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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殺手不高冷
作者:少爺天下
正文
正文 楔子
    世上最矛盾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因?yàn)閰捑攵腚x開,有人則因?yàn)楹闷娑肷孀。每個人在江湖中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只是有人選擇傾訴,有人選擇沉默,有人選擇掙扎,而也有人則選擇了逃避,可逃避真的能解決問題么?或許看似可以,實(shí)則不然,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當(dāng)黃粱夢醒時(shí),人所要面對的卻還是那段自己極力掙脫的往事。

    世事皆有命途,無可改變,更不能逃避,總有人幻想著避開它,遠(yuǎn)離它,以為它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失,殊不知,命途難改,注定難避。

    有的人從涉足江湖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jīng)成為主宰命運(yùn)的強(qiáng)者,有的人卻成為了命運(yùn)的過客,更有的人則成了命運(yùn)眼中那顆不起眼的塵!

    每個人的江湖都有著自己的色彩和驚艷,十個人就有十種顏色和十種驚艷,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顏色和一百種驚艷,百人百樣百江湖,但唯有一點(diǎn)相同,那就是每個人都是自己心中那個江湖的主宰……

    萬丈崖上,凄風(fēng)慘慘,一輪弦月高掛蒼穹,四周眾星相拱,漫天火光遮蔽了幽淺的月色,沖天烈焰直上九霄,將半邊天際染成通紅。

    崖頂?shù)拿┥嵝苄苋紵瑹霟岬牧一鸪弥L(fēng)勢越加肆無忌憚。茅舍前黑影男子懷抱著不足周歲的男嬰,佇立在一座新修葺的墳前,淡淡道:“今生值得我敬重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我?guī)煾,另一個就是你,如果沒有那件東西,或許我們真的會成為一世的朋友,如今你已不再,作為曾經(jīng)的朋友,我會替你將這孩子撫養(yǎng)成人,就算是我還你一條命吧!

    黑影男子環(huán)抱男嬰,轉(zhuǎn)身離去,身后烈焰焚天,濃濃的黑煙直沖九霄,遮云蔽月。黑影男子的身影在火光中漸漸隱沒,融進(jìn)了那無邊的黑暗之中。凄涼的萬丈崖上只留下了沖天的火光和那孤寂的新墳。月光灑向墓碑,凄凄慘慘,晚風(fēng)舒卷殘煙飄向火紅的夜空。

    墳前墓碑冰冷孤寂,其上赫然刻著八個血漬未干的大字:赤霞劍蕭云鶴之墓……
正文 第一章大戶人家出殯
    深秋的泰州,已是寒氣逼人,大街上枯葉散落,來往行人都將身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深怕秋寒入體。

    一個書生身背行囊在川流的人群中左顧右盼,看他面如冠玉,眼若星辰,鼻潤齒玉,做派溫文爾雅,手持油紙傘,不時(shí)地駐足欣賞路旁畫攤畫作,口中嘖嘖聲不斷。

    忽地,大街上人頭涌動,人們紛紛朝大街兩側(cè)讓去,但見前方不遠(yuǎn)處,四個壯漢正抬著一口棺木緩步而來,棺槨后兩隊(duì)蜿蜒的人群聲勢浩蕩,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出殯。棺木前一男子披麻戴孝,眼神空洞,呆呆地抱著靈位踱步前行。書生好奇,朝那靈牌上看了一眼,靈牌上刻有字樣:先父羅通海之靈位。

    書生向身旁字畫老板詢問:“老板,這羅通海是什么人?為何出殯會如此陣仗?”

    字畫老板道:“公子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羅通海乃羅家堡堡主,此人在江湖中頗具聲望,武林中人誰不賣他個人情,這泰州城的老百姓誰沒受過他的恩惠,羅堡主是個好人吶,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他給害死了。”

    “原來如此!睍⑽Ⅻc(diǎn)頭。

    殯葬隊(duì)緩慢地從書生面前走過,他發(fā)現(xiàn)不少路人都暗自垂淚,心道:這羅堡主深得人心,看來平日里他的確做了不少善事。

    待殯葬隊(duì)行過,人群漸散,書生正欲行路,忽然他發(fā)現(xiàn)人群中有一襲黑衣束身的男子格外顯眼。此人劍眉環(huán)眼,鬢發(fā)垂肩,下巴布滿胡渣,略顯邋遢。男子身背一個碩大的長形之物,以布包裹,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漸漸遠(yuǎn)去的殯葬隊(duì)。書生正好奇,眼前被路人一擋,等那路人走過之時(shí)再看去,哪還有人,書生揉了揉眼,還是沒有人,他口中嘀咕道:“莫不是我眼花了?方才明明見到有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他又四下環(huán)顧,還是一無所獲,搖了搖頭,這才自顧離去。

    入夜時(shí)分,因盤纏有限,書生能省則省,他在城中偏僻之處找了間荒宅住下,隨意地給自己騰出了一個就寢的地方。躺下后沒多久,一天的疲憊席卷而來,沉沉睡去……

    朦朧間,一陣悠揚(yáng)的琴聲傳入耳際,他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從地上爬了起來,琴音撩撥心弦,格外動人,他像中了邪一般,順著琴聲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去。

    “伴月居?”書生來到一座雅苑外,看著門上的匾額念道。伴月居大門輕掩,書生輕叩門環(huán),雅苑內(nèi)無人應(yīng)答,書生不覺失望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生便要離去,忽聞耳邊傳來如天籟仙音般的聲音:“公子,既然來了,何不進(jìn)來一敘?”

    書生忙四下張望,并沒有看到人影,忙拱手道:“小生方螓,只因主人家琴聲實(shí)在悅耳,故而深夜道訪,唐突之處還請主人家勿怪!

    只聽那聲音道:“難得公子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小女子豈會責(zé)怪知音呢!蹦莿尤说脑捯魟偼W,雅苑大門緩緩打開……

    伴月居內(nèi),小橋流水襯亭臺,雕梁玉砌繞樓閣,素雅別致,自有一番超脫世俗之感。書生沒有想到在這鬧市之中居然還有如此雅致之所。亭臺內(nèi),有一女子對月而坐,十指纖纖輕撫琴弦,趁著月光看去,只見她柳眉杏眼,睫毛彎長,紅唇輕啟,似張非張,如一尊仙女雕像端坐亭臺正中。方螓仿若置身仙境,不禁看地如癡如醉。

    “方公子?”女子輕喚道。

    “?姑娘,小生失禮了!狈津@才回過神,還好是深夜,不至于讓這女子看清他的窘樣。

    女子指著自己對面的石凳道:“方公子請坐!

    方螓儒雅地與女子面對而坐,問道:“姑娘的琴聲綿長輕揚(yáng),如溪澗流水叮咚,又如林間鶯雀啼鳴,小生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琴音,姑娘的琴藝堪比伯牙!

    女子掩嘴嬌笑道:“呵呵,沒看出來,公子外表老實(shí),卻也是油嘴滑舌之徒,哪有你說得那么好!

    方螓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小生所言字字發(fā)自肺腑。不過恕小生直言,姑娘的琴聲中似乎透著一絲凄婉,不知是何故?莫非姑娘心中有所牽掛?”

    女子道:“小女子只是對過往之事有些感慨而已,公子多想了。小女子今夜撫琴能得遇公子這樣的知音人,也算是有緣!

    方螓道:“千金易得知音難求,的確是種緣分,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藍(lán)月仙。”

    “藍(lán)月仙?好名字,人如其名,姑娘容貌出眾如同月中仙子,真是恰如其分。”

    “呵呵,方公子,過獎了!

    “梆梆梆……”院墻外打更聲響起,一抹月色灑在方螓俊俏的面龐,藍(lán)月仙也趁著這抹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書生,忽地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光,臉上神情復(fù)雜,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說:“像,太像了,簡直像極了他。”

    “藍(lán)姑娘、藍(lán)姑娘。”方螓輕喚兩聲。

    藍(lán)月仙這才回過神,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心中忐忑,她面色一冷道:“夜已深,小女子就不多留方公子了!

    方螓詫異,眼前佳人前后判若兩人,是不是自己說錯什么了?他歉然道:“夜色已深,小生留在此間的確多有不便,就不打擾姑娘了,告辭!闭f著方螓微微一禮,轉(zhuǎn)身便走。

    “哈哈…走什么,既然都來了,就留下吧。”空中響起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

    方螓聽得全身汗毛直豎,只覺得后背被人輕輕一點(diǎn),他整個人再也動彈不得。身后衣袂飄飄,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嘿嘿…好一個俊俏的書生!

    藍(lán)月仙嬌軀輕飄,將方螓擋在身后,嬌笑道:“呵呵,師兄,你不會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不肯放過吧?”

    藍(lán)月仙面前之人,眼影深紅,濃妝艷抹,風(fēng)騷無限,若不是喉間微微凸起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個俏佳人,此人乃藍(lán)月仙同門師兄花千媚。方螓雖然背對著花千媚,但在月光的照射下,花千媚的身影在他腳下留了長長的身影,方螓眼角斜瞟那人影,那身影體態(tài)婀娜,若不是藍(lán)月仙先前喊了一聲師兄,方螓死都不信這如此嫵媚的身影居然會是個男人。

    花千媚看了眼藍(lán)月仙身后的方螓,陰陽怪氣道:“嘿嘿,師妹,好雅興。”

    “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有話直說!

    花千媚仰面而笑道:“我來此的目的想必師妹應(yīng)該很清楚吧?彀选缎律衿方怀鰜。”

    “癡心妄想,如果交給你武林中不知又會死多少人。我藍(lán)月仙不想做玄月門的罪人。”

    花千媚道:“哦?是么?那羅家堡堡主羅通海之死,天龍門掌門林野之死,丐幫幫主蕭廷尉之死,巨鯨幫幫主海翻天之死以及昆侖派掌門馮成子之死,這些你又做何解釋?你每殺一個人便在尸體旁留下一方血錦帕,手法跟當(dāng)年的他如出一轍,看來你還想著他。你為了引他現(xiàn)身造的孽可一點(diǎn)都不比我少,虧你還能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來,在我看來你我無異!

    花千媚這番話剛說完,藍(lán)月仙眼中便泛出凜凜寒光,濃烈的殺意頃刻間向四周蔓延。
正文 第二章心術(shù)不正
    亭臺內(nèi)殺氣逼人,方螓只覺后背生涼,莫名的恐懼席卷而來。

    “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彼{(lán)月仙道。

    花千媚冷笑道:“呵呵,師妹,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管,也不想管,我只關(guān)心老家伙留下的那本秘籍!

    藍(lán)月仙道:“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死心,師父當(dāng)年沒把秘籍傳給你就是因?yàn)閹煾钢滥阈男g(shù)不正,未免你將來為禍武林,這才沒有將秘籍傳給你,師父果然沒有說錯,這些年你在江湖中的所作所為簡直辱沒了我玄月門,虧你還想著師父的《玄月神篇》。”

    “我呸,那老東西向來對我就有偏見,臨死還把《玄月神篇》傳給了你,到底我做錯了什么?”花千媚激動道。

    藍(lán)月仙道:“師兄,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自從修煉了《百媚真經(jīng)》后,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后悔過么?”

    花千媚道:“要我放棄修煉《百媚真經(jīng)》也行,那你就把《玄月神篇》交給我!

    “這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這樣一個心術(shù)不正的人去修煉《玄月神篇》的,除非我死,否則絕無可能。我說過了,我不想做玄月門的罪人!彼{(lán)月仙斬釘截鐵道。

    “好,那我就成全你,去死吧。”花千媚一聲怪吼,飛身探掌直取藍(lán)月仙咽喉,來勢之猛雷霆萬鈞。

    藍(lán)月仙一臉從容,只見她舉起手輕描淡寫地一揮,一道無形的氣勁直奔迎面撲來的花千媚而去。高手過招只是瞬間便已分出勝負(fù),就在花千媚回身落地的那一剎,他的面龐處赫然多了一道極細(xì)的血口,一滴鮮血從血口中緩緩滲出;ㄇ恼麖埬樂喊祝橗嫴煌5爻榇ぶ,不甘、怨恨、痛苦,復(fù)雜的表情涌上了他的面龐,原本志在必得,可沒想到自己潛心苦練了這么多年的《百媚真經(jīng)》,到頭來居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師妹。

    花千媚顫聲道:“沒、沒想到你竟然已經(jīng)練成了玄月破虛的境界。”

    藍(lán)月仙道:“花千媚,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師父臨終前囑咐過我,他讓我給你留一條生路,畢竟你是他一手帶大的,但是,這并不代表師父就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我就要替師父清理門戶,廢了你一身的修為,也好讓你不再為禍武林!

    花千媚聞言,仰頭狂笑,他的笑聲尖刺入耳,聽得方螓雙耳陣痛。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只聽他陰陽怪氣道:“藍(lán)月仙,你覺得配跟我說這些話么?別忘了你手上的鮮血都還沒干,你就想來教訓(xùn)我?實(shí)在是太可笑太笑了,哈哈……”

    藍(lán)月仙不屑道:“哼,花千媚,不錯,我心中的確對他念念不忘,可你以為我殺五大派掌門就是為了引他出來?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告訴你羅海通、林野、蕭廷尉、海翻天、馬成子這五個人都死有余辜。十五年前仙靈島滅島慘案的罪魁禍?zhǔn)拙褪沁@五人,他們?yōu)榱藫寠Z仙靈島的龜靈石,竟然不惜將全島一百八十六口人全部殺死,哼,他們以為這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仙靈島島主藍(lán)海天的女兒偏偏在那次屠殺中活了下來,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這個女孩子幾經(jīng)辛苦終于拜得名師,并且學(xué)了一身神功,終于等到了殺這五個畜生的機(jī)會。”

    花千媚怔怔道:“難、難道,你就是藍(lán)海天的女兒?”

    “沒錯,藍(lán)海天就是我爹,所以我告訴你,我殺那五個畜生是為了報(bào)滅門之仇,至于留下那塊血錦帕,我的確藏有私心,我是想引他現(xiàn)身,這又有何不可?”藍(lán)月仙說著,緩緩朝花千媚走去,一臉地死寂,只聽她冷冷道:“現(xiàn)在該輪到跟你清算了,花千媚,你醒悟吧!痹捯粑绰洌灰妰傻篮庠诨ㄇ难矍耙婚W,后者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看那花千媚瞪大了雙眼,整張臉都扭成了一團(tuán)。

    藍(lán)月仙蹲下身子,看著全身抽搐地花千媚道:“師兄,你放心,我答應(yīng)過師父不會殺你,但是我決不能再讓你去危害武林,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廢了你的武功!闭f著藍(lán)月仙舉起單掌對著花千媚狠狠地拍了下去……

    方螓身后勁風(fēng)呼呼,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聽得那怪人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便再也沒了聲音。忽然有人在他身上輕輕一拍,他的身體又恢復(fù)了知覺,他忙轉(zhuǎn)身看去,一張冰冷柔美而又死寂一般的臉浮現(xiàn)在他面前。

    “藍(lán)、藍(lán)姑娘……”不知為何,方螓心頭一陣后怕,支支吾吾地叫著藍(lán)月仙,而他的目光則落在了藍(lán)月仙身后,只見一個裝扮怪異之人正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八

    藍(lán)月仙回首看了眼地上之人道:“他死不了,我只是廢了他的武功,他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禍人間了!

    “藍(lán)姑娘……”

    藍(lán)月仙愣愣地盯著方螓,目光中時(shí)而溫柔時(shí)而怨恨,可見藍(lán)月仙心中此時(shí)百般滋味!澳悴皇撬,不是……”藍(lán)月仙口中不停地重復(fù)著同一句,癡癡呆呆地自顧離去……

    “藍(lán)姑娘、藍(lán)姑娘!狈津B著呼喚了兩遍,她都沒有理會,依舊自顧而去。

    “哼,不用喊了,她不會理你!被ㄇ膹牡厣蠏暝似饋。方螓不自覺地倒退了幾步;ㄇ目嘈Φ溃骸安挥门挛,現(xiàn)在的我連碾死一只螞蟻的本事都沒有!

    方螓定了定神道:“花兄,為什么藍(lán)姑娘對著我說”。你不是他…

    花千媚瞟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到底為什么師妹會看著你說這樣的話?”

    方螓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千媚仔細(xì)地看了他幾眼,目光幽然道:“你和他的確長得很像,可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那個男人和你不同,他冷酷無情,強(qiáng)烈的殺氣,讓人連靠近他的勇氣都沒有……”

    方螓好奇道:“那他究竟是誰?”

    花千媚道:“書生,你不是江湖中人,有些事你就別問了,快走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說完他起身就要離去。

    “你想去哪兒?”方螓見花千媚朝著藍(lán)月仙離去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花千媚無奈地?fù)u了搖頭道:“你不用緊張,我從小便在這伴月居長大,這里便是我的家,如今我一身修為被廢,我只能留在這里,倘若離開這里,外面不知有多少仇家等著殺我,所以只有在這里是最安全的,師妹既然肯放我一條生路,相信她也會念及同門之誼來保護(hù)我!

    方螓這才放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千媚又道:“方公子,倘若我一身修為還在,我一定殺了你,但你很幸運(yùn),因?yàn)閹熋貌皇俏。所以我懇請方公子能將今夜之事藏于腹中,莫讓他人知曉,此事你知、我知、師妹知便可,我死不足惜,但是你要知道,倘若讓我仇家知道此事,又或者是五大派弟子知道此事,那師妹就處境堪輿了。?dāng)然,我說這些話并不是為了師妹,我是為我自己,以后的日子,師妹沒事我就沒事,師妹若有事我也就跟著有事了。相信方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

    方螓突然間覺得其實(shí)花千媚也并不是那么討厭,他這樣的真小人遠(yuǎn)比這世間的偽君子要好很多。只不過那花千媚實(shí)在是不了解他方螓,他豈會是個長舌之人,況且,他一介書生也不想卷入復(fù)雜地江湖爭斗之中,方螓無奈地?fù)u了搖頭,花千媚的確惜命。

    方螓拱手道:“花兄請放心,方螓知道怎么做,時(shí)候不早了,小生也該告辭了,請。”

    離開伴月居,方螓回到了廢宅,他輾轉(zhuǎn)難眠,無意間闖入玄月門,無意間聽到了江湖秘聞,無意間更得知了這世上還有人與自己長得如此相像,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人有時(shí)候就是這樣因?yàn)槲粗院闷妫津彩侨绱,未知的江湖世界對他而言充滿了神秘感,他想去了解它,去觸碰它,但江湖真的是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進(jìn)出的么?
正文 第三章報(bào)仇
    九峰山

    江湖中人視之為武林圣地,它并不特別,也不神秘,除了風(fēng)景秀麗之外,與其他名山大川也無太大差別,可就這么個地方卻能讓江湖中人肅然起敬,為什么?因?yàn)槊鹛煜碌木盘鞓潜阍谶@九峰山中的九天峰上,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九天峰也因此名聞天下。

    九天樓,武林中最公正不阿的門派,因此得到武林各派的一致認(rèn)同,樓主宗太炎更是被眾人推舉為武林盟主,由他來主持大局,解決武林中各派之間的矛盾。但是最近這段時(shí)間九天樓也不太平,丐幫、天龍門、巨鯨幫、昆侖派先后上山來找宗太炎,可這四派的事還沒了,羅家堡又找了上來。

    又是一起命案,又是一派之首被殺,殺人者卻是五年前就已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那個人。

    英雄殿上,宗太炎一言不發(fā),沉思凝想,下首坐著五大派新任掌門,也都沉默不語,愁眉緊鎖。一時(shí)間大殿上靜地出奇,每個人都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各位,本座思前想后,總覺得有些蹊蹺,有些問題還望各位開釋!弊谔状蚱瞥良。

    “盟主但說無妨!弊挛迦她R聲道。

    宗太炎道:“其一,據(jù)各位所言,五位前掌門均被人一劍封喉,卻又發(fā)現(xiàn)心脈盡斷,這是何故?其二,各位帶來的血錦帕是否被女子沾過?”

    天龍門掌門陳奇道:“這血錦帕自始自終都在我手中,未曾被女子碰過,盟主為何會有此疑問?”

    其余四派掌門也紛紛表示同樣的疑惑。

    宗太炎道:“各位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這血錦帕上除了血腥的氣味,還有另一種幽香,似乎是女子的胭脂水粉味!

    “這…”五人忙從懷中掏出錦帕置于鼻前仔細(xì)地嗅了嗅,果然一股清幽的香氣從錦帕上傳來。

    丐幫幫主林墨生,奇道:“這是怎么回事?”

    宗太炎道:“各位,本座認(rèn)為兇手或許不是十三郎,應(yīng)該另有其人,而且此人極有可能是個女子,以本座對十三郎的了解,他殺人的手法向來一劍封喉,死者身上從來不會出現(xiàn)第二處致命傷,再加上這錦帕的香味,所以我看這次恐怕是有人故意將此事嫁禍給十三郎的身上,以此來掩人耳目。只是本座還沒想明白,兇手為何要?dú)⑽逦徽崎T,他究竟意欲何為?當(dāng)然本座也不排除是十三郎所為,或許這五年間他殺人的手法發(fā)生了改變也說不定。”

    羅家堡新任堡主羅玉道:“不管兇手是誰,我羅玉一定要為我爹報(bào)仇,還望盟主能幫羅某查出真兇。”

    宗太炎道:“各位掌門,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兇手留下的線索實(shí)在太少,追查起來恐怕會費(fèi)一番周折,所以還請各位容本座一點(diǎn)時(shí)間去徹查此事,本座也絕不會讓五位掌門枉死。”

    五派掌門起身抱拳道:“此事還請盟主多多費(fèi)心了!

    宗太炎道:“各位掌門客氣了,五位前掌門在江湖中德高望重,此番遇害是中原武林的一大損失,本座也是痛心疾首,即便各位不來找本座,本座也定當(dāng)全力施為,定叫那兇手無所遁形!

    下首五人齊聲道:“多謝盟主!

