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靜秋
“妙齡女子酒店遇害,經警方初步調查取證,該女子死前服用大量催情類藥物,兇手不明……”
看著手機新聞推送,看著上面曝光的那些凄慘的遇害者照片,她的胸口像是扎進了密密匝匝的針,一點一點的往里鉆,疼到痙攣無力呼吸。
那是楚喬,白輕輕最好的閨蜜,她死了。
死前穿著的是她落下的衣服,一件粉紅色的毛昵大衣。
十一月八號的那天晚上,她剛和楚喬在悅色酒吧喝了酒,慶祝她找到了喜歡的工作,她因為突然來了大姨媽丟下楚喬先撤了。
可沒想到,那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假如那天她不早走,也許楚喬就遇不到那個變態(tài)兇手,也許她現(xiàn)在還能活得好好的……
整整一個多月了,警察那邊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只有要想到那個兇手還在逍遙法外,她就無法安寧,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悅色酒吧。
最近的這一個星期,她都穿著超短裙,化著濃妝在這里蹲守著。
兇手肯定不會就這么作罷,說不定還會想尋找另一個獵物。
她不放棄,想來這里努力的尋找蛛絲馬跡。
前幾天,都是一無所獲。
可就在今晚,她照常在吧臺喝酒的時候,忽然間一陣暈眩襲來,猛然意識到酒被下了料!
她警覺的看了看四周,果然,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男人。
視線太過昏暗,霓虹燈閃得太快,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看到了他的手表,銀色的泛著寒冰一般的光芒。
“白小姐,讓你久等了,既然你這么想要來投懷送抱的話,我就成全你……上一次你很幸運,可是這次,我想你是逃不過了!
他對她笑著,眼神邪惡,陰鶩,冰冷……
他叫她白小姐,他認識她?
他說的話……她細思極恐,難道上一次,他的目標就是自己?
白輕輕強撐著站起來,下意識的就是想到一個字:逃!
藥力的作用越來越猛,她的神情開始變得恍惚渙散,腳下如同踩在棉花上軟綿無力,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像貓捉老鼠一般追逐著她。
仿佛知道她是跑不了的似的,他整個都在逗著她玩。
她拼盡力氣,一下轉了個彎,她鉆進男洗手間,關門貼在門后屏息聽著門外的動靜。
那個沉穩(wěn)如幽靈般的腳步越過男洗手間,朝著女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白輕輕松了口氣,趴在洗手間的水池打開水籠頭拼命的用冷水沖著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冷靜。
只恨他動作太快,自己太過輕敵,什么都沒準備,不然就可以把抓到他,至少也可以找到證據交給警方!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籠了過來。
白輕輕條件反射的出拳攻擊,但她所學的那點防身自衛(wèi)術,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她本來就沒什么力氣,這樣一來,鐵定要摔個四腳朝天,可沒想到的是,她一下被一只有力的臂彎迅速撈進了懷里。
洗手間燈光昏暗,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男人的臉,就猝不及防的被他緊緊封住了雙唇,霸道強勢無從反抗。
白輕輕的腦子里嗡嗡作響,身體里不斷噴涌著的火焰正在一點一點殘燒著她僅存的理智。
所有的掙扎仿佛都變成了軟綿無力的半推半就。
外面仿佛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好像進了洗手間?”
“進去看看,不能讓他跑了!”
男人側耳細聽門外的動靜,進而把懷里的小人兒摟的更緊,一個轉身把白輕輕抵到了墻上,脫掉了自己的西裝扔在地上,背對著門口。
推門進來的兩個人正好看到這火辣的一幕,尤其是看到白輕輕穿著超短裙褲露出的那兩條火辣撩人的大長腿,扭動著妖嬈的身姿,慌忙道歉: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莫非她這是被人當成擋箭牌了?
大腦里有個聲音不斷的在告訴自己,推開他,他很危險。
但那個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男性荷爾蒙就像藥引子一樣,引爆了她身體里極力壓制的欲望,一發(fā)不可收拾。
耳邊所聽到的全是靡靡之音,“別走,我要……”
她恨透了這樣的自己,可是卻毫無辦法。
聽到女人令人心猿意馬的聲音,他如鷹般的眸子盯著那張化著濃濃妝的臉,男人的唇角泛起一絲冰冷的寒意……
冷峻如刀刻的臉愈發(fā)清冷,劍眉緊蹙,極不耐煩的甩了白輕輕N次,可是都沒有成功。
而此時他體內一直靠著剛強的意志壓制著的藥性,此刻被白輕輕撩撥的如火如荼。
他討厭女人,討厭與人如此耳鬢廝磨近距離的接觸,所以那幫人看中了他的弱點下手。
他想要甩開她,像平時一樣一腳把可惡的女人踢飛。
可是身體里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為了這個女人而狂燥,不安分的躁動。
熱,熱,像擱淺的魚兒,不停的撲騰尋找水源。
就是她,這個女人如水般沁心涼的肌膚散發(fā)著一股獨特的清香,和那個濃妝艷抹的臉截然不同,竟是讓他有了一股異常的情愫。
忍不了了,快要熱死了,渴死了。
白輕輕張牙舞爪,理智全無,拔了自己的衣服,尋著男人精壯的手臂不斷攀附,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剝了。
男人沉著的鷹眸,雙手緊握,任由女人在自己身上放肆而坐懷不亂。
最后的最后,終于轉化動為主動,翻身將女人虛壓在身下。
“是你說要的,別怪我!”
“不怪——不怪——”
靡靡之音像點燃一切的火種,男人所有的克制在那一刻化為烏有,在體內蟄伏的欲望如火山爆發(fā)。
一夜,翻云覆雨,肆意纏綿……
……
第二天早晨,白輕輕眨開眼那一瞬,入目的是枕頭上一大疊的紅票子。
她稍稍反應了一下,這才太揉了揉自己的頭——這是被人當成了出來賣的了?
身體被碾壓過后的疼,讓人恨不得弄死他。
可是,她拼命的想,拼命的想卻始終想不起來那個男人的臉。
恰在此時房間的門突然咔一下開了,涌進了一群舉著手機的人,鏡頭對著她一通猛拍。
他們是各大視頻平臺的超級網紅,個個坐擁百萬粉絲,今天早上被一條神秘的短信,引到這里來,甚至連房卡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京都第一美人白輕輕,沈家大少未婚妻,在藍晶酒店與陌生男子幽會。”
這個新聞,這個視頻絕對爆!
“來,來,鏡頭看這里。這是白氏集團白小姐,京都名媛才貌雙全第一人,馬上就要和沈家大少爺訂婚的白輕輕小姐。大家一定好奇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嗎?讓我們來采訪一下白小姐!
“白小姐,你是在這兒開房了嗎?和誰?不會是和沈少爺吧?”
“男人呢?來讓我們找找那個男人在哪兒,看看是什么樣的男人能搶我們沈大少爺?shù)呐!?br />
“禮物,快刷,刷起來,不然不給你們看勁爆的東西!”
白輕輕驚得臉色慘白,她不知道這群網絡主播是從哪兒來的。
緊張惶恐的拉起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拼命的搖頭解釋。
“我沒有,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我不知道!你們出去,出去!”
白輕輕馬上尖叫著裹住她自己,然后就是使勁的推著眼前的一圈人。
要是這些視頻真的被流傳出去,她就毀了!
“白小姐,敢作就要敢認嘛,來看鏡頭!
“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報警了!”
白輕輕忍無不忍,發(fā)瘋似的拿起一邊的花瓶,砰一下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好了,好了,我們撤了,反正男主角都不在,就這樣了,拜拜!”
白輕輕緊握手指,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悻悻而去,身體瑟瑟發(fā)抖,過了好久才慢慢的平復。
怎么回到家的她已經記不得了,腦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家推開房門,卻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音。
她臉上血色盡失,因為自己的親妹妹和自己的馬上要訂婚的未婚夫,現(xiàn)在正一起睡在自己的床上……
畫面香艷,直戳眼球。
她害怕的退了出來,呼吸一窒,身體一陣發(fā)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夫,我好像聽到有開門的聲音,是不是我姐回來了?”
“小賤人,這個時候提你姐多掃興。她有多沒勁你知道嗎?我和她在一起,連個吻都沒接過,牽個手都要推三阻四,不過好東西留到最后,我喜歡!
“可是姐夫,人家的第一次都給你了,昨天晚上都折騰人家一晚上了,現(xiàn)在還不肯放過人家……你還想娶她嗎?”
白飛飛一邊嬌滴滴的說著一邊看向門口,白輕輕回來了,她早就看見了。
“小賤人,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娶你姐嗎?因為你姐干凈,適合當老婆,而你是個適合在CHUANG上寵著慣著的小情人,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你們姐妹倆一起伺候我,我保證一定好好愛你!
