔致看著面前的稀疏的樹木,輕輕的開口道:“皇宮雖好,但畢竟規(guī)矩甚多,本王今天來只是想騎馬散心的。”青荷聽了,淺笑著接道:“是啊,這圍場里風景正好,還可以打點獵物,練練箭法,是個好地方,王爺以后可以常來!秉S埔致聽了,猛然回過頭來,眼里帶著笑意道:“怎么,你希望我常常來?”青荷聽了這話,有些害羞,不敢直接看黃埔致的臉龐,只是看著一邊道:“青荷不敢,青荷只是覺得圍場的氛圍能夠讓王爺心情愉悅,所以才隨口說說的。”黃埔致聽了,哈哈大笑,打馬前行道:“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記住你了,齊青荷,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丫頭!比缓缶鸵恢贝唏R向前,青荷忙緊跟在后,黃埔致這次可不只是騎馬,而是口中打了呼哨,然后邊前進邊抽出羽箭朝各方射去。青荷,不敢耽擱,也不敢東張西望,只是小心的騎著馬在黃埔致后面跟著。要知道,青荷是初學(xué)乍練,現(xiàn)在能夠騎在馬上并跟上黃埔致的速度已是不易,根本沒有本事去分心查看別的事情。只是,黃埔致的侍衛(wèi),在聽了黃埔致的呼哨后,突然在四面現(xiàn)身,朝黃埔致和青荷圍攏了過來。青荷,才知道,原來那些人一直在暗處保護著黃埔致,此刻,有兩個追了黃埔致去,跟在了黃埔致的馬側(cè)。還有兩個邊騎馬邊探身在草叢里撿拾著什么,只一會,青荷便瞥見它們各自拿了布囊,把被射到的野兔,野雞什么的都裝進了布囊。青荷不由得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黃埔致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黃埔謹?shù)募ㄒ埠芎,但青荷并沒有什么感覺?墒菍S埔致則不同,現(xiàn)在的青荷看黃埔致怎么看怎么威武,怎么看怎么英姿挺拔,真是人中龍鳳。還有幾個侍衛(wèi),跟著黃埔致的馬后,在青荷的周圍騎著。青荷無心留意這幾個侍衛(wèi),眼神除了看路,看黃埔致,就是看自己手腕上那方白色的手帕,只感到手腕上十分的溫暖,心里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心里想著:這個大王爺不但給齊媽找醫(yī)生,救了齊媽的命,今天還射殺了野豬,救了自己的命,以后自己一定要盡心盡力的報答他這個大恩人……黃埔致并沒有太注意青荷的目光,只是開心的在前面一陣獵殺,他的侍衛(wèi)一邊保護著他,一邊撿拾獵物。如此,黃埔致在林中狩獵了一會,林外便響起了號角聲,青荷知道,這是信號,一般都是狩獵結(jié)束時候吹的,有時候,主子們有事要傳達,也會吹響這個。而此刻,黃埔致便是,聽到號角勒住了馬頭,眾人也跟著勒住了馬頭。黃埔致似乎躊躇了一會,面上并沒有喜色,但隨即,朝手下示意回程,馬上,他的手下也吹起了號角。和外面的號角想和。黃埔致一撥馬頭,這隊人馬就改變了方向,齊齊的朝樹林外騎去。青荷在跟著黃埔致一行人騎出了樹林才知道,外面還停著一隊侍衛(wèi),是林子里侍衛(wèi)的兩倍,這些人整齊的騎馬站在林外候著,還抬著,早上那只被黃埔致一箭射死的野豬。他們看到黃埔致出了樹林,便有一個立即上前道:“王爺,到時辰了,快回宮吧!秉S埔致的臉色并不好看,聽了那人的話只是點點頭,然后回頭朝青荷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就打馬帶著這些人遠去了。他身后的侍衛(wèi),有一個跑過來,把布囊里打的獵物都給了青荷,道:“這是王爺?shù)馁p賜!比缓缶娃D(zhuǎn)身催馬去追趕黃埔致了,青荷看著紅云背上那沉甸甸的布囊,心里有喜有悲。喜的是,這個大王爺不僅人長的帥,還脾氣好,平易近人,悲的是,今天,他當真是來去匆匆,雖然賞賜了自己的獵物,但他待的時間太短了,要是能讓自己多跟著他一會多好!青荷這樣發(fā)呆的時候,黃埔致一行人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忽然,管事的從一旁跑過來,急匆匆的道:“剛才真的是大王爺來過了嗎?”。青荷點點頭,又舉起手里的布囊遞給管事的,道:“這是大王爺賞賜的獵物。”管事的接過嘆了口氣道:“我真該死,今天早上睡死了,王爺來了,我居然不知道。”然后,看著青荷用戲謔的口氣說了一句:“照這樣下去,也許,這馬場的管事以后就要換人了!鼻嗪珊闷娴亩⒅苁碌牡溃骸皶䲟Q成誰?我認識嗎?”。管事的聽了,滿臉的糾結(jié),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伸手從布囊里拽出一只野兔,扔給青荷道:“拿回去燉了你們幾個吃吧,順便給蘭花補補身子。”然后一副憂傷的表情,朝自己的房里去了。青荷見了,聳聳肩,覺得管事的有時候?qū)嵲谑瞧婀,說話也不說明白,便騎著紅云,回了馬廄,又栓好了紅云,自己則拿著野兔蹦蹦跳跳的去回小木屋找人燉兔子去了。當小木屋里的人知道大王爺這么早就來狩獵,還賞了青荷獵物的時候,都夸獎青荷運氣好,幾個女工爭搶著拿了兔子去剝皮做菜去了。只有蘭花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齊媽則是關(guān)心的看了看青荷手腕的傷,但青荷在意手帕是黃埔致給包的,沒讓齊媽解開。齊媽看著青荷開心的樣子,滿心疑慮,哪有自己受了傷,說起來還這么津津樂道的,這孩子,莫不是真起了那個心思吧?齊媽暗地里心里像壓了一塊大石,身份地位的懸殊,就是青荷和大王爺之間的一道鴻溝。若是以前,青荷是相府小姐或許還可以有奇跡發(fā)生,但現(xiàn)在,青荷只是奴仆,這就注定了青荷也只能是大王爺?shù)呐,而現(xiàn)在青荷懷了這樣的心思。只怕,最后受傷的只能是青荷自己。齊媽這樣想著,暗暗下了決心,要把這些關(guān)系和青荷說清楚,不能眼看著自己的九小姐一步步的步上了自己娘親的后塵。
那天的野兔青荷吃的份外的開心。蘭花也吃了不少,還用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看青荷。女工們則是議論到要是自己早起也碰上大王爺狩獵多好,說不定也能得個賞賜什么的。青荷聽了,只是笑笑,在這幾個人里青荷最小,大家都把她當小孩子,青荷也很少就事情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但青荷隱隱的覺得,大約大王爺是不會像對自己那樣對待別的女工的。每每想到這件事情,青荷的心里就如小鹿亂撞,臉色紅紅的不敢讓人看見。這天,青荷又在馬場里練習(xí)騎馬,馬場里的人已經(jīng)都知道了青荷可以不用做活,只是每天騎馬閑逛,都有些羨慕,但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青荷。蘭花看青荷的眼神則變的真的復(fù)雜了。青荷不懂,只是簡單的一個小小變化,怎么就使自己和大家變得生疏了,似乎自己到了哪里,哪里就一片寂靜,再沒有以前無拘無束、其樂融融的感覺了。青荷沒事偶爾和管事的訴苦,說大家變了,管事的只是苦笑,含沙射影的說道:“以后可能變的會更多!鼻嗪陕犃,沒好氣的朝管事的做鬼臉,然后再去騎馬玩。馬術(shù),青荷已經(jīng)慢慢地熟練了,紅云也和青荷越來越熟稔了,要不是圍場里有規(guī)定,除了主子之外任何人不準在圍場里狩獵,說不定,青荷會自己做個弓箭,悄悄的在樹林里練習(xí)騎射。這天,外面天氣正好,青荷一大早就去樹林邊騎馬,驚得鳥雀亂飛,然后青荷心情大好的在樹林邊上采了許多的蘑菇,用衣服兜了回來,想給蘭花做蘑菇湯;氐轿葑永锏臅r候,見蘭花已經(jīng)能自己坐著做些針線活計,心里十分開心。便把蘑菇給了齊媽讓她弄好了好給蘭花吃,自己則是又去了蘭花身邊看蘭花繡花。蘭花正在繡一方帕子,潔白的棉布上縫上四邊,然后再在一角繡了一朵蘭花作為標記。青荷看著有意思,想起了那條自己收起的大王爺?shù)氖峙辽嫌袀龍爪做標記,便心血來潮道:“姐姐,你能不能教我繡荷花啊,以后我的手帕上都繡上荷花做標記。蘭花溫柔的笑道:“當然可以,你去拿條新手帕來。”青荷依言做了,蘭花幫青荷把手帕用繡花繃子繃好,然后再在手帕上輕輕的用彩石粉畫了一朵小荷。