    待那五人退下后,宗太炎靠在椅子上單手托著腦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了些許疲憊之態(tài)?谥休p輕念叨著:“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五派掌門遇害一事在江湖中早已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而關(guān)于十三郎重現(xiàn)江湖的傳聞更是甚囂塵上,每個人的心態(tài)都不盡相同,有人害怕,有人期望,有人高興,也有人落寞。這就是江湖,五味雜陳皆在其中,人生百態(tài)盡顯于內(nèi)。

    泰州之行讓方螓無意間看到了一些事,也知道了一些真相,盡管泰州城內(nèi)的百姓依然對死去的羅海通歌功頌德,但在方螓的耳中聽來,卻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虛偽,那么的令人厭惡,華麗的外表在真相面前變得那么得丑陋不堪。

    方螓背著行囊在人群中穿梭著,不知不覺間路過了伴月居的門前,他抬頭看了眼雅苑,長長地嘆了口氣。藍(lán)月仙此刻雖然已手刃仇人,可她心里真的釋然了么?應(yīng)該不會,那一百八十六條人命已然成為了她心中永恒的痛,即便是她再殺羅海通等人一百八十六次,結(jié)果還是一樣,過往的慘事就像是印記一樣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中,永遠(yuǎn)都揮之不去,而她心中的痛也將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周而復(fù)始直至百年。此外,還有藍(lán)月仙口中的他究竟是誰?為何會讓她如此念念不忘,這或許也是她心中的另一個痛吧……

    方螓看著伴月居的牌匾,落寞地?fù)u了搖頭。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大門輕啟,從里面走出一個五官俊秀,貌勝潘安的男子。

    “方兄,請留步!蹦悄凶記_他喊道。

    方螓好奇地看著那男子,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他拱手道:“這位兄臺是……”

    那男子笑道:“呵呵,認(rèn)不出我了?我是仙兒的師兄花千媚啊!

    “?你是花兄?”方螓眼睛瞪地溜圓,詫異地看著眼前之人。

    花千媚道:“先前由于我偷練了《百媚真經(jīng)》,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如今我的一身功力被師妹廢去,脾性也自然回到了從前。以后就叫我花千峰吧,這才是我的本名!

    方螓拱手道:“那可真要恭喜花兄了,能重拾自我,重新開始!

    花千峰道:“多謝方兄,這次回來雖然被師妹廢了一身修為,但卻讓我重頭做人,還能與師妹重修同門之誼,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如今師妹已經(jīng)認(rèn)回我這個師兄了!

    方螓道:“確實(shí)值得恭喜!

    “對了,方兄,師妹知道你路經(jīng)門外,特地讓我出來傳一句話!被ㄇХ宓。

    方螓道:“哦?藍(lán)姑娘有何事吩咐?”

    花千峰道:“師妹說,方兄游走于四方,倘若他日有機(jī)會遇到一個與方兄長相相似且右臉上有刀疤的男子,煩勞方兄代為傳一句話!

    “請講!

    “師妹的話是:‘花間月下酒,肝腸寸斷人。比翼雙飛鳥,難結(jié)連理枝。天無二日天,人無兩心人。夜夜淚枕夢,日日盼君還!

    方螓嘆惋道:“沒想到藍(lán)姑娘用情如此之深,難怪她的琴聲充滿了凄婉之情,對了,花兄,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花千峰道:“方兄,我說過了你非江湖中人,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會給你帶來殺生之禍,我們也是為你好,還望方兄別往心里去!

    方螓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過問了,不過煩勞花兄轉(zhuǎn)告藍(lán)姑娘,倘若小生有緣得見藍(lán)姑娘要找的人,定會將這句話帶到,還請她放心。”

    花千峰抱拳道:“好,千峰就先替師妹謝過方兄了,那我們就后悔有期了!

    “后會有期。”方螓拱手回禮,轉(zhuǎn)身而去。

    此時(shí)身后的雅苑內(nèi)傳來陣陣琴音,悠揚(yáng)而清雅,如同一杯淡淡地苦丁茶,聽了不免讓人心中生出些許苦澀。方螓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爽快地答應(yīng)了藍(lán)月仙,他只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幫她。琴聲戚戚,藍(lán)月仙撫琴相送,正如同他們因這琴音相識。方螓在這琴音中漸漸遠(yuǎn)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外……
正文 第四章遇到搶劫
    離開了泰州,方螓沒了前行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他忽然想起這次遠(yuǎn)行他本就沒有目的地,他踏上遠(yuǎn)行的路就是為了離開桃源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到這兒,他不禁笑了,他笑自己太傻,傻到連自己為何離開桃源村都不記得了,可隨后他又笑不起來了,他反問著自己,現(xiàn)在的我還真的可以像先前那樣可以漫無目的地想去哪就去哪了么?那藍(lán)姑娘的托付之事又算什么呢?

    方螓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在山道上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處山坳。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大叫:“嘿,來人留步!

    方螓被這聲音冷不丁地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山林間躥出了六條彪形大漢,只見為首一個手握鋼刀的虬髯大漢朗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cái)!

    方螓聞言腦袋一個激靈,暗道:完了,這下可好,闖進(jìn)賊窩了。他下意識地將手攥了攥自己的行囊,他的這個動作可沒逃過虬髯大漢的雙眼,就聽那虬髯大漢罵道:“奶奶的,臭書生包袱里是不是有什么好東西?快給爺爺交出來,否則今天就讓死在這荒山野地。”

    方螓畢竟是文弱書生,雖然他有著文人的骨氣但他的雙腿早已嚇得瑟瑟發(fā)抖,他頭皮發(fā)麻,顫聲道:“各位大哥,子曰:君、君子愛財(cái),取、取之有道。小生看、看各位英雄四肢健全,為何不、不自食其力,非、非要在、在此落草為寇,干、干這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呢!

    “大哥,這小子拐著彎罵咱們呢!逼渲幸粋大漢喊道。

    虬髯大漢勃然大怒,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方螓的領(lǐng)口,厲聲喝道:“好你個酸秀才,居然敢罵你爺爺,老子告訴你,這條道是你爺爺開的,你不是說取之有道嗎?現(xiàn)在你要過這條道,你就得給老子過路錢,否則別怪爺爺對你不客氣!闭f著拿起鋼刀在方螓面前來回晃了幾下。

    方螓咽了咽口水,額前汗珠直下,他怯生生道:“英、英雄,你一會兒爺爺、一會兒老子,這、這輩分不、不對啊!

    “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你還真是個笨秀才。”忽然林中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虬髯大漢四下環(huán)視,怒道:“誰,是誰?臭丫頭給我滾出來。”

    林中一片死寂,偶爾傳來風(fēng)吹樹葉的‘嘩嘩’聲。忽然只聽“啪啪啪”幾聲,虬髯大漢身后的幾個壯漢紛紛倒地。還沒等虬髯大漢回過神來,他就覺得身體一陣刺痛,緊接著便全身無力,癱倒在地,在他們的身旁灑落著幾顆黑白的圍棋子。

    “誰?到底是誰?竟然敢暗算你家大爺!彬镑状鬂h躺在地上大聲罵道。

    忽然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盯著虬髯大漢直撲閃,黑色的瞳仁如同一汪純潔的潭水,泛著絲絲精光,太美了,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眼睛。

    “臭大胡子,居然敢罵我!币浑p粉嫩的玉手在虬髯大漢毛茸茸的臉上左右開弓。

    “噼噼啪啪!币魂嚵钊税l(fā)寒的掌摑之后,虬髯大漢的臉腫得跟兩個包子似的,雙唇也難以閉合,兩顆潔白的門牙突兀在外。

    方螓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口中不禁嘀咕著:“難怪孔圣人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yǎng)也,今日一見只怕是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子啊!

    忽然那女子轉(zhuǎn)頭向他看去,嬌聲道:“喂,我說書呆子,你瞎嘀咕什么,也不謝謝本姑娘救你一命!

    方螓這才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樣,只見這女子撲扇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嘟著粉嫩的小嘴,烏黑的秀發(fā)扎成兩個發(fā)髻,長辮自肩而下垂掛于胸前。如此可愛的女子方螓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翩翩一禮道:“小生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只是,姑娘如此手段也未免……”

    那女子嘴角一撇道:“哼,我怎么了?誰讓這個臭大胡子罵我,活該,我打得就是他!

    這時(shí)只聽那虬髯大漢口齒含糊道:“女俠,饒命……”

    神秘女子地突然出現(xiàn),使情勢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幾名大漢還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經(jīng)被那女子放倒在地,方螓也算是長松了一口氣。

    可憐那虬髯大漢,被那女子一陣掌摑,打得是面目全非,滿口槽牙。

    見那虬髯大漢求饒,女子笑道:“嘿嘿,你早那么乖就不用吃這苦頭了,我且問你,以后還干不干壞事了?”

    虬髯大漢含糊道:“不敢了不敢了!

    “哼,這還差不多!闭f著,女子將虬髯大漢身上的穴道解開,又從懷中掏出幾枚圍棋子隨手一甩,一旁其他幾名大漢身上的穴道也被解開。

    這女子光這一手認(rèn)穴打穴,虬髯大漢便已知道她絕非善茬,雙手捂著火辣辣的臉含糊道:“多謝女俠不殺之恩…”說完便要離去。

    “且慢,誰讓你們走了?”女子喝止道。

    虬髯大漢和他的兄弟全都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兩鬢的汗珠滾滾滑落,他們不知道這小夜叉又想干嘛。就聽那女子道:“這書呆子剛才被你們嚇得夠嗆,你們也不道個歉就這樣走了?”

    虬髯大漢忙帶頭抱拳道:“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請多多包涵!

    方螓忙回禮道:“沒事,沒事,只要你們以后別再為惡便可!

    虬髯大漢道:“不敢了,以后可不敢了,若再碰到像女俠這樣的高手,我們可就未必還能有命活著了!

    女子面露壞笑道:“嘿嘿,也對。這樣吧,為了讓你們好好的活著,我倒是有個好辦法!

    虬髯大漢見女子一臉壞笑,支吾道:“什、什么辦法?”

    女子道:“很簡單啊,為了不讓你們以后再干壞事,也為了讓你們好好活著,我決定讓你們跟著這個書呆子好好學(xué)做人的道理。”

    “什么?讓我們跟著他?”幾名大漢幾乎同時(shí)扯著嗓子問道。

    女子眉頭微微一皺,目露兇光,冷冷道:“怎么?不愿意?”

    幾名大漢均心頭一凜,不再做聲,虬髯大漢道:“姑娘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女子鬼笑道:“嘿嘿,這還差不多!

    方螓苦笑道:“姑娘,何必為難他們,他們也無非是為了生活討口飯吃!

    “你這個臭書呆子,本姑娘好心幫你出口惡氣,你居然不領(lǐng)情。”女子氣呼呼地往一旁坐下,不再做聲。

    虬髯大漢道:“公子,既然我們答應(yīng)了姑娘就絕不反悔,以后鞍前馬后任由公子驅(qū)策!

    方螓無奈地?fù)u了搖頭道:“好吧,那以后我們便以兄弟相稱,在下方螓,不知幾位……”

    虬髯大漢道:“在下雷豹,這五位是我的兄弟,陳武、張猛、王勇、林威、趙斌!

    五位大漢抱拳齊聲道:“見過公子!

    方螓拱手回禮,而后他瞥了眼那女子,女子坐在一旁,托著下把嘟著嘴,也不理會他們。方螓走到她面前施禮道:“姑娘消消氣,是小生辜負(fù)了姑娘的一番好意,既然雷兄他們愿意,就隨他們了,還請姑娘莫要生氣。對了,還未請教姑娘……”

    “夏茵,叫我茵茵就好!毕囊鹨娝锨百r禮,這才消了氣,撲閃著大眼問道:“書呆子,看你傻乎乎的,這是往哪兒趕路呢?”

    方螓被她這一問還真是給問住了,是啊,自己這是要往哪兒走呢?雖然藍(lán)姑娘有所托付,但畢竟連她自己都不知要找之人的下落,更何況他這個素未蒙面的人了。方螓應(yīng)道:“小生此次遠(yuǎn)足,只是想獨(dú)自出來游歷一番,也好長長見識!

    “哦,原來是這樣,我偷跑出來也是想到處走走看看!毕囊疣街∽爨粥止竟,忽然她眼睛一亮,詭笑著對方螓道:“書呆子,反正你也不知道要去哪,我呢也正想四處逛逛,不如咱們結(jié)伴而行吧!贝搜砸怀觯津c那六個大漢額前均滲出了豆大般的汗珠。
正文 第五章權(quán)宜之計(jì)
    夏茵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方螓,水汪汪的大眼透著無比的真誠,如何教人拒絕,方螓現(xiàn)在才明白,有的時(shí)候拒絕人光有勇氣是不夠的,還需要一些鐵石心腸,不過他方螓心腸軟,又怎么做得出如此殘忍之事,嘆道:“唉,好吧,你想走就一起走吧,不過路上要聽我的話,別到處惹事!

    夏茵樂呵呵地應(yīng)著,心里卻想著:嘿嘿,臭書呆子,等上路了還由得你么?夏茵眼中閃過一絲邪光。

    方螓并沒有看到夏茵的眼神,倒是讓雷豹等人看到了,這兄弟六人心頭頓時(sh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夏茵的決定讓雷豹心里的盤算一下全落空了,原本雷豹答應(yīng)方螓做跟班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他想等夏茵離開之后,先教訓(xùn)一番方螓,把心里的這口窩囊氣好好出一出,再搶了他的行禮走人,可現(xiàn)在倒好,這個小夜叉賴著不走了。

    雷豹偷偷看了眼夏茵,只見她正瞪著一雙大眼盯著他們幾個,似乎像是在對他們說:你們幾個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別想打這個書呆子的主意,有我在你們想都別想。

    雷豹六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著臉搖了搖頭。

    夏茵道:“書呆子你說,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
    方螓道:“這個……不知茵茵姑娘可有好的去處?”

    夏茵道:“恩,我倒是有個去處,不知你們想不想去?”

    “哪里?”

    “九峰山。”

    “九峰山在何處?”

    雷豹在一旁鼓著腫脹的腮幫子,瞪大了雙眼道:“公子,你不會連九峰山都不知道吧?那可是武林盟主住的地方啊。”

    方螓道:“。恳鹨鸸媚餅楹蜗肴ゾ欧迳?”

    夏茵道:“恩,也不怪你,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也正常,這段時(shí)間武林中傳聞絕命十三郎重出江湖,并且殺了五大派掌門,現(xiàn)在五派掌門齊聚九峰山,請盟主宗太炎為他們處理此事。其余各派現(xiàn)在也都紛紛趕往九峰山,好像相約在下月初一齊聚九天樓,所以現(xiàn)在的九峰山一定很熱鬧,我就喜歡湊熱鬧,聽說這次的聲勢堪比武林大會哦!

    雷豹在一旁激動道:“茵茵姑娘,真的能帶我們上九峰山?”

    夏茵道:“就看書呆子肯不肯咯,他不是讓我聽他的么,我也得聽他的。”

    方螓看了眼雷豹等人,又看了看夏茵,這幾人均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心中暗道:藍(lán)姑娘是武林中人,她要找的人應(yīng)該也是武林中人,如果照茵茵姑娘所言這次武林各派齊聚九峰山,那說不定藍(lán)姑娘的這位朋友也會去,那我去一趟又有何妨呢。想到這兒,他笑道:“呵呵,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我們就一起上九峰山,小生也從未見過什么大場面,去長長見識也好!

    “嘿嘿,太好了,沒想到我們也有機(jī)會上九峰山了!崩妆牡苄謧円魂嚾杠S。

    方螓道:“不過我有個疑問,我們無門無派的,就這樣上山恐怕進(jìn)不去吧!

    夏茵大眼滴溜溜一轉(zhuǎn),看到方螓手中的油紙傘道:“有了,我們就叫紙傘幫,恩,你就是幫主,我就是副幫主,雷豹他們幾個呢就是紙傘幫護(hù)法,到時(shí)候有人問起來我們就說是紙傘幫的人就行了,江湖中門派林立,人家沒聽過也正常,不會懷疑的,嘿嘿!

    方螓想了想,點(diǎn)頭道:“好吧,權(quán)宜之計(jì)也只能這樣了,那我們出發(fā)。”

    雷豹等人一陣歡呼雀躍,上九峰山這在以前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九天峰

    九天樓英雄殿內(nèi)人頭涌動,各大派均齊聚在此,各派掌門相互抱拳問候。人群中一個手拿油紙傘的書生也沖身旁的人不時(shí)地作揖問候,在他身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靈動地?fù)渖戎,六名大漢緊跟其后,不用說這書生自然是方螓,那雙大眼睛自然就是夏茵,六名大漢正是雷豹六兄弟。

    原來方螓一行人一路漫游到了九峰山,來到九天峰時(shí)被九天樓弟子攔了下來,要他們出示拜帖,方螓不知拜帖為何物,正躊躇間,夏茵眼珠子一轉(zhuǎn),對著守山弟子喊了起來:“睜開你的大眼好好看清楚了,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紙傘幫方幫主,你們竟然連他都不認(rèn)識?好,不讓我們進(jìn)也行,我們現(xiàn)在就走,到時(shí)候你們師父查問起來我看你們怎么回答。幫主,我們走!闭f著拉起方螓就要下山。

    那守山的小頭目被夏茵唬得是一愣一愣,心道:雖然說這書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派之首,可看那丫頭說得有板有眼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如今這世道也太平,自立門戶之事也時(shí)有發(fā)生,就像這次的確有很多門派連聽都沒聽說過,可能他們也跟這些門派一樣吧。守山小頭目想到這兒,忙一把拉住方螓,滿臉陪笑道:“原來是紙傘幫幫主,恕小的眼拙,怠慢了方幫主,還請幫主莫怪!

    夏茵上前一把打掉了小頭目搭在方螓身上的手,翹著嘴道:“哼,你現(xiàn)在請我們?nèi)チ耍覀冞不去了,幫主,我們走!

    小頭目一聽看他們來真的,這下可急了,一個勁的賠禮道:“方幫主留步,方才之事在下失禮了,請方幫主莫要往心里去!

    方螓側(cè)過臉對夏茵小聲嘀咕道:“茵茵姑娘,別為難他們了!

    夏茵這才容顏微舒,說道:“算了,看在宗盟主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計(jì)較了,快讓我們上山!

    小頭目忙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忙讓出一條道來,夏茵首當(dāng)其沖,大搖大擺地朝山上走去,方螓見狀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沖那小頭目微微一禮,帶著雷豹等人也跟著上山了。上山后,幾人被九天樓那宏偉的建筑深深地震撼了。九天樓雕欄玉砌,鱗次櫛比,莊嚴(yán)肅穆,不禁讓人心生敬畏。那八張嘴張得大大的,只聽雷豹感嘆道:“啊,不虧為武林中第一大派,我雷豹能在有生之日來到這里也算不枉此生了。”一旁的幾個兄弟紛紛發(fā)出了贊同聲。

    夏茵瞥了他們幾個一眼裝腔作勢道:“哼,大胡子你們可真是沒出息,這樣就滿足了?”

    方螓笑道:“呵呵,茵茵姑娘,方才小生看到你的嘴也張得不小啊!

    夏茵俏臉一紅,嘟囔道:“臭書生要你管。”

    方螓道:“好了,我們進(jìn)去吧,記住,千萬別露陷兒了,尤其是你茵茵姑娘,千萬要忍住你的性子,可別闖禍了!

    夏茵不耐煩道:“行了行了,知道啦。走吧……”

    八人這才進(jìn)入了九天樓。要說這作揖行禮可是方螓最拿手的,要他舞槍弄棍或許不行,這書生最懂禮數(shù),逢人行禮作揖他可是練得如火純青,一進(jìn)大殿,方螓便一直雙手抱拳,左一下,右一下,逢人便禮,笑臉迎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跟誰都認(rèn)識,夏茵在后面看地咯咯直笑,她對身旁的雷豹道:“喂,大胡子,我說讓這書呆子當(dāng)幫主沒錯吧,還真像那么回事!

    雷豹也笑道:“嘿嘿,茵茵姑娘真是有先見之明,看公子這樣子還真像那么回事!闭f著,忽然聽到大殿上有人高喊:“盟主到……”

    雷豹六兄弟一聽是武林盟主要出來,臉上均露出了無比激動之色,要知道在過去雖然沒有追星這么一回事,但人的崇拜心理卻是自古就有,按現(xiàn)在人的話來說,這六兄弟也可算是當(dāng)時(shí)的追星族了,他們對宗太炎的崇敬之情自是不言而喻……
正文 第六章江湖恩怨
    大殿上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朝一個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白眉鷹眼,雙鬢微微泛白,唇下掛著山羊須,一身霸氣的中年男子走上大殿,此人正是當(dāng)今武林盟主宗太炎,他對著眾人抱拳道:“各位掌門好。”

    “見過盟主。”眾掌門齊聲回應(yīng),聲勢浩大,不由地讓人血脈膨脹。方螓何曾見過這般聲勢,不禁心潮澎湃,激動萬分,他身旁的夏茵和雷豹兄弟,均是一臉興奮。

    就聽殿上,那宗太炎道:“客套話本座就不多說了,今日各位掌門齊聚于此,想必就是為了近些日子江湖中傳言絕命十三郎重出江湖一事,對于此事本座只能說暫時(shí)還不確定!

    “盟主,難道五大派掌門之事還不足以說明是十三郎所為?”人群中一位身著黃衫,面帶儒雅的男子說道。此人乃神筆門掌門諸葛丹青,江湖人稱奪命書生,以一對判官筆縱橫武林,在江湖中頗具名望。

    宗太炎道:“諸葛掌門的疑慮想必也是各位掌門心中所想!闭f著他掃了一眼在場眾人。

    不少人紛紛點(diǎn)頭,宗太炎道:“我和新任的五派掌門商討過,五派前任掌門之死有兩個個重大的疑點(diǎn),其一,五位掌門雖被人一劍封喉,可他們均被人震斷了心脈,有此可斷,五位掌門也有可能是被人先震斷心脈,而后再在五位掌門脖間留下劍痕,以此來擾亂視聽。另一個可疑之處,就是兇手留下的血錦帕分明沾著女兒家的脂粉味,所以本座認(rèn)為兇手也有可能另有他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人群中響起了陣陣嘀咕聲,不少人都在交頭接耳,好一會兒才聽有人問道:“盟主,光是如此還不能排除十三郎的可疑!闭f話之人乃鐵拳幫幫主石齊忠,以一雙鐵拳名揚(yáng)武林,江湖人稱石鐵拳。

    宗太炎點(diǎn)頭道:“石幫主說得沒錯,所以本座想趁今天大家都在,好好商量一下此事,看看能不能與各位達(dá)成一個共識。”

    各派人士紛紛點(diǎn)頭贊同。不過此時(shí)有一人卻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江湖恩怨,這個人就是方螓,他的一雙眼正在人群中來回掃動,原來他正在找藍(lán)月仙想找之人,可是幾乎把整個大殿上的人看了個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跟他長相相似。正琢磨時(shí),他冷不丁地朝大殿上瞟了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宗太炎正死死地盯著他。宗太炎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劍,看得方螓渾身不自在,方螓本來就心中沒底氣,哪還敢與宗太炎對視,他慌張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心中暗道:莫不是被這什么盟主給看穿了?一旁的夏茵見他臉色有些異樣,忙探身上前,湊到他耳邊問輕聲道:“書呆子,怎么了?”