姐妹倆一起伺候他?這些話竟然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呵,沈亦寒,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原來并不是,一切都是假像。
干凈。
這個詞真是太諷刺了。
這就是她愛了三年,為了他學廚藝,為了他放棄出國留學畢業(yè)就訂婚的男人!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皮肉,掀翻了蔥白的指甲,她也絲毫感覺不到疼。
因為心里的痛麻痹了所有神經。
“我愿意,也得我姐愿意才行呀,姐夫,你別鬧了,要讓我姐知道了她會打死我的。啊,姐夫你好討厭。”
“再來點更討厭的。”
“啊——啊。”
白飛飛嬌喘吟吟,叫得特別賣力。
白輕輕無數(shù)次有著想要沖進去撕開這對狗男女虛偽外衣的沖動,但她最終都沒有那個勇氣。
鬼使神差的,她腦子里忽然想到的是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和自己在一起時的畫面。
心就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越陷越深。
也好,就這樣結束好了。
她不再干凈,而他也不是她愛的那個謙謙君子。
她并沒有破門而入,而是悄然離開了,這是白飛飛計劃之外的。
一邊派人毀了白輕輕的聲名,一邊把生米煮成熟飯,縱然她白輕輕再裝傻也改變不了什么。
想到此,白飛飛更加賣力的伺候著在自己身上奮力耕耘的男人,唇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意。
想裝傻?
他不是喜歡你干凈嗎?
我看你還能干凈到什么時候。
沈亦寒在女人身上得到滿足之后,直接癱軟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白飛飛故意拿起了手機,刷著今天的短視頻。
正如她所料,事關白輕輕視頻點擊已經破了百萬了。
她火了,再也干凈不起來了。
視頻聲音那么大,加上沈亦寒依稀聽見了白輕輕的聲音,他就慵懶的問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嗯,沒,沒看什么!卑罪w飛故意裝作驚慌失措,欲蓋彌章的樣子。
成功勾起了沈亦寒的好奇心,一把搶過她的手機。
漸漸的,原來意氣風發(fā)的臉變得暗沉,陰云密布。
“姐夫,你別生氣。我其實并不想騙你的!
“騙我?什么意思?”
“姐姐,她,她其實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純情,她,她…….”
白飛飛的欲言又止,讓沈亦寒有了無限的腦補空間。
“她不是純情,她是在裝純情,她不讓我碰她,是因為她在外面有男人!”
沈亦寒憤怒不已的咆哮著,如疾風勁雨般穿了衣服,沖出房間……
白輕輕剛剛從洗手間里出來,走到上二樓的樓梯口。
卻突然迎面砸來一個手機,她來不及避開,手機直接砸在了她的額頭上。
劇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襲來。
身體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又是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猝不及防的扇在她的臉上。
“白輕輕,你昨晚去哪兒和那個野男人鬼混了?還被人直播了。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裝模作樣原來是在外面有人了,你太TM下賤!”
他雷霆震怒,那一巴掌打得白輕輕幾乎暈倒。
“姐夫,你冷靜點兒!
白輕輕咬了咬唇強忍著挺直了背脊梁,望向他的眸子清冷如冰。
她愛了三年的男人,前一秒還和她的妹妹在她的床上翻云覆雨,此刻卻是一副義憤填膺受害人的模樣來質問她。
他的心里不愧嗎?
她冷笑了一聲,絕決的說道:
“沈亦寒,我們倆彼此彼此,我就是再下賤,再裝純,我也不會同意兩姐妹一起伺候你,沈亦寒,沈大少,我們就此結束了!
語氣堅定冷冽如冰,目光冷厲似箭。
“呵,白輕輕,原來你都知道了?好,好,那我就我成全你!
沈亦寒指著白輕輕咆哮如雷,眼神狠厲如刀,反手將白飛飛撈進懷里,狠狠的霸吻著,糾纏……
白輕輕的心在一點一點的被撕裂,鮮血淋淋痛到痙攣。
但她依舊挺直了脊梁離開,不做他們的秀恩愛的觀眾。
沈亦寒望著她的背影怒吼著:“白輕輕,我倒要看看全京都還有什么人敢娶你!
她頓了頓腳步,他以為她會回頭向他服軟,求他原諒,但是并沒有。
她頭也沒回繼續(xù)往前走了。
次日,如她所料的,各種有關天她的新聞鋪天蓋地,各種沒有根據的揣測,詆毀,侮辱如排山倒海而來。
“豪門望族沈家大少爺?shù)奈椿槠,京都第一名媛白輕輕酒店出軌陌生男人被抓現(xiàn)行,網傳此事很有可能和之前發(fā)生的酒吧投藥案是同一人所為,白輕輕很有可能是中了兇手的招!
“沈家無法容忍不清不白的女子嫁入沈家,正式解除婚約,橄欖枝拋向白家二小姐,白飛飛。”
白輕輕躲在天臺閣樓上不敢出門,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警察上門調查了好多次了,她也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反復強調和她在一起的并不是兇手,但沒有人信她。
仿佛把她定位成一個被人迷奸的受害者,又或者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出軌者,就能夠滿足所有人的獵奇心。
“這女的真美,身材太好了,難怪能活下來了,我要是兇手也舍不得下手呀!
“要是我能和這女的睡上一回,讓我死都行!
“這女的明明一看就是欲求不滿嘛!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太過輕敵才會在酒吧中了兇手的招,才會把自己推到如此絕望的境地。
可是那天晚上在天臺,她卻看到了父親和妹妹坐在天臺的涼亭里舉杯慶祝他們的勝利。
“爸,謝謝你這么疼我,把亦寒哥從白輕輕手里搶了過來!
“跟爸爸就不用那么客氣,誰讓你是我親生女兒呢?”
“白輕輕恐怕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我們一手策劃的吧,她那個倒霉的閨蜜沒事兒非要穿她的衣服,否則的話那個人也不會認錯人了還搞出了人命,害我們多花了雙倍的價錢!
那些話像帶毒的馬蜂一股腦兒鉆進耳朵里,嗡嗡作響快要爆炸了。
是她們,楚喬是因為錯穿了她的衣服才被誤殺的。
“可惜到最后那個人并沒有得手,也不知道是誰把那個賤女人給上了!
“管他是誰,那種三教九流的地方能有好人嗎?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就行了,你記住了,盡快拴牢了沈亦寒的心,我們白家光耀門楣就靠你了!
“放心好了,對付男人我可比白輕輕厲害!
“干杯!
輕脆的杯子碰擊的聲音,愉悅的笑聲,像穿心的箭猛的扎破白輕輕脆弱的神經。
她沖出去的時候,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她們,為楚喬報仇。
她拼盡所有力氣奔過去,狠狠的撞倒白飛飛,撿起地上摔碎的玻璃杯碎片狠狠的抵在她細白的脖子上,歇斯的里的喊道:
“白飛飛,楚喬是你讓人殺的?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害死楚喬的人是你,我針對的人是你不是她,要怪就怪她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為了一個男人,你殺了我最好朋友,白飛飛,我要殺了你!”
“爹地,救我,救我!
她的手顫抖不已,玻璃劃破了自己的掌心,也劃破了白飛飛細白的頸部。
殷紅的血順著白皙的脖子流出來,觸目驚心。
“白輕輕,你快住手!
“姐,姐,你不能殺我,我沒有想讓楚喬死的,是那個人干的,你殺了我,你就永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她的手上的勁兒松了,“是誰?告訴我那個人是—”
砰的一下,后腦受到劇烈的打擊,瞬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了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爹地的男人陰險歹毒的朝她笑著,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親切的聲音一直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輕輕,輕輕,你沒事吧!
再醒來時,她躺在醫(yī)院。
身邊坐著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桌的柳如男。
柳家在京都是和沈家齊名的大家,服裝界的大鱷。
她決定死之前,給她發(fā)了條短信告別,但沒有想到本該在英國的她會出現(xiàn)在白家的天臺上。
“輕輕,是白飛飛干的?你告訴我,我替你把她辦了!绷缒凶谒纳磉,握著她的手語氣沉沉說著,短發(fā)中性打扮,俊俏的五官透著一股凌厲的英氣。
“男男,我想離開這里,去哪兒都好!
白輕輕目光呆滯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徐徐的說著。
楚喬已經死了,她又怎么能讓如男為了再去犯險,她欠楚喬,那些債,總有一天會自己一點一點拿回來。
“可是,輕輕,你懷孕了。四周,醫(yī)生說了如果你不想要,現(xiàn)在這個時候拿掉對你的身體傷害最小……”
“拿掉……”
輕輕的兩個字,軟綿無力。
卻像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上。
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的。
所有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必定加倍的奉還!