又讓青荷自己挑了一種喜歡的綠色,再一點一點的教青荷先繡邊,再繡花心,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時間,青荷的手帕才大功告成,青荷高興的咯咯直笑,把手帕拿給齊媽看,齊媽也輕輕笑了。這么多年來,兩人的日子雖苦,但齊媽顧忌著身份,依然是能不讓青荷做的事情就不讓青荷做,因此青荷其實連刺繡也是不怎么會的。此刻見青荷學(xué)得高興,齊媽也看著開心。晚上的蘑菇湯,大家都喝得開心,只有蘭花日漸憂愁,轉(zhuǎn)眼一個月快過去了,蘭花擔心若是宮里來催只怕是,自己就要馬上嫁過去,但這次蘭花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話藏在了肚子里。這晚,青荷依舊在擺弄著手帕玩,還一邊擺弄一邊把大王爺那天給自己裹傷口的那條手帕拿出來比對。越看越覺得大王爺?shù)氖峙两z質(zhì)上乘,質(zhì)地柔軟,不由得有些愛不釋手。齊媽在一旁看了,心里難過,便輕輕拉了青荷出門,兩個人在夜色里,在馬場里閑逛。青荷不知道齊媽的用意,還是一心沉浸在對大王爺那天的救命之舉的感動回憶里,齊媽卻看看周圍無人,在月光下悠悠的開口道:“青荷,你可知,你的娘親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青荷聽了,十分驚訝,這十多年來,不管青荷怎樣的詢問,關(guān)于娘親的事情,齊媽總是沉默,今天怎么突然主動開口了?忙道:“娘,你說,到底是怎樣的?”齊媽撿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拉了青荷坐在草地上道:“那時候你娘還年輕,比你大不了多少,只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但是天生麗質(zhì),出落得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干凈漂亮許多。因此也就有許多的男子追求你娘。當然,他們的家境大多也是一般。”青荷聽了,想象道:“那我娘一定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了我爹爹了?”齊媽嘆氣道:“要是那樣就好了,那樣你爹起碼對你娘會不同?蓪嶋H是,”說到這里齊媽嘆了口氣,道:“實際是那時候你爹就已經(jīng)是個不小官員了,而且家里已經(jīng)娶了幾房妻妾,兒女雙全,并不缺少什么了!鼻嗪陕犃税櫭嫉溃骸澳俏夷餅槭裁催要嫁給我爹?”齊媽接著回憶道:“有一次,你娘出去買東西,路上偶遇了你爹,你爹那天的馬突然就驚了還差點撞了你娘,兩人因此認識,那時候你爹還是十分的年輕英俊,談吐有禮,你娘又是絕色佳麗,兩人于是一見傾心。后來,你爹便派人上門提親。當然,以你娘家的身份地位,嫁過去也只是眾多妻妾中沒有地位的一個!闭f到這里,齊媽長長的嘆了口氣,青荷聽了,憂傷道:“但我娘因為喜歡我爹,還是嫁了,對不對?”齊媽憂傷點頭道:“是啊,你娘不聽家人的勸阻,說不計較身份名份。就那么帶著一點寒酸的嫁妝嫁進了卓府為小妾。開始時候,你爹貪圖你娘的美貌,還十分的看重,但時間長了,那種喜愛便淡了!鼻嗪陕犃,嘆氣道:“蘭花姐姐教過我,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看來我娘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了!饼R媽嘆氣道:“我是你娘娘家的一個遠親,陪著你娘進的卓府,所以我在一邊看的十分清楚。開始時,你爹對你娘親,處處看重,因此,那府中的其他妻妾也對你娘禮遇有加,尤其是大夫人,對你娘更是妹妹長,妹妹短的叫著,吃穿用度都是上乘。可后來……”青荷聽到此處,心里便已經(jīng)料到了結(jié)局,帶著哭腔道:“后來爹爹一變,別的也全變了,是不是?”齊媽說到這里,眼淚也潤濕了眼眶道:“那時候,也是湊巧,你娘進府也一年多了,便懷了你,可巧大夫人也懷了身子。那時候,你娘身子不便,已經(jīng)不能給你爹侍寢,大夫人見你爹對你的喜愛淡了些,便立即張羅著又給你爹娶了一房侍妾。”青荷聽了,有些氣憤道:“那個人怎么那么貪得無厭,娶了那么多的侍妾,他就沒有羞恥之心嗎?”。齊媽嘆道:“大戶人家,只要男子身體強健,多娶幾房有何稀奇。”然后,抹了一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道:“那新進門的小妾是個有心計的,便趁著你爹貪圖新鮮,千方百計的用手段把你爹拴在身邊,不讓你爹有心思顧及別人,自然,你爹對你娘來看望的次數(shù)也就少了!鼻嗪傻溃骸翱晌夷镞懷著我,怎么就被禁閉在碧園了呢?”齊媽聽了恨道:“可恨的是那個大夫人,她見你娘雖然沒有什么手段,但對你爹癡心一片,怕日久真的打動了你爹的心,便趁著你爹只顧著新夫人的空隙,制造了一場冤案,然后自己做主把你娘關(guān)了起來。那時候,有那個新進門的幫襯,你爹對這事都沒有多過問幾句,就點頭同意了大夫人緊閉懷了身孕的你娘!鼻嗪审@訝道:“到底大夫人設(shè)計了什么?齊媽,你快說!”齊媽這次又淚眼朦朧道:“那次是大夫人邀了你娘過去,和眾多的侍妾一起游園賞花,走到花叢中的時候,兩個女人挺著肚子在人群里十分的顯眼,別人都很妒忌。突然,一只蝴蝶飛過來,眾人撲了起來。突然,不知怎么大夫人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正巧大夫人的身邊就只站著你娘!鼻嗪膳溃骸澳牵@時大夫人大哭,然后說是我娘妒忌她也懷了孩子,趁亂把她推倒,想要她掉了孩子?”齊媽含淚點頭道:“正是,眾人一聽,立即大罵你娘,大夫人便借著這個勢頭,躺在了床上修養(yǎng),命人禁了你娘的足,把你娘禁閉在碧園里,靜心思過。本來,大夫人也是試探著,看你爹的反應(yīng)。怎知你爹一心在新夫人身上,沒有把你娘的事情放在心里。”青荷,恨道:“我娘真是瞎了眼睛,才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還巴巴的不計名份嫁了進來,結(jié)果卻落得如此可憐的下場。”齊媽眼淚流淌道:“初時,碧園看管的并不嚴,我還買通了看守,悄悄的出去,找到你爹求過情,但你爹偏袒大夫人。說為了大夫人消消氣,也要關(guān)上一段日子,叫我娘不用擔心,等到臨盆了自然就放出來了?墒,自那以后,我卻再也不能出去,而直到你娘生下你,也不曾見來人放你娘出去!鼻嗪煽薜溃骸澳俏沂钦l接生的?我娘一定每日以淚洗面。”齊媽把青荷摟在懷里哭道:“還好齊媽以前看過別人接生,到生產(chǎn)時,就是齊媽幫你娘接生的,所以連你的名字都是你娘取的,而府里也沒人問過此事。就像,我們已經(jīng)死在了那個碧園里,再也沒有人踏進碧園一步。你娘身子虛,苦挨了一年,就去了,你我是命大,才能在那個院子里活下來這么多年!鼻嗪陕犃,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和齊媽抱頭痛哭,兩人良久方息。齊媽捧著青荷的臉道:“不是齊媽心狠,講起舊事讓你記恨卓府,實在是齊媽看你喜歡上了大王爺怕你像你娘那樣傻傻的哭一輩子!嗚嗚嗚”說著,齊媽把青荷揉在懷里,又哭了起來。青荷此刻仿如醍醐灌頂,才知道齊媽說起這番往事的用意。是啊,要說差距,自己和大王爺黃埔致的差距比當初自己的娘和卓忠的差距更大。要說愛戀,大王爺對自己愛戀又有幾分?恐怕連當初卓忠對自己娘親的一分都沒有。青荷漸漸的止住了哭泣,抹干了臉上的淚痕,問齊媽道:“我娘叫什么?我想知道,我娘家里的人還在嗎?”。齊媽嘆氣道:“你娘本名叫齊靜姝,你的姥姥姥爺在你娘進府那年就先后病故了,因此,你也沒有什么真正的親人了!鼻嗪呻y過道:“看來,無論我在不在這馬場里為奴,我都只有齊媽你一個親人了!饼R媽,再次輕輕的把青荷抱在懷里道:“別怕,孩子,齊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等你遇到了好男人,不要計較他沒有什么權(quán)勢,放心跟了她去,到時候齊媽一定為你作證你是相府的九小姐,沒人會為難我們的!鼻嗪陕犃丝嘈Φ溃骸耙苍S會有那么一天吧!饼R媽安慰的輕拍青荷的后背。青荷在齊媽懷里一邊哭著,一邊用力扯著黃埔致的那方手帕,心里糾結(jié)著,也許,這次真是自己錯了吧,娘的教訓(xùn)擺在眼前,自己真的不能像娘一樣去癡心妄想那份根本不屬于自己的愛戀。絕不能讓同樣的悲劇再上演第二次!