    方螓微微側(cè)過臉輕聲應(yīng)道:“茵茵姑娘,那個什么盟主一直在盯著我看,你看我們是不是露餡兒了?”

    夏茵朝大殿上望去,果然宗太炎目光如炬,正盯著方螓看,夏茵也是一怔,宗太炎的眼神中似乎透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戾氣。她輕聲道:“書呆子,我們走,一點(diǎn)點(diǎn)向后退,別讓別人發(fā)現(xiàn)了。”說著他對一旁的雷豹等人使了個顏色。

    雷豹六兄弟雖然想再多看會兒武林盟主,但見方螓和夏茵兩人都開始慢慢往后挪動,知道情況有變,只得跟著那二人慢慢地朝殿門外挪動。

    宗太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不露聲色,繼續(xù)說道:“眾所周知十三郎殺人的手法從來都是一劍封喉,干凈利落,決不拖泥帶水。所以本座還是堅(jiān)持自己先前的判斷,兇手極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宗太炎的這番話讓各派人士均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話的確沒錯,江湖中人都知道絕命十三郎的劍法天下無雙,只有死在他劍下的人,沒有死在他拳下的鬼。大殿上一下子變得靜悄悄,大家都在思考著宗太炎的話,此時(shí)根本沒人在意人群中有八個人正悄無聲息地朝門口退去。但這一切卻沒逃過宗太炎那一雙犀利的眸子。

    方螓等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殿,一口氣跑出了老遠(yuǎn),方螓和雷豹幾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再看夏茵,卻像是一個沒事的人似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人直樂。

    “你們也太沒用了吧,才跑了那么點(diǎn)山路就把你們給累成這樣,以后怎么跟我闖蕩江湖啊?”夏茵樂道。

    方螓咽了咽口水道:“跟你闖蕩江湖?茵茵姑娘,你放過小生吧,先不說別的,就剛才那什么盟主就把我嚇得夠嗆,我看還是算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小生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何必趟這渾水!

    夏茵并沒有理會他的話,若有所思道:“書呆子不說我倒還忘了,對了,你是不是以前見過那武林盟主?”

    方螓想了想道:“小生從未見過此人,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

    夏茵道:“那就沒道理了,這么多人不看,他偏偏看你,難道真的是我們露餡兒了?還有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要吃了你似的。”

    方螓道:“對,茵茵姑娘說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一想起那眼神就渾身不自在!

    雷豹驚訝道:“這不太可能吧,堂堂武林盟主怎么會留意到我們這幾個無名之輩!

    夏茵道:“大胡子,我看到了,宗太炎確實(shí)盯著書呆子看,而且那眼神中充滿了敵意,似乎對書呆子不懷好意!

    方螓道:“小生也覺得好奇怪,為何他會如此!

    夏茵道:“算了,別想了,反正我們想破頭也不會知道他心里怎么想,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我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事要發(fā)生!

    雷豹道:“公子,那我們趕緊離開這里,萬一盟主讓那些武林高手來抓我們那就麻煩大了,想逃都逃不掉了!

    “恩,走吧!
正文 第七章要找出真兇
    且說方螓等人雖然離開九天樓,但大殿上卻還依然繼續(xù)商量著。宗太炎趁眾人私下交談商談之時(shí),對身后的弟子招了招手。那弟子俊朗不凡,劍眉星目,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異常冷酷,此人名喚蕭絕影,乃宗太炎關(guān)門弟子,這些年替宗太炎在武林中四處走動,辦了不少事,一手九玄天絕劍早已深得宗太炎真?zhèn),在后輩中也已罕逢對手,故而在江湖中也是名聲日盛?br />
    蕭絕影走到宗太炎身旁側(cè)將頭湊了過去,只聽宗太炎道:“絕影,方才出去的那八個留意到了沒有?”

    蕭絕影道:“師父,徒兒看到了。先前守山弟子說這八個人是什么紙傘幫的,那書生模樣的便是幫主!

    宗太炎道:“先不管他們什么來頭,都別讓他們離開九天峰,尤其是那書生!

    蕭絕影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不負(fù)所托!

    “恩,那你趕緊去辦。”

    蕭絕影走后,宗太炎朗聲道:“各位掌門靜一靜,大家討論了那么久不知可有結(jié)論?”

    武夷派掌門胡星魁抱拳道:“盟主,在下認(rèn)為盟主的分析似乎更有道理,所以在下支持盟主的判斷!眲e看這胡星魁長得五大三粗,愣頭愣腦,可人卻精明的很。

    遇害的那五派新任掌門齊聲道:“我們也相信盟主的判斷絕不會有問題。”

    見那五派新任掌門也如此說,其余各派掌門也紛紛表示了贊同。

    宗太炎點(diǎn)頭道:“既然大家都認(rèn)同本座的看法,那么接下去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如何將真兇找出來。不過自從五派掌門遇害之后兇手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看來此人行事很謹(jǐn)慎,或許短期之內(nèi)都未必會有所行動!弊谔椎脑捵尭髋烧崎T均陷入沉思,的確,此次各門各派齊上九天峰,轟動武林,如此一來兇手還會出現(xiàn)么?各派掌門心中都有著相同的疑慮。

    此時(shí)方螓等人正準(zhǔn)備動身離開九峰山,忽然耳邊傳來陣陣衣袂之聲,一條身影赫然擋在眾人面前。只見這人緩緩轉(zhuǎn)過身子,露出了一張俊俏卻又冰冷的臉,此人正是蕭絕影。

    蕭絕影淡淡道:“在下蕭絕影,奉盟主之命前來請幾位回九天樓。”

    方螓道:“盟主的好意小生心領(lǐng)了,只不過我們還有要是在身,不得不先行一步!

    雷豹興奮道:“盟主真的要見我們幾個?”

    蕭絕影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旁的夏茵瞪了眼雷豹,說道:“蕭公子,煩勞你回去告訴盟主,我們幫主確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若有開罪之處,還望盟主海涵!

    蕭絕影道:“看來幾位執(zhí)意要離去了!

    夏茵道:“非走不可。”

    蕭絕影道:“既然如此,那蕭某不得不用些手段使各位留下了……”

    夏茵冷笑道:“哼,怎么?堂堂武林盟主也會強(qiáng)人所難?軟得不行就想來硬的?姓蕭的,宗太炎究竟想怎么樣?我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咄咄相逼?”

    蕭絕影依舊面無表情,淡淡道:“蕭某只知替盟主把事情辦好,至于別的事一概不管!

    “如此說來,今天是非要動武不可了?”夏茵對左右輕聲道:“大胡子,你們兄弟幾個護(hù)著公子先走,這里由我來擋著,快走!

    雷豹六兄弟一把拉起方螓便要朝山下奔去,就聽方螓道:“不可,小生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讓一女子為小生拒敵,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此事萬萬不可!

    夏茵急得直跺腳,嬌聲道:“書呆子,都什么時(shí)候了,你還在這里抱著你那些沒用的孔孟之道,我問你,你會武功嗎?”

    方螓被夏茵一頓呵斥,愣愣地呆在原地,夏茵也不再多言,朝雷豹六兄弟使了個眼色,雷豹一把扛起方螓就朝山下疾奔?蛇沒跑出幾步,就聽林中呼聲大震,十幾條人影從林中跳了出來,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蕭絕影不緊不慢道:“你們認(rèn)為能逃出蕭某的天羅地網(wǎng)么?”

    “雷豹,你們想辦法殺出重圍,我來拖住他!毕囊鹨宦晪珊龋瑡绍|化作了一道電光,剎那間拍掌攻到了蕭絕影的面前。

    蕭絕影大感意外,他沒想到這小姑娘年紀(jì)輕輕身法卻如此之快,堪比當(dāng)世一流高手。蕭絕影也不敢怠慢,當(dāng)即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夏茵纏斗在了一起。這二人一掌拍出飛沙走石,一腿掃過土崩石裂,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另一邊雷豹六兄弟與九天樓弟子也撕斗在一起,別看這六兄弟身手一般,可他六人個個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九天樓弟子打他們十拳也抵不了他們的一拳,這六兄弟拳拳勢沉,幾個九天樓弟子一不小心就被他們的重拳擊中,倒地不起,其余弟子見狀不再近身搏斗,他們以靈巧的步伐穿梭于六兄弟面前,如此一來這六兄弟連對方的衣角都無法沾到,是打也打不到,出也不出去,急得六人是嗷嗷直叫。

    而這時(shí)夏茵這頭已險(xiǎn)象環(huán)生,蕭絕影手中不知何時(sh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劍,將夏茵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

    “九玄天絕劍果然名不虛傳。哼,不過蕭絕影你也算不要臉了,你居然對一個赤手空拳的女子以兵刃相搏,也不怕傳出去被江湖人恥笑?”夏茵怒罵道。

    蕭絕影不動聲色依然淡淡地說道:“蕭某只負(fù)責(zé)替盟主把事情辦好,過程如何并不重要,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么,你不必浪費(fèi)口舌來激我!笔捊^影話音一落,手中寶劍更加凌厲,夏茵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難道真的無法闖過這關(guān)么?

    蕭絕影不愧是宗太炎的首座弟子,一套九玄天絕劍深得宗太炎真?zhèn),夏茵被逼得?jié)節(jié)敗退。另一頭,雷豹兄弟六人圍成一圈,將方螓護(hù)在中心,九天樓的弟子則在四周伺機(jī)而動,不時(shí)地以絕妙身法對雷豹兄弟發(fā)起攻擊。

    方螓在圈中看得真切,心中焦急異常,口中大聲喊道:“各位,別打了,有話好好說,何必大動干戈呢。”

    “公子,別喊了,沒用的,除非我們愿意跟他們走,否則他們便不會停手的!崩妆獞(yīng)道。

    突然數(shù)道氣勁從他們身旁掠過,緊接著便看一旁的九天樓弟子紛紛倒地動彈不得。

    “大哥,他們這是怎么了?”張猛驚道。

    雷豹扭過頭看向方螓道:“公子,看來我們脫困了,快走!

    方螓道:“不,絕不能丟下茵茵姑娘,我這兒已經(jīng)沒事了,你們快去幫他!

    雷豹兄弟六人相互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上前相助,忽然一道黑影從林中飛躍而出,對著蕭絕影便是一掌。蕭絕影忽見橫里殺出一人,一個鷂子翻身,避過了這一掌。

    方螓等人定睛望去,只見那人黑衣束裝,劍眉環(huán)眼,額前留海凌亂地掛于面前,下巴布滿胡渣,看著略顯邋遢,身后背著一塊以布包裹的巨型長物。方螓看著此人覺得甚是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但又一時(shí)之間想不起來。

    黑衫人的突然殺出,讓蕭絕影有些猝不及防,夏茵見機(jī)抽身退到了方螓身邊。

    再看那黑衫人一陣排山倒海的掌風(fēng),將蕭絕影逼得連連后退。但蕭絕影豈是庸手,不消片刻便調(diào)整了過來,手中寶劍一抖,瞬間便舞出了數(shù)朵劍花。黑衫人身形一退,猛地催動真氣,只聽一聲龍吟,他的后背赫然飛出一把寒氣逼人的絕世寶劍。黑衫人手指凌空一揮,那寶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朝蕭絕影刺了過去。

    “凌空馭劍?”夏茵驚呼道。

    雷豹六兄弟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幾曾見過這等絕世武功。方螓的嘴更是久久不能合攏。

    “嗤嗤嗤”蕭絕影胸口、后背、臂膀赫然多出了三道血口。

    “閣下好深的功力!笔捊^影略有不甘道。

    黑衫人突然用手一指不遠(yuǎn)處的方螓,冷冷道:“回去告訴宗太炎,這個書生不是他要找的人。”

    蕭絕影道:“在下一定代為轉(zhuǎn)告,不過閣下能否將姓名相告,也好讓在下回去對盟主有個交代!

    黑衫人甩手射出一道寒光,蕭絕影伸手一探,手中多了一只柳葉鏢,黑衫人道:“回去把這支鏢交給宗太炎,他看了便知道!闭f完,他又將躺在地上的幾名九天樓弟子的穴道解開。

    蕭絕影對黑衫人一抱拳帶著門下弟子匆匆而去。

    “多謝俠士出手相助!狈津锨爸x道。

    黑衫人轉(zhuǎn)過身子,淡淡一笑道:“方幫主,客氣了!

    方螓臉一紅道:“俠士,見笑了,小生并非什么幫主,只是為了方便上九天峰而胡謅的!

    黑衫人道:“呵呵,真也好,假也罷,看來從今日起,宗太炎對你們幾個會格外留意。”

    方螓驚詫道:“這、這怎么可能?”

    黑衫人道:“怎么不可能?宗太炎的關(guān)門弟子蕭絕影都敗在你紙傘幫之手,相信他定會留意你們的一舉一動的。”

    方螓道:“這、這盟主的徒弟不是被你打敗的嗎?怎么又變成了被紙傘幫打敗的?”

    黑衫人道:“宗太炎可不這么認(rèn)為啊,他一定以為我與你紙傘幫頗有淵源!

    夏茵聞言樂道:“嘿嘿,這回倒好,還弄假成真了!

    方螓額頭虛汗直冒,急道:“茵茵姑娘,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今日我們得罪了這武林盟主,只怕將來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黑衫人看了眼夏茵道:“這個方幫主大可不必?fù)?dān)心,茵茵姑娘足智多謀,深藏不露,有她在便能逢兇化吉。”黑衫人特地將‘深藏不露’加重了語氣。

    夏茵聽了此言心中疑慮重重,暗自思咐:這個黑衫人究竟是誰?他為什么要說我深藏不露?難道他知道我是…不可能?墒撬坪鯇ξ覀兊囊慌e一動都了如指掌,另外,為何他會突然出手相助?難道他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了宗太炎?聽他與蕭絕影的對話,似乎他與宗太炎早就認(rèn)識。還有他背上的這把寶劍似乎就是武林中傳聞的凝霜劍。難、難道他是……
正文 第八章盡快離開此地
    夏茵呆呆地想著心事,臉上神情時(shí)收時(shí)放,陰晴不定。方螓見此神情不禁大感好奇,自從他認(rèn)識夏茵以來她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神色不定,究竟是什么事會讓她如此神情?

    方螓上前道:“茵茵姑娘,有何不妥?”

    夏茵回過神,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作答,而是朝黑衫人走了過去,拱手道:“這位大俠可是凝霜劍柳千行?”

    一旁的雷豹六兄弟聽聞此人便是柳千行,個個驚得是目瞪口呆。

    方螓側(cè)過臉對身旁的六人小生問道:“雷兄,這柳千行是何人?為何你們會如此神色?”

    張猛激動道:“公子,這柳千行可是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此人在江湖中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飄忽不定,以一把凝霜劍縱橫武林,游走四方,生平從無敗績。”

    方螓微微點(diǎn)頭,放眼看去,只見那二人正竊竊私語,不知在嘀咕什么。

    柳千行眉毛微微一挑,朗聲笑道:“哈哈,姑娘好眼力!闭f著他上身微微前傾,將頭湊到夏茵耳朵邊細(xì)聲道:“姑娘的劈空掌使得不錯,只是剛才我看姑娘像在故意隱藏自己的身手,否則以姑娘的武功就算打不贏蕭絕影但想要自保應(yīng)該不成問題,也不至于會如此狼狽!

    夏茵支吾道:“我、我怕讓他知道了我的師門,到時(shí)候傳出去,要是被我那三位爺爺知道了就會被他們找到我!

    柳千行道:“呵呵,果然是棋癡三老的傳人,不知三位前輩近來可好?“

    夏茵道:“三位爺爺一切安好,柳大俠,我這次是瞞著三位爺爺溜出來的,你可別……”

    柳千行仰頭大笑,隨后小聲道:“哈哈,明白了明白了,看來這三位前輩光顧著下棋,倒是沒空來管你了!

    夏茵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而不語。

    柳千行繞過夏茵來到方螓面前,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嘆道:“像,真像,難怪會讓人錯將你當(dāng)成了他!

    “誰?究竟我像誰。”方螓心中再次升起疑團(tuán)。他很想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藍(lán)月仙說他像,現(xiàn)在又出來一個柳千行也說他像。

    柳千行并不理會,說道:“方公子,你并非江湖中人,別趟這渾水,江湖不是你這書生該來的地方!

    方螓道:“多謝柳兄好意,不過方某受人之托恐怕會辜負(fù)了柳兄的一番好意!

    柳千行道:“呵呵,你這書生還挺執(zhí)著,如果我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已經(jīng)死了,你還會不會去找?”

    方螓道:“會,除非我親眼見到那人的尸首,否則我決不放棄!

    柳千行長嘆一聲,搖頭來到夏茵面前道:“姑娘,方公子既然如此執(zhí)著,你就多費(fèi)點(diǎn)心,別讓這書生出事了,江湖之事非他一己之力所能解決的!

    夏茵道:“放心,我會保護(hù)他的!

    柳千行又轉(zhuǎn)頭看向雷豹六兄弟說道:“你們六個過來!

    雷豹兄弟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柳千行面前,抱拳道:“柳大俠。”

    柳千行道:“你們幾個光有蠻力不行,倘若剛才你們的對手是蕭絕影,只怕此時(shí)早已在奈何橋上喝孟婆湯了。日后你們幾個要全力保護(hù)方公子,我傳你們一套應(yīng)急的拳法,以備不時(shí)只需!闭f著他便使出了一套拳法,拳拳有力,招招精妙,看得那兄弟六人既興奮又緊張。

    柳千行收勢后,對那兄弟六人道:“這套拳名為六合拳,顧名思義這套拳有六式,短時(shí)間之內(nèi)要你們?nèi)繉W(xué)會也不現(xiàn)實(shí),所以你們每人學(xué)一式,剛好六式,若遇強(qiáng)敵可六式合一,結(jié)陣而戰(zhàn),威力自能成倍提升。記住了嗎?”

    “明白了!

    “好,我再使最后一遍,你們看好了,能學(xué)多少就靠看你們的悟性了!绷性俅问┱沽肆先

    夏茵奇道:“書呆子,有沒有覺得柳大俠好像對你特別關(guān)心。”

    夏茵的話讓方螓也覺得蹊蹺,初次相見,柳千行又是幫忙打跑了蕭絕影,又是教六兄弟拳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有多熟悉。柳千行種種反常的行徑讓方螓和夏茵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邊兩人正琢磨著,那一頭柳千行已經(jīng)收勢,他再次來到方螓面前抱拳道:“方公子,你們在此也逗留了好一會兒了,要盡快離開此地,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方螓道:“柳兄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何不妥?”

    柳千行道:“總之你聽我的話不會有錯!

    方螓正想開口,夏茵將他攔了下來,說道:“好,柳大俠那我們就此別過。”

    方螓不解地看了眼夏茵,轉(zhuǎn)頭對柳千行抱拳道:“柳兄,那我們就告辭了,保重。”

    “保重!

    一行八人話別柳千行朝山下走去,柳千行看著遠(yuǎn)去地人影口中喃喃道:“仙兒,希望這樣可以能幫到他們。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他,但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往后就靠他們自己了。”

    跟柳千行分別后,方螓這才開口道:“茵茵姑娘剛才為何阻斷我的話?”

    夏茵道:“說你是書呆子還真是,你也不想想他為何要傳雷豹他們六合拳?另外還有,你不覺得柳千行說話閃閃爍爍避重就輕?其間自有原因,既然他不想說你何必再問?倒不如聽他的話先離開就九天峰再說!

    方螓道:“茵茵姑娘果然觀察入微,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對了,方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現(xiàn)在總算被我想起來了,我曾在泰州見過柳大俠一面,只是一眨眼便沒了他的蹤跡!

    “哦?那么巧?你在泰州見過他,而今日他又那么巧及時(shí)出手相助,然后又好心傳授雷豹他們武功,還叫他們好好保護(hù)你,書呆子你不覺得這事很蹊蹺嗎?”夏茵沉思片刻,說道:“書呆子,我看他是刻意來找你的。”

    夏茵的話讓方螓大為疑惑,喃喃道:“這怎么可能?我跟柳兄素未平生,他為何要幫我?”

    夏茵想了想道:“你還記不記得,柳大俠對蕭絕影說你不是他們想找的人!

    方螓道:“對,這話我也聽到了!

    “柳大俠連問都沒問就知道蕭絕影他們想做什么,你不覺得很奇怪么?還有他看著你一個勁的說:‘像,真像。難怪會讓人錯將你當(dāng)成了他’。”

    “對,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究竟像誰了,為何一個兩個都說我像!

    夏茵道:“還有誰說你像?”

    方螓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這才說道:“茵茵姑娘請恕小生無法相告,小生曾答應(yīng)過那人不會將她的事說與別人。”

    夏茵嘟著嘴道:“不說就不說,有什么了不起!

    一旁的雷豹突然開口道:“公子,聽茵茵姑娘這么一說,看來盟主是在找一個跟公子長相相像之人,所以盟主會讓蕭絕影來截住我們!

    夏茵道:“對,正是如此!

    方螓嘀咕道:“怎么都在找這個人,他到底是誰?我真想立刻就看看他,是否真的跟我如此相像!

    “還有誰在找?是不是你要守秘密的那個人?”夏茵耳朵多尖,早就聽到了方螓的嘀咕聲。

    方螓道:“茵茵姑娘不瞞你說,其實(shí)小生曾答應(yīng)了那位朋友要替她找一個與我長相相似的男子,只不過我要找的人右臉上有一道刀疤!

    夏茵道:“哦?看來宗太炎要找的人也定是此人,不過我看他私下派人來截我們,不敢讓各大派知道,肯定有問題。書呆子,看來你要找的人不簡單吶!

    方螓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做聲。方螓沒想到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剛出桃源村便會惹上這些江湖事,他實(shí)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會與他如此相像,就連堂堂武林盟主都在找他…
正文 第九章挾持美人
    且說蕭絕影負(fù)傷而歸,宗太炎與各派掌門也已商討完畢,正在書房內(nèi)靜靜地看書,等待著他的歸來。

    “師父。”一聲輕喚在門外響起。

    “進(jìn)來吧!