五年后,F(xiàn)國飛京都的航班上,有一對母子格外引人注目。
女人皮膚如白瓷般光滑白皙,眉目清秀如畫,五官精致好看,氣質溫婉中透著一份清冷。
她已經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了,偏偏她身這還帶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孩兒,穿著藍色的牛仔背帶褲配白色的T恤,皮膚粉嫩,五官生得堪稱完美,尤其眼睛又大又圓,琉璃色亮閃閃的,簡直可愛至極,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捏他粉嘟嘟的小臉蛋。
手拿著IPAD目光專注的盯著屏幕,好像在玩什么游戲,絲毫沒有被周圍過分關注的目光所打擾,那小模樣兒里透著一絲慵懶一絲貴氣,還有幾分調皮。
白輕輕坐在靠窗的位置,淡淡的翻著新一期的時尚周刊。
前后左右的旅客,什么阿姨姐姐的,都圍著白天天問長問短的。
這種情況,她早已習慣了。
這孩子每回只要出門,總是能特別的引人注目。
“小朋友你長得好帥呀,姐姐第一次見到這么好看的小孩兒,姐姐可以跟你拍張照嗎?”
也不管白天天同不同意,就拿著手機湊過來一通猛拍。
白天天一頭黑線,只能對著鏡頭勉為其難的配合著。
“小朋友,你長得像誰呀?是不是像爹地?那你爸得有多帥呀?”
“小朋友,有沒有你爸的照片,讓我們看看吧!
那些小妹妹也不知道在腦子里腦補了一個什么樣的帥哥,眼睛直發(fā)光。
白天天一臉無辜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媽媽,小眼睛仿佛在責怪媽媽。
他也想看看爹地長什么樣兒呀,可是連媽媽都沒見過,他要怎么辦?
那小嘴兒不高興的嘟了起來,懶懶的說:
“姐姐,不管我爸有多帥,他都屬于我媽了,你們沒機會了!
“喲,小家伙這是吃醋了呀!
“還真生氣了!
那群小姐姐還想繼續(xù)逗弄孩子的,突然身后傳來一道凌厲清肅的聲音。
“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回頭間,看到這個男人。
頎長挺拔,玉樹臨風,氣質清貴逼人,五官簡直是鬼斧神工,帥到人神共憤。
霍云琛絲毫沒有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驚羨的目光,都習慣了。
坐在白天天身邊空著的座位上,面色清冽淡然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太帥了,小朋友你爸帥炸了,難怪能生出你這么好看的孩子!
“就是呀,這基因真的太強大了,你看那雙眼睛長得一模一樣!
“回頭,我女兒找男朋友一定得找個顏值高的,你看這一家子真的是太養(yǎng)眼了!
“今天座這趟飛機回國真是賺到了!
霍云琛眉頭微蹙,真后悔因為趕時間搭上了這趟航班,還是經濟艙。
這群大爺大媽,尤其是女人們,真是聒噪得要命。
他懶得解釋,也懶得澄清,反正下了飛機誰也不會認識誰。
但他還是好奇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孩子,還有最里面那個女人。
四目相對,空氣有片刻的凝固。
似曾相識?
白輕輕快速的躲避著男人審視凌厲的目光,心跳莫名的加速。
帥的男人,有氣質的男人,她見多了。
可是這個男人卻是頭一個讓她心跳加速的。
人小鬼大,正如他白天天,看到老媽居然破天荒的對一個男人看癡了,果斷就是拿起IPAD,對著霍云琛就咔一下拍了一張照片。
“小朋友,不準拍照,馬上把照片刪掉!
霍云琛的助理兼保鏢坐在他們的后排,立刻站起來制止白天天,表情嚴肅凝重。
“叔叔,我就像比對一下我們倆有的相似度有多高耶,我又不會做啥。”
白天天眨巴著他的大眼睛,萌萌的看著霍云琛。
就像一片輕輕的羽毛拂在心上,那是一種從未有過感覺,說不出來好壞,但可以肯定是他并不討厭。
“叔叔?”
“不是爸爸?”
“怎么會不是呢?長這么像!”
那群大媽姐姐們都驚呆了,一個一個不敢置信的,轉頭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并排坐著的三個人身上。
白輕輕特別尷尬的向霍云琛道歉,“對不起,這孩子就喜歡給人拍照,您放心我一會兒就把照片刪掉。”
霍云琛抬手,示意劉凱退下。
他面色冷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多看這對母子一眼,就拿出自己的的IPAD,目光落在屏幕上,神情專注。
白天天也拿著IPAD,不說話,低頭專注的弄著照片。
白輕輕悄悄的看了看右邊的這兩位,復制粘貼版的五官,專注的神情,就連偶爾撓撓耳朵的小動作都是出奇的同步。
這是怎么回事?
“媽咪,你看,我和這位叔叔有95%的相似度哦。”
白天天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的看著白輕輕。
“天天,這樣很不禮貌。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這很正常,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那你告訴我,我爸爸到底去哪兒了?他長什么樣子?他為什么不要我們了,是因為天天不乖嗎?”
“天天,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討論了嗎?你明明知道你這樣媽媽會生氣的!
白天天執(zhí)拗的盯著白輕輕的眼睛,小嘴噘得老高,特別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而每每這時,媽媽都會生氣。
秀眉微蹙,一身清冷,白天天最怕的就是媽媽生氣。
“好吧,我知道了!”
最后,他只能乖乖的妥協(xié),有時候他的小腦袋里常常會蹦出奇怪的想法。
會不會爸爸已經死了,只是媽媽害怕他會傷心,所以一直各種借口瞞著他。
想到這些,小天天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委屈巴巴的盯著身邊這位長得和自己有著95%相似度的男人。
霍云琛目不斜視的盯著IPAD,耳朵卻是用力的在聽著這對母子講話。
未婚生子,還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哼,空有一副絕色皮囊,卻是一個私生活混亂又極不負責任的女人。
遠離女人,遠離這類麻煩又討厭的物種是對的。
女人,在霍云琛的心里又減了不少的分。
……
落地,白天天還是一直悶悶不樂,目光一直跟隨著霍云琛。
小腦袋突然靈光一閃,即使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爸爸,但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配當他白天天的爸爸。
于是趁著媽媽拿行李沒注意他,就奮力的朝霍云琛奔了過去,但在離霍云琛一步之遙的地方被劉凱給攔腰抱了起來。
“小子,你想干嘛?”
“叔叔,叔叔,救我,救我!”
小天天奮力的撲騰著雙腿,大聲的喊著吸引霍云琛的注意。
霍云琛抬腳剛要上車,看見那個小屁孩兒在劉凱懷里掙扎著,又回收了腳步。
“有事?”語氣清冽,目光幽深如寒潭。
“嗯,能不能放開我呀,我又不是壞人!”
霍云琛遞了個眼色,劉愷就把他給放下了。
白天天倒是一點兒也不認生,走到霍云琛面前仰著頭,一本正經的問他:“叔叔,你結婚了嗎?你有女朋友嗎?”
霍云琛嘴角微微勾起,饒有興致的反問道:“和你有關系嗎?”
白天天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笑著。
“如果你沒有結婚又沒有女朋友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媽媽,她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完美的女人。而你是我見過最帥,最完美的男人,再加上我這么一個完美的兒子,我們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了!”
呵,完美的一家三口。
這大言不慚的,把那一眾保鏢給逗樂了,就連霍云琛也不自知的唇角上揚。
“我是最完美的男人,這句話我承認,但是你媽媽卻不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女人。小子,你該去找你的親爸爸,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霍云琛說完,轉身要走。
白天天慌慌張張的追上去塞了一張小卡片在他的西裝口袋里,撅著小嘴委屈巴巴的說:
“媽媽說過,我的親爸爸找不到了,我想親爸爸一定是死了,只是媽媽害怕我傷心,所以才不跟我說實話。這是媽媽的電話,你是男人一定要主動點兒,我媽媽很多人追的!
那雙大眼睛里忽閃忽閃的似淚光,似星光。
霍云琛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塞滿了一樣,那滋味不太好受。
“天天,天天,你怎么可以亂跑呢?你嚇死媽媽啦!”
“媽咪,你別怕,天天不是小孩子了,天天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媽媽的。”
不是小孩子?都沒滿四周歲!
白輕輕在取行李的時候,一轉眼看不見他了,嚇得都快哭了。
這會兒摟著兒子,又親又抱的,眉目間是如春風如細雨般的溫柔。
霍云琛幽冷的眸子睨了這對母子一眼,想說什么,但最終一句話了沒說。
車門關上,疾馳而去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那女人精致的眉眼卻一直揮之不去!