月光下,青荷和齊媽傷心了許久。
青荷在心里默默的記下了那個名字:齊靜姝,一個可憐的女人。
第二天,青荷沒有去騎馬,雖然齊媽規(guī)勸的是自己和大王爺?shù)氖虑,但本能的,青荷對于三王爺也想要保持距離。
只是,意外的,管事的悄悄的叫了青荷過他的房里去。青荷不知為何,訕笑道:“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吩咐我嗎?”。
管事的,朝青荷訕笑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是王爺吩咐的,但我忘記了,今天才想起來,這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青荷好奇道:“什么事情啊?管事的,好做嗎?”。
管事的,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裹道:“里面的東西一定要補好,而且要你親手補。這可是三王爺親口吩咐的!
說完,把包裹遞給青荷。青荷要看,管事的,忙拉住道:“回去看吧,切不可再使小性子,本管事的腦袋都在你的手里了。”
青荷看管事的鄭重的神情,笑道:“放心吧,我會補好的!
說著,拿著包裹就出了管事的房門,回了小木屋把包裹打開,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里面不是別的東西,竟是黃埔謹那天親自扯壞的那條白色外衫。
齊媽見青荷手里拿著一件衣服發(fā)呆,忙湊過來道:“青荷,怎么了?只是哪里來的衣衫?”
青荷訕笑道:“這是三王爺?shù)囊路f是讓我給縫補的。”
齊媽黯然道:“你哪里會做這個?”
青荷慢慢的把衣衫展開,看著那盤扣處被扯開的裂口,輕聲道:“既然是這么吩咐的,我照做就是。”
說著,朝齊媽嘻笑道:“到時候縫的多么難看,也是他的吩咐,也不是我的事了!
齊媽被青荷逗的一笑,道:“到時候不好看可是要罰的,誰和你講理去。”
蘭花坐在一旁,聽了,喊了青荷道:“拿來我看看!
青荷聞言,趕緊把衣衫給了蘭花看。
蘭花見整件衣服都已經(jīng)扯開了兩半,微微皺眉,道:“這個可難,要是直接縫上該有多難看啊!”
說著,把衣服平鋪在面前,想了一下,忽而笑道:“有了!
然后,招手朝青荷道:“你來,我告訴你怎樣縫,又好看,又簡單!
青荷和齊媽忙一起湊過來,蘭花,指了衣服道:“青荷可以在這件衣服的領(lǐng)口、袖口前襟這幾個地方,用墨綠色的線先縫一圈花邊,這個很簡單,大娘教一下青荷就能學(xué)會,然后在這壞了的地方連朵的繡上我教青荷繡的荷花,這樣繡完了看起來,破損的地方都在花瓣里,被線蓋住了,根本看不出來!
齊媽聽了眼前一亮,夸獎道:“不愧是蘭花,真是秀外慧中。真這樣繡,這件衣服馬上就像新的一樣了!
青荷,聽了,也躍躍欲試的,忙去蘭花平常繡花的線包里找了綠線出來,然后讓齊媽教自己繡花邊。
齊媽也專心的教起青荷來。
很快青荷便學(xué)會了,一針一針的,專心繡起來,因是初學(xué),青荷繡的極慢,但也繡的極開心。
蘭花和齊媽見青荷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怎樣繡,后來也不再看著青荷刺繡,各自作各自的事情去了。
蘭花累了就躺下歇息。青荷自己在一邊繡邊。
繡的累了,見蘭花和齊媽沒人注意,便偷偷的把大王爺?shù)氖峙聊昧顺鰜恚囋诨ǹ嚿,用綠線繡起手帕邊來,手帕小巧,一會便在四周走了一圈,因為大王爺?shù)氖峙烈唤窃揪屠C有龍爪花樣,青荷便在龍爪的對角繡了一朵小的不能再小的青荷。然后才偷笑著把大王爺?shù)氖峙劣质樟似饋,繼續(xù)繡黃埔謹?shù)囊路?br />
只是,這一耽誤,這天很快就黑了,青荷連邊還沒有繡完。
第二天一大早,青荷就爬了起來,把衣服拿到了樹林邊就著初升的朝陽,坐在滿是野花的青草地上,繡了起來。
管事的,遠遠的看見青荷坐在那里縫衣服,開心的點了點頭。對于青荷,管事的已經(jīng)愈發(fā)的覺得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身上有股這馬場里其他人都不具備的朝氣和清純。待在馬場這樣苦的地方,她不但不難過,還每天都十分的開心。
更難得的是,這些天幾個王爺都先后與青荷巧遇,管事的當然知道以青荷的智商和情商絕不是青荷自己事先設(shè)計的?赡,這就是老天的安排,也許這個小姑娘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它的將來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安排,故而,管事的對青荷總是寬容有佳。
青荷并沒有注意到管事的路過時用贊許的目光看自己,相反的,青荷因為初次刺繡,實在生疏,此刻連著扎了幾次自己的手指。
鮮血在青荷的手指尖滲出,染紅了黃埔謹?shù)哪羌着邸?br />
青荷嘆了口氣,照這個樣子繼續(xù)下去,估計自己繡不成荷花,要繡梅花了。
輕輕的把手指放在唇邊裹了裹,抬頭看著天邊的云彩,青荷自言自語道:“要是有一天,我能離開這馬場,自由自在的和娘生活該多好,只要一間小小的木屋,只要一塊小小的田地,我們就可以生活的快樂無比。”
周圍,一片靜寂,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青荷苦澀的笑了,也許這只能是自己的夢想吧,自己從生下來就沒有過自由,以后怎么會有什么自由。
不由得自嘲的笑笑,青荷又對著那件白色的衣衫說道:“三王爺啊,我齊青荷不是怕了你才給你補衣服,實在是身份懸殊,為了馬場里其他人不被我連累,我才給你補的,你可要小心仔細的穿這件衣服,知道它的珍貴,記住了嗎?”。
風兒輕吹,陽光又明亮了幾分,一只小鳥在青荷頭頂飛過,唧唧叫著,顯示著自己的歌喉。
青荷看著小鳥,笑道:“你也笑話我是不是,看我連件衣服都縫不好,飛過來嘲笑我是不是?”
小鳥唧唧叫著飛遠了。
青荷輕笑著,在破損處一針一針的接著縫起荷花來。
不遠處的一棵樹后,一名男子一身白衣,身后牽著一匹白馬,看著這邊草地上這個小小的瘦弱的身影。
見她不小心扎了自己的手指,心里悠忽的一疼。見她看天和天空要自由,男子的心里泛起一絲苦澀。然后見她和小鳥說話說小鳥笑話自己,男子忽然,心里又有些甜蜜。
這個小丫頭,怎么這么單純有趣。還敢對王爺警告,當真是有趣的很。
這時,男子身后一名侍衛(wèi)輕聲問男子,主子,還要進去騎一會馬嗎?
黃埔謹點點頭,心里想道:也好,不打擾她,就讓她自己在那里縫吧,自己倒是真想知道,這件衣服,她究竟要用多久才能縫好!
青荷并不知道,今天黃埔謹一大早就來了圍場狩獵,而自己的自言自語都被黃埔謹聽了去。
還是接著旁若無人的在草地上飛針走線,知道一排綠色的荷花,在白袍的前襟上次第開放,才在青荷消瘦的臉上綻放了燦爛的笑容。
那天,青荷就狂繡了一整天,直到天黑,終于把黃埔謹?shù)囊路p補大半,而接著青荷又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把整件袍子都縫補好了。
而黃埔謹那天也是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揮一揮袍袖,沒驚動馬場里的任何一個下人。
只是,日子,并非總是這么安逸的渡過。
這天一大早管事的就匆匆忙忙的來敲小木屋的門,等到有人開了門,管事的進門就大喊道:“你們還睡呢,快起來吧,馬場要有大事情了。”
眾人一聽,一下子都坐了起來,管事的道:“上面來了吩咐,半月后,這馬場要舉行一場馬賽,到時候皇上、皇后很多的主子們都要來,那熱鬧大了!
青荷聽了,興奮的接道:“那時候人一定很多,比賽一定很精彩!”
管事的一副要嚇死的表情道:“沒錯,人多,精彩是一定的,可是那么多人來,那么多的主子,我們可是一路不留神就要犯錯了,哪像現(xiàn)在這樣懶散就行的?”
青荷聽了,吐了吐舌頭,管事的說的也在理,這幾天幾個王爺來過,一頓午膳就被訓(xùn)了半天。
管事的不管青荷的反應(yīng),接著說道:“從今天起,就有宮里來人選馬、練馬了,男工們一大早就開始忙活,你們也別閑著了,都起來,都起來,這么多人要吃飯,要喝水,主子們說不定什么時候來,都快點預(yù)備著!
說完,管事的一拍腦袋道:“說是今天宮里也要運來幾匹馬,我得去看看去,你們都快點起來,廚房里送來了好多東西,都去看看,想辦法弄些像樣的吃食!