    蕭絕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jìn)入書房,由于身上負(fù)傷,衣物也被劃破,整個人看似有些狼狽,宗太炎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地有些意外,要知道以蕭絕影的身手放眼當(dāng)今武林也已罕逢對手,他怎么就會被人打傷呢?

    宗太炎一臉關(guān)切道:“絕影,是那個書生把你打傷的?”

    蕭絕影道:“不,不是那書生,另有其人,徒兒也不知是何方高人,他只交給徒兒一樣?xùn)|西,讓徒兒轉(zhuǎn)告師父,那個書生不是師父要找的人!闭f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支柳葉鏢,遞到宗太炎的手中。

    宗太炎接到手中一看,冷冷道:“原來是他,柳千行,難怪你會受傷!

    蕭絕影詫異道:“師父,他就是柳千行?”

    “恩,不錯,對了,他怎么會出現(xiàn)的?”

    “原本徒兒可以順利地將那書生帶回九天樓,可那柳千行半路殺出將徒兒打傷!

    宗太炎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道:“照你這么說,這柳千行應(yīng)該是和他們一路的!

    “這個…應(yīng)該是一路的,否則他就不會出手了。”蕭絕影道。

    宗太炎道:“對了,你與他們動手時(shí),那書生可有出手?”

    蕭絕影道:“回師父,那書生自始自終都沒出過手,此人似乎不會武功,由那六個大漢拼死保護(hù)他!

    宗太炎道:“恩,可以了,你先退下自行療傷!

    “是,師父,那徒兒先告退了!

    蕭絕影退去,宗太炎靠在椅背上,手指緩緩地敲打著桌面,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五年前…

    雙駝山,駝峰谷

    一掛瀑布從天而降,落入谷底,匯聚成一汪潭水,瀑布無情地沖刷著谷底巨石,發(fā)出雷鳴般地轟響,在瀑布長期地沖刷下,巨石早已被磨平了棱角。

    忽然一陣兵刃地碰撞聲從空中傳來,兩道身影在瀑布前來回交錯,劍光四射,濃濃地殺意彌漫四周。

    剎那間,火花一閃,兩道身影分退深潭兩側(cè)。只見其中一人劍眉虎眼,右臉上一條刀疤自太陽穴而下直達(dá)耳垂根部,細(xì)黑的胡渣環(huán)布唇邊。手中一把赤色寶劍閃著駭人的紅光,仿佛是阿鼻地獄中一把嗜血的修羅之劍。

    刀疤男子仗劍而立,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對深潭那一側(cè)的男子怒喊道:“宗太炎,田溪村的村民都只是無辜的百姓,根本不是武林中人,你為何還要命人屠村?虧你還是武林盟主?居然做出如此有違江湖道義之事,你簡直喪盡天良!

    深潭那一側(cè)之人白眉鷹眼,雙鬢微白,唇下山羊須隨風(fēng)輕飄,沒錯,此人便是當(dāng)年的宗太炎,他陰冷道:“不管是不是武林中人,只要是和你有關(guān)的人都得死。十三郎,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有人為你而死,就乖乖地把殘篇交給我。只要你肯把殘篇交給我,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你之前殺我的人,我也不跟你多做計(jì)較,你看如何?”

    這刀疤男子是誰?他便是五年前名震江湖的武林第一殺手絕命十三郎。宗太炎的話看似誠意十足,但十三郎卻不并領(lǐng)情,他不屑道:“宗太炎,我太了解你了,以你的為人,倘若一旦被你拿到了剩余的殘篇,讓你將神功練成,你第一個要?dú)⒌目峙卤闶俏沂桑驗(yàn)槲沂俏ㄒ灰粋見過殘篇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會對你構(gòu)成威脅的人,所以你決不允許我活在世上,相信你此刻心里也正是這么想著!

    宗太炎道:“十三郎,既然你不信我所說的,那本座就只有……”說著,宗太炎雙掌一擊,“啪啪!敝灰妰擅盘鞓堑茏友褐晃唤^世美人來到潭邊,這女子臉如鵝蛋,眉似遠(yuǎn)山,雙瞳剪水,膚如凝脂,這份美多一分則艷,少一分則俗,的確是美得恰到好處。

    這女子是誰?為何宗太炎會將她帶到此處?而此時(shí)在深潭另一側(cè)的十三郎早已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高聲呼喊了起來!靶啤

    十三郎迫切地喊著,小嬈是誰?她乃是十三郎一生至愛。為了她,十三郎寧愿舍棄自己的一切,甚至隱退江湖?伤趺炊枷氩坏阶谔拙尤粫氨傻嚼靡粋女人來威脅他。

    “十三郎,不要管我,快走,他絕不會遵守諾言的。”小嬈痛苦地嘶吼著,她生怕自己的愛郎會因此而妥協(xié),小嬈哭道:“十三郎不要相信他,即便是你把殘篇給了他,他也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十三郎眼眶中淚光漣漣,一顆心死死地揪了起來,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如果他選擇了小嬈,那就意味著他這輩子都得活在他對那些為他而死的人深深地內(nèi)疚之中。但如果他選擇了殘篇,他可以讓宗太炎的如意算盤打空,他也可以對死去的朋友在良心上也可以有個交代,可小嬈卻會從此香消玉殞。

    宗太炎抬起手中的天絕劍在小嬈的臉上來回摩挲著,奸笑道:“呵呵,我數(shù)到十,如果你還不同意,那這張漂亮的臉蛋從今天起就不復(fù)存在了。一、二、三……九!

    十三郎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滾滾滑落,從第九個數(shù)到第十個數(shù),也許用嘴巴讀只是轉(zhuǎn)瞬之間,但對十三郎而言,卻像是過了百年一般,他呆立在原地,閉上雙眼,將頭側(cè)過一旁,用極細(xì)的聲音顫聲道:“小嬈,對不起、對不起!

    “十……”宗太炎剛數(shù)到十,就聽到深潭那一側(cè)傳來一陣格外凄涼的慘叫聲。

    宗太炎笑道:“呵呵,十三郎,你還真是鐵石心腸,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被我折磨你都能沉得住氣,我到底是說你偉大呢?還是該說你沒人情味呢?”

    十三郎一雙肉拳握得咯咯直響,恨得他牙根直癢,如果說目光真的可以殺人的話,那宗太炎此刻早已被十三郎萬箭穿心了。慘叫聲漸漸變輕,十三郎猛地睜開雙眼,只見深潭對岸,那原本貌若天仙的小嬈,此刻早已成了一個血人,滿臉的血肉模糊,也不知道宗太炎在她臉上究竟割了多少個口子出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小嬈這樣的女子更是如此,宗太炎在瞬間便毀了她的容貌。對小嬈而言,這簡直是一個無法承受的打擊,她的世界也在那一瞬間徹底坍塌。

    小嬈淚如泉涌,淚水在滿是血污的臉上留下了兩條白白的淚痕。她心意已決,拼著全身的力氣喊道:“十三郎,好好保重自己,小嬈今生無緣與你結(jié)為連理,但愿來生你我能再續(xù)前緣,小嬈先行一步…”

    “小嬈,不要,不要啊!笔山醑偪竦睾爸,一只手在空中無力地抓著,仿若一把就能將小嬈抓回自己的懷中。但,眼前的一切都已觸手不及。這一切來得是那么地突然,就連宗太炎都防不勝防,當(dāng)他意識到不妙之時(shí),小嬈早已咬舌自盡。

    小嬈用自己的方式來成全十三郎,讓他免受宗太炎的威脅,這更讓十三郎心中的愧疚愈加強(qiáng)烈,他甚至覺得小嬈根本就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一股熱流從丹田洶涌溢出,十三郎撕扯著胸口地衣服,猛地抬頭,仰天發(fā)出了一陣震耳欲聾地長嘯,他手中的赤霞劍也赫然發(fā)出了刺眼的紅光,泣血殷紅,凄美異常。

    宗太炎大感不妙,小嬈的死反倒激發(fā)出了十三郎體內(nèi)的潛能,情勢急轉(zhuǎn),一切都那么的出人意料。

    “宗太炎,我要你的狗命!笔梢宦晠柡,他披發(fā)赤眼,猶如厲鬼追魂,舉著赤霞劍瘋了一般地朝宗太炎攻了過去……

    “篤篤篤”

    “師父,師父……”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和呼喚聲將宗太炎從過往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便應(yīng)道:“什么事?進(jìn)來吧!

    一名弟子匆匆入內(nèi),跪拜道:“師父,各派掌門有事找您商量,此刻正在九天大殿等候!

    “好,我這就去。”宗太炎站起身子整了整衣服,走出了書房,關(guān)門之際,他又深深地看了眼書房,低聲自語道:“他不可能還活著,絕對不可能……”
正文 第十章緝兇一事
    伴月居

    靡靡琴音悠遠(yuǎn)哀婉,青絲撩撥亂人心弦。藍(lán)月仙撫琴嗟嘆,憂思滿上心頭。

    “五年了,沒想到你對他依舊念念不忘!眹@惋聲打破了這幽怨的寧靜。

    藍(lán)月仙雙手倏然而停,按住琴弦,喃喃道:“你來了,事情辦妥了嗎?”

    一個身背巨劍的男子從她身后走了出來,正是柳千行。只聽他道:“放心,他不會有事。我只是很好奇,為什么你就這么肯定這書生一定會找到十三郎?”

    藍(lán)月仙道:“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我會這么相信他,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能找到!

    柳千行道:“仙兒,你這么做可能會害了他,他不是武林中人,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讓他如何在兇險(xiǎn)的江湖中生存?”

    藍(lán)月仙道:“我只想找到十三郎,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柳千行道:“仙兒,十三郎或許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不會,他不會死,他是十三郎!彼{(lán)月仙激動道。

    柳千行道:“仙兒,不要這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藍(lán)月仙道:“千行,我知道你為我好。”

    柳千行道:“你知道就好,我不想看著你一直這么痛苦下去!

    藍(lán)月仙梳理了自己的情緒道:“千行,謝謝,但我有我的堅(jiān)持,就像你也有你的堅(jiān)持!

    柳千行無奈地?fù)u了搖頭,話鋒一轉(zhuǎn)道:“仙兒,這次各大派上九天峰找宗太炎商量五派掌門被殺一事,宗太炎似乎已經(jīng)有所察覺!

    “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是我做的?”

    “這倒沒有,但是他并不相信是十三郎所為。”

    “這只老狐貍,我早就知道沒那么容易騙得過他!

    “仙兒,以后你自己多加小心,這次各大派齊聚九天峰就是為了要想辦法把你找出來。”

    “千行,你放心,我有分寸,不必為我擔(dān)心!

    “好吧,凡事多加小心,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恩,我會的!

    柳千行抱拳離去,可走了幾步他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藍(lán)月仙,眼神中充滿著關(guān)切之情。藍(lán)月仙對他微微頷首,他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柳千行剛走,花千峰便從樓閣步出,來到藍(lán)月仙旁,看著大門的方向道:“沒想到都這么多年了,柳千行還對你念念不忘,師妹,其實(shí)他也不錯,為何不給彼此一個機(jī)會?”

    藍(lán)月仙輕嘆道:“唉,師兄,師妹的心只有拳頭大小,只夠裝下十三郎,對于千行,我有的只是愧疚,今生是我負(fù)了千行,只盼來生還他的這份情債了!

    花千峰道:“緣分之事的確玄妙,師妹你也別太苛求自己了,這樣只會讓自己活得更累!

    藍(lán)月仙道:“這么多年了,我也習(xí)慣了,沒有什么累不累的,我只盼蒼天憐憫,能讓我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面!

    花千峰道:“自從十三郎喜歡上那個農(nóng)家女之后,你就對他充滿了恨意,原本我以為你不再喜歡他,可是如今看來你依然對他情深不改。師妹,其實(shí)你心里希望宗太炎能找到這里,對不對?你想以自己的性命來作為賭注,把十三郎給逼出來,是不是?”

    藍(lán)月仙沉默不語,抬起手自顧撫琴,琴聲戚戚,愁斷人腸,如此凄婉之音,也許只有受過傷的人才能體會出其中的苦澀……

    九天峰

    各大派齊聚九天樓商討緝兇一事,并沒有太大的突破,兇手留下的線索實(shí)在是少之又少,此事一度陷入了僵局。

    宗太炎端坐在大殿之上,面對著各派掌門期盼的眼神,也是顯得一臉無奈,他長嘆道:“唉,各位,此事一時(shí)之間恐怕難以查到真兇,不如這樣,各位先回去,相互之間保持聯(lián)系,一旦有情況立刻互相告之,本座會繼續(xù)派門下弟子加緊追查線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凈山派掌門慧清師太道:“各位,眼下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查出兇手,倒不如給盟主一點(diǎn)時(shí)間讓他慢慢去查,相信盟主也不會讓我們失望。”

    宗太炎道:“師太說得沒錯,本座希望各位掌門能容我一點(diǎn)時(shí)間去徹查此事,本座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諸葛丹青道:“既然盟主都這么說了,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希望盟主別忘了對我們的這個承諾。”

    “一定。”

    “好,盟主,那我們也就不便打擾了,告辭!

    “各位,請!

    一眾掌門退去,宗太炎眼中精光涌現(xiàn),嘴角浮出一絲詭詐的笑容。

    距離九天峰不遠(yuǎn)處有一座無回峰,因地勢險(xiǎn)要而得名,取意有來無回。無回峰有一處絕壁,順滑的峭壁如同被人用斧子削平了一般。離地?cái)?shù)丈之處有一洞穴,洞頂赫然刻著三個腥紅大字:摩崖洞。在月光的照射下,隱隱泛著血煞光華。

    洞內(nèi),燭光搖曳,石壁上人影躍動。整座洞府空曠而深邃,陰森卻又詭異,一座座行殿依墻而建,金碧輝煌,氣勢之宏偉絲毫不亞于外界的行宮別院。

    羅剎殿,在這眾多大殿之中最為霸氣最為宏大,殿中一人背門而立,看不見其人樣貌,在他身后站著一個獨(dú)眼鷹鼻的老者,面帶奸邪,獨(dú)眼之中流光閃爍,一看便知絕非善類。

    獨(dú)眼老者道:“盟主深夜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那背門而立之人緩緩轉(zhuǎn)過身子,正是宗太炎,他沉聲問道:“事情進(jìn)展得如何?”

    獨(dú)眼老者道:“回稟盟主,一切皆以妥當(dāng),就等盟主一句話了!

    宗太炎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龐百容,這些年辛苦你了,為了本座的事讓你煞費(fèi)苦心,但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shí),我們這么多年的準(zhǔn)備很快便能看到成果!

    這獨(dú)眼老者便是龐百容,此人精于易容之道,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幫宗太炎辦事,這摩崖洞便是宗太炎專門為他而設(shè)。

    龐百容聽了宗太炎的話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之色道:“盟主,你是說……”

    宗太炎點(diǎn)頭道:“不錯,時(shí)機(jī)已經(jīng)成熟,是時(shí)候了!

    龐百容道:“盟主,既然時(shí)機(jī)已到,那有件事老夫就不得不問了,這還望盟主賜教!

    “說吧,什么事?”

    “盟主已經(jīng)貴為武林盟主,為何還…”

    宗太炎眼中寒光乍現(xiàn),沉聲道:“你也不是外人了,告訴你也無妨。這武林盟主乃十年一任,明年便是本座的十年任期。這十年,整個江湖在本座的治理下相安無事,既然如此,那何必再換武林盟主,不如就由本座繼續(xù)連任!

    龐百容道:“以盟主在武林中的聲望完全可以連任,為何還要……”

    宗太炎道:“原來本座并不擔(dān)心連任,但是盡兩年南宮世家的勢力日漸強(qiáng)盛,大有取代我九天樓之勢,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傲,這些年與各大派之間走動頻繁,與那驚鴻門的鄧飛羽又是生死之交,有了驚鴻門的支持他更是如虎添翼。本座派人打探過,他在暗中拉攏各派掌門,欲在下一屆武林盟主的選舉中與本座一較高下,已經(jīng)有不少門派的掌門暗中跟他達(dá)成了共識,所以本座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龐百容道:“盟主放心,有老夫在,盟主的寶座必定穩(wěn)如泰山!

    宗太炎喜道:“只要本座能繼續(xù)穩(wěn)坐這盟主寶座,那副盟主之位便是你的了。”

    龐百容忙躬身拜謝道:“多謝盟主厚愛,我龐百容定當(dāng)竭盡所能!

    宗太炎仰面大笑,龐百容是他整個計(jì)劃中最為重要的一顆棋子,他深信,只要有龐百容在,他這個籌謀已久的計(jì)劃定會萬無一失。但他的臉色很快便凝重了起來,說道:“這次各大派齊聚我九天樓,南宮傲和鄧飛羽都未到場,真是件怪事,這么大的事他們不可能不來,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

    龐百容道:“盟主你也不必太過思慮,只要我們的計(jì)劃開始,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

    宗太炎聞言,舒顏而笑,究竟是什么樣的計(jì)劃會讓他如此自信滿滿?
正文 第十一章同流合污
    仙來鎮(zhèn)

    西域的邊陲小鎮(zhèn),位處玉門關(guān)與陽關(guān)之間,絲綢之路的必經(jīng)之地,漫漫古道,悠悠駝鈴,獨(dú)特的西域風(fēng)情深深地吸引著來往商旅,碧空萬里,云盡蒼穹,遠(yuǎn)方雪山皚皚直聳蒼天,近處駝鈴陣陣黃沙千里。東西來往的客商都將此鎮(zhèn)作為中轉(zhuǎn)休憩之地,故而在小鎮(zhèn)內(nèi)常能見到金發(fā)碧眼的西域人,在此生活的百姓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這日,小鎮(zhèn)上來了一女七男共八人,這八人身著中原服飾,其中六人如同寺廟內(nèi)的六尊巨大石像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而那一男一女,男的溫文爾雅,女的嬌俏可人。這八人沿著大街兩側(cè)的練攤邊看邊走,時(shí)而在掛有書畫的練攤前駐足觀看,時(shí)而又在擺有當(dāng)?shù)毓に嚻返木殧偳鞍淹嫖锛,口中不時(shí)傳出嗟嘆之聲。是誰在感嘆?方螓……也只有他這個書生才會對這些感興趣,再看他身旁那七人,均是一臉的不耐煩,很顯然,這七人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自從離開九峰山后,方螓一行八人不知前途何去,也不知要找的人身在何處。一向調(diào)皮愛玩的夏茵,離開棋癡三老后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哪兒都想去,方螓拗不過她,只得順著她的意思朝著九峰山的西面一路前行,游走了半月有余這才來到了遍地黃沙的西域大漠。

    “悶死了,悶死了,書呆子,你看好了沒有!焙脛拥南囊鹪僖材筒蛔⌒宰恿,雙手叉腰沖著方螓嬌叫道。

    方螓轉(zhuǎn)身笑道:“呵呵,茵茵姑娘莫怪,小生一時(shí)看地興起,忘乎所以了。”

    雷豹憨笑道:“呵呵,公子你要再看下去,恐怕這里的攤販就要倒霉咯。”

    夏茵美眸沖雷豹一瞪,轉(zhuǎn)而對方螓道:“書呆子,走,我們找家客棧落腳,先安頓好了,再抱抱吃上一頓。”

    方螓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支吾道:“茵茵姑娘,小、小生口袋里的銀兩所剩無幾,只怕要委屈你們了,這客?峙率菬o法住了!

    夏茵咧嘴一笑,看著雷豹面露奸色,說道:“嘿嘿,大胡子,你們兄弟幾個平日里也劫了不少錢財(cái)吧,現(xiàn)在你們既然拜入紙傘幫門下,還不拿出來孝敬孝敬咱們的幫主?”

    雷豹兄弟六人面面相覷,全都傻了眼,原本他們還指著方螓白吃白喝,這下倒好,這小夜叉居然打起了他們的主意。

    這時(shí)一旁的方螓道:“不行,雖然雷兄他們幾個與小生成了朋友,但他們的銀子是萬萬不能動的!

    雷豹六兄弟聞言心頭一暖,皆以為方螓不忍心使他們的銀子,感動不已。夏茵則不解地看著方螓道:“書呆子這是為什么?他們有銀子啊。”

    方螓道:“茵茵姑娘,雷兄他們的銀子來路不正,倘若小生使了他們的銀子不就變成與他們同流合污了么?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雷豹兄弟聞言先前的感動早已蕩然無存,轉(zhuǎn)而被氣得七竅生煙,個個吹胡子瞪眼。夏茵又好氣又好笑,這書呆子既迂腐又傻得可愛,她說道:“書呆子,你身上的銀兩還能頂幾天?倘若用完了,我們還不是要使大胡子他們的銀子?”

    “他們要使是他們的事,小生情愿餓死也絕不使他們一文錢!狈津荒槙陌翚,將脊梁骨挺得筆直,撇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們。

    夏茵眼珠一轉(zhuǎn),將雷豹拉到一旁嘀咕道:“大胡子,我看不如這樣吧,不如你們把銀子給我,就當(dāng)是我的銀子,這樣書呆子就會接受了!

    “這、這個……”雷豹一臉委屈地支吾著。

    夏茵笑道:“呵呵,大胡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書呆子說得也是事實(shí)啊,再說了誰都知道讀書人都是自命清高的主,你也就別往心里去了,恩?”

    雷豹苦著臉長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鼓鼓囊囊,夏茵在手中輕輕一掂,暗暗點(diǎn)頭,這銀兩還真不少,夠他們花上一陣子了,她伸手在懷中摸索了一陣,也掏出了一只錢袋,只是這只錢袋要比雷豹那錢袋好看了許多,也精致了許多,一看就是女子所用的錢袋,夏茵將雷豹錢袋中的銀兩倒入自己的錢袋中,然后朝方螓走了過去。

    方螓正撇著頭,忽覺有人輕拍肩膀,轉(zhuǎn)過頭看去,一只精致的錢袋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這銀子小生絕不會使!狈津。

    夏茵道:“呆子,看清楚了,這錢袋上繡得可是什么?”

    “夏!狈津戳丝村X袋,又看了看夏茵問道:“莫非這是…”

    夏茵道:“這可是我的銀子,既然你不喜歡用大胡子的銀子,那就用我的吧!

    方螓先前的傲氣又浮上面龐,脊梁骨一挺念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用女子的錢財(cái),不使,絕對不使!

    這下可把夏茵給氣壞了,她美目圓瞪嬌斥道:“好你個書呆子,居然不識好歹,我且問你,受人恩惠當(dāng)如何?”