白輕輕被公司派車接走,來接她的是公司給她配的小助理,直接給她送到了公司替她租的公寓。
21歲剛剛畢業(yè)就能給國際上獲獎的新晉設計師shelly當助理,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
“白姐姐,我叫楚嫣,是你的助理。有任何事情你隨時叫我!
“好,謝謝你!”
別過楚嫣,白輕輕的心理莫名的難過了起來。
楚嫣?
她姓楚,讓她一下子想到了楚喬。
安頓好之后,她去一趟墓地。
探望五年未見的楚喬和媽媽,天天給外婆磕了頭,獻了花兒,還在外婆的墓前給外婆唱了一首小星星。
“外婆,天天會乖乖聽媽媽話的,天天是男子漢一定會好好保護媽媽的!”
看著天天這么懂事,這么乖,白輕輕無比慶幸當年她從手術臺上逃了。
雖然吃了很多苦,但是如果沒有他,她也根本無法熬過最黑暗最痛苦的那段時光。
“媽媽這個阿姨是誰?”
“天天,她是你干媽,是媽媽最好最好的朋友!”
“干媽不是男男阿姨嗎?”
“這個也是干媽!”
看到墓碑上楚喬泛黃的照片,白輕輕哽咽,所有撕碎人心的記憶全都攏上心頭。
“媽媽不哭,以后有天天陪著你,以后天天對媽媽最好!
意識自己的失態(tài)嚇到了孩子,白輕輕匆匆止住傷心,手撫著她的照片在心中默念:“楚喬,你放心,我回來了,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上班的第一天總監(jiān)Ada就交給她一個非常難搞的客戶,見到人之前她并沒有覺得這世上有多難搞的設計,只有不肯用心的設計師。
可見到白飛飛之后,她忽然沒了心情。
因為有的人根本不配穿她設計的婚紗。
“白小姐,這是我們剛從法國請回來的首席大設計師Shelly小姐,您的設計將由她為你負責。”
“原來真的是你,白輕輕!”
白飛飛勾唇不屑的一笑,眼底滿是蔑視。
剛才經過這家公司樓下,在車里不經意的看到了一個背影,覺得很像她,就上來看看。
沒想到真的是她!
“你們認識?”Ada一臉狐疑。
“Ada,讓我們單獨聊會兒!”
“好,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盇da,33歲,縱橫職場許多年察言觀色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只是個人隱私問題與工作無關,她也不會多問。
更何況Shelly的作品她看過,很有創(chuàng)意和美感,她本人也就根不用說了,完全就是美麗與女神的代名詞。
娜莎國際有了她,想不火都難了。
白輕輕支開了Ada,關上了門。
白飛飛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白輕輕,你怕了?怕別人知道你那些丑事吧。我要是你我就躲得遠遠的,就當自己死了,永遠也別再回來。”
白輕輕安靜的坐在她面前,表情清冷凜冽。
“可惜,你不是我!”
她的淡定和冷靜讓白飛飛更加的氣急敗壞了。
“白輕輕,你想干什么?我和亦寒哥要結婚了,你還以為你能搶走他嗎?”
“你放心好了,婊子配狗,你倆最好能天長地久,千萬不要再去禍害別人了!”
“你罵誰呢?”
白飛飛揮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手腕卻被白輕輕緊緊的擔在了掌中。
“白小姐可是大家閨秀,沈家未來的兒媳婦,在婚紗店里和一個設計師過不去,傳出來可不止丟了白小姐一個人的臉,還有白家和沈家!”白輕輕語氣冷冽輕蔑,手中的力度下意識的加強。
疼得白飛飛直叫喚!
“放手,你快松手,白輕輕我不會放過你的!”
“好呀,我就在這兒,婚紗您還需要嗎?”
白飛飛憤恨不已,盯著白輕輕的臉,恨不得把她的臉盯出幾個大窟窿來才滿意。
現(xiàn)在的白輕輕比五年前更美了,歲月憑什么對她如此寵愛厚待。
原本就生得極美的五官如今更顯精致,配上得體妝容與時尚的服飾,好看讓她一個女人都移不開眼了,又有幾個男人可以逃得過。
“白輕輕,你給我等著!
她走得太急,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倒了正要進媽媽辦公室的白天天。
“。
白天天摔了一下,膝蓋有些疼。
“天天,你沒事吧,讓姐姐看一下,疼不疼?”
楚嫣追上來的時候,看到了白飛飛這個最近常來店里挑刺的?,心里有些犯悚。
下意識的躲開了,白飛飛瞪了一眼白天天,連聲對不起都沒說,直接走了。
忽然聽到身后,那個稚嫩的聲音叫了一聲:“媽媽”
回頭,看見白輕輕正溫柔的抱著那個孩子,輕輕的安撫著。
孩子,她居然有孩子了,而她肚子里卻依然空空如也。
五年了她尋遍中西醫(yī)也沒能讓自己懷上沈亦寒的種,只能靠著假懷孕來逼沈家結婚。
而她的孩子都這么大了,還長得那么好看。
太不公平了,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讓她占去了,憑什么?
……
白飛飛的銀牙都快咬碎了,狠狠的看著母子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白輕輕,你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今天晚上明月飯店老地方給你接風必須得來,帶上我那個宇宙無敵帥的干兒子,我想死他了!”
另一邊,白輕輕自然是不耽擱自己的行程,一回來就找朋友聚會了。
柳如男這五年來一直忙著家族的生意。當年瞞著白家把輕輕送出國,得罪了白沈兩家,所以這些年白沈兩家一直明里暗里對柳氏進行打壓。
現(xiàn)在的柳家已經輝煌不再了,如果不是一些老客戶挺著,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所以,白輕輕一直很感激她。
推開門,小天天就一陣風一樣撲進了柳如男的懷里。
“干媽,干媽,我想死你了!”
以前只是在視頻里見面聊天,如今終于見到活人了。
柳如男開心的不得了,抱著白天天親了又親。
“小帥哥,嘴真甜,來,再讓干媽親一個!”
白輕輕會心的笑著,淡淡的佯裝不悅的說了一句:“難道我就這么不收歡迎嗎?”
柳如男和白天天對視一笑,異口同聲的喊道:“有人吃醋了!”
“哈哈,那我們勉為其難抱這個美女一下,好不好?”
“嗯,好!”
柳如男張開雙臂給了白輕輕一個扎扎實實的擁抱,白天天也很捧場的抱著媽媽的腿。
“輕輕,歡迎你回來。以后有我柳如男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那些人如果再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們!”
“男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
回來前,她了解過一些情況,知道柳氏因為她而被白沈兩家打壓,可男男從不在她面前提這些。
每次都只報喜不報憂,處處為她著想,她又怎么能再去麻煩她
“白輕輕,你跟我見外是不是?不把我當姐妹是不是?我生氣了,你必須喝酒給我陪罪!
柳如男一邊說一邊拉著白輕輕坐下,給她倒上一小杯白酒。
白輕輕五年來都沒沾過酒了,但今天只要柳如男高興,她愿意破戒。
白天天自顧自的吃著桌上那盤松仁玉米,真的太好吃了。
冷不丁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一晃而過,他立刻跟了上去。
“天天,你去哪兒?”
“我去上廁所!”
“那你小心點兒,有事兒給媽媽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
白輕輕對這個兒子還是放心的,他就是個小機靈鬼,出門在外的時候都是這小家伙一直提醒她,要注意這個,別忘了那個。
白天天跟著那個背影饒著圓形的樓梯轉了一圈,推門進了對面的一個包間。
是飛機上那個叔叔!
好巧,在這里也能碰到,這真是緣分。
“叔叔,叔叔,你還記得我嗎?飛機上,和你長的一樣帥的白天天。你有給我媽媽打電話嗎?你來這里吃飯是為了偶遇我媽媽的嗎?”他跑到霍云琛的身邊,小手搭在霍云琛的大腿上,輕輕的搖晃著。
偶遇他媽媽?這小子在想什么呢?
霍云琛那張俊臉立刻沉了下來,一對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
他最討厭別人碰他了,就連自己媽都不能碰他一下。
這個時候沒一腳把他踹開,已經是奇跡了。
“把手拿開!”