說著,管事的一溜煙的就走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對嘆了口氣,也立即都起了床,除了蘭花,都穿好衣服出去忙碌了。
青荷和齊媽也穿戴整齊跟著去廚房干活。
蘭花看著眾人離去,嘆氣的左右動了動,自己湊到床邊,也試著下地練習(xí)走動。
青荷和齊媽等人走出小木屋一看,也嚇了一跳,原來馬場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忙碌。那些平日里沒人敢走近驚動的所謂寶馬良駒也都在馬場里歡快的跑動。
朝陽下,有許多穿了侍衛(wèi)衣服的人在馬場里逐匹篩選著馬匹。
只是,幾個人顧不得看熱鬧,匆匆的去了廚房,管事的,說的對,這么多的人,起來做飯是必須的,做完了飯指不定還有別的什么事情吩咐呢。
可是,等幾個人進了廚房,都傻了眼,廚房里里面堆了好多的竹框,一筐一筐的,剛走進小屋就能聞道各種各樣的氣味。
齊媽老練,走上前不慌不忙的把幾個大筐打開逐一檢查,然后笑容滿面的道:“都是些罕見的食材,還有些水果,大概是看我們這里太簡陋了,怕宮里來的人吃著不習(xí)慣,才預(yù)備的。管事的沒有吩咐,我們還是不要亂動,照舊做早飯,午飯再說!
幾個人都覺得齊媽說的有理,遂依照著齊媽的話開始預(yù)備早飯。
只是,很快,管事的,便派人傳話,今早的飯要做雙份的,幾個人才又開始加量的干活。
這一天就這樣在忙碌中開始了,后來青荷才得知,其實那天去的還都是宮里的普通侍衛(wèi)兼著送了些東西過來,等到后來,宮里才過來了一個高級一些的老太監(jiān),指揮著各中安排,管事的,跟著跑前跑后的,而青荷騎馬悠閑的日子也一去不復(fù)返,馬場的活計迅速多了起來,連蘭花也坐在屋里幫著忙碌。
很快,宮里來的人越發(fā)的多了,連宮女也來了不少,伺候人的輕巧伙計已經(jīng)輪不到青荷她們了,她們只是埋頭在木屋、后廚,沒日沒夜的做著最低等的活計,甚至,要是來了主子,幾個人被吩咐著不能出門。
這天,青荷和蘭花正在木屋里面對著許多的野生蘑菇奮斗,外面卻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有些憤怒的聲音。
“那個小丫頭呢?人呢?往常就在這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如今到哪去了?”
說話的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憤怒還有幾分期待,似乎明明是在生氣語氣中也還有些暗暗的期待。
青荷好奇,這個人是誰?怎么聲音還有些熟悉?
蘭花也抬起頭來道:“誰這么大膽,馬場里這么多的管事,他居然敢這么大聲的亂喊?”
蘭花的傷其實已經(jīng)好了大半了,只是做什么都不能做太久,否則就會因太累而劇烈咳嗽。但現(xiàn)在,因為馬場里面每天來往的人太多,雜務(wù)就多,蘭花看青荷每天都很忙碌實在難以安坐,就在屋內(nèi)幫著青荷做雜事。今天,又是,見青荷分配要清洗的蘑菇太多,就幫著弄起來。
此時,聽了這個聲音,也皺眉道:“這個聲音好熟,是誰?”
只是,馬上蘭花臉色一白,手里的蘑菇掉到了水盆里,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
青荷嚇了一跳,忙過去抱住蘭花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蘭花,哆嗦道:“是他,姐姐沒什么,只是有些害怕!
蘭花費力的說完,便朝床上指了指。
青荷會意,忙扶起蘭花朝床上而去。
這時,門突然開了,一個人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大聲道:“我說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原來,她藏在這里!
青荷皺眉回頭一看,一下子驚訝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王爺黃埔遠。
今天,他一身錦緞,頭上戴著玉冠,一張臉曬的有些發(fā)紅,一對眼睛有些興奮的看著青荷。
青荷有些生氣,這個人真是莽撞,就這么沖了進來,上次就是他不由分說踢了蘭花一腳,害得蘭花現(xiàn)在聽到他的聲音就哆嗦。他來干什么?
黃埔遠大踏步走了過來,他當然不止看到了青荷,也看到了蘭花,但他眼里蘭花只是個普通丫頭,所以根本沒有理會。
直接過來拉了青荷,道:“小丫頭,聽說你學(xué)會了騎馬,陪本王去騎。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馬術(shù)如何!
青荷生氣的瞪了一眼黃埔遠,一甩胳臂道:“王爺請自重,青荷與王爺身份相差懸殊,不敢與王爺共同騎馬。”
說著,青荷扶了蘭花上床,蘭花費力的上了床,坐在那里,用被子圍了自己,一對眼睛還是不敢看黃埔遠的臉。
黃埔遠聽了青荷的話感到有些奇怪,這個小丫頭怎么了,前些天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才幾天沒見就和自己講起斯文道理來了?
但黃埔遠懶得細想這些事情,一把拉了青荷,就大踏步就朝外而去。
青荷氣憤的說道:“奴婢不去,奴婢不去!
黃埔遠卻哈哈笑道:“由不得你!闭f著,就這樣把青荷拉出了房門,
外面站著許多人,青荷看到嚇了一跳,只見這些人都是這些天宮里面來的人,有太監(jiān)、有宮女此刻都低眉順目的站在一旁,本來青荷喊得很大聲,但這些人卻像什么也沒有聽到一般,泥塑木雕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青荷,被她們這架勢嚇了一跳,難道黃埔遠做什么,她們都這樣無動于衷嗎?
黃埔遠卻早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氛圍,只朝遠處一招手,馬上有侍衛(wèi)牽了兩匹馬過來。
青荷見竟是黃埔遠的大黑馬和自己的那匹紅云。
黃埔遠朝青荷道:“騎上你的紅云,和本王一起去狩獵!闭f著,看著青荷的眼里都是笑意。
青荷本來沒有半分心思和黃埔遠去狩獵,自己的那一大盆蘑菇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解決掉呢。
但看看周圍那些低眉順目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的人,青荷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違背這個二王爺?shù)囊馑,哪怕只是為了他的身份?br />
便撇了撇嘴,在別人的幫助下跨上了紅云。
而此時黃埔遠已經(jīng)騎著的他的大黑馬跑出了很遠。
青荷用力一催紅云,也顛顛的跑出去了,瞄著黃埔遠的背影,青荷心里暗想:只此一次,下次,我就是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也要讓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我。
可是,慢慢的跑動中的青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馬場變化很大,她們在馬場外面搭了一個大大的高臺,上面還搭起了涼棚。
有許多的侍衛(wèi),把馬場四周的一草一木都做了檢查,好多的雜小樹木被他們砍掉了,四處都是又大又平整的空場。而馬場內(nèi)也被劃分了區(qū)域,此時有些人正在里面練著什么,似乎是雜耍。
平常馬場外圍都是樹木,天然的屏障,現(xiàn)在外圍也都有柵欄圍了起來。挨著柵欄的地方栽滿了鮮花。
整個馬場的外圍開始有了士兵走了走去的,場地內(nèi)雖然有許多的太監(jiān)忙來忙去,刷著這里,栽著那里。卻不見有一個人隨便的走來走去,每個人都井然有序的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
青荷騎在紅云上,跟著黃埔遠的方向,心里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不讓自己和其他馬場里的女工出門,原來這個馬場已經(jīng)于平常的樣子大大的不同。
抬頭舉目間,見黃埔遠已經(jīng)跑進了樹林,只好催馬緊跟,看來整個馬場都進入了一種非常狀態(tài),自己還是跟緊了,小心一些為好。
進了樹林才發(fā)現(xiàn),黃埔遠并沒有跑遠,而是慢慢的在前面閑逛著似乎在等著自己。而他的身后也一個侍衛(wèi)都沒有。
青荷忙讓紅云快跑了幾步,跟了上去,大聲道:“王爺,你的侍衛(wèi)呢?”
黃埔遠等青荷跟上了馬速和青荷并馬而行道:“他們在后面尾隨呢,沒有吩咐不會輕易過來打擾!
青荷東張西望了一下,一個身影也沒看到。
黃埔遠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要是能被你看到那還叫尾隨嗎?”。
青荷被黃埔遠笑的面上一紅。
遂不再東張西望,但還是忍不住低聲道:“王爺來這里狩獵,為什么要青荷相陪啊,青荷身份卑微,不配王爺?shù)肽睢!?br />
黃埔遠順手折邊樹上的一根樹枝,用力向外擲出道:“你這個丫頭膽子很大,本王喜歡,帶著你給本王解悶也不錯!
青荷冷哼了一聲道:“青荷的膽子大的很,王爺還沒有完全見識過呢!
黃埔遠見青荷語氣冰冷,不解道:“什么意思?”
青荷見黃埔遠生了好奇心,大笑道:“就是說,本姑娘不是聽話的小木偶,王爺看著吧!
說著,青荷一打大黑馬的臀部,那黑馬吃疼,一下竄了出去,快速的跑起來。
黃埔遠一下明白了青荷的意思,大叫道:“有本事追過來,本王有賞!