    方螓道:“受人恩惠當(dāng)涌泉相報(bào)!

    夏茵道:“好,那我問你,我是不是你的恩人?”

    方螓道:“茵茵姑娘兩次救小生,自然是小生的恩人!

    夏茵道:“那恩人吩咐你的事你該不該做?”

    方螓道:“這個自然,小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夏茵道:“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xiàn)在吩咐你使這錢,不然你就是個知恩不報(bào),忘恩負(fù)義之人!

    一旁的雷豹兄弟聽聞此言,真是欲哭無淚,心中均道:“這、這是哪門子的報(bào)恩,這小夜叉拿我們哥兒幾個的辛苦錢去讓這書呆子報(bào)恩,這是報(bào)哪門子的恩,咱哥兒幾個怎么就攤上這么個主啊。”兄弟六人面面相覷,均耷拉著腦袋。

    且說方螓被夏茵言語一激,正色道:“小生豈是茵茵姑娘口中之人,既然姑娘這么說,那小生就勉為其難了,但小生有言在先,這可不是小生自愿的!

    方螓此時(shí)并沒有留意到一旁的雷豹兄弟,一團(tuán)無形的火焰在這兄弟六人的頭頂熊熊燃燒著,恐怖的氣息朝四周蔓延,就連經(jīng)過他們身旁的路人都覺察到了一種異樣,紛紛繞道而行,雷豹兄弟心中那個恨吶,真想上去一把掐死這個迂腐之極的書呆子。

    夏茵回頭道:“大胡子,那我們走吧!

    雷豹兄弟均鐵青著臉,默不作聲地跟著那二人來進(jìn)入了一家客棧,大門正上方掛著一塊牌匾,蒼勁的筆力勾畫出四個大字:仙來客棧。大漠的房屋樓閣多是以木石和著草灰黃土所建而成,有時(shí)還會摻著動物的糞便。因此這仙來鎮(zhèn)到處都是一片土黃,仙來客棧也不例外,客棧外墻的縫隙中的干土偶爾還探出幾根干草,大漠的風(fēng)沙毫不客氣地在這些土房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斑斑駁駁,仿佛在警醒世人,自然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

    夜晚的大漠氣溫驟降,如果說白天是炎夏,那夜晚便是寒冬。白天烈日當(dāng)頭,夜晚冷月當(dāng)空,這一日一夜冷熱之差雖然如此之大,但唯一不變得卻是那萬里無云的浩瀚長空。

    客棧的樓頂上,方螓裹著厚厚的衣物躺在房頂仰望著蒼穹,繁星密布,皓月當(dāng)空。這邊關(guān)的明月似乎比中原的要更大更亮,這里的星空也顯得更加遼闊,漫天的星斗讓天空顯得如此的熱鬧,這在桃源村是很少能見到的。

    “原來你在這兒!睈偠穆曇粼诙呿懫。

    方螓自顧欣賞著這少有的月色,說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圓。”

    夏茵道:“你很喜歡看月亮?”

    方螓道:“恩,但我不喜歡看中秋的圓月!

    “為什么?”夏茵詫異地看著他。

    冷風(fēng)拂過,方螓似乎從陶醉中清醒了過來,說道:“不提也罷,對了,茵茵姑娘也喜歡看月亮么?”

    “恩,喜歡,但我也和你一樣,同樣不喜歡中秋的圓月。”夏茵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悲傷,在月光的映襯下,是如此地楚楚動人,讓人從心底生出了憐愛之意。方螓內(nèi)心深處涌起了一絲沖動,一種想要保護(hù)她的沖動。夏茵緩緩道:“我從小便被三位爺爺收養(yǎng),雖然爺爺們對我疼愛有加,但每當(dāng)中秋月圓之夜,我便會想起我那未曾謀面的父母,我曾無數(shù)次想象著他們的模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多么想和他們在一起過一個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中秋節(jié),然而這一切也僅僅是我的一廂情愿,老天依舊殘忍地讓中秋節(jié)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到來,所以我最怕過中秋。”夏茵揚(yáng)起頭靜靜地看著懸掛在空中的圓月,她的眼中泛起陣陣晶瑩。也不知她是真的想看那圓月,還是想倔強(qiáng)地抬著頭不讓眼中的淚水滑落。
正文 第十二章救人
    夜色深沉,冷風(fēng)過耳,樓頂?shù)膬扇藵u感寒意。方螓站起身子,張開雙臂,舒展著全身的筋骨來抵御寒冷,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放眼四周,月光下,無邊大漠披著一層淡淡的銀紗綿延萬里,無窮無盡,浩瀚的星空下萬籟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已不復(fù)存在。

    “咦?茵茵姑娘,你看那兒!狈津钢峭獠贿h(yuǎn)處問道。

    夏茵順著方螓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個黑影在月光下快速地挪動著。“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有武林人士出入,不知道這么晚他們所為何事!毕囊鹦哪钜粍,體內(nèi)好動的本能立刻活躍起來,她回頭對方螓笑道:“呵呵,書呆子,想不想去看看他們在弄什么名堂?”

    方螓連連擺手道:“茵茵姑娘,還是算了吧,我們初來乍到,還是別管那么多閑事!

    夏茵道:“書呆子,這些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想必是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枉你讀了那么多年的圣賢書,卻只知明哲保身,全無兼濟(jì)天下之心,你念那么多書又有什么用,我算是看錯你了,哼。”說著夏茵作勢要縱身而去。

    夏茵的這番話深深地刺中了方螓最敏感的神經(jīng),一股書生特有的傲氣怦然而起,數(shù)落他沒有關(guān)系,但他絕不容許有人質(zhì)疑他心中對圣賢的信仰。

    “茵茵姑娘且慢!狈津柚沟馈O囊鹜W∩硇,回頭望去,只見方螓抱拳道:“茵茵姑娘說得極是,小生淺薄了!

    夏茵暗自偷笑:嘿嘿,你這書呆子,非要本姑娘拿大道理來壓你,你才肯老老實(shí)實(shí)。她心里雖然這么想著,可臉上卻作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說道:“怎么?想通了?”

    方螓道:“既然茵茵姑娘想去,那小生又有何不可?走,我們就去看看這些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勾當(dāng)。”

    夏茵也不多話,她伸出手臂一把扶住方螓的腰,只說了句“抓穩(wěn)了!狈津阌X腳下失重,低頭望去,身下房屋樓閣正快速向后退去?欤荒苡眠@一個字來形容。方螓看得心中害怕,嚇得雙眼緊閉,雙手死死地搭著夏茵的肩膀,深怕一個不小心墜落在地,他不敢想像那樣的結(jié)果會是怎樣。他只覺耳邊疾風(fēng)‘嗖嗖’,不一會兒腳下便有了軟綿綿的踏實(shí)之感,他忙睜眼低頭一看,原來他們已然回到了地面,只是腳下踩著的是漫漫黃沙。

    夏茵在他耳邊輕聲道:“書呆子,他們就在我們的不遠(yuǎn)處,這大漠空無一物,無掩身之地,所以我們只能跟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兩人跟隨前方的幾條黑影一直前行,走了大約一個時(shí)辰,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小小的綠洲,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旅人蕉娉婷而立,樹葉如同一把把打開的芭蕉扇,碩大奇異。小綠洲前墨水粼粼,不時(shí)泛著陣陣精光,居然有一潭小小的池水。這里果然是個供人休憩的好地方。夏、方二人偷偷摸到了綠洲的外沿,藏身于旅人蕉那巨大的樹葉之中。兩人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去,對方共有八人,皆身披斗篷,昏暗的月光下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臉。

    “把她帶出來!币粋充滿威儀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聽聲音似乎年紀(jì)不大。

    不一會兒,便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響,一個身著異服的少女被其中兩人從綠洲的深處帶了出來。

    “啪”一聲清脆地掌摑聲響起,就聽有人罵道:“我讓你嘴硬!庇质菐茁曊茡潯T谶@寧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的刺耳,躲在暗處的那二人從錯綜交雜的枝蔓中隱約看到了這一切。

    “住手。”一聲威嚴(yán)的喝止,掌摑之聲這才止住。

    這時(shí)人群中有人走了出來,看似應(yīng)該是這群人的首領(lǐng),只見他來到了那少女面前,他身披斗篷,全身從頭到腳都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只是感覺他似乎在端詳著什么。

    身旁之人道:“少主,她的嘴很硬!

    “嘴硬?本少主還沒見過比我手中寒冰刺還要硬的東西,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還是我的寒冰刺硬。”那首領(lǐng)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錐形之物,在月光下反射出陣陣寒光,只聽那首領(lǐng)冷笑道:“呵呵,我的寒冰刺取自極北之地冰層深處的千年寒冰淬制而成,千年不化,無堅(jiān)不摧。臭丫頭,我今天就讓你嘗嘗這寒冰刺的厲害。把她的嘴給我扳開!

    身旁一名手下,上前便將那少女的強(qiáng)行扳開,另外兩人將少女死死按住。少女的喉間發(fā)出了‘嗚嗚啊啊’的痛苦聲,那首領(lǐng)舉起寒冰刺對著少女口中的玉齒狠狠地刺了下去。

    月光下,寒冰刺尖閃耀著令人驚悚的光芒,寒意陣陣,襲人而來。少女掙扎著,哀嚎著,恐懼瞬間充斥著她的內(nèi)心,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忽然,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斗篷首領(lǐng)手中寒冰刺落勢受力而變,猛地扎進(jìn)了一旁扳開少女嘴角的那名手下的臂膀處,頓時(shí)那人全身血液凝結(jié),整個人的體表被一層薄薄的霜花所覆蓋,當(dāng)場斃命。這就是寒冰刺,不但無堅(jiān)不摧,最恐怖之處便是它能瞬間將人體的血液凝結(jié)。

    斗篷首領(lǐng)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氣勁飛來的方向,月光下,一道曼妙的身姿從黑暗中緩緩而出。

    “寒冰刺…雪山派……”

    斗篷首領(lǐng)發(fā)出了陣陣奸笑:“嘿嘿……知道是雪山派,還敢放肆?”

    那黑暗中的女子并非他人,正是夏茵。千鈞一發(fā)之際,她本能的甩出一顆圍棋子,這才暫時(shí)化解了少女的危機(jī)。夏茵見自己行蹤曝露,在方螓耳邊一陣嘀咕之后這才現(xiàn)身。

    “放了她!毕囊鹄淅涞。

    “雪山派要抓的人豈能容你說放就放?”

    “我就問你,放還是不放?”

    “找死…”斗篷首領(lǐng)掌中寒冰刺急速旋轉(zhuǎn),猛地抬手一揮,寒冰刺呼嘯而去。

    夏茵柳眉輕挑,側(cè)身一避,寒冰刺擦身而過,盡管如此,那刺骨的寒意也還是穿過衣物滲透進(jìn)了她的皮表之下。好在她早有準(zhǔn)備,忙催動體內(nèi)真氣驅(qū)散寒意。與此同時(shí),她雙拳凌空齊齊推出,斗篷首領(lǐng)見勢縱身后躍避了過去,強(qiáng)勁的拳勢震得沙舞漫天。

    “裂天拳…棋癡三老是你什么人!

    “與你無關(guān),放不放人?”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起上!倍放袷最I(lǐng)一揮手,一旁的五人和他一起攻了過去。

    夏茵提氣運(yùn)掌對著迎面而來的五人猛然拍出,斗篷首領(lǐng)驚聲叫道:“劈空掌,快閃!倍放袷最I(lǐng)話音剛落,就見夏茵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斗篷首領(lǐng)見狀暗道不好,回身對看管少女的兩人喊道:“當(dāng)心,她的目標(biāo)是你們!

    但為時(shí)已晚,兩聲悶響過后,沙地上又多出了兩具尸體。眨眼之間兩人斃命,斗篷首領(lǐng)怒不可遏,帶頭朝夏茵撲了過去。

    夏茵身姿輕盈,穿梭于那五人之間,如花間撲蝶,輕巧曼妙。沒人注意到一條黑影正躡手躡腳地朝少女靠近。

    少女被來人嚇了一條正欲開口。

    “噓”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姑娘,小生是來救你的,快跟我走!甭犉湔Z氣便知此人正是方螓。先前夏茵在他耳邊嘀咕,便是定下誘敵之計(jì),讓方螓負(fù)責(zé)前去解救。

    少女定神一看,發(fā)現(xiàn)來人是位書生,面善心和,便也放下心來,不再做聲,跟著方螓悄然退入蕉林。

    夏茵遠(yuǎn)遠(yuǎn)瞧見,又是一陣糾纏,約莫一炷香后,她忽然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將面前五人逼退,真氣一提飄身遠(yuǎn)去。那五人正欲拔動身形,那斗篷首領(lǐng)忽然失聲喊道:“不好,中計(jì)!痹俚人D(zhuǎn)頭望去,那少女早已不翼而飛。斗篷首領(lǐng)怒道:“追!

    無際的荒漠上,兩條身影倉惶疾走,身后留下長串凌亂的腳印。在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另一條黑影正向他們疾速靠近。

    “書呆子,快走,他們就快追來了!鄙砗笾苏窍囊稹

    前方二人正是方螓和無名少女。少女此刻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方螓道:“姑娘,堅(jiān)持住,萬不可再落入他們手中!

    少女累得跪倒在道:“公子,你們走吧,我實(shí)在是跑不動了,此事與你們無關(guān),他們要的是我,你們快走。”

    方螓道:“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小生雖乃一介寒生卻并非膽小鼠類,絕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姑娘不必多言,快走!狈津@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聽得少女心中感動不已,就連夏茵聽后對他也另眼相看,這還是那個當(dāng)日在山谷中被雷豹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那個書生么?她沒想到這平日里看似文弱的書生在此時(shí)卻顯得如此堅(jiān)毅,不禁讓人心中生出些許依賴之感……
正文 第十三章惹來殺身之禍
    清風(fēng)拂面,吹起面龐鬢發(fā)輕舞,月光下的方螓正氣凜然,仿佛像是一尊威武的將軍雕塑,傲然立于天地之間。

    他看著少女道:“走吧,再不可輕言放棄!

    少女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知她是受了方螓的感染,還是體內(nèi)氣力恢復(fù),猛地站起身子,隨著方、夏二人再次疾奔。

    盡管三人全力奔走,但畢竟這其中二人不會輕功,趕路的速度可想而知。不多時(shí),他們身后便有五條黑影朝他們飛奔而至。

    “臭丫頭,你以為區(qū)區(qū)一招調(diào)虎離山就能將人救走?”斗篷首領(lǐng)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五條人影倏然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擋住了前路。

    方螓將少女擋在身后,大聲道:“小生看各位都乃武林豪杰,為何對一個弱女子卻苦苦相逼,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非如此不可?”

    “呸,你是什么東西,也敢管起我雪山派的事來!

    “小生乃一介寒生,并不像閣下這般不是個東西,不管閣下是雪山派還是火山派,小生只知立人處事講得是個‘理’字,閣下對一介女流下此毒手,不覺得過分了么?”

    “臭書生,你找死!倍放袷最I(lǐng)盛怒之下對著方螓就拍掌而來。

    夏茵見狀舉掌相迎,兩人互拼一掌各退三步,氣勁震得周遭沙塵輕揚(yáng)。

    “要動手先問問我!毕囊饗沙獾。

    “哈哈……怪事年年有,沒想到堂堂七尺男兒需要一個弱女子相護(hù),也不嫌丟人現(xiàn)眼,還好意思替人出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扛得起這事!倍放袷最I(lǐng)仰面笑道。

    方螓雖是書生,卻也是個七尺男兒,斗篷首領(lǐng)的話還是讓他面上一紅,說道:“那又怎樣,不平之事人人可管,小生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也知‘仁義’二字,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比起閣下這等令人不齒的行徑,自問是強(qiáng)上百倍、千倍。人在做天在看,閣下也不怕遭到報(bào)應(yīng)!

    斗篷首領(lǐng)冷笑道:“哼哼,臭小子,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爭,就讓你再猖狂一會兒,待會兒我就讓你知道我的手段,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少女輕扯方螓衣袖低聲道:“公子,你們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快走吧,他們不好惹,別因?yàn)槲叶鴣G了性命!

    方螓道:“姑娘莫要擔(dān)心,茵茵姑娘武藝高強(qiáng),有她在自不必?fù)?dān)心。”

    少女道:“方才在綠洲,我也看到了茵茵姑娘的武藝,她一人尚且還能脫身,可如今多了我們兩個,只怕會讓她分心,弄不好還會因此而害了她。”

    方螓心頭一驚暗道:我怎么沒想到這點(diǎn),這可如何是好。

    夏茵在前方側(cè)臉道:“都不要說了,你們快走,我來擋他們一陣!

    方螓道:“萬萬不可,我們走了怎么辦?倘若茵茵姑娘因此有何閃失,小生會愧疚一生!

    夏茵急道:“書呆子,你有這時(shí)間說話還不如先帶著這位姑娘走,你不必?fù)?dān)心我,就憑他們幾個還傷不了我?熳撸砹伺率沁B我都保不住你們兩個了,快。”

    方螓看了眼少女,又瞟了一眼夏茵,一閉眼一咬牙,拉起少女的手就朝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斗篷首領(lǐng)見他二人要跑,朝對左右言道:“你們?nèi)プ匪麄儍蓚,這個臭丫頭我來對付!

    左右四人受命,紛紛拔動身形。夏茵見狀陡然一招‘翻江倒!D時(shí)那四人被一股強(qiáng)勁掌風(fēng)擋了下來。斗篷首領(lǐng)見勢,縱身躍起,手中寒冰刺急轉(zhuǎn)對著夏茵胸口刺了過去。夏茵無暇顧及其余四人,一個鷂子翻身避過了這致命的一擊。此時(shí)另外四人見機(jī)行事,借著這個當(dāng)口追了出去。夏茵心中暗暗祈禱:書呆子,希望你們吉人天相能逃過此劫。

    月光下兩道身影交替而動,所過之處沙塵飛揚(yáng),不時(shí)伴隨著隆隆地轟鳴之聲,如驚濤駭浪,震耳欲聾。倏的,兩道身影在圓月下一分而過,兩人面對而立。

    “臭丫頭,看來棋癡三老已將拳、掌、指三門絕學(xué)傳授于你!

    “哼,你也不差,沈君豪,能將寒冰無極刺練到如此境界,實(shí)屬不易。”

    斗篷首領(lǐng)錯愕,他沒想到夏茵居然能道出他的名號,他將頭罩緩緩向后翻下,露出了一張年輕白凈卻又看似病態(tài)的臉,俊俏的容顏下隱隱透出一絲奸詐。

    “呵呵,臭丫頭,沒想到你也知道本少主的名號!

    “沈君豪,雪山派掌門沈冰之子,深得沈冰真?zhèn)鳎皇趾鶡o極刺雖未似沈冰那般練至化境,但在江湖中卻也難逢敵手,不知我說得對不對,沈少掌門!毕囊鹳┵┒馈

    這年輕男子正是雪山派掌門沈冰之子沈君豪。

    沈君豪目光淫邪地打量著夏茵,奸笑道:“嘿嘿,臭丫頭,本少主看你長得也不錯,況且又是棋癡三老的傳人,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不如你我共結(jié)連理,也不失為一段良緣,想必我爹也不會反對這樁姻緣!

    夏茵面泛潮紅,又羞又怒,嬌斥道:“無恥淫徒,在本姑娘眼中你與畜生無異,要本姑娘委身于你,簡直癡心妄想,做你的千秋大夢!

    沈君豪眼中精光閃爍,陰沉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少主無憐香惜玉之心了,今日之事斷不能讓人知曉,受死吧!

    幾乎同時(shí)兩人縱身躍起,在圓月下連拆數(shù)招,難分勝負(fù),兩人功力僅在伯仲之間。

    而此時(shí)另外兩人,方螓和少女離開了夏茵后,在黃沙中沒命地奔跑著,沒跑出多久就發(fā)覺身后人影倏倏。方螓心中駭然,心道:難道茵茵姑娘她……

    方螓邊跑邊回頭看,四人,只有四人,他頓時(shí)長出了一口氣,看來另外一人定是被夏茵糾纏住了。

    突然,少女一把拉住方螓,怔怔地看著前方不遠(yuǎn)處。

    “姑娘,怎么不走了?”

    “別急,快看那邊。”

    方螓順著少女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不遠(yuǎn)處,在月光下,細(xì)沙仿佛在緩緩流動。

    “流沙!狈津@道。

    “對,是流沙,公子你跟著我,千萬別亂跑!

    少女帶著方螓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這片流沙,兩人剛出絕境,便聽身后驚呼不斷,只見對方兩人身陷囫圇,喉間驚叫不斷,讓這無邊的沙漠更是平添了幾許凄涼。

    方螓嘆道:“唉,多行不義必自斃,倘若你們不是急著來追我們,也不至于會看不到眼前的險(xiǎn)境!

    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道:“公子,快走!

    兩人轉(zhuǎn)身疾奔,身后不遠(yuǎn)處兩道身影呆呆地站立原地,眼前的沙土中兩雙手臂在空中無力地掙扎著,最終被黃沙一點(diǎn)點(diǎn)地吞沒……

    “走吧,他們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眱扇耸掌鹦纳,朝著方螓二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方螓二人一路疾走,讓他覺得好奇的是,少女似乎對這一代的地形甚為熟悉,每當(dāng)前方有流沙她就能提前避開。

    身后二人漸行漸近,有了前車之鑒,他們也不再魯莽行動,跟著方螓兩人行進(jìn)的足跡向前挪動。

    方螓不時(shí)地朝身后回頭,心中焦急萬分,此時(shí)若被他們追上,他二人只怕再也無處可逃。但是怕什么來什么,正當(dāng)擔(dān)心之際,只見身后那二人縱身一躍,圓月之下兩道身影如大鵬展翅俯沖而至,瞬間擋在了方螓二人的面前。

    “想跑,哼哼,只怕你們再無機(jī)會前行半步……”
正文 第十四章死亡的到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方螓擔(dān)心的事最終還是發(fā)生了?粗嵌瞬讲骄o逼,他將少女擋在了身后,橫眉冷對,臉上盡顯剛毅,沒有絲毫懼怕。這還是當(dāng)初那個在山谷中被雷豹嚇得語無倫次的方螓么?不,現(xiàn)在的他根本不是當(dāng)初那個膽小如鼠的怯懦書生,如今的他臉上似乎比原來更多了一些東西,一些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東西。

    江湖,永遠(yuǎn)都在改變著一些人,向善,向惡,或勇,或懦,而方螓這個原本平凡的書生在這江湖中似乎找到了自己身上原本沒有的東西——勇氣。

    “臭書生,就憑你還想保護(hù)她?不想死的,就給我閃開!