冷厲的聲音嚇了白天天一跳,手立刻彈了開,委屈巴巴的看著包間里其他人。
一對頭發(fā)花白,穿著貴氣,氣質雍容的爺爺奶奶,他們也正在用驚奇的目光盯著自己。
“云琛,你這是干嘛,嚇壞小朋友了。來,乖寶貝到奶奶這里來,別理那個壞叔叔。”
白天天看著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就走了過去。
“老伴,這孩子怎么這么眼熟呢?在哪見過?”奶奶抬頭問爺爺。
爺爺看看霍云琛又端起小天天的臉仔細看了看。
“這小家伙和云琛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云琛從小時是你帶大的,你當然眼熟了。”
老頭子鑒定完畢,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外孫。
“云琛,老實說這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叫你叔叔,為什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有個孩子?這孩子的媽媽是誰?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瞞著我們呢?”沈清海一臉嚴肅,好像自己的外孫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霍云琛真是冤枉,這孩子關他什么事,一臉冤枉的解釋。
“外公,這孩子我不認識,和我沒關系!
“你騙鬼呢,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你還說和你沒關系,寶貝不怕,外祖母給你做主,他要敢不認你,看我不打死他!
外祖母抱著天天舍不得放手,一臉寵溺,笑的嘴都合不攏。
霍云琛一臉無奈的解釋:“外婆,這就是在飛機上偶遇的一個小朋友而已,和我真的沒關系!”
“你還說沒關系,當你外公外婆老了好騙是不是?”
外公沈清海怒了,筷子重重的敲在桌子上,一臉凝重的瞪著霍云琛。
白天天被這老爺爺?shù)臍鈩輫樀靡惶,生怕這老爺爺真的會打叔叔,慌忙解釋道:
“外祖母,外祖公,叔叔不是天天的爸爸,天天的爸爸已經死了。是我認錯人了,你們不要怪叔叔,也不要打叔叔,叔叔會傷心的,而且媽媽說過打人是不對的。”
稚嫩小奶音聽在耳朵里特別舒服,可是卻又讓人莫名的心酸。
兩個老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這小東西真是特別會煽情,弄得霍云琛心里酸酸的。
“小寶貝,怎么會是這樣呢?好孩子,一定傷心壞了,讓外祖母好好抱抱!
外祖母抱了好一會,天天才提出來要去找媽媽。
沈清海立刻讓霍云琛送他,出了門霍云琛聲音沉沉的問了句:
“你媽呢?又是你媽讓你來的嗎?雖然你長得可愛,還有幾分像我,但是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一個連自己孩子親生父親是誰的女人!”
白天天喏喏的跟在他身后,急忙解釋:“不是媽媽讓我來的,是我自己來的。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是千萬不要怪媽媽。媽媽她一個人帶我很辛苦的,我就想找個人來幫我一起保護媽媽!
霍云琛停下腳步,認真的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竟動了的惻隱之心。
白天天對上那對如鷹般的冷眸,立刻低了頭從他身邊嗖一下跑了過去。
“謝謝叔叔,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能找到媽媽!
看著那孩子如風一般的背影,心里驀然塞住,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他們像,真的有那么像嗎?
他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怎么會有孩子?隔空能生孩子嗎?
他搖頭冷笑,轉個身朝洗手間去了。
這邊剛剛解開褲子,還沒開始尿,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天天,天天,你在里面嗎?在的話應媽媽一聲!”
又是她。
剛送走兒子,這媽又纏上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
霍云琛眉頭緊鎖的,一張冷峻的臉此刻都快凍成冰塊了。
“里面有人嗎?有人嗎?我進來了喔。”
白輕輕顧不得那么多,沒聽見有人回應,就直接沖了進去。
天天說來上廁所,好半天沒回去,電話手表又沒電了。
她快急死了!
剛走進去就看見某個男人正在……
“!”
她嚇一跳,慌忙別過臉去,脫口而出喊了一聲:“變態(tài)!”
“變態(tài)?”
說話間霍云琛已經欺身逼近,將她抵在廁所的冷硬的墻壁上,溫熱的氣息在臉上亂竄,凌厲的眼神,暗潮洶涌……
“這里是男廁所,我尿尿有什么不妥,你說我變態(tài)?”
這個距離讓她害怕,緊張,呼吸滯住。
又是他,怎么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可怕的男人。
白輕輕有些膽怯了,語氣有些抖。
“我——我進來之前有打招呼的,是你,你沒有應我,我才進來的!”
“我為什么要應你?你是來找兒子,還是故意來投懷送抱?”
“投懷送抱?你想太多了!先生,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麻煩你讓開。我要去找我兒子!
這個男人有病嗎?長的帥就以為天下的女人都要喜歡他,真是搞笑!
白輕輕撇嘴冷笑,伸手推他。
卻反被霍云琛抬手將她的雙手摁過頭頂,動作快到不可想象!
她這些年為了復仇,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
有專門練散打,格斗,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可這個男人的能力卻完全將她碾壓。
“你在取笑我?”霍云琛冷冷的問道。
這個女人竟敢取笑他,無視他。
想要撲倒他的女人,前赴后繼什么時候輪得到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對他如此輕視。
“沒有,先生,您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但是我有寶寶了,對你真沒興趣,請您高抬貴手……唔……”
男人突然吻了上來,涼薄的唇狠狠的堵住了她粉潤的唇瓣,懲罰式的霸吻,所有的發(fā)音只剩下單音節(jié)詞。
香,并非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種天然獨特的體香,這種香讓他沉醉不知,一發(fā)不可收拾。
白輕輕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掙扎,反抗,卻被他吻的更深。
她逼不得已,狠狠的咬了他,可他依然輾轉霸蠻,強勢虐壓,直到咸苦的血在彼此的口腔里肆意蔓延。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外公沈清海剛剛進門就看見如此火爆的一幕,嚇得趕緊退了出去。
“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繼續(xù)?強吻!
這一幕怎么似曾相識?
霍云琛腦子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些從未有過的畫面,女人,洗手間,還有吻……
怎么回事?他忘記了什么嗎?
五年前他出過一場車禍,如果不是劉凱及時把他送到醫(yī)院,他早就死了。
可是,也因為那場車禍他失去了關于那天的所有記憶。
失神間突然趕到褲襠處一陣劇痛,白輕輕突襲了他奪路而逃。
他想到的那一幕,她也想到了。
對白輕輕來說,那是人生最可怕的噩夢,此生都不愿再去回憶。
“輕輕,別找了,咱兒子回來了,你快回來吧,菜都涼了!”
柳如男打電話來,知道天天回去了,她也松了口氣。
看著鏡子里那張紅腫的嘴余溫灼灼,依然心有余悸。
外公回到包間,激動的拉著老伴兒的手,跟她說起自己剛剛看到的。
老太太眼睛直放光,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沒看錯吧?我們云琛和女人接吻?你確定那不是個男的?”
“我看到清清楚楚,就是個女人,長得還挺漂亮!”
沈清海拍著胸脯保證。
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太好了,這小子不是喜歡男人,終于算是開竅了!”
霍云琛回來的時候,坐的離外公外婆遠遠的。
但眼尖的外婆還是看見了,臉上堆滿笑容。
“云琛,這嘴巴是被那姑娘咬破的?你就不知道溫柔點兒嗎?把人領回來讓外婆看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該結婚了。要是外婆在死之前能看見你結婚生子,外婆就死也瞑目了!
“外婆,你又來了!”
為了逼婚,把他騙回來。
愣是把自己說成病入膏肓的樣子,害他趕飛機坐經濟艙回來,還遇上一對奇葩母子,結果她老人家好好的精神著呢!
“怎么跟你外婆說話的,我們這不都是為了你。你媽媽拿你沒辦法,這霍家就你一個兒子,你不結婚怎么延續(xù)香火。難道你真想把霍家的一切留給那個私生子?我跟你說,要不就把剛才那姑娘帶給我們看看,要不就聽你外婆的相親去。”
沈清海語氣急切,霸道。
沒辦法,誰讓他們沈霍兩家就只有這么一個外孫。
“外婆,剛才那只是個誤會,而且F國那邊有很多美女,我為什么要在這里相親?”
“外婆不喜歡洋妞,過幾天外婆還專門給你準備了一場聯(lián)誼會。但凡京都有點名望未婚的適齡男女都會來參加,你必須從她們中間挑一個!
霍云琛搖頭,真是拿她們沒轍了。
他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做,卻偏偏要在這里陪他們玩相親。
他很老了嗎?才二十九而已!
相親?有必要嗎?
只要他一招手,成片的女人都會如滔滔江水般潮她涌過來。
可是,眼前莫名出現(xiàn)那個女人的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依稀還留有余香。
不可思議,他居然跟女人接吻了,而且還是自己主動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沒有覺得惡心,反而到現(xiàn)在還在回味。
以前覺得接吻這種事,就是互相吃口水,想一想都會吐。
可如今忽然領略到另一番奇妙的感覺。
“你小子,外婆跟你說話你發(fā)什么呆呀?就這么定了,你小子不準;!”
“嗯,好,只要您高興,都聽您的行了吧!”