馬上,黃埔遠連人帶馬都向遠處沖去。
青荷笑著看著黃埔遠漸漸遠離了自己,本想打馬回到木屋去,想了想還是算了,去追黃埔遠吧,不然,他要是在這林子里找不到自己,指不定又會生氣的做出什么事情來。
這樣想著,青荷便也催動紅云,瞄著黃埔遠的影子朝前追去。
黃埔遠的馬是匹寶馬,很快便把青荷甩了很遠,馬上就看不見蹤影了。青荷滿頭冒汗,這下子玩大了,丟了他事小,要是自己碰上野豬什么兇猛的動物可就慘了。
因此,硬著頭皮朝前跑去,希望自己在追上黃埔遠之前能人馬平安。
漸漸的林子深了,青荷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跑的是對是錯,好在這是在白天,林子里光線充足。
不然,這幽深的林子,除了野獸的聲音沒有半點人聲,青荷真有些頭皮發(fā)麻。
這樣跑著跑著,青荷忽然見前面鳥雀亂飛,不由得心里一喜,莫非前面就是黃埔遠,他在前面打獵?
馬上又催快了紅云,快速的朝混亂處跑去。
忽然,青荷的前面樹木亂動,有動物的叫聲傳來,本能的青荷有些緊張,因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該不會是?
就在青荷遲疑的瞬間,青荷的面前沖出了一頭黑黑的怪物,獠牙翻卷,雙目赤紅,正朝青荷沖了過來。
這個東西青荷當然認識,這不是別的,正是一頭發(fā)狂的野豬。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青荷下意識的勒緊馬頭,紅云的前蹄高高的抬起,野豬也沖到了青荷的馬面前。
這時候,突然一個黑影,迅速的飛過青荷的馬前,馬上一股鮮血噴了過來。
紅云和青荷都未能幸免,被染了個正著,紅云前蹄落下,青荷清楚的看到面前橫躺著一具尸體,正是一頭無頭的野豬。
青荷側(cè)頭尋找剛才的黑影。
只見一邊,一個男子亦是一身殷洪,玉冠在林子里的暗淡光線下更顯柔潤。
黃埔遠一手提著一把大刀,一手提著那只野豬的豬頭,站在一旁喘氣。
青荷看到那只還在淌血的豬頭和到處都是的刺目的殷洪,只覺得胸中翻滾,張口就吐了起來。
紅云亦是受了驚嚇,不住的在原地打著轉(zhuǎn)。
只吐了幾口,青荷便覺的頭腦發(fā)暈,眼前一黑,身子失去了知覺。
青荷就那樣在紅云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黃埔遠見了心里一驚,一下扔了野豬頭,飛身過來單手抱緊了青荷,見青荷雙眸緊閉,臉色煞白。
知道青荷是驚嚇過度才會昏厥。
但還是緊張的朝遠處喊道:“侍衛(wèi),侍衛(wèi),快來!
馬上,周圍涌出了許多的侍衛(wèi),沖過來,黃埔遠瞥見了自己的黑馬,把大刀扔給一名侍衛(wèi),抱著青荷躍上了黑馬,對著侍衛(wèi)道:“把野豬帶回去,把紅馬帶回去!
說著,自己催動黑馬就先朝林外跑去。
眾侍衛(wèi)忙抬了野豬的尸體,牽了紅云緊跟其后。
青荷閉著眼睛,只舉得渾身無力,喉頭發(fā)干,身上似乎還在散發(fā)著血腥的味道。
無力的睜開眼睛,馬上,一個好聽的女聲道:“王爺,姑娘醒了!
青荷看看左右,見自己躺在一張雕花木床上,旁邊的銀鉤上掛著繡花的幔帳,帳內(nèi)還飄動著陣陣香氣,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這不是那些主子們休息的地方嗎?自己怎么躺在了這里?
想著,青荷用手一撐床鋪,就想坐起來。
旁邊,一雙大手馬上伸過來,黃埔遠的聲音響在青荷的耳邊,道:“別動,躺著吧,御醫(yī)說,嚇的狠了,要靜養(yǎng)一天才行!
青荷扭頭看時,見黃埔遠此刻已經(jīng)坐了床邊,而外面,一個笑意盈盈的宮女正含笑看著自己。
見黃埔遠的手還按著自己的肩頭,青荷一下子羞得滿面通紅,道:“奴婢知道了!闭f著,動了動身子。
黃埔遠,馬上收回了雙手,朝宮女道:“告訴外面的御醫(yī)沒事了,吩咐管事的,這兩天不要讓青荷做事。”
宮女聽了,忙乖巧的答是,然后出去了。
黃埔遠回過頭來,難得的眼中現(xiàn)出一片溫柔道:“沒事了,都是本王莽撞,明知道你過來了,還自己拿了大刀和野豬獨斗,嚇著你了吧。”
說完,裂開嘴憨憨的一笑。
青荷無力的回笑道:“青荷還該謝謝王爺救命之恩呢。”
說著青荷想起了自己滿身的鮮血,忙嚇得一下子坐起來,低頭看時,頓時呆了。
原來,自己的身上已不是原來染滿了鮮血的粗布衣衫,而是一身光鮮的錦緞,嶄新的湖藍色的衣裙恰到好處的包裹著青荷較小的身體。
青荷抬頭看時,見黃埔遠也已經(jīng)換了干凈的衣衫。
青荷訕笑道:“我的衣服……”
黃埔遠爽朗大笑道:“放心,你的衣服臟了,我命剛才那里宮女秋景給你換了,不是本王給你換的!
青荷被黃埔遠說破了心思,也有些不好意思。
黃埔遠看青荷坐在那里有些發(fā)窘,便起身去了一邊,倒了杯茶拿過來給青荷。
青荷伸手接了過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馬上喝了一口,茶水微熱,差點燙到青荷。
黃埔遠見了又是一陣大笑。
正在這時,門外有個聲音道:“二弟何事,這樣高興,本王在外外面就聽到了你的笑聲!
說著,門口走進了一個男人,面目俊朗聲音悅耳,一身深色的錦緞凸顯出他健美的身材。
青荷當然認得他,他是黃埔致。
黃埔致的突然到來,讓青荷渾身血液立即沸騰了一下。
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坐在床邊的黃埔遠。
青荷真想馬上說:大王爺,我和黃埔遠什么事情都沒有。
只是,不等青荷開口,黃埔遠就大笑著回道:“皇兄什么時候來的?本王竟沒有注意到!
說著,站起身來,想黃埔致見禮。
青荷見了,也忙下地。
黃埔遠眼睛瞥見,瞪了一眼青荷。
青荷當然看到了,嚇得一縮脖,但還是下了地,站在那里給黃埔致行了個禮。
黃埔致見了,哈哈笑道:“都不必行禮了,行來行去的多麻煩。”
說著,走到了屋中的桌邊坐下道:“怎么,青荷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嗎?”。
青荷忙回道:“回大王爺,青荷沒事,只是剛才隨二王爺去打獵,被死野豬濺了一身鮮血,嚇暈了罷了!
說著,青荷的腮邊飛起兩朵云霞。
黃埔遠此刻已經(jīng)又坐回了床邊道:“都是本王大意,忘記了女孩子膽小的很!
黃埔致一臉和煦道:“是啊,二弟一向勇猛,就是有的時候太魯莽了。”
然后又對青荷道:“一會,派宮女送你回去吧,一個未嫁女子和王爺獨處一室,會有閑言傳出的!
黃埔遠聽了,有些不滿道:“能有什么閑言,皇兄就是凡事思慮太多。”
說著,就欲伸手拉青荷坐下,讓青荷繼續(xù)休息。
青荷哪里敢再坐,再躺,忙道:“奴婢這就告退。自己回去便可!
說著,就朝外走去,只是,剛走了幾步,就覺得頭暈?zāi)X脹,身子一晃,就失去了平衡。
黃埔遠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青荷。
這時,黃埔致大喊道:“秋景,快進來!
先前出去的那名宮女很快的走了進來,黃埔致道:“把這個小丫頭送回木屋去,吩咐管事的,讓她休息兩天!
秋景忙低頭答應(yīng)了,然后從黃埔遠的手里扶過了青荷,就朝外而去。
黃埔遠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擔心,但因為黃埔致在這里也不好開口。
待青荷和秋景都走出了屋子,黃埔致臉上立即變色道:“尊卑有序,二弟不要忘了。”
黃埔遠抬頭看了看這個一向注重禮儀的大哥,雖然心里不服,也不得不低頭答是。
黃埔致見黃埔遠沒有反駁自己的意見,心里滿意。
馬上換了臉色,和顏悅色道:“和皇兄一起去騎馬吧,等過幾天,父皇還等著看我們的精彩騎術(shù)呢!
說著,黃埔致率先走了出去。
黃埔遠看著黃埔致的背影,心里不快,好容易有了一個和小丫頭單獨相處的時光,一下子被他攪了。
但自己也毫無辦法,只得悻悻的跟了黃埔致去騎馬……
當青荷被秋景扶了出了房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站在好多的宮女太監(jiān),等著伺候。
遠處,還有幾個大夫模樣的人站在廊下守候。
秋景見青荷望著幾名御醫(yī),便隨口道:“妹妹剛才就是那幾名御醫(yī)給診治的,扎了幾針,便沒事了。”
青荷驚訝道:“是御醫(yī)?”