    “生又何哀死又何苦,天道昭彰,浩浩乾坤,小生既然管了此事,絕不會袖手旁觀!

    “找死!

    話音剛落,一條黑影魚貫而出,當(dāng)胸拍下,方螓頓覺胸口一悶,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朝一旁落了下去。

    “公子…”少女驚呼。

    “哼,臭書生,不自量力!

    方螓捂著前胸吐出大口的鮮血,掙扎著站起身子,可腳下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使不出一點(diǎn)勁來,他低頭看去,驚得說不出話來。黃沙過膝而沒,他膝蓋以下被深深地埋在了黃沙之下。

    方螓心中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流沙,他盡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強(qiáng)令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對策,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向下沉去……

    兩個斗篷男子一左一右向少女逼近,周圍死寂一片,耳邊除了颯颯地風(fēng)聲便再無其他。

    “臭丫頭,看你還往哪跑!

    少女步步后退,不時(shí)地側(cè)臉,以眼角余光觀身后。忽然,少女身子一沉,腳下黃沙流動。兩個斗篷男子見勢,大急,卻也不敢接近分毫,在一旁急得手足無措。

    方螓在一旁驚呼道:“姑娘,你明知這有流沙還…”

    少女轉(zhuǎn)頭沖他神秘一笑道:“呵呵,公子可信我?”

    “姑娘眼下并非兒戲之時(shí),還是想辦法脫困吧!

    “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豈會看著公子為我而亡,公子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方螓半信半疑地看著少女,這無邊沙漠從古至今吞噬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可眼前這女子卻成竹在胸,似乎有辦法脫困于此。

    正當(dāng)方螓思咐之際,忽然一聲嬌喝在空中響起。

    “書呆子……”

    那兩個斗篷男子全身一震,猛地轉(zhuǎn)身,夏茵早已拍掌而至,兩人頓覺胸口血?dú)夥,雙雙被掌力震飛。

    夏茵怎么來了?沈君豪呢?沈君豪又在哪里?

    “臭丫頭,我、我們少主呢?”一個斗篷男子掙扎著站了起來,捂著胸口吃力地問道。

    夏茵神色漠然,沉聲道:“沈君豪?哼,他再沒有機(jī)會作惡了!

    “什么?你、你把少主怎么了?”

    “怎么?還不明白?沈君豪早已化作這片大漠中的塵埃了!

    夏茵的話讓那二人震驚不已,沈君豪的寒冰無極刺罕逢敵手,即便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都未必能在他的寒冰刺下全身而退,更何況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女,難道說沈君豪真的命喪其手?殞命在這無垠的荒漠了么?

    沒錯,沈君豪的確是死了,但他并非死在夏茵之手,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的寒冰刺下,死在自己最為得意的絕學(xué)之下,沒有絲毫的痛苦,眼睛閉上的那一剎那他仿佛明白了,自己苦練多年的絕學(xué)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刻。夏茵回想著先前的一切,依然心有余悸,沈君豪的確不易對付……

    冰冷的月光下,寒冰刺散發(fā)著瑟瑟精光,使這原本寂靜的荒漠更顯詭異。夏茵明白,寒冰刺一出必是見血而歸,絕無特例。沈君豪單掌一托,寒冰刺凌空急轉(zhuǎn),刺尖之上寒光跳躍,夏茵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因?yàn)樗,接下來的這招就是沈君豪的絕招,成敗與否在此一舉。

    寒冰刺呼嘯而至,夏茵以精妙的步伐躲避著寒冰刺一輪輪的攻擊,沈君豪臉上露出了陣陣奸笑,此時(shí)的他更像是一只剛捕到鼠的貓,帶著耍弄的眼神看著夏茵倉惶躲避的身影,他想看到自己的獵物在絕望中死去。如果此時(shí)他立下殺手,或許躺下的就是夏茵,但他沒有,他對自己的實(shí)力太自信了,可就是這份自信,讓他再也沒有機(jī)會走出這片沙漠。

    夏茵的身影看似倉惶,可她的心卻是出奇的冷靜,她在尋找一個機(jī)會,一個一擊即中的機(jī)會,終于被她等到了。當(dāng)沈君豪和她還有寒冰刺處于一條直線時(shí),她猛地使出了自己的絕招,迎著沈君豪拍掌而去。這完全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沈君豪見狀以為夏茵準(zhǔn)備做最后一搏,他身形向后急退,堪堪避過,但他卻沒有留意到夏茵嘴角的一絲詭笑。

    夏茵的身形陡然在沈君豪面前消失,在那一剎那,他眼中閃過一道熟悉的精光,喉間一冰,緊接著一股寒流從脖間升起漸漸遍布全身,他腳底頓覺一軟癱倒在地。高手互博,有時(shí)比的或許不是武功高低,而是在決定生死的那一剎那有沒有死的覺悟。夏茵做到了,當(dāng)她朝沈君豪拍掌之時(shí)她便知道,若沈君豪看破了她的意圖,那她必死。但她很幸運(yùn),沈君豪并沒有看破,并不是沈君豪不夠聰明,而是他太過于自信以至于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當(dāng)夏茵從他面前瞬間消失,他才明白過來,其實(shí)夏茵并不是想跟他兩敗俱傷,自始至終夏茵都沒想過她自己會死,將要死的人是他沈君豪。

    “置諸死地而后生……”倒地的一剎那,分明聽到沈君豪喉間發(fā)出了一聲嘆息。寒冰刺仿佛被人預(yù)先設(shè)計(jì)好了一般,不偏不倚正中沈君豪喉結(jié),沒有絲毫偏差,就連夏茵都驚嘆于沈君豪的這手功夫,果然是精準(zhǔn)無比,天下一絕。

    沈君豪死后,夏茵并未做停留,立刻施展絕妙身法追了上來,她沒想到當(dāng)她再看到方螓時(shí),這書呆子已深陷流沙,眼看著就要與她天人永隔了。而此時(shí)的方螓早已黃沙沒頂,只剩下兩只胳膊在外無力地掙扎著。夏茵飛撲到方螓的身旁,想用力將其拽出,卻不想連她自己也身陷其中。

    兩名斗篷男子見此情形對望了一眼,看著三人再難逃出升天,隨即便朝著沈君豪的方向飛奔而去。

    方螓和那少女均已徹底被黃沙掩蓋,絲毫看不出些許痕跡,夏茵急得手足無措。確實(shí),無論你武功再好,但凡碰到這種事,卻也是無可奈何。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那種無助感無法言語。夏茵的身子隨著沙子一點(diǎn)點(diǎn)下沉,直至她眼前的世界被黑暗替代。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

    “書呆子,等著我,我這就來找你!贝藭r(shí)的天邊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正文 第十五章樓蘭古國的故事
    “公子,醒醒……”

    一陣輕喚傳入耳中,朦朦朧朧中仿佛有人在不停地推搡著自己的身體,方螓艱難地睜開了雙眼,一個人影模糊地在他眼前晃動。

    “啊,這是哪里?”

    “公子這是我的家!

    方螓揉了揉眼,眼前景象漸漸清晰,四下環(huán)顧不覺詫異,四周圓柱林立,如擎天之柱拔地而起撐起一片天地,圓柱上刻滿了各種圖案,看似更像圖騰,引人入勝,方螓仿若置身在一座宏偉的宮殿之內(nèi),口中嘖嘖稱奇。

    “姑娘,我們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已卷入流沙之中么?我是如何脫困的?”

    “公子,先別管這個,快來看看你朋友!

    方螓順著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夏茵正躺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他忙起身來到近旁,一邊推搡著夏茵的身體,一邊喊著。

    “茵茵姑娘,茵茵姑娘,醒醒,快醒醒。”

    眼皮微動,睫毛輕閃,夏茵緩緩睜開雙眼,一張?bào)a臟的大臉赫然在目,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方螓眼冒金星,不辨南北。

    “哎呦,茵茵姑娘,為何掌摑小生?”

    夏茵揉了揉眼,這才看清那人,原來是方螓,她吐了吐舌頭一臉歉意道:“書呆子,我剛清醒過來又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還以為是哪個天殺的想輕薄本姑娘……”

    方螓捂著高高隆起的面頰委屈道:“茵茵姑娘,你也太用力了…”

    夏茵沖他做了做鬼臉,隨后左后張望,問道:“這是什么地方?好大!

    少女道:“這是我的家,是我們族人生存的地方!

    夏茵道:“可我們不是被卷進(jìn)了流沙嗎?又怎么會來這里?”

    少女道:“不錯,我們正是在流沙之下,公子可曾記得先前我答應(yīng)過你,不會讓你有事的!

    方螓道:“對,小生還以為姑娘是在安慰我的,沒想到卻是真的!

    “流沙之下?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們?nèi)缃裆硖幜魃持?”夏茵好奇道?br />
    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螓道:“姑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道:“公子,不要總叫我姑娘,我叫黛絲!狈津⑽Ⅻc(diǎn)頭。

    夏茵道:“黛絲姑娘,如果我猜得不錯,看來沈君豪抓你和這里有關(guān)系吧!

    “恩,茵茵姐姐真聰明,他們的確是為了進(jìn)入這里而來抓我。公子是讀書人,可知道樓蘭國?”

    方螓道:“這個小生自然知道,當(dāng)年樓蘭國盛極一時(shí),卻在朝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法顯禪師曾在《佛國記》中記載:‘無飛鳥,下無走獸,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為標(biāo)識耳’!

    黛絲道:“恩,公子說得沒錯,正是如此,當(dāng)年的樓蘭國也似江南水鄉(xiāng),人間仙境,可誰能知道這一切卻在旦夕之間化為泡影,沙暴席卷整個樓蘭,將樓蘭的一切都深埋黃土,遍地哀鴻。殘存下來的人們同時(shí)又遭遇了瘟疫,樓蘭人命運(yùn)多桀,活下來的不得不想盡辦法生存下去。當(dāng)時(shí)樓蘭的第一工匠羅杰帶領(lǐng)著殘存下來的樓蘭人離開了那個人間煉獄,在這一望無垠的沙漠中四處尋找適合生存的地方;侍觳回(fù)有心人,終于在一片流沙之下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然的石洞,羅杰憑著他的巧手將這個石洞改造成了人們生活的村子……”

    方螓道:“黛絲姑娘,你說得莫非就是……”

    “不錯,就是這里,而我就是樓蘭的子民。”

    樓蘭,一個神秘而又古老的國度,曾一度是這片大地上的一朵奇葩,千百年來人們對于它的突然消失有著諸多猜測,但誰又知道事實(shí)竟是如此,一場前所未有的沙暴頃刻間讓這個古老的國度遭受了滅頂之災(zāi),將曾經(jīng)的輝煌長埋黃土,留給人們的卻是千年的遐想。

    方螓心中甚為感嘆,不曾想到一度輝煌的樓蘭古國竟然遭遇了如此災(zāi)難,他無法想象當(dāng)時(shí)的樓蘭人是如何度過那段不堪的歲月。

    “對了,黛絲姑娘,那這些和雪山派又有何干系?為何他們要如此對你?”夏茵不解道。

    黛絲道:“這還得從法顯禪師說起,當(dāng)年禪師西行路經(jīng)樓蘭,當(dāng)時(shí)的樓蘭早已變成了一堆廢墟,寸草不生,遍地死物。禪師慈悲心腸,便為樓蘭的亡魂念經(jīng)超度,而后還立下一塊石碑,刻下了兩句話‘若得如來寂滅隨順,實(shí)無寂滅及寂滅者’,他希望以無邊佛法來為亡靈引導(dǎo)歸去之路。后來法顯禪師經(jīng)過此地,也許是天意吧,他居然也陷進(jìn)了這片流沙,冥冥之中似乎的確有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世間眾生。禪師在此逗留數(shù)日,與我們樓蘭人接下了深厚的情誼,臨行前他在一面墻上刻下了八句佛語,這也成為我們樓蘭人最珍貴的精神財(cái)富。但平靜的生活卻在三十多年前隨著一個中原人的到來而被打破,聽我爺爺說,當(dāng)時(shí)那中原人不慎陷入流沙而進(jìn)入了我們的村寨,由于很久沒有外人來到,所以我們的族人熱情地迎接了他,而他也將外界的一些新鮮事物告訴了我們族人,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到有一日,當(dāng)那中原人看到法顯禪師在墻上留下的八句佛語時(shí),他顯得異常興奮,他得到族長的同意后,不知用什么方法將那八句佛語拓印到了一塊布上。后來從族長口中才得知,原來法顯禪師留下的這八句話中蘊(yùn)含著一套高深的功法,但我們族人向來與世無爭,并無好勇斗狠之心,故而也沒人會留意那八句話,只是當(dāng)做對法顯禪師的一種懷念而已。后來那中原人離去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最近這些年,雪山派一直在派人追查我們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得知我們的存在。這次我本來是要去仙來鎮(zhèn)為村寨置換些東西,卻不想被雪山派的人盯上了,這才落入了他們手中,幸虧公子和茵茵姐姐及時(shí)出手,否則,我就…”

    方螓道:“原來如此,看來那雪山派也是沖著那套神功心法來的!

    “對了,黛絲,那中原人叫什么名字?”夏茵問道。

    “蕭云鶴!

    “是他?”夏茵詫異道。

    方螓道:“茵茵姑娘認(rèn)識此人?”

    夏茵道:“赤霞劍蕭云鶴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一手仙影劍訣獨(dú)步武林,所向披靡!

    方螓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我們可以去找他問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把消息透露給了雪山派。”

    夏茵搖頭嘆道:“唉,不必,其一,蕭大俠為人光明磊落,一言九鼎,相信以他的為人是不會出賣樓蘭族人的,其二,早在十五年前蕭大俠便已長埋黃土了,你又如何能去問他?”

    黛絲黯然道:“唉,原來他死了,我們族人還一度認(rèn)為是他出賣了我們!

    夏茵道:“黛絲姑娘,其實(shí)蕭大俠一直沒有練那上面的武功。”

    “茵茵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yàn)槭挻髠b至死都只用他的仙影劍訣對敵,從來沒有人見他用過第二種武功,所以我想蕭大俠一定是沒有練那石壁上的武功!

    “恩,茵茵姑娘說得有理!狈津澩。

    黛絲站起身子,輕撣沙塵,對二人道:“公子,茵茵姐姐,來,我們進(jìn)村寨,到了里面再詳談,你們救了我,我一定要帶你們?nèi)ヒ娨娢业淖迦恕?/div>
    地下的樓蘭古城,絲毫不比世間的城市遜色,雄壯宏偉,風(fēng)格特異,看得方螓和夏茵二人嘖嘖稱奇,兩人無法想象,這個神秘而又古老的族群是如何將這巨大的石洞改造成今天這般模樣,他們的先祖——工匠羅杰,到底有何神通能將這巨大的溶洞打造成一座地下城堡。這些疑惑不停地在兩人心頭閃過。

    三人來到城門下,黛絲來到城門的一旁,輕按其中一塊青磚,只聽‘嘎嘎’聲不斷,城門漸漸開啟,無數(shù)道亮光從門縫中射出。方、夏二人被這光芒刺得睜不開雙眼。

    “別害怕,這是我們的神光,過會兒你們就會習(xí)慣了!

    兩人慢慢地適應(yīng)著那刺眼的光芒,果然不一會兒眼前景象漸漸恢復(fù)。兩人不禁驚呆了,這哪是地下城,這分明是一個世外桃源,寬敞的街道,川流的人群,嬉戲的稚童,更讓人驚嘆的是懸掛在空中的那團(tuán)光華,分明就是另一個太陽,這怎么可能,他們明明在地下,地下又怎么可能會有太陽?可天空中那藍(lán)天白云根本又是那么的真實(shí),讓人無法懷疑它的真實(shí)性。

    “公子,茵茵姐姐,你們一定是在好奇為什么這里會有藍(lán)天白云,還有會有太陽!

    兩人同時(shí)點(diǎn)了點(diǎn)頭,茫然之色溢于言表。

    “呵呵,這里的確是在地底下,但是由于地下沒有太陽,我們的族人根本無法生存在地下,所以工匠羅杰就耗盡心血收集了一顆天下間最亮的夜明珠,這顆夜明珠的光華堪比烈日,光芒照到了地下城的每一個角落,如同白天一般,為了讓族人能體會到日升日落,他還為夜明珠做了一個運(yùn)行的軌道,讓它像太陽一般自有升落,讓這里也有了日夜交替。之后他又找了一顆幽暗的夜明珠作為這里的月亮,每當(dāng)那個“太陽”落下后,“月亮”便會升起。他還在頂部畫上了藍(lán)天白云,為的就是讓我們的族人感覺像是生活在地面上一樣。這地下樓蘭城共分東南西北四門,而我們現(xiàn)在現(xiàn)在所處的方位就是南門。這么多年下來我們的族人也漸漸習(xí)慣了地下城的生活,感覺和地上也沒什么太的差別!摈旖z平靜地訴說著。

    “黛絲,你終于回來了。”三人剛進(jìn)城,就迎面來了幾個年輕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拉著黛絲就說了起來。

    “黛絲,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族長擔(dān)心壞了!

    “咦?他們兩個是誰?你為什么帶外人來這里?不怕被族長責(zé)罰嗎?”

    黛絲笑道:“謝謝大家對我的關(guān)心,不過我這次去差點(diǎn)就回不來了,要不是多虧了這位方公子和茵茵姐姐,恐怕你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黛絲道:“這事回頭再說,我們先去爺爺那里,等見到爺爺我再把事情詳細(xì)地告訴大家。”

    “好,走,族長在長老殿等著呢!

    在眾人的簇?fù)硐,三人來到了長老殿。初入長老殿,方、夏二人便被這大殿所深深震撼,且不說這大殿有多雄偉壯觀,單單那份莊嚴(yán)肅穆就足以讓人生畏。大殿中央的圓臺上一個鷹眼長眉的白發(fā)老者正襟危坐,手拄權(quán)杖,領(lǐng)袖氣質(zhì)盡顯無疑,在他的兩側(cè)還坐著一男一女兩位老者,兩人手中各拄一根權(quán)杖,不露聲色。

    眾人見到三位老者紛紛跪拜道:“參見族長、兩位長老!狈健⑾亩艘搽S著眾人跪拜施禮。

    “孩子們,起來吧!遍L眉老者語氣慈善,隨后看著黛絲道:“黛絲,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

    黛絲道:“爺爺,這次黛絲差點(diǎn)就回不來了,多虧了這位方公子和茵茵姐姐出手相救,這才能回來見到爺爺!

    這長眉老者正是黛絲的爺爺,樓蘭地下城的族長——烏曼。

    烏曼神色微變,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黛絲這才將自己的遭遇詳細(xì)地訴說了一番,聽得一旁眾人都不禁為她捏了把汗,雖然此時(shí)她已安全回來,但想想當(dāng)時(shí)的情景還是讓眾人心有余悸。

    烏曼聞言沉默片刻道:“我們向來不與外界接觸,更不用說是中原武林的人了,可是這些年雪山派已經(jīng)先后數(shù)次騷擾了我們的族人。都怪我,要不是我輕信于人,我們這里的秘密也就不會被人出賣了,雪山派更不會知道地下樓蘭城的秘密!

    烏曼將權(quán)杖重重地向地上杵下,地面發(fā)出了一陣沉悶的擊打聲。一時(shí)間大殿上寂靜一片,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了烏曼,沒人知道烏曼此時(shí)心中在想著什么……

    烏曼靜坐不語,眼中不時(shí)有光芒跳動。黛絲道:“爺爺,蕭云鶴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烏曼眼中露出一絲難以言語的復(fù)雜之色,似懷念、似惋惜、似怨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這時(shí)方螓道:“族長,小生方螓,乃一介寒生,對于蕭大俠的事我先前也聽黛絲姑娘提及,方才小生聽族長說雪山派也是最近這幾年才開始查你們的行蹤,所以小生認(rèn)為,雪山派應(yīng)該并非從蕭大俠那里得知你們的事。”

    “哦?方公子為何敢如此斷言?”烏曼道。

    “族長,蕭云鶴死了十五年,整個中原皆知此事,試問,倘若他十五年就將此事泄露出去,那么雪山派是不是在十五年前就應(yīng)該開始有所行動,他為何非要等到這些年才開始動手?所以小生認(rèn)為并非是蕭大俠泄露了秘密,或許是另有其人吧!狈津囊环挘f得合乎情理,但如果不是蕭云鶴所為那又會是誰呢?

    烏曼忽然面露驚色道:“既然不是蕭云鶴,難道會是我們的人?”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嘩然,方螓笑道:“族長這個大可不必?fù)?dān)心,倘若真是你們部族的人泄露此事,恐怕雪山派的掌門此刻早已站在族長面前了,他們又何必大費(fèi)周章,舍近求遠(yuǎn),去抓你們的族人來找到進(jìn)入地下城的入口呢?”

    烏曼點(diǎn)點(diǎn)頭道:“恩,方公子所言甚是。但是我實(shí)在是想不通究竟雪山派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

    方螓想了想道:“族長,這件事恐怕暫時(shí)無法求證,當(dāng)務(wù)之急是通知你的族人切不可擅自離開地下城,也許雪山派找一段時(shí)間無果就會離去了。”

    烏曼道:“恩,也只能這樣了,方公子所言甚是。賽琳、托哈,你們通知下去,從今天起沒有得到我的同意,誰都不能擅自離開地下城!

    身旁的兩位長老微微點(diǎn)頭,隨即起身離去。

    烏曼笑著對方螓道:“呵呵,方公子這次不但救了我的孫女,還替我抹去了心頭多年的陰霾,我要好好謝你。我們這里也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今晚我們就要好好招呼這兩位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黛絲你去通知大家,今晚所有族人都要參加這個晚宴,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上一次還是在三十年前……”烏曼說著陷入了回憶之中。

    黛絲拉起夏茵的手道:“茵茵姐姐,我們走,我?guī)銈內(nèi)ニ奶幙纯。?br />
    方螓道:“我們這么走不太好吧,似乎不合禮數(shù),不用跟族長說么?”