霍云琛從小跟外公外婆生活,十四歲時被母親接走。
所以對外公外婆有著特殊的感情,那是父母都替代不了親情。
回去后,什么也不干就去找那個小布點塞在自己西服口袋里的小卡片了,還好阿姨沒扔。
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盯著卡片,看著上面娟秀的字體,那個女人清秀的模樣兒在腦子里來回游蕩,不自覺間又摸了摸自己的唇,余香仍在……
“劉愷,幫我查一下飛機上那對母子。”
“霍總想知道那一方面的?”
“全部!”
從洗手間回去,白輕輕就冷著臉目光凌厲的盯著白天天的臉。
這個子哪敢和她對視,早就跑到干媽懷里去了。
“干媽,救我!
柳如男立刻抱住他給他求情:“行了,男孩子貪玩兒點是正常的,你可別扼殺孩子的天性。”
“男男,你別護著他,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卑纵p輕冷著臉,厲聲說道。
要不是因為去找他,她又怎么會進男廁所,不進男廁所又怎么會被那個男人強吻了?
想到那個吻,心里就跟著了火似的。
“老實告訴媽媽,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柳如男一看白輕輕這駕勢,眼看自己也保不住這干兒子了,連忙打圓場。
“天天,告訴干媽你剛才去干什么了?”
白天天瞪著大眼睛,癟著小嘴一臉委屈的從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IPAD,翻到那天在飛機上拍的照片遞給柳如男看。
“干媽,我剛才是去找?guī)浭迨辶,我想找個爹地來保護媽媽!
那小奶音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的發(fā)顫,聽得白輕輕心里十分難受,就好像有蟲子在爬一樣。
“哇,咱干兒子眼光真毒,這男人真不錯,干媽支持你!
“真的嗎?”
“真的。我跟你說,干媽見過的男人還沒有能配得上你媽媽的,但是這個男人干媽一眼就相中了,咱們非他不嫁好不好?”
“好!
小家伙瞬間來了精神,舉起小手興至勃勃的擊掌加油。
這是合計著要把她賣了?
白輕輕無奈搖頭否定:“柳如男,你就別跟著天天湊熱鬧了,這輩子我跟天天過,誰也不嫁!
小天天一聽這話馬上反駁:“媽咪,雖然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們倆是不能結婚,我來的時候已經和Aangel說好了,等她長大了就娶她!
Aangel是誰?就是她們在F國鄰居家的小女孩兒,金發(fā)碧眼特別可愛。
那一本正經的樣兒,把柳如男逗笑剛喝到嘴里的水都噴了出來。
指著白輕輕取笑她說:“白輕輕,聽到沒你兒子嫌棄你了。我跟你說過幾天沈氏莊園要辦一場聯(lián)誼會,聽說是為了沈老爺?shù)耐鈱O專門舉辦的,我有讓我爹地想辦法給我們倆弄兩張邀請函,沒準這姻緣就從天而降了呢?”
柳如男意志滿滿,但白輕輕搖頭表示絲毫不感興趣。
淡淡的應了句:“沈氏?”
柳如男立刻意會到她的心思,連忙解釋道:“你放心好了,這個沈氏和沈亦寒他們家可扯不關系,要說一定要扯上關系的話,那也只能說他們只是碰巧一個姓氏而已。你要是能嫁給這位外孫,在京都你就可以橫著走,什么白飛飛,白正山,沈亦寒,給你提鞋都不配。”柳如男說得神乎其神的,一張嬌俏的小臉神采飛揚。
小天天也跟著興奮起來拉著柳如男追問,“干媽,帥叔叔也會去嗎?”
“應該會吧,你帥叔叔看起來一身貴氣,說不定是個這個聯(lián)誼會最大的大BOSS喔。就算不是大BOSS,她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柳如男故弄玄虛的說著,進著小天天擠眉弄眼的。
小天天秒懂干媽的意思立刻附合:“媽咪,去嘛,天天真的好想有個爹地,天天再也不想被小朋友們追著說我沒有爹地了!
小臉皺著,委屈巴巴的。
白輕輕真是拗不過這一對活寶,只能點頭答應了。
反正到時也只是去看一下,又不會怎么樣。
白輕輕睡眠不好,好不容易睡著,卻又被一場惡夢驚醒。
夢里有個黑影一直追著她,一直追著,無論她怎么跑路的那頭就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可當她下定決心回頭看一眼這個男人究竟長成什么樣子的時候,一張沒有五官司的臉赫然吊在自己面前……
驚身坐起,后背濕透了。
突然手機鈴響了,嚇了一個激靈。
陌生的號碼?
凌晨四點五十分?
誰這個時候不睡覺打電話玩兒?
白輕輕第一感覺就是騷擾電話,直接摁掉了。
正準備閉眼睡覺,電話又響了起來。
再掛。
再打。
電話那頭的霍云琛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終于接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喂!
“喂!
這聲音低沉幽冷,并不是熟悉的聲音。
白輕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誰呀?”
“霍云琛!
霍云琛?
白輕輕略微搜索了一下大腦里存儲的信息,直接回答道:
“我不認識,你打錯電話了!
嘟——嘟——嘟——
她居然掛了他的電話,他霍云琛什么時候主動給女人打過電話,她竟然掛了他的電話。
霍云琛握著手機發(fā)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屏幕變黑。
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輕笑,摸了摸耳朵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打這一通電話?
不過是作了一個夢而已。
那個夢這些年來一直糾纏著他,夢里他和一個女人在潔白如雪的大床上翻云覆雨,可是這么多年來他從未在夢里見過那個女人的臉,今天看見了。
居然是她,真是可笑。
霍家是斷不可能娶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尤其是連孩子生父都不知道的女人。
他把手機丟在床上,進洗手間沖了個冷水澡,睡意全無,此時天已泛白。
索性換了運動裝出去莊園后面的山上晨跑了一會兒,站在山上看著蛋黃色的太陽沖破云層徐徐升起。
浮躁的心情好了許多,可是越是刻意的不去想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身影卻在腦子里越發(fā)的深刻了。
吃早餐的時候,劉凱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了霍云琛的手邊,語氣略帶凝重的說著。
“沈先生,查到了。這是那個女人所有的資料!
“嗯,放下吧,一會兒我自己看。你還沒吃早餐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霍云琛示意劉凱坐下,可是劉凱卻老老實實的站著一臉沉重。
“你這一大早是怎么了?這個女人有什么問題嗎?是那邊派來的?”
“不是,她,她沒有問題,是……是……”
劉凱一邊說一邊就抹起了眼淚,霍云琛看他這個樣子一臉嫌棄。
他怎么就領了這么一個保鏢回家呢?比女人情緒還來得快,說哭就哭。
“行了,有事快說!
“是老太太!”
“老太太怎么了?”
“我剛才經過花園那邊的時候,聽到幾個花匠在說,說老太太的病已經到了晚期了,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劉凱一邊說,一邊哭得更加傷心了起來。
霍云琛手中的叉子砰一下落在了地上,原來不是假的。
外婆是真的病了,只是不想讓他太擔心所以強撐著精神。
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在花園里坐在輪椅上看外公打太極的外婆,心里像是吞進了一塊大檸檬,五臟六腑都酸透了。
找了好幾天,總算給天天找到合適的幼兒園進去上學了。
她也可以安安心心投入工作,這些天很忙,因為赫赫有名的沈家莊園要給外孫找孫媳婦的事情在京都傳遍了。
一個沈氏就已經是讓很多人望塵莫及的豪門了,可偏偏這外孫是全球首富遠東國際集團的現(xiàn)任繼承人,身家是十個沈氏都比不了的。
只可惜這位霍先生為人極為低調,鮮少在媒體面前露面,在網上能查到的除了官方消息外就再沒有其它消息。
雖說沒有人見過廬山真面目,可單憑那千億身家就已經足夠讓各路美女趨之若鶩了。
所以各路名媛,大小姐,明星,模特,網紅,但凡有點姿色,有點背景的一個一個都跟約好了似的,到莎娜國際定制宴會禮服。
白輕輕忙到快要吐了,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卻被Ada派去見什么重要客戶。
京津酒店68層豪華自助餐廳,她到的時候正好是用餐的高峰期。
可是倘大的餐廳里最大的那張方形長桌上就只坐了一個男人正在用餐,身后站著一個保鏢。
這是把餐廳包下了嗎?
這排場真有夠土豪的,談個工作至于嗎?
白輕輕在心底腹誹著,對這個土豪的印象打了折扣。
“你好,我是莎娜國際Shelly!
她站在他的身側,離她半米遠的距離,微微欠身輕輕的自我介紹,并沒有注意男人長什么樣子。
那個男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她旁邊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還沒吃吧,一起呀。這家東西挺不錯,嘗嘗!”