秋景笑道:“當然,只有他們這樣的品級的御醫(yī)才有資格給王爺們看病,剛才是王爺說自己病了,傳來的,順便給你看了看!
說著,臉上留露出一絲曖昧不明的笑意。
青荷走過之處,好多的宮女直直的看著青荷。
臉上也都流露出這種曖昧不明的表情。只是,青荷看不懂。
很快,青荷就回到了小木屋,而秋景真的當著青荷的面吩咐管事的這兩天,不要讓青荷干活,多躺著休息,管事的諾諾的答應(yīng)了。
秋景見話已經(jīng)傳到,很快的便離去了。
管事的讓青荷躺在床上休息,然后自己又去外面忙碌了。
青荷坐在床上,蘭花和齊媽都圍過來查問詳情。
青荷只得把自己怎樣跟黃埔遠去騎馬,自己怎么打跑了黃埔遠的馬,而自己怎樣去追,然后黃埔遠怎樣殺了野豬,自己怎樣嚇暈的過程整個說了一遍。
齊媽聽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好險,好險,還好二王爺身手好,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蘭花,猶豫的看了一眼青荷,道:“以后做事小心些,還好二王爺是個性子耿直的人,若是換個心眼小的,你一個冒犯主子的罪名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青荷聽話的點了點頭道:“是啊,青荷有時候做事的確太隨意了!
齊媽忙按了青荷躺下道:“歇著吧,管事的也說讓你休息了,這兩天的事情我們做便好!
說著,扯過了一邊的舊棉被,給青荷蓋在身上,讓青荷安睡。
青荷此時也真的頭又暈了,便閉眼睡了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青荷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外傳來訓(xùn)斥聲,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你們偷懶了是不是?這都大半天了,這么點事情還沒有做好,肉皮癢了是不是?那個小蹄子呢?怎么不見人影了?”
接著是齊媽低三下四的聲音道:“您再給點時間吧,實在是太多了,奴婢們又不敢粗做,只得仔細的一個一個清理,的確是慢了些。”
接著蘭花道:“妹妹身子不好,管事的,說讓她歇兩天,這兩天的事情我們替她做。”
那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道:“怎么?反了是不是,做不好事情還敢拿你們管事的壓本雜家是不是?也不看看,雜家是從哪里來的,宮里來的知不知道,你們管事的也就配給雜家擦鞋!
說著,似乎,有人被推到了,接著尖細的聲音道:“再給你們一個時辰,再弄不好,仔細了你們的皮!
然后,似乎這個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青荷由迷糊的睡眠狀態(tài)突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明白過來的青荷一下子掀了破棉被,就翻身下床。
不等青荷走出門去,臉色蒼白的蘭花就扶著一瘸一拐的齊媽走進了木屋。
青荷看見齊媽用手捂著大腿,吃驚的沖上去道:“娘,你怎么了?你怎么瘸了?”
齊媽看見青荷沖過來,忙笑笑道:“沒事,剛才摔了一跤,青荷,你怎么起來了,還不快去躺著歇著。”
青荷心里立即明了,原來剛才定是哪個該死的太監(jiān)來催活計了。
而自己今天沒有做,活計都堆給了齊媽和蘭花,當然干的慢了,結(jié)果就挨了訓(xùn)斥。
青荷想明白了,心里一酸一怒,蘭花機敏,一拉拉了青荷的手道:“你既然睡醒了,就一起做吧,大娘累了,讓大娘少做些!
齊媽還想要青荷歇息,青荷哪里肯,馬上搬了小凳坐去了蘑菇盆邊,跟蘭花和齊媽一起摘起蘑菇來,也不知怎么,幾個人剛剛弄完了那堆積如山的蘑菇,馬上又有人送來了一大盆土豆,讓三個人刮皮,沒辦法,三人只好繼續(xù)干起來。
直到日落西山,三個人才把土豆收拾好洗凈了,連著那大堆的蘑菇都送了過去。
驗收的是一個老太監(jiān),撇著嘴,對三人不屑一顧。
只是,當他看到青荷身上的衣服時,立即收斂了狂妄的樣子,恭敬的道:“姑娘是哪個宮聽差的?”
青荷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黃埔遠心思簡單,估計給自己換的是哪個宮的高級宮女的衣服。
但青荷不想仗著一件衣服欺負人,只是如實答道:“公公誤會了,奴婢就是這馬場的,這衣服是今天奴婢衣服臟了,別的宮女姐姐借給奴婢穿的!
那老太監(jiān)聽了,立即驚訝了一下。然后立即恢復(fù)了開始的嘴臉道:“雜家說呢,怎么半天的功夫,品級就這么高了,真是架梯子也爬不了這么快啊!
這聲音青荷聽了有些耳熟,忽然想起,這就是自己白天在睡夢中聽到的聲音。
馬上心里升起一股子怒火,轉(zhuǎn)頭看了看齊媽現(xiàn)在還有些瘸的腿,就瞪圓了眼睛想要和老太監(jiān)理論。
蘭花反應(yīng)快,忙一把拉了青荷道:“妹妹,我們晚飯還沒有吃,快回吧,姐姐餓了。”
說著,忙給齊媽使眼色,齊媽也回過神來,忙過來一起拉了青荷道:“青荷,走了,晚飯我們吃些什么好?”
說著,就拉了青荷回身往回走。
青荷心里有火,只想和老太監(jiān)理論一番,現(xiàn)在見二人用力拉自己,明白是二人怕自己惹事,最后吃虧,便嘆了口氣。
用力的看了一眼老太監(jiān),心里道:咱們記著,你要是再欺負她們,我定要和你理論。
然后氣呼呼的走了。
那老太監(jiān)見青荷態(tài)度不善,張口又想罵人,但看著青荷身上的錦緞宮衣,又把話咽了回去。
要是看的沒錯,這衣服的品級可不是比自己高了一級兩級,雖說她是借的可要是回頭搬了救兵來,也麻煩。
因此,這次老太監(jiān)明顯沒有上次張狂,看著青荷氣憤的背影,也把自己的狂妄壓了壓,喊了人搬了蘑菇和土豆,進去吩咐人做晚飯去了。
青荷和齊媽扶了蘭花回去木屋休息,現(xiàn)在晚上這些宮里來的下人也是不回宮里去的,直接住在馬場里,那馬場四周已經(jīng)多了許多的帳篷。
晚飯有個小太監(jiān),給幾個女工放在了門口,齊媽去取了來,大家分了吃了,都是些別人吃剩的飯菜,青荷又感覺到了在碧園里面時那種受氣的待遇。
晚上,青荷見齊媽的臉色有些發(fā)白,心里有些擔心,畢竟,齊媽是大病過一場的人。但齊媽沒有說什么,很快便入睡了,青荷也就沒有打擾。
這馬場的日子就這樣過了下去,幾個人要做的活計是越來越多,而自由也是越來越少。這天,青荷正在屋子里陪著齊媽刮土豆皮,突然管事的滿臉慌張的走了進來,對著青荷道:“丫頭,快出來,有事情!
青荷忙應(yīng)了一聲,起身跟著出去了。
到了門外,管事的一拉青荷,低聲道:“記住,凡事忍耐,卻不可輕易發(fā)脾氣,管事的我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搬來救兵的!闭f完,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遠處。
青荷被管事的說的一頭霧水,什么意思啊,這是哪跟哪。吭趺凑f的好像自己大難臨頭了一樣?
只是,很快,青荷便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四名衣著華麗的宮女翩翩而來,而且管事的馬上迎了上去,滿面媚笑的。
青荷不愿看管事的樣子,卻被管事的拉著衣袖,不得不跟隨著前去。
那四名宮女到了近前,根本沒有理睬管事的,直接對青荷道:“你,跟著我們來。”
青荷看了一眼管事的,管事的雖然滿眼的擔心,還是朝青荷點頭,青荷無奈只得隨了四人前去。
管事的見幾個人走遠了,立即白了臉色,左右望望,自言自語道:“這可怎么好,這要我到哪里去搬救兵。
說著,飛身上了一匹馬,朝林子里快速跑去。
青荷跟著四名宮女,走著,幾個人根本不理睬青荷,但卻把青荷圍在中間,好像生怕青荷跑了似的。
青荷納悶道:“幾位姐姐,你們帶我去哪里?我還有許多的活計沒有做呢!”
走在前面的一名宮女冷冷道:“啰嗦什么,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青荷無法,只好低頭默默的跟著幾人前行。
奇怪的是這幾個人并沒有去馬場里給主子們休息的上房,而是去了馬場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帳篷。
幾名宮女走到帳篷前,一個宮女掀了門簾道:“進去吧!
青荷本想看一眼再進去的,卻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一下子就沖了進去,撲倒在地上。還好地上就是厚厚的地毯,不然,青荷的膝蓋一定磕的腫了。
青荷剛想抬頭,卻聽到上面?zhèn)鱽砺曇舻溃骸熬褪撬?這么瘦小枯干的?”