    黛絲道:“不用了,我想爺爺現(xiàn)在心里一定不好受,他跟蕭大俠原本是至交,可是自從雪山派開始對我們族人不利時(shí),爺爺就懷疑是蕭大俠出賣了我們,所以這些年?duì)敔斠恢焙懿婚_心,他總覺得自己信錯了人。不過好在剛才方大哥替爺爺消除了心中的這個疑慮,可是誤會雖然解開了,但也讓爺爺不得不面對蕭大俠已死的事實(shí),所以我想爺爺現(xiàn)在心里一定很難受,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讓他靜靜地待會兒吧。”說著兩人隨著黛絲走出了長老殿。

    方螓輕嘆道:“唉,造化弄人啊,不過蕭大俠在九泉之下也應(yīng)該有所安慰了,畢竟相隔了二十多年,族長依然還牢牢地將這份交情放在心里,人生一世,能得此知己也算不枉此生,倘若我方螓也有這樣的朋友,將來百年之后也必是死而無憾了。”

    夏茵在一旁小聲道:“不知道我有沒有福氣做你這樣的朋友!

    “呵呵,你當(dāng)然是我的朋友,茵茵姑娘雖然平日里刁蠻了些,但卻心懷仁義,豪氣干云,正所謂‘巾幗不讓須眉’,像茵茵姑娘這樣的女中豪杰,我方螓能結(jié)交上也算是造化了。”

    夏茵聞言樂得滿面桃花,開心道:“書呆子,沖你這話,我以后盡量不打你,呵呵。”

    方螓心中暗道:希望你不是一時(shí)興起說的話,等到將來你若忘了吃苦的還是我啊…
    地下樓蘭城之大遠(yuǎn)超方螓和夏茵二人的想象,原本以為就是一個小小的集鎮(zhèn),卻不想它遠(yuǎn)大于仙來鎮(zhèn)數(shù)倍。兩人不得不再次驚嘆于工匠羅杰的手藝,如此浩大的工程得需要花上多少時(shí)間才能建成。

    方螓道:“黛絲姑娘,有一事小生尚且不太明白,單憑這羅杰一人能將如此龐大的地下城建起來?”

    黛絲道:“并非如此,羅杰祖孫三代窮極畢生精力才將這地下城建起來,他們所付出的辛勞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所以當(dāng)?shù)叵鲁墙ǔ芍畷r(shí),族人就將羅杰的孫子奉為族長,掌管族內(nèi)的一切事物!

    方螓愕然道:“那、那你就是羅杰的后人了?”

    “恩,是啊,羅杰是我的曾曾曾…曾祖父。”黛絲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隨即又道:“知道嗎?我爺爺也是一把好手,三十年前蕭大俠來到這里時(shí),爺爺還特地幫蕭大俠重鑄了他的寶劍,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是聽爺爺將,那把寶劍是用蕭大俠的精血淬煉而成,所以那寶劍有了靈性,爺爺說,這寶劍一定要滴血認(rèn)主它才會出鞘,但是這寶劍只認(rèn)同和蕭大俠有相同正氣的人的血,倘若心存邪念之人要使這劍,恐怕連拔都拔不出來吧!

    夏茵道:“蕭大俠的赤霞劍的確是武林一絕,我的三位爺爺也曾說過,當(dāng)今世上蕭大俠的劍只有他自己才能拔得出來,其他人,任你功力再深厚,倘若那寶劍不認(rèn)你,也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的。如此說來,這個傳言的確是真的,起初我還以為是我三位爺爺胡謅的!

    方螓嘆道:“沒想到,當(dāng)今世上還有如此神劍,倘若有機(jī)會小生倒要瞧瞧。”

    夏茵道:“這恐怕就很難咯,赤霞劍隨著蕭大俠的死而失蹤,再沒有人見過那寶劍,不過也有傳聞?wù)f那江湖中第一殺手絕命十三郎使得也是一把赤紅色的寶劍,與蕭大俠的赤霞劍十分相似,也不知道傳言是否屬實(shí),畢竟見過十三郎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方螓道:“那就一定不是了,你們不是說蕭大俠的寶劍只認(rèn)同跟他有著相同正氣的人,這什么十三郎既然是個殺手,他又怎么能拔得出那寶劍呢!

    “恩,方公子說的對,肯定不是同一把劍!摈旖z也在一旁說道。

    夏茵道:“你們有所不知,其實(shí)絕命十三郎并非大奸大惡之徒,相反,他所殺的人反而每個都是十惡不赦,以前我也和你們一樣,聽到他是個殺手就妄下斷言,可后來有一次我聽到三位爺爺在聊他,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所殺的人每個都是畜生不如!

    方螓道:“那既然他所殺的人都是壞人,那為何各大派還要對付他?”

    夏茵嘆道:“唉,各大派掌門當(dāng)然要想辦法來對付十三郎,你想想,如果他們的人被殺了,而他們不作為,那就是等于在承認(rèn)十三郎沒殺錯人,他殺得的確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江湖中的人會如何看待?沒有一個掌門會傻到讓這種事來影響自己門派的聲譽(yù),所以他們情愿昧著良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了十三郎,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門人所犯的錯。要知道這些年來十三郎所背負(fù)的惡名,其實(shí)都是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強(qiáng)加給他的。”

    黛絲道:“茵茵姐姐,沒想到外面的世界居然會這么復(fù)雜,就連是非曲直都能被顛倒!

    方螓心中涌起一絲莫名的酸楚,淡淡道:“人心險(xiǎn)惡,十三郎背負(fù)了那么多年的惡名,實(shí)屬不易,想必他內(nèi)心的苦楚也非常人所能了解,唉,此等奇人他日若有機(jī)緣能與他結(jié)交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夏茵面露哀傷道:“我聽三位爺爺說,五年前,十三郎私下約宗太炎決一死戰(zhàn),而這一戰(zhàn)江湖中并沒有人見到,所以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也無從得知了,我只知道那次之后十三郎便再也沒有在江湖中露過面,可宗太炎卻依然還繼續(xù)做他的武林盟主,所以我懷疑十三郎可能已經(jīng)……”

    聽著夏茵的話,方螓和黛絲臉上均流露出些許悲傷,他們?yōu)槭傻谋槎袊@,也為十三郎敢于挑戰(zhàn)江湖中那些所謂的‘正道’而喝彩……

    十三郎的故事深深地打動著方螓,不為別的,就為他的堅(jiān)持,為他的正氣,不知為什么方螓內(nèi)心對十三郎充滿著好奇,十三郎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這一切對方螓而言是那么的神秘……當(dāng)晚的酒宴,全城熱舞,他們放聲歌唱,他們盡情舞動,好客的樓蘭族人盡情地抒發(fā)著對遠(yuǎn)方朋友的熱情…

    “來,讓我們?yōu)檫h(yuǎn)方的朋友干杯。”

    “好,干杯…”

    烏曼站在長老殿前的迎客臺上舉杯高喊著,臺下萬眾齊呼,聲勢浩大,不禁讓人有一種血脈膨脹之感。

    “來,這一杯酒是感謝兩位救了黛絲,請!睘趼t光滿面道。

    方、夏兩人謙卑地躬了躬身子,而后才將酒飲下。

    烏曼滿意地看著方螓,他很欣賞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品貌端正,學(xué)富五車,更難得的是,他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有著仁義之心,如此好男兒當(dāng)世難遇。他再看看自己的孫女,卻見黛絲不時(shí)地用余光瞟著方螓,俏臉潮紅,少女心思不言而喻。烏曼看得心中歡喜,這兩人不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么?

    “爺爺?爺爺?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摈旖z推搡著烏曼,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哦,哦,沒事,爺爺有點(diǎn)不勝酒力了!

    “爺爺,方公子想要去看看法顯禪師的真跡,可以嗎?”

    “沒事,帶他去看看吧,說不定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還有什么不可以的。”

    黛絲聞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地看著烏曼。

    “呵呵,快去吧!

    看著孫女和方螓有說有笑地背影,烏曼越看越欣喜,一個主意在他心頭悄然升起…

    黛絲帶著方螓、夏茵兩人來到了刻有法顯禪師佛語的墻壁前指著墻面道:“公子你看,這面墻上就刻著法顯禪師的八句佛語!

    方螓抬頭望去,不禁眼放光華,嗟嘆連連。只見墻上的字以小篆書寫,字跡渾然天成,蒼勁有力。如此妙筆怎能不讓他這個好字喜畫之人砰然心動。

    無有涅盤佛,無有佛涅盤。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滅最為樂。

    方螓喃喃道:“這哪是什么功法,分明就是法顯禪師用佛語經(jīng)典拼湊而成的八句佛偈。這前面兩句出自《楞伽經(jīng)》,這第三、四兩句出自《法華經(jīng)》,剩下的四句都源自《增一阿含經(jīng)》,這豈會是什么功法呢?”

    黛絲道:“可爺爺說,當(dāng)時(shí)蕭大俠看到的時(shí)候卻說這是一套曠古絕今的功法,這就奇怪了!

    一旁的夏茵此時(shí)卻皺著眉頭默不作聲,低頭思考著什么。

    “茵茵姑娘,怎么了?為何愁眉緊鎖,莫非你看出些什么端倪了?”

    夏茵道:“書呆子你好好看看,這幾個字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真是不簡單!

    方螓笑道:“呵呵,法顯禪師佛法高深,書畫技藝自然不俗,又有何不妥?”

    夏茵道:“書呆子,你仔細(xì)看看,這些字入石三分,可字跡卻是如此流暢,絲毫看不出鑿刻之跡,你看好了。”

    說著夏茵將食指和中指一并朝著其中一個筆畫貼了上去,兩指寬度恰恰與那筆畫重合。方螓驚得合不攏嘴,驚訝道:“難、難道,這幾個字是法顯禪師以指力寫下?”

    “恩,我若猜得沒錯,應(yīng)該就是這樣,法顯禪師不但佛法無邊,他的武學(xué)造詣更已登峰造極!
    方螓愣愣地看著石壁發(fā)呆,單以指力在石壁上刻下字跡,這對于他這個普通書生而言簡直是匪夷所思,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更不要說去做了。

    夏茵又道:“雖然我不知道蕭大俠是如何看出這其中內(nèi)含功法,但是既然蕭大俠能這么說必是有其原因,想來他定是參得其中奧妙!

    “恩,茵茵姑娘言之有理,凡事總有其緣由,或許以蕭大俠的造詣?wù)娴哪軈⑼钙渲袏W妙也說不定。”

    “蕭兄究竟有沒有參透其中奧妙,我也不知道,但當(dāng)日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看來定是收獲不小,只是我很好奇,既然把字跡拓印下來,為何又不練這上面的功法?”烏曼不知何時(shí)站在了三人的身后。

    “爺爺。”“族長!

    “恩!睘趼鼪_三人揚(yáng)了揚(yáng)手道:“當(dāng)年蕭兄也曾傳了些功夫給我,他離開之后,我便時(shí)常來此參悟,卻始終不得要法,有時(shí)我甚至懷疑,蕭兄他所說的功法未必就是習(xí)武之人所說的功法,或許是參禪打坐的功法,也可能是別的什么功法也說不定。你們不也推測蕭兄沒有修習(xí)別的武功么?或許我的這種想法可能更貼合實(shí)際吧!

    夏茵道:“族長說得也不無道理,細(xì)細(xì)想來卻有很多解不開的疑團(tuán),唉,要是蕭大俠還在世,一切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方螓道:“我看大家也不要去多想了,佛門中人都講個‘緣’字,或許蕭大俠真與法顯禪師有著隔世的佛緣也說不定,我們無法參透也可能是我們慧根不夠吧!

    烏曼笑道:“呵呵,方公子一言倒也確實(shí)道破了玄機(jī),好吧,我們也不要在此費(fèi)神了,走,大家都還想再跟你們喝兩杯。”

    “好,走,再去喝上兩杯!

    迎客臺上,眾人推杯換盞,與臺下的族人盡情歡愉,喝得不亦樂乎。酒過半酣,臺下族人也漸漸散去,這時(shí)烏曼道:“方公子,覺得我那孫女如何?”

    “呵呵,黛絲姑娘蕙質(zhì)蘭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恩,既然方公子對我那孫女如此贊譽(yù)有佳,那不如我就將黛絲許配給你,也好讓我這老頭子了卻一樁心事!

    “噗!狈津犅劥搜,將剛?cè)肟诘木茋娏顺鰜恚慌韵囊鸬哪樕弦参⑽⒌爻閯恿艘幌。而黛絲卻在一旁嬌羞地低下了頭,腮如桃紅,雙手不停地揉搓著衣角。其實(shí)先前方螓奮不顧身地保護(hù)她時(shí),她就早已對方螓芳心暗許。也是,這情竇初開的年齡,有這么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拼命保護(hù)自己,有哪個少女不動心,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危險(xiǎn)到來之時(shí)挺身護(hù)她的那一刻,他的背影都是那么的高大,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危險(xiǎn)都能迎刃而解,這男女之情有時(shí)候就是那么簡單,有時(shí)候或許只要一個高大的背影就能牢牢地將人捆住一生。

    “怎么?方公子是不是不喜歡我那孫女?還是因?yàn)榕铝钭鹭?zé)怪?”

    “不、不,族長誤會了,黛絲姑娘溫柔可人又怎會不討人喜歡呢?況且,小生上無高堂,下無妻兒,孑然一身!

    “既然是這樣,那方公子還有何顧慮呢?”

    方螓拱手道:“族長的好意,小生心領(lǐng),只是小生暫無此意,小生曾答應(yīng)過一個朋友要去替她尋找一人,事情未了之前小生也不會考慮此事。還望族長體諒!

    此言一出,一旁兩人的臉上發(fā)生了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黛絲泛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而夏茵原本緊繃的容顏卻稍顯輕松。

    烏曼又道:“方公子重信守諾的確讓人佩服,可此事與終生大事并不沖突啊,成親之后你依然可以繼續(xù)為你的朋友尋找友人,眼下公子這般推托難道是還另有隱情?”

    方螓心中焦灼不已,烏曼盛意拳拳他又豈能潑他冷水,況且他又當(dāng)著族人的面與他交談此事,倘若不答應(yīng)他,這讓黛絲情何以堪。可是倘若答應(yīng)了烏曼,這對黛絲也不公平,畢竟在他眼中黛絲只是一個小妹妹,他根本對偶她沒有一絲兒女之情,日后受委屈的恐怕還是黛絲。

    正當(dāng)他躊躇不定時(shí),忽然他眼角余光瞟見了夏茵,他索性將心一橫,一把摟過夏茵,對烏曼道:“族長,不瞞您說,其實(shí)…其實(shí)我和茵茵早已許定終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還望族長能體諒!

    方螓這一舉動,不僅嚇到了烏曼,就連夏茵都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人在他懷里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方螓說完后拍了拍她的肩頭,她這才定下神來,胸口小鹿亂撞,面泛潮紅,她很好奇,自己不但不反感,反而心里還有一絲絲甜意,有一種仿佛等待了許久的期盼。

    “我這是怎么了?難道我喜歡上了這個書呆子?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錯了”夏茵不斷地反問著自己,她很驚訝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感覺。

    “茵茵…”方螓在她耳邊輕喚道。

    “。颗,族長對不起,我們并不是想存心隱瞞此事,還請您別介意!毕囊饗尚叩。

    這時(shí)的黛絲,眼眶中晶瑩翻滾,失望的神情表露無疑,她低頭哽咽道:“方公子,對、對不起,讓您難堪了…”說完便轉(zhuǎn)頭朝迎客臺下奔去。

    黛絲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方螓分明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淚珠……

    烏曼自責(zé)地?fù)u頭嘆道:“唉,都怪我,都怪我,不問清楚就擅作主張,現(xiàn)在害得黛絲那么傷心,都怪我……”

    方螓道:“族長,無須自責(zé),你也只是想為黛絲找一個能照顧他的人,好讓她日后過得開心,這也是出于你對她的愛護(hù),相信黛絲也能明白的!

    烏曼道:“方公子,希望你也別放在心上,剛才確實(shí)是我讓公子難堪了。”說著他又對夏茵道:“夏姑娘,希望你也別怪我這老頭子剛才差點(diǎn)搶走了你的方公子!

    夏茵道:“怎么會呢,族長對黛絲姑娘的疼愛我又豈會不明白!

    烏曼道:“兩位不怪我就好,那請兩外慢用,我去看看黛絲,希望這丫頭別想不開。”

    “恩,請。”

    “請。”

    被剛才這事那么一鬧,方螓二人也沒了興致,烏曼剛走兩人也離開了迎客臺。回到烏曼為兩人準(zhǔn)備的客房后,夏茵猛地給方螓一個耳光,說道:“臭書呆子,便宜占夠了吧,竟然敢輕薄本姑娘。”

    方螓使勁揉著自己的略微鼓起的面頰,夏茵這一下打得還真是不輕,痛得他齜牙咧嘴,口中不住念道:“小生實(shí)在對不住茵茵姑娘……”

    夏茵道:“臭書呆子,沒想到你這么壞。哼……”

    方螓忙辯解道:“茵茵姑娘,小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你要知道小生只是把黛絲姑娘當(dāng)成妹妹看,并無非分之想,倘若真答應(yīng)了族長,日后受委屈的只怕還是黛絲姑娘,可是族長又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我若不答應(yīng),不但族長顏面盡失,最重要的是黛絲姑娘在他們族人面前該如何抬得起頭來,所以小生只能出此下策,還望茵茵姑娘莫怪!

    夏茵道:“念在你用心良苦,這次本姑娘就不計(jì)較了!

    “多謝茵茵姑娘體諒!

    夏茵又道:“書呆子,黛絲姑娘那么可愛你都不喜歡,那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方螓想了想道:“其實(shí)小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只是有時(shí)候在夢中時(shí)常會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每次當(dāng)我要看到她的臉時(shí)就會莫名其妙的醒了過來,可每次醒來我心里都會有種想再次見她的沖動,或許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吧……”
    夢中人?方螓居然喜歡上夢境中的女子,夏茵不覺感到好笑,可她又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失落,不知為什么,這種感覺淡淡的,酸酸的,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茵茵姑娘,你怎么了?”

    “哦,沒、沒什么!毕囊鹦纳裼行┗艁y。

    方螓道:“茵茵姑娘,我想我們該走了,我怕雷豹他們兄弟六人找不到我們會很著急!

    夏茵定了定心神,臉上又恢復(fù)了往常的笑容,調(diào)侃道:“呵呵,我看你不是怕雷豹他們擔(dān)心,你是怕再見到黛絲姑娘會尷尬吧!

    方螓尷尬地笑了笑道:“呵呵,茵茵姑娘心思細(xì)膩,果然逃不過你的眼睛,的確如此,我想我再留在此地只會讓黛絲姑娘更加難受,倒不如就此離去,這樣對大家都好!

    “恩,你說得也是,如今她以為我倆相好,若再見面只會讓她心里更加難受,可是我們就這么走了,不太好吧!

    “恩,也是,這樣吧,我留書一封。”言罷,方螓便提筆而書。

    當(dāng)晚,兩人趁著夜色離開了地下樓蘭城,由于先前黛絲已將出入樓蘭城的通道告訴過他們,所以他們很快便找到了出口。再次回到地面兩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于這一天一夜的遭遇兩人仿佛如夢境一般。而當(dāng)他們回到地面的那一剎那,工匠羅杰的技藝讓兩人再次驚嘆不已,這地上地下的時(shí)辰居然一模一樣,地上夜晚,地下城也是夜晚,這等巧奪天工之作恐怕普天之下除了魯班之外也就羅杰有這份能耐了。

    “茵茵姑娘我們走吧。”

    “等等,書呆子,這次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以后就叫我茵茵吧,姑娘聽著有些生分了!

    “這…也對,那好吧,那我們走吧,茵茵!

    “恩…”

    祖孫二人正促膝而談,黛絲臉上仍有著些許愁思,烏曼臉上也掛滿了自責(zé),心疼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族長!遍T外傳來一陣疾呼。

    “什么事?”

    “方公子和夏茵姑娘不辭而別了。”

    黛絲聞言起身就要朝外跑去,烏曼忙將她攔下,說道:“黛絲,冷靜點(diǎn)!

    “族長,不過方公子留下了一封信給黛絲。”

    “哦?快,拿進(jìn)來!

    族人將信遞到了黛絲手中,后者忙拆開閱覽。

    “黛絲姑娘,原諒小生的不辭而別。相識雖短,卻也是同生共死過,姑娘的厚愛小生銘感于心,很慶幸今生能認(rèn)識你這樣一位好妹妹。原想能多留些時(shí)日,但念及對友人的承諾,迫于無奈不得不就此告辭,還望姑娘諒解,在此替我向族長和你們的族人道聲珍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自有相見之日,還望姑娘一切珍重,莫念。方螓留字!

    “爺爺…”黛絲看完信后早已淚流滿面。

    烏曼心疼地將自己的孫女摟入懷中,安慰道:“黛絲,別傷心,你應(yīng)該慶幸,慶幸你認(rèn)識了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哥哥,爺爺為你感到驕傲!

    “恩,對,他是好哥哥,是黛絲的好哥哥!摈旖z不停地重復(fù)著,她語氣中充滿著復(fù)雜的感情,有哀愁,有高興,有不舍,也有祝!

    雪山派凌霄城

    大殿上,一具尸體被白布遮掩,尸體前跪著兩個身披斗篷之人,這二人便是追殺黛絲殘存的那兩人。

    “掌、掌門,少主他、他死了……”

    “你說什么?君豪他,他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君豪不可能會死!钡钌现怂盒牧逊蔚乃缓鹬。此人一襲潔白衣衫,白眉白發(fā),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全身散發(fā)著令人悚然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他是誰?他便是雪山派的掌門,沈君豪的爹,江湖人稱“冰死人”的沈冰。

    他顫抖著揭開掩蓋在尸體上的白布,在看到愛子的遺容之際,他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承受喪子之痛?沈冰平日里待人對事冷酷無情,可俗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這世上焉有不疼惜孩子的父親。沈君豪自幼喪母,沈冰既當(dāng)?shù)之?dāng)娘,將愛子撫養(yǎng)成人,在其身上傾注了畢生的心血,可如今到頭來,卻落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結(jié)局。

    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向四周蔓延,堂下跪著的那兩名斗篷屬下心驚膽戰(zhàn),莫名的恐懼在心頭升起…

    “咔”一聲骨裂,只見其中一人被沈冰一掌拍中天靈蓋,頓時(shí)頭顱爆裂,紅的白的濺得滿地都是,另一人早已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瑟瑟發(fā)抖,雙唇不住地抽動著。

    沈冰雙眼布滿血絲,切齒道:“連點(diǎn)小事都辦不了,還害得我兒慘死大漠,留你何用!闭f著沈冰猛地轉(zhuǎn)頭,死死地盯著一旁下跪之人,大聲喝道:“說,到底是何人殺了我兒?”