這個聲音好耳熟,白輕輕心里咯噔一下找了個離男人相隔三個坐位的地方坐下。
抬頭認真的看了一眼這個土豪級別的男人。
“是你。”
霍云琛抬頭看了她一眼,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優(yōu)雅的攪動著刀叉,似笑非笑。
語氣淡淡的應道:“對,就是我,霍云琛。”
霍云?
就是莫名其妙凌晨四點五十分給她打電話那個。
還真是陰魂不散了。
“請問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嗎?”
想到昨天晚上在飯店洗手間,他把自己摁在墻上強吻的那一幕,白輕輕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對這個危險的男人產生了本能的抗拒,清秀絕倫的五官瞬時覆上一層淡淡的冰霜,充滿了敵意與疏離感。
這讓霍云琛很不舒服,但也只有微微的蹙眉,并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
“你不吃嗎?這里的東西挺不錯的,你可以嘗嘗!
霍云琛云淡風輕的說著,并示意劉凱幫她準備刀叉。
但白輕輕愣是沒有動一下,按奈住性子又問了一句:“霍先生,我們還是直接談工作吧。我不餓!
說不餓,其實她都整整一個上午滴米未盡了,這會兒看到滿桌子琳瑯滿目的美食,肚子已經開始隱隱造反了。
但她倔強的忍著,和他還沒有熟到可以同桌吃飯程度,也不想讓某個自負的男人以為她這又是在投懷送抱。
劉凱真是為這位白小姐捏了一把冷汗,他們總裁大人什么時候請過女人吃飯?就怕她有忌口的,所以選了這間京都最豪的自助餐廳。雖說是自家產業(yè),可是這包下來也是丟了幾十萬的進帳了。
可是很明顯人家并不領情,明明餓卻偏偏一口都不吃。
霍云琛吃完最后一口魚子醬,緩緩的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表情始終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在舉手投足間演繹著優(yōu)雅貴氣。
這樣的男人明明有著可以迷死眾人的外表和氣質,可白輕輕卻成功的無視了他的風度與魅力。
“那行,咱們談正事!
霍云琛擦了擦手,朝著劉凱遞了一個眼神。
劉凱立刻領命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白輕輕,全程小心翼翼。
白輕輕莫名其妙的打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掃了一眼。
“契約結婚協(xié)議書?”
“沒錯,婚期一年,白小姐可以得到一千萬。如果沒什么異議白小姐在最后一頁上面簽個名,協(xié)議就可以生效了!眲P低身把重點說了出來。
一千萬,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吧。
白輕輕抬頭看了一眼霍云琛,滿眼清冷與不屑。
霍云琛也感受到了她的敵意與輕視,有生之年里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敢如此輕視,視他為無物了。
他忍,有風度的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假結婚,住在一起,但互不干擾對方生活,在必要的場合扮演恩愛夫妻,就這樣?”
“對,霍先生的要求絕不會過分。霍先生和白小姐家的小寶貝很有緣,而且頗有幾分相似,老太太也十分喜歡他,這么做只是想讓家里的老人放心,白小姐不需要顧慮太多,只需要哄老人開心就好了!
白輕輕抬頭仔細的看了一眼劉凱,又看了看霍云琛,嘴角莫名的扯出一絲清淺不易察覺的冷笑。
敢情這霍先生身體有毛病,或者性取向比較特別,打算拿她來當擋箭牌。
不對,如果性取向有問題,他那天又怎么會強吻她?
莫非是下面有問題,或者男女通吃?
真惡心。
白輕輕腦子飛快的運轉著,想到那些男女通吃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冷顫。
“對不起,我不會演戲,也不會讓我的兒子為了錢跟著我一起欺騙老人家,麻煩你們另請高明!
說完聲起身準備走,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等等!
霍云琛音調極低,像烏云突然壓了下來,臉色也在瞬間陰沉。
“為什么?嫌錢不夠?要多少,你可以開個價!
“霍先生,錢的確很重要,但是卻也不是什么都能買得到。比如我和我兒子!
白輕輕語氣清冽,落在霍云琛身上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屑與絕決。
這女人腦袋里究竟裝得什么東西?
石頭嗎?冥頑不靈。
看著女人絕決離去的背影,霍云琛眉頭緊蹙,臉上陰云密布,突然喊了一句:“我可以幫你報仇!
白輕輕的腳步頓住,回頭目光清冷的盯著霍云琛的臉,纖細的手指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你想說什么?”
霍云琛勾唇冷笑,不以為然的說道:
“五年前白小姐被最親的人所害,死了最好的閨蜜,被沈家退婚,聲敗名裂狼狽出國,又連累柳如男為了你得罪白沈兩家,如今在商場上舉步難艱。現(xiàn)在回來了,就不怕他們繼續(xù)針對你?
也許白小姐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可是孩子呢?你可以二十四個小時寸步不離的看著他嗎?很顯然一個工作幫到午飯都沒時間吃的人根本做不到。”
她想報仇,作夢都想要報仇。
可是當這些話從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后背一陣發(fā)涼。
“你調查我?你是誰?”白輕輕豎起了全身的刺,目光冷冽的盯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男人。
“霍云琛,遠東集團駐京都分部的新任總裁。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攪混白沈兩家的在京都的勢力,保護你們母子的能力我還是有的。做我的女人,哪怕是假結婚,我也必須查得清清楚楚。不過你放心,這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
他篤定自信,唇角的笑意如王者般淺淡從容。
卻讓白輕輕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自卑。
五年前的那一切仿佛歷歷在目,久未愈合的傷口被再次撕裂。
“霍先生,憑什么認為我會做你的女人,憑什么查我?而且既然你已查得那么清楚了,就該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賤,自己的事喜歡自己做,不太喜歡假借他人之手!
她強忍著淚,擠出淺淺的微笑,倔強的轉身離開。
霍云琛惱了,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劉凱,這個女人是不是傻呀?她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幫他嗎?”
“先生,別生氣,也許白小姐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自己的最不堪的隱私被您這么曝光,她自尊心可能有點受不了!
霍云琛沉默了,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回想起白輕輕瞪著她時,那雙黑如墨寶的眼睛里閃著點點淚光,對著他卻努力的在微笑。
心口莫名的隱隱作痛。
“你這么說,就是我錯了?”
“不,不是,先生怎么會錯呢?只不過先生對白小姐好像,好像太認真了!
劉凱一邊說著,一邊抹汗。
他們總裁大人什么時候追過女人,都是女人來討好他的。
霍云琛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盯著劉愷,薄唇輕抿,劍眉微蹙。
劉凱連忙擺著手解釋道:“沒有,沒有,霍先生怎么可能對那個女人認真呢?先生只不過是為了哄沈老太太開心而已。”
對,就是這樣,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哄外婆開心。
“那小子和我真的有那么像嗎?”
“嗯?嗯,像,說你們不是父子一定沒人信。”劉凱低頭懦懦的說著。
“那小子可是一直希望我可以當他的爹地!
想到白天天,霍云琛莫名的輕松了。
“對,我們可以從孩子下手,還是霍先生厲害!
劉凱這馬屁拍的,霍云琛深深的送了他一記白眼。
……
下午五點,白輕輕忙到昏頭轉向,就讓楚嫣替她去接孩子。
可是楚嫣并沒有接到孩子,幼兒園老師說孩子被她小姨接走了。
楚嫣只能打電話給白輕輕:“白姐姐,天天已經讓他小姨接走了,你知道這事嗎?”
“小姨?白飛飛?”
“白姐姐,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白輕輕的心猛的下沉,慌慌張張丟掉手中的畫筆沖出公司。
“楚嫣,沒事了,我給白飛飛打電話,你先回去,我去找天天!
一邊掛了楚嫣的電話,一邊幫著給白飛飛打電話。
“喂,白飛飛,你把兒子接那兒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姐,看把你緊張的好像我能把你兒子吃了似的,就是爸想看看外孫而已。再說了你兒子現(xiàn)在也不在我手上!
“不可能,楚嫣說孩子是被你接走的,不在你手上,他在哪兒?”
她不承認,她到底想干什么?
白輕輕的心在不斷的下沉,氣急敗壞的對著手機大吼:“快告訴我,我兒子在哪兒?”
“白輕輕,你吼我干什么?我是去接你兒子了,可是你兒子他不跟我走,跟一個帥叔叔走了。
我倒想問你,那男人和你什么關系?是你的新男人嗎?還有,聽說你讓柳如男在滿京都找蔣帥?你找他干什么,想用當年的事來報復我?白輕輕,我告訴你,千萬別玩火,你玩不起……”
“滴——滴——滴……”
“喂,白輕輕——喂!”