立即,另一個聲音諂媚的說道:“呦,小姐,這可不能看表面啊,瘦小不要緊,只要手段夠狐媚,王爺可就離不開了,這不昨個王爺明明朝里有事,還嚷著要來圍場狩獵呢!
青荷聽了心里狐疑,這話里的味道怎么這么別扭,她們什么意思?
忙抬頭去看上面。
見這個帳篷雖小,但擺設(shè)到很齊備。
上面有個精致的差案,案幾后面一個美麗的女人穿著鮮艷的衣服坐在那里,此刻正在用一種不能相信的目光看著自己。而女人的身側(cè)站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正滿面陰狠的看著自己。
青荷被那婦人的眼神嚇了一跳。
本能的想要爬起來,跑出去。
那婦人卻開口道:“亂看什么,小心,本婆子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跪好!
青荷雖然心里不服,但看看那婆子的裝束也知道,是個管事的,那地位比馬場里管事的還要高。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好。
這時,那個美麗的女人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旁邊那個婆子不等青荷回話,搶著道:“這是本朝二王爺?shù)膫?cè)王妃,小蹄子,你要好好答話,不然,立即賜死!闭f著,陰狠的瞪了青荷一眼。
青荷被她說的心里有氣,二王爺側(cè)妃怎么樣?很了不起嗎?
因青荷長期在碧園里待著,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青荷對于這些等級、位份沒有太多的認知,只是知道比自己級別高的,不能頂撞,僅此而已。
所以,青荷對于,黃埔?guī)仔值懿艜?jīng)常沒大沒小的。
現(xiàn)在,對于這個側(cè)妃,青荷心里依然沒有什么級別大與小的概念的,只是看著那婆子有氣。
但青荷被齊媽教的很好,還是斂了心神,端正跪好,清晰答道:“奴婢齊青荷,今年十四了!
上面的女子聽了,沉吟了一下道:“你認識二王爺嗎?”。
旁邊的婆子插嘴道:“小姐,你還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打了一頓,扔了外面去得了!
那女子道:“不急,等本妃問完了話再處置也來得及!
那婆子只好吶吶的閉了嘴。
女子威嚴道:“回答本妃的問題!
青荷抬起頭來,看著女子道:“二王爺來圍場狩獵的時候,奴婢伺候過茶水膳食,故而奴婢是認得王爺?shù)模劣谕鯛斢洸挥浀门,奴婢就不知道了!?br />
女子聽了,不置可否,只是接著問道:“那為什么,那天你會單獨和二王爺前去狩獵,還被二王爺抱進了,”女子說著,臉色一紅道:“抱進了內(nèi)室呢?”
青荷聽了一愣,被二王爺抱過嗎?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婆子見青荷不語,著急道:“快說,小賤人,不說,本婆子現(xiàn)在手就癢了!
青荷想了又想,想起了上次,自己被野豬血嚇的昏迷了,才恍然大悟,忙道:“那是因為,上次奴婢陪王爺去狩獵,王爺拿著大刀殺死了野豬,野豬血噴了奴婢一身,奴婢膽小,一下子被嚇暈了。大概,王爺見奴婢暈了,一著急,就抱了奴婢回來吧。”
女子聽了臉色一白道:“怎么就憑你為奴的身份竟然陪同二王爺狩獵?”
旁邊的婆子也不能相信的張大了嘴巴。
青荷如實答道:“是二王爺一定要奴婢去的,奴婢身份低微,無法拒絕。”
那婆子卻道:“胡說,既然知道身份低微,就該以死相拼,說什么也不去。既然是去了,就是有心思狐媚王爺。”
青荷聽了,冷笑道:“青荷自認問心無愧,而且對王爺并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那女子聽了也冷笑道:“怎么,難道你還真想占據(jù)了王爺?shù)男,飛上枝頭變鳳凰嗎?是不是,這幾天見王爺沒來尋你,心里還琢磨著下次王爺來了怎么勾引王爺?”
青荷見女子也開始情緒激動,也不講道理起來,心里便有了一些難受和氣憤。本以為,只是那個婆子尖酸刻薄不講理,原來這名女子也是一樣的滿嘴胡說。
青荷的脾氣本就有些倔強,見女子歪曲自己的意思,便生氣的閉了嘴,不再說話。
女子見了,柳眉一豎,道:“怎么,被我說中了心思,不想理我了?”
青荷只是氣憤的把頭歪向一邊。
那女子見了,卻忽然笑了,道:“好,這脾氣倒是犟的狠,到有幾分本妃的風范,只可惜,你沒有好命,你陷在這馬場為奴,而本妃生在相府,嫁給了王爺!
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
旁邊的婆子也諂媚道:“是啊,有幾個人有我家小姐的好命數(shù),王爺可是一直對三小姐寵愛有加,不像二小姐只是個受氣包!
說完,婆子低聲的笑了,那女人也得意的哈哈笑了。
青荷臉色一白,渾身一冷,怎么,生在相府?
不由得抬起頭,問道:“王妃,是卓相的女兒?”
婆子聽了,立即怒道:“大膽,你有什么資格問主子問題!
女子卻道:“這個問題問了也無妨,本妃就是卓相的三女兒,怎么,怕了吧?”
青荷聽了,心里升起一股子怒氣,卓相,都是一樣的爹,可是自己和她今天卻一個坐在那里,一個跪在這里。
不由得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那婆子見了氣的渾身發(fā)抖,立即過來,“啪、啪”就是兩巴掌。
青荷的嘴角立即有了血跡。
那女子也氣變了聲音道:“給我打,往死里打,居然敢對本妃和相府無禮,還不教訓(xùn)她等什么?”
那婆子聽了立即拉了精神,拉住了青荷,左右開弓,就打了起來。
青荷被打的劇痛,一下子掙月兌了婆子的手,就朝帳外跑去。
婆子大驚,忙追了過來,但青荷靈巧,一下子就鉆出了帳子。
外面幾個宮女見了青荷一愣,并沒有馬上反應(yīng)過來,青荷趁此機會提了裙子,撒腿就跑。
那婆子此時已經(jīng)追出了帳子,大喊道:“抓住她,抓住她,她自己跑的!
幾名宮女聽了,才恍然大悟,一起朝青荷追過來。
青荷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心里著急,愈發(fā)用力的跑了起來。
這里本是馬場里一個偏僻的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因此,那二王妃才選了這里,此刻青荷出來時也沒有辨別方向,只是本能的向前跑去。
前面是馬場,紅云正在那里悠哉的來回奔跑著。
青荷一眼瞥見紅云,眼前一亮,忙直接朝紅云跑去。
紅云也看見了青荷,直接朝青荷跑了過來。
這時,青荷身后的幾名宮女已經(jīng)快要接近青荷了。
青荷顧不得想許多,看見紅云過來,忙拉了紅云的韁繩,翻身上馬,騎了紅云,就朝林子里跑去了。
那后面跟著的幾名宮女一下子傻了眼。
眼看就追上了,卻被青荷騎馬跑了,都面面相覷。
那婆子在遠處看了,激動的大喊大叫。
過了一陣,才想起進了帳子,道:“三小姐,那賤人騎了馬跑了,要不要喊幾個侍衛(wèi)去追?”
女子聽了,想了一下道:“算了,這次我們來也是悄悄的,不要驚動了別人,要是讓王爺知道了會生氣的。她就在這馬場,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可以再找機會來,下次,可就不會這么便宜她了!”說著,女子美麗的臉色浮現(xiàn)出陰狠,與身旁的婆子如出一轍。
很快,女子在婆子的攙扶下,去外面喊了宮女,坐上了一頂華麗的小轎帶著她的宮女婆子朝馬場外去了。
青荷自然不知道,那個二王妃已經(jīng)走了,兀自騎了紅云沒命的狂奔著,很快便進了林子。
其實,宮里來的那些人大多數(shù)都在馬場里平整場地,練習(xí)馬術(shù),很少有進林子里來的。故而林子里就顯得人煙稀少,份外幽靜。
青青的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整個人還陷在剛才的恐怖中。
由著紅云跑了好一會,才慢慢的放慢了馬速。
紅云漸漸慢了下來,青荷騎在馬上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不說,她此刻是否還記得進林子時候的道路方向,就說如今自己是在林子里繼續(xù)瞎跑,還是回到馬場里面去,就讓青荷的心里煩悶不已。
繼續(xù)待在林子里,天黑了怎么辦,雖說是沒有猛獸,但誰也不能絕對保證,而且,齊媽會擔心自己。
回到馬場,那個女人繼續(xù)折磨自己怎么辦?自己可沒有當宰相的爹給自己撐腰,管事的,在那些人面前,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青荷猶豫不決的看著面前幽深的樹林,輕聲嘀咕道:“紅云,你說,我們該何去何從?”
紅云打了個響鼻,悠閑的吃起地上的青草來。
青荷看著紅云悠閑的樣子,眼淚一下子涌出了眼眶,自己竟連匹馬都不如,半點自由也沒有。
不由得仰天大喊道:“我青荷什么時候才能不被人欺負,才能有自由!”說罷,淚如雨下。
樹林深處傳來了回聲,“我青荷什么時候才能不被人欺負,才能有自由!”