知道了孩子在哪兒,白輕輕一句話都不想再聽這個女人多說,直接摁了結束通話。
電話那頭的白飛飛從在車里,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扔了。
帥叔叔?天天嘴里的帥叔叔一定就是霍云琛。
她來不及多想,找到昨天晚上的那通通話記錄直接回撥了過去。
很快,那邊傳來低沉而醇厚的嗓音。
“喂。”
“喂,霍先生是吧,你把我兒子帶那兒去了?我告訴你,你休想打我兒子的主意!
她聲音哽咽凌亂,緊咬著唇,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哭。
霍云琛心里一沉,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
把手機遞給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白天天。
“天天,你媽咪要跟你說話。”
白輕輕心里正忐忑不安,那邊就傳來兒子天真爽朗的聲音。
“媽咪,你怎么沒來接我呀?剛剛有個怪阿姨說要帶我去吃披薩,我不去她還讓大黑個子的叔叔拉我上車。還好有帥叔叔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不然的話你就見不到可愛的帥氣的天天了。”
原來她誤會他了,是他從白飛飛手上把兒子搶過來了,否則真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知道天天沒事,好好的呆在他喜歡的帥叔叔身邊,白輕輕心里的石頭一下子落地了。
但眼淚仍然不爭氣的嘩然而下。
“天天,你在哪兒?媽咪來接你!
“帥叔叔說要帶我去吃大餐,媽咪你也來好不好?”
“好,媽媽馬上過來。”
還是在京津大酒店68層,某個土豪依然包下了全場。
倘大的豪華餐廳里,琳瑯滿目的食物,一眾服務生都只為他們三個人服務。
天天開心的像個小猴子,在餐廳里四處亂蹦,看到什么都覺得好吃。
劉凱負責陪著這個小猴子,伺候他吃喝玩兒。
看到媽媽來了,像個歡快的小鳥兒一頭扎進了白輕輕的懷里。
“媽咪,我好想你!
“天天,讓媽媽看看有沒有受傷?”
白輕輕摟著天天,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著天天。
胳膊上有淤青,膝蓋上蹭破了皮不過已經貼上了創(chuàng)可貼。
才上第二天學,出門前明明好好的,怎么會搞成這樣?
“天天,這些傷是怎么來的?誰打你的?是那個壞阿姨嗎?”
白輕輕心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塊大海綿,難受極了。
天天眨著大眼睛看著媽媽,像個小大人伸手替媽媽抹掉眼角的淚珠,大咧咧的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說:
“媽咪,你別哭,我一點兒也不疼,不是壞阿姨打的,是在學校上體育摔的!
這孩子怎么可以這么懂事?不過四歲而已,怎么就知道這么心疼人。
霍云琛就站在他們身后不到半米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
這個女人掉下的每一滴淚,就好像是滴在他的心上一樣,心里塞塞的特別不是滋味。
還有這孩子怎么可以這么懂事?不過四歲而已,就知道心疼媽咪,不想讓媽咪擔心所以隱瞞真相。
這是怎么了?
他本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甚至有些鐵石心腸,可是每次遇見這對母子,這心就變得跟泡了水似的,軟得一塌胡涂。
“好了,天天,餓了嗎?這里有很多好吃的,那邊還有兒童游樂場,讓劉凱叔叔陪著你,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好不好?”霍云琛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天天被抓傷的臉,淺淺的笑著。
“好,謝謝帥叔叔,那媽咪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吃東西!
白輕輕面帶微笑的看著兒子像個快樂的小猴子,跳進他喜歡的游樂場,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男人。
“謝謝你,霍先生,剛才我誤會你了,語氣有些重,請原諒!彼p輕的說著,微微欠了欠身。
“沒關系,不是為你,只是我外婆太喜歡這孩子了!被粼畦√ь^掃了一眼白輕輕,云淡風輕的應著。
原來如此,看來天天的魅力比她這個當媽的魅力大多了。
注意到那雙哭得通紅的眼睛,霍云琛招手叫了服務生,“讓人送點熱毛巾過來,小姐眼睛疼給她熱敷一下!
聽到這話,白輕輕立刻坐直了身子,連忙擺手拒絕。
“不用了,謝謝你,我沒事!
服務生有些遲疑究竟是去拿還是不去拿呢?
霍云琛冷冷的來了一句,“她沒事,我有事,我不想人家以為我欺負她了!
服務生立刻應聲去準備,白輕輕竟無言以對。
原來不是因為關心她,而是因為害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空氣仿佛靜默了一樣,兩個人都沒有再找到開口的話題。
好久,霍云琛才徐徐的開口。
“這次我能剛好碰上,下一次就很有可能沒那么巧了。或者你還是覺得你有能力承擔這一切的后果嗎?”
霍云琛一邊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里,一邊冷冰冰的說著,偶爾抬頭幽深如潭的眸子輕輕的落在她的身上。
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tài),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透著冷貴霸氣。
白輕輕頓了頓,看著他,有半秒的失神。
低頭,沉默,不知道該為自己說點什么。
面對一個對自己了如指掌的男人,白輕輕內心始終惶惶不安。
看她好像依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霍云琛又慢條斯理的開口了。
“知道你兒子的傷怎么來的嗎?你真的相信那只是摔的嗎?”
“什么意思?”
“有人買通了幼兒園老師對你兒子施加冷暴力,還讓全班的同學孤立他,你知不知道他在學校里被那些小朋友輪流推倒掐胳膊,被罵是沒有爹地的野種時他有多傷心?”
霍云琛本來不打算把這些調查來的細節(jié)跟她說的,可是與其讓她自欺人,倒不如告訴她真相。
那些話像石頭,一塊一塊的砸在白輕輕的頭上。
那雙晶瑩如黑寶石般的眸子里瞬時升起一片霧氣,心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捏著,呼吸都滯住了。
“誰干的?”
她哽咽了,豆大的淚珠子滴在白玉瓷盤里。
卻莫名的砸痛了他的心,低沉的嗓音繼續(xù)道:
“你應該知道的!
“是白飛飛干的,一定是她!
她緊握著刀叉,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想干什么?”
“找那個女人算帳。”
白輕輕積壓在心頭的怨怒,一下子爆發(fā)了。
沒有一個母親,聽到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時,能夠冷靜以對的。
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媽媽,愿意付出一切保護自己孩子的媽媽。
霍云琛卻是不予置否,低頭把切好的牛排遞到她的面前,語氣沉沉的道:
“今天中午的提議依然生效,只要你簽字,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你出手。”
白輕輕看著他,清冷如冰的目光探究的落在這個男人臉上。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
她有太多的不明白,這個男人本就優(yōu)質萬里挑一,可他為什么要糾纏著自己不放。
“跟你說過了,我外婆喜歡你兒子,她老人家生病了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著我結婚生子。我只是想滿足一下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陪她快快樂樂的走過最后一程!
霍云琛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都沒有抬頭。
鼻子很酸,眼睛太澀了……
白輕輕站在原地怔了許久,又安靜的坐了回去,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
原來是為了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外婆。
好伸手拿起服務生送上來的熱毛巾敷在了眼睛上。
淚水的鹽分太重了,眼睛好疼,疼得都睜不開眼了。
“白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你的過去和我沒有半點關系,畢竟我們之間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被粼畦±^續(xù)攻心,商聲談判都沒有這么累過。
現(xiàn)在卻在這里為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軟硬兼施都用了。
“我答應你,但是必須有附加條件。”
“說!
“假結婚可以,但我們不可以同房,我不要你的錢,但你說過你會幫我報仇的!
他原本以為她該會提錢的,卻沒想到她會提這個。
他不屑的笑了,追問:“還有嗎?”
“還有,別告訴天天我們是假結婚。我不想讓他傷心,一年后等他大點兒,我會跟他說!
只要一想到一年后,天天又會面臨失去父親的痛苦,她的心就像針扎一樣。
霍云琛看她發(fā)呆,又問了句:“放心好了,只要天天愿意我可以永遠做他的爹地。”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永遠做他的爹地。
好像聽到有人說他的名字,天天箭一般的沖了過來。
“媽咪,我吃得好飽呀,你快摸摸我的小肚肚是不是像西瓜了?”
“來,媽咪摸一下,哎呀,好大一個西瓜呀!
“哈——哈——哈……”
母子二人親密有愛的互動,熱鬧清脆的笑聲在耳邊縈繞。
霍云琛忽然有了一種染了人間煙火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不錯。
“天天,你媽媽剛才答應了叔叔的求婚了。”
霍云琛認真的看著白天天,一臉嚴肅的說著。
白天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媽媽,有點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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