青荷聽了不禁破涕為笑,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聲音,遠遠的傳來道:“誰想要自由,我可以給你!”
這個聲音很朦朧,辨不出是哪里傳來的聲音。
青荷只感到渾身一冷,頭皮發(fā)麻。
那個聲音又道:“怎么,你怕了?你不是膽子很大嗎?想要自由!”
青荷聽了,有些不服氣的道:“是啊,我就是想要自由,不想被那些愚蠢的人欺負!
“好,只要你跟著本王,本王就給你自由。”
一個聲音忽然飄忽到青荷的頭頂,回答道。
青荷一愣,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男子,一身黑衣,從天而降,一下子如大鳥一般的落在了地面上。
青荷仔細一看,一下子心里升起一股子怒火。
這個男子的眉眼是那樣熟悉,長眉美目,五官端正,舉手投足間留露出一股子吸引人的神采。
他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黃埔謹。
青荷怒道:“三王爺,你何苦拿我開心!”
說著,生氣的催了紅云就要離開。
黃埔謹,卻一笑,飛身一下子躍上了紅云,坐在青荷背后,拉了韁繩,催動紅云。
紅云立即飛奔起來。
樹木在兩人的身旁迅速倒退。
青荷見紅云跑的飛快,顧不得別的,只緊緊的抓住了紅云的馬鞍,俯低了身子,生怕自己掉下馬去。
兩個人飛奔了好一會,黃埔謹才放慢了馬速,青荷驚訝的發(fā)現(xiàn),面前不再是幽暗的叢林,而是變成了一座小山的山基。
山腳下陽光明亮,鳥語花香,還有小溪孱孱流水,青荷一下了驚愣了,這里太美了。
黃埔謹飛身下馬,回身接了青荷下馬,紅云自己跑去溪邊喝水。
青荷目不暇接的看著周遭的美景,心中的疑問一下子就溜出了嘴邊,道:“你怎么知道這么美的地方?這里叫什么?”
黃埔謹自己也去了溪邊,洗手捧了一捧水,在唇邊喝了。
道:“這里沒有什么名字,就是圍場的邊緣,過了這座小山,就不屬于圍場了。”
青荷聽了,心里忽然劇烈跳動了一下道:“你說什么?過了這山就不是圍場了?”
黃埔謹滿臉是笑的看著青荷道:“是啊,你不是要自由嗎?你去翻了這山就可以了!
青荷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了黃埔謹,道:“我不信,你騙我,要是這么容易就能離開馬場,那些人怎么都那么老實的待在馬場為奴?”
黃埔謹目光一下子變得幽暗道:“一是他們不了解這馬場的邊界,不知道這是個守衛(wèi)薄弱的環(huán)節(jié)。二是,”黃埔謹說著嘆了口氣,道:“二是,這山的那邊是有守衛(wèi)的,即使翻了山過去,也馬上就會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也是逃不了的!
青荷聽了眸光暗了暗道:“既然翻了山過去,也是死,你還告訴我做什么?”
黃埔謹聽了爽朗的笑了,道:“要是晚上翻過去,也許能跑掉也說不定。”
青荷翻了翻白眼,低聲道:“我娘還在馬場,我不會自己跑的!
說著,黑了臉色,自己也去溪邊喝水。
黃埔謹見青荷惆悵的玩弄著溪水,也不再和自己說話,便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武起來,一根普通的樹枝居然被他武的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青荷竟看得呆了。
黃埔謹收了樹枝,看著青荷的樣子,心里覺得有趣,哈哈大笑起來。
青荷的臉一下子通紅,黃埔謹看著四周大聲道:“昨天,父皇說城里有個大臣建了個別院,很是富麗堂皇。但這個大臣貪贓枉法,已經(jīng)被父皇正法,父皇問我那所宅子做我的府邸可好?”
青荷不懂黃埔謹這話何意,便道:“你喜歡就要了唄,比新建一所快了好多!
黃埔謹笑著對青荷道:“本王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皇上說,雖是富麗堂皇,但若是給我的瑾兒住還要休整一番,故而,父皇說還要一個月,只要再有一個月,本王就會有自己的宅子了。到時候,本王的府里想收留誰,想讓誰住下,都是本王說了算!
青荷,聽了嘆了口氣,道:“你是王爺,你的宅子自然是你說了算。”
黃埔謹,見青荷提不起半點精神的樣子哈哈大笑道:“你這個笨丫頭,真是夠死腦筋!
青荷撇嘴道:“我怎么死腦筋了?”
黃埔謹,滿面和煦的望著青荷道:“等我有了自己的宅子,如果你想離開馬場,可以悄悄的去了我的府上,這次你懂了嗎?”。
青荷聽了,心里一陣激動。
但青荷又想到一個問題道:“去了你那里又怎樣,還不是做奴婢,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
黃埔謹聽了,淡然一笑道:“那到不必,到了我那里你就是自由人,來去自由,本王不會拿權(quán)勢壓你!
青荷這次才真的高興了,但青荷一下子想起了齊媽道:“那我可以帶著我娘去嗎?”。
黃埔謹依然滿面是笑道:“可以,你們可以一起去。到本王那里保證沒有人會欺負你們!
青荷聽了,頓時覺得太高興了,就大笑起來,還跑到了溪水里亂蹦亂跳的,弄得溪水亂濺。
黃埔謹見青荷分外高興的樣子,心情也變得大好,忽然,黃埔謹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二王妃來找你作什么?”
青荷聽了,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面前的處境,一下子心情又回到了谷底道:“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了她們說我勾引了二王爺,她就來興師問罪,要她的奴婢們打我!
黃埔謹一聽,緊張道:“那你怎么出來的,她們怎么會放過你?”
青荷臉色一暗道:“她們怎么會放過我,是我自己跑出來的,她們追我,我騎了紅云進了馬場,她們沒追上而已,我正愁要是回去了見了她們要怎么辦呢!”
黃埔謹,聽了,這才正色看起青荷來,此時赫然發(fā)現(xiàn)青荷的雙頰腫著,面色紅紅的。
本來,剛才自己只是以為青荷又胖了,又騎了馬,才看起來,雙頰如此,現(xiàn)在看來,是被那些蠢女人打的腫脹的如此。
心里一疼,從懷中拿了消腫的藥膏,走到青荷面前道:“別動。”
青荷,不解何意,卻聽話的站在那里沒用動。
黃埔謹打開盒子,用手指沾了藥膏給青荷的臉頰涂抹起來。
青荷的心里涌過一陣暖流。
要說,對自己好,除了齊媽,就是蘭花,還有就是那個自己不能想的人。要說黃埔謹,雖然自己對他的印象總是不怎么好,可是他這個人似乎對自己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里,青荷的心里微微動了一下。
藥膏很快便涂抹好了。
青荷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三王爺,你的府里也有卓府的女兒嗎?”。
黃埔謹愣了一下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青荷,尷尬道:“我碰到卓府的女人總是倒霉,所以想問問你的王妃是不是也是卓相的女兒,要是的話,青荷還是不去了,以免還是一樣的下場!
黃埔謹聽了,笑著望著青荷,道:“放心,本王還沒有娶妃納妾,一個都沒有。”
青荷聽了馬上從心里往外的高興道:“那好,三王爺,我們說定了,等你住進了你的王爺府,我馬上就要帶著我娘過去,給你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平白無故的欺負我們就好。”
說著,笑的手舞足蹈的。
黃埔謹看著青荷的笑臉,心里也被感染的高興起來,但其實,黃埔謹?shù)男睦锸怯幸蓡柕模褪乔嗪傻降缀妥扛鞘裁搓P(guān)系 但此刻看著青荷的笑臉,實在不忍心,問起她的傷心事。
黃埔謹只好把疑問咽了回去,不過一個問題罷了以后再問也是一樣的。
青荷就在黃埔謹周圍高興的笑著,樂著,驚飛了蝴蝶,驚飛了小鳥。
等到返程的時候,黃埔謹依然和青荷同乘一匹馬,青荷的心里安慰而滿足。
青荷問黃埔謹:“王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林子里?這么湊巧?”
黃埔謹?shù)灰恍Φ溃骸澳睦镉心敲辞傻氖虑,是本王有事情到馬場里來,正巧管事的,正在那里害怕那些女人真的打死你,便跪著求我。
我來的時候只看到那些女人走了,又有人說看到你進了林子,我才用輕功尋了來!
說不感激那是假的,青荷的心里真的有些激動,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奴婢。
便低了頭道:“青荷讓三王爺這樣幫助,真是有愧!
黃埔謹,見身前的青荷有些羞澀,心里覺得有趣,只是,忽然,又想起了那晚,卓府的那場大火,黃埔謹悵然道:“不是我份外重視你,實在是你我真是有緣分啊!”
青荷聽了,一下子會錯了意道:“是啊,怎么正巧管事的就碰到了你,而不是大王爺呢?”
黃埔謹聽了,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怎么,這個丫頭還以為,這朝里的幾位王爺沒事都在馬場轉(zhuǎn)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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