    剩下的那人顫抖著雙唇說道:“稟、稟掌門,是一個女子。”

    “女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說!

    “是,是,我說。”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他們在沙漠里所發(fā)生的事前前后后細(xì)說了一遍。

    沈冰眼中不時(shí)地寒光凜冽,猛然轉(zhuǎn)身怒道:“一群沒用的東西,你們這么多人居然連一個女流之輩都無法擒住,還害我兒丟了性命,要你們有何用!闭f著,就對那人就是狠狠的一腳,踢得那人蜷縮一團(tuán),口吐鮮血。

    半晌,那人才擦拭著唇邊血漬,勉強(qiáng)直起身,喘道:“掌、掌門,屬下還有一事相告。”

    “說!

    “殺害少主那女子可能和棋癡三老有關(guān)系。”

    “棋癡三老?”沈冰一臉狐疑。

    “那女子曾以裂天拳與少主交手,屬下記得少主曾問過那她和棋癡三老是何關(guān)系。”

    沈冰眼中精光跳躍,憤恨道:“一定是棋癡三老的徒弟,你們?nèi)齻老不死的,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雖然你們的徒弟死了,但這筆賬不會就這么算了,父債子還,我一定會讓你們?yōu)槲覂簝斆。”說著沈冰又想起了什么,問道:“你不是說還有個書生么?他是何來歷?”

    “回掌門,屬下曾試探過那書生,他身上沒有絲毫內(nèi)力,應(yīng)該不是江湖中人!

    “臭書生,多管閑事,就這么死了倒也是便宜了他,否則落在我手里,我讓他欲死不能!鄙虮聊炭粗嵌放袢说溃骸皡莾e,要不是你跟了我多年,今日我也讓你下去給我兒陪葬!

    那名喚吳僥的斗篷人這才送了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小命,他忙俯身拜道:“多謝掌門,屬下日后定當(dāng)竭盡所能來報(bào)答掌門今日不殺之恩!

    沈冰指著腦漿迸裂的尸體道:“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否則你的下場跟他一樣!

    “是、是,屬下明白!眳莾e誠惶誠恐地應(yīng)承著。

    沈冰蹲下身子雙手顫抖著摸著愛子冰冷的面龐,老淚縱橫,顫聲道:“君豪,爹的好兒子,棋癡三老的徒弟殺了你,爹就讓他們?nèi)齻老東西來為你陪葬……”
    雪山派凌霄城內(nèi),冥紙漫天飛舞,白白的燈籠迎風(fēng)擺動,整個雪山派一片死寂。

    沈君豪的死對沈冰的確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一夜之間他的臉上仿佛多出了無數(shù)的褶皺,蒼老了許多。

    “君豪,你忍耐一下,等爹辦完了正事就會替你去找棋癡三老報(bào)仇!鄙蚓垒p撫著面前的棺槨低語著。

    “掌門,屬下在仙來鎮(zhèn)有發(fā)現(xiàn)!眳莾e進(jìn)入靈堂跪拜道。

    “說!

    “掌門,殺少主的女子和那書生都還活著!

    “什么?你說什么?”沈冰一把抓住吳僥的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額前青筋直暴。

    吳僥嚇得吞吞吐吐道:“屬、屬下說,在仙來鎮(zhèn)發(fā)、發(fā)現(xiàn)了殺少主的女子和那書生!

    沈冰雙眼瞪得溜圓,咧嘴露出了奸笑,繼而轉(zhuǎn)為狂笑:“哈哈……君豪,是不是你在天有靈,保佑爹幫你手刃那兩個小賊?”

    吳僥道:“掌門,屬下已經(jīng)派人盯著他們。”

    沈冰想到能替愛子手刃兇徒,激動難掩,贊道:“做得好,快帶我去!

    “是,掌門!

    仙來客棧內(nèi),雷豹六兄弟正圍著方螓和夏茵二人問長問短。原來方螓和夏茵離開之后,第二天,雷豹六兄弟起來后便找不到二人,一直在客棧內(nèi)等了一天一夜,還是不見兩人歸來,他們不禁為二人擔(dān)心了起來,難道是方螓他們出了什么事?雷豹讓其余五人四處打探兩人的下落,而他自己則留在客棧內(nèi)等待二人。就這樣一直等到隔天晚上方螓和夏茵二人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客棧,見著兄弟六人啥也沒說,就各自回房休息。雷豹見兩人一臉疲憊,也不知他二人究竟是出了這么事,想去詢問卻又見他二人如此疲憊不堪,索性就耐著性子多等了一晚。直到兩人睡飽已是日上三竿,趁著午膳之時(shí),兄弟六人這才一哄而上問長問短。

    方螓便將跟蹤沈君豪,解救黛絲一事大致地說了一遍,但他并沒有將地下樓蘭城之事道出,這也是他為人謹(jǐn)慎之處。

    那雷豹兄弟六人也的確是性情中認(rèn),聽到精彩之處又是拍桌子又是罵臟話,凡是能用得上的臟話全往沈君豪身上招呼。一時(shí)間客棧內(nèi)好不熱鬧。

    客棧的角落此刻正坐著兩人,一邊淺酌,一邊聽著雷豹兄弟六人臟話連篇,兩人不禁相視而笑,搖了搖頭,舉杯對飲?茨嵌,左首之人留海掛額,鼻潤齒玉,雙眸炯炯有神,劍眉濃郁,頭帶紫金冠,身著玉白錦衣,好一派雍容華貴的氣度。右首之人一襲金絲錦衣,面如棗紅,噙齒戴發(fā),與左首男子相比此人更多了一份豪邁之氣。這二人雖然坐在角落,可他們別樣的氣度依然吸引著客棧內(nèi)不同的目光,更有不少女子偷偷朝那二人秋波暗送。當(dāng)然方螓和夏茵也自然不會例外,客棧里恐怕也就那沒心沒肺的雷豹六兄弟看不到那兩人了。

    方螓也是忍不住好奇,不時(shí)地多瞟了兩眼,見那頭戴紫金冠的男子正沖他舉杯示意,他忙沖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舉杯示意。

    忽然客棧外一陣騷動,只聽門外馬蹄凌亂,眾人看著門外漫天黃土,均是一陣好奇,是何方圣神居然有此等陣仗。待到塵土退去,從門外走入兩人,其中一人白眉白發(fā),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絲,此人正是沈冰,與他同來之人便是吳僥。

    “吳僥,是誰殺了我兒?”

    “掌門,就是她,就是那個女賊!眳莾e指著夏茵喊道。

    毫無征兆,沈冰猛地沖夏茵拍出一掌,掌風(fēng)中夾雜著刺骨的寒意,直逼夏茵。誰都沒料到那白發(fā)白眉之人會突然對一個女子陡下殺手,眾人皆驚……

    突如其來的一掌,讓在場眾人無不變色,也讓夏茵防不勝防,眼看著那夾雜著強(qiáng)勁寒氣的雙掌拍到面前,她想避卻已然來不及。忽的她眼前金光閃爍,一道金色身影擋在了她的桌前。

    “啪。”

    強(qiáng)大的氣勁震得四周桌椅橫飛,客棧內(nèi)的食客被嚇得抱頭鼠竄,他們幾曾見過這等陣勢,江湖恩怨還是能避則避,沒有一個普通人愿意卷入這場紛爭。

    “赤練驚鴻,鄧飛羽?”沈冰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沈冰眼前的男子身著金絲錦衣,面如棗紅,正是坐在角落里那兩個男子中的其中一人。

    “哼,沈掌門久違了!编囷w羽面無表情地看著沈冰。

    “難怪了,沈某正好奇,是誰有這份能耐能在眨眼之間將本掌門的寒冰掌化去,原來是驚鴻門的鄧掌門大駕光臨,鄧掌門的掠燕術(shù)果然獨(dú)步武林,試問天下間還有哪家的輕功能與驚鴻門的掠燕術(shù)相提并論。”

    “沈冰,客套話就別說了,我且問你,你身為堂堂一派掌門居然對一個弱女子下此毒手,也不怕被江湖人恥笑了?”

    “弱女子?鄧飛羽,你問問,你問問她倒底干了什么好事!

    鄧飛羽雖然先前聽到夏茵等人的談話,但卻還不知沈君豪已死,遂轉(zhuǎn)頭看了看夏茵,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問她: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會讓沈冰如此憤怒。

    夏茵聽了二人的對話,這才知道這白發(fā)白眉之人竟然是沈君豪的生父,雪山派的掌門沈冰。她胸中頓燃怒火,嬌斥道:“呸,好你個不要臉的沈冰,虧你還是一派之主,你縱子行兇不說,反倒先惡人先告狀,沈君豪以寒冰刺對付一個弱質(zhì)女流,剛巧被本姑娘撞上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天經(jīng)地義,那沈君豪學(xué)藝不精死在了自己的寒冰刺下,又能怪得了誰?你身為人父,不知約束子女的行徑,卻任由他肆意妄為,如今沈君豪身死,你不知思己之過,反倒怪起本姑娘來了,虧你還有臉言之鑿鑿。”

    “臭丫頭,你找死!鄙虮豢啥,拍掌便來。

    鄧飛羽又是一掌將沈冰的殺招化解,冷笑道:“呵呵,沈冰,這位姑娘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看來是你兒子不爭氣,怨不得誰,今日這事鄧某是管定了。”

    “還有我!币粋清亮的聲音從一旁的角落里飄了過來。

    “南宮傲?沒想到你也在!

    “怎么?這個地方難道只許你沈掌門來,就不許我來么?這里可不是什么雪山派,我南宮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不至于要跟沈掌門知會一聲吧!苯锹淅锬穷^戴紫金冠,身著玉白錦衣的男子,氣度翩翩地走到了鄧飛羽的身旁,手中折扇輕輕搖曳,一臉的淡定。此人便是江湖人稱逍遙公子,南宮世家的當(dāng)家,南宮傲。

    沈冰心中琢磨,眼前這二人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別看這二人都才只有三十左右,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與沈冰不相上下,倘若聯(lián)手起來,沈冰非但報(bào)不了仇,反而還會讓自己陷入難堪。但殺子仇人近在眼前,他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正猶豫不決,忽然一旁響了一個聲音。

    “沈掌門,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令公子的死我們也感到非常愧疚,可既已成事實(shí),還望沈掌門節(jié)哀順變,保重身體。”這說話之人自然是方螓。

    方螓的這番話在沈冰耳中聽起來卻是那么的刺耳,怒火幾乎破胸而出,他破口罵道:“臭書生,此事豈容你說三道四,我兒之仇不共戴天,且不論你是不是江湖中人,只要與我兒之死有關(guān)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客棧內(nèi)氣氛異常緊張,廝殺一觸即發(fā),三大掌門身上均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氣勢……
    到底是進(jìn)是退,沈冰此刻心中也猶豫不決,若是動手,對方有南宮傲和鄧飛羽在,自己斷然討不了好,可若是就這樣離開他自己也心有不甘,殺子仇人近在咫尺,且不說能不能報(bào)得了仇,光在自己弟子面前他都下不了臺。

    正在此時(shí),吳僥悄悄來到沈冰耳旁,湊上前小生嘀咕道:“掌門,其實(shí)屬下一直有一事想告訴掌門,再見到那臭丫頭和書生之時(shí),屬下就開始有些好奇了,屬下明明看到他們?nèi)吮痪砣肓魃,可為何他們卻能從流沙之中活著出來,而我們的弟子卻不能?還有那樓蘭女子并未現(xiàn)身,想來這其中必有蹊蹺,屬下有預(yù)感,這件事必定與掌門所查之事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所以還望掌門三思而行,少主之仇隨時(shí)可報(bào),但眼下形勢于我不利,掌門倒不如先暫避鋒芒,待將來大事一成,管他是南宮世家還是驚鴻門,即便是九天樓,都不在話下。”

    吳僥的話讓沈冰發(fā)熱的頭腦頃刻間冷靜了下來,他瞇起眼反復(fù)斟酌吳僥的話,心頭暗道:“咝,吳僥說的沒錯,君豪的死讓我失去了冷靜,細(xì)細(xì)想來,的確如此,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還好吳僥提醒,否則就誤了我的大事。”

    沈冰恢復(fù)了原有的冷靜,對著夏茵和方螓道:“今日我就給驚鴻門和南宮世家的面子,暫且先不與你們計(jì)較,可是我告訴你們,下次倘若再讓沈某碰到,你們就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了,你們最好燒香拜佛別讓沈某碰見。我們走!

    沈冰一揮手,帶著眾弟子紛紛離去。

    “多謝兩位掌門仗義相助!狈津笆种x道。

    南宮傲輕搖折扇微笑道:“呵呵,不必謝我,要謝就謝飛羽吧!

    “南宮公子客氣了!狈津⑽⒁欢Y,轉(zhuǎn)而向鄧飛羽施禮道:“方才有勞鄧掌門出手,小生在此謝過了。”

    鄧飛羽道:“兄臺,鄧某看你不似武林中人,為何會扯進(jìn)此等江湖恩怨?”

    夏茵道:“誰說他不是武林中人,他可是我們紙傘幫幫主。”

    “紙傘幫?”南宮傲和鄧飛羽二人不解地對望了一眼,仿佛在相互詢問。

    夏茵道:“本姑娘是紙傘幫副幫主,他們六個是我們的護(hù)法!

    鄧飛羽瞧了眼一旁的雷豹六兄弟,說道:“姑娘,恕在下孤陋寡聞,不知這紙傘幫…”

    “哈哈……”南宮傲突然在一旁仰頭大笑,隨后將折扇合攏,敲了敲鄧飛羽的肩頭,又指了指方螓放在桌上的油紙傘,鄧飛羽這才明白了他所指為何。

    南宮傲沖著方螓抱拳道:“既然是紙傘幫的幫主,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與幫主結(jié)識呢?”

    方螓忙歉然道:“哦,小生方螓,怠慢之處還望南宮公子莫怪!倍笏謱⑾囊鸷屠妆值転閮扇艘灰蛔隽私榻B。

    鄧飛羽道:“方兄,沈冰此人心胸狹隘,有仇必報(bào),我看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

    “多謝鄧掌門關(guān)心,小生也正有此打算!

    “方兄你我年歲相差不大,不必掌門長掌門短的,兄弟相稱便可。”

    南宮傲道:“沒錯,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不必如此拘禮!

    “難得兩位不嫌棄,那小生就失禮了!

    方螓引二人入座,雷豹兄弟則識趣地坐到了一旁。鄧飛羽舉起酒杯道:“來,這杯酒就為我們的相識而干。”

    南宮傲放下酒杯道:“你們不覺得奇怪么?沈冰剛剛還準(zhǔn)備與我們放手一搏,可他的手下與他一陣耳語之后,他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轉(zhuǎn)變,本來我還以為今日少不了一戰(zhàn),可卻沒想到他最后居然會選擇離去,這并非沈冰的為人,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南宮兄,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是那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事比為自己兒子報(bào)仇還要重要,能讓沈冰甘心離去,看來這沈冰背后的秘密還真不少。”鄧飛羽道。

    兩人的對話讓方螓心生不安,他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似乎有事要發(fā)生。

    從客棧出來后,沈冰一行回到了凌霄城,他腦中始終在回想著吳僥的話,忽然他眼中精光畢露,大聲道:“吳僥,當(dāng)日你親眼看著他三人被卷入流沙之中?”

    “回掌門,屬下親眼所見,絕不敢欺瞞!

    “恩,諒你也沒這膽子。既然他們被卷入流沙之中,除非事后有人相助,否則他們斷然無法脫身,他們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掌門,若說有人相助這也斷然不太可能,當(dāng)時(shí)屬下離開之時(shí),這方圓之內(nèi)一片黃沙倘若有人屬下早已發(fā)現(xiàn)絕不可能留下活口!

    “照此說來,那就是沒人救他們,既然沒人救他們,那他們是如何從流沙之中脫身?難不成他們會遁地?”話到嘴邊沈冰頓時(shí)瞪大了雙眼,口中喃喃道:“遁地,對了,我怎么沒想到!

    吳僥好奇不已,問道:“掌門,難道世間真有此神術(shù)?”

    沈冰搖了搖頭,隨即狂笑道:“哈哈……吳僥,你去集合所有門下弟子,立刻帶我們?nèi)ギ?dāng)時(shí)那三人被埋之處。”

    “是,掌門!

    “哈哈……縱然你們有飛天遁地之術(shù),我沈冰也有辦法把你們給找出來,哼哼,樓、蘭、城……”沈冰興奮不已。

    此時(shí)仙來客棧內(nèi),方螓在客房內(nèi)正愁眉不展,他腦海中總有個身影揮之不去,既陌生又熟悉,正想著,夏茵推門而入,說道:“書呆子,今日我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事要發(fā)生。”

    “怎么?你也有這種感覺?”

    “難道說你也有?”

    “恩,我很在意南宮兄他們的對話,為什么沈冰在情緒幾乎失控的情況下會突然冷靜下來,而且居然還能將替兒子報(bào)仇的事都暫時(shí)放下,這絕不合常理。也不知他那手下到底對他說了什么…”方螓正說著,忽然他整個人定住了,臉上充滿了惶恐之色,口中不停地重復(fù)著:“是他,沒錯,一定是他…”

    夏茵見他如此神情,跟著緊張了起來,問道:“書呆子,怎么了?是誰?你倒是說啊!

    方螓額前滲出了斑斑汗?jié)n,說道:“茵茵,沈冰那手下就是當(dāng)晚追殺我們活下來的其中一人,先前我腦海中總有個模糊的身影,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剛才那么一想,就對了,一定是他!

    “是他又怎么了?”夏茵不解道。

    方螓嘆道:“唉,你真糊涂啊,他是看著我們被卷入流沙,他定會認(rèn)為我們必死無疑,可現(xiàn)在我們卻好好地活在他的面前,你說他會怎么想?”

    夏茵道:“那、那他也不一定會想到我們會在地下城!

    “就算他沒想到,可那沈冰未必就想不到了,你想想,他只在沈冰耳旁細(xì)語片刻,沈冰便能從盛怒之下恢復(fù)冷靜,可想而知此事對沈冰而言有多重要,你再想想這些年來雪山派處心積慮地要找到地下樓蘭城,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能得到法顯禪師的那八句佛語所蘊(yùn)含的功法么?連蕭大俠都為之驚嘆的功法,更不用說那沈冰了,他定是將此功法視為至寶了。”

    “那、那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從我們陷入的流沙中進(jìn)入地下城?”

    方螓擔(dān)心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希望這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那還等什么,快啊,快叫上鄧飛羽和南宮傲,把雷豹他們也叫上,一起去幫忙啊。”夏茵說著就要往外跑。

    方螓一把將她攔下,說道:“萬萬不可…”

    方螓的舉動讓夏茵有些看不明白,沈冰的武功他不是沒見識過,如果沒有鄧飛羽和南宮傲的幫助,光靠夏茵是根本對付不了沈冰,更何況還有雪山派眾多門人。

    夏茵道:“書呆子,你是怎么了?”

    方螓道:“茵茵,地下城的事萬萬不能為外人所知!

    “這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你還要找南宮傲和鄧飛羽他們幫忙?”

    “哎呀,說你是書呆子一點(diǎn)都不假,都什么時(shí)候了誰還顧得了這些,我問你,倘若我們?nèi)チ说叵鲁钦娴呐龅搅松虮阏f怎么辦?誰來對付他?你不用指望我能對付得了他,沈冰的功力遠(yuǎn)勝于我,至于你就更不用指望了,到時(shí)候我能自保都已經(jīng)不錯了,你說,怎么辦?”

    “這…這……”

    “這什么這,就照我說的,我們趕緊去把南宮傲他們叫上,你放心,我聽三位爺爺提過南宮傲和鄧飛羽,這兩人素來行俠仗義,絕對是正人君子。”

    方螓猶豫了片刻,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夏茵一把拉開房門,朝外飛奔。南宮傲和鄧飛羽二人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夏茵拽出了房間,雷豹六兄弟也是稀里糊涂地跟著方螓和夏茵二人騎著駱駝朝仙來鎮(zhèn)外疾馳。

    一路上夏茵將她和方螓那晚遭遇粗略地講述了一番,除了將法顯禪師的事隱去了外,其余都說了出來,那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南宮傲和鄧飛羽也將心中疑惑解開了大半,但兩人心中仍有著些許疑慮,不過他們畢竟是一派之首,知道事情拿捏的分寸,既然夏茵不肯將事情全盤托出,這也恰恰說明了此事的重要性,反而更加印證他們心中對沈冰的猜測。

    一路無話,一行人來到了一片綠洲,此處便是地下城的入口,方螓和夏茵正是從這里離開了地下城。眾人跟著他二人走到了一塊巨大的橢圓形巖石前,那巖石表面滿目瘡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孔中有兩個不起眼的六邊形小孔,夏茵伸出雙指同時(shí)插入,頓時(shí),巖石發(fā)出了隆隆的響聲,只見巖石中央出現(xiàn)了一條極細(xì)的裂痕,巖石居然從中間裂開,朝兩側(cè)緩緩挪動,一條長長地階梯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就是這里,跟我來!狈津桩(dāng)其沖走了下去。一行人剛進(jìn)入地下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方螓急道:“不好,出事了,我們來晚了。”

    眾人從東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前兩天還與方螓徹夜暢飲的樓蘭族人,此時(shí)只剩下一具具僵硬的軀殼。

    方螓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般,口中不時(shí)地念叨著:“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人在他耳邊柔聲道:“書呆子,現(xiàn)在不是自責(zé)的時(shí)候,趕緊去找一下黛絲姑娘,希望她沒事。”。

    方螓聞言眼神中恢復(fù)了一絲神采,他喃喃道:“黛絲姑娘,黛絲姑娘,對,我要去找她。”說著他便撒開了腿朝黛絲的住處狂奔而去。身后眾人也緊跟著追了上去。

    “黛絲姑娘,黛絲姑娘…”方螓一邊喊著,一邊向四下張望。

    “方公子,方公子…”一陣微弱的呼喊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是黛絲姑娘。”方螓急切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安弧狈津l(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眾人來到近前,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懾,黛絲的雙眼被人剜去,四肢零散地灑落在一旁,原本一個活蹦亂跳的少女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夏茵不禁忍不住泣不成聲,雷豹兄弟看著這等慘景也是熱淚滾滾,南宮傲和鄧飛羽二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方螓雙眼赤紅,仰天發(fā)出了震耳的怒吼:“沈冰,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從來沒有人見過一個柔弱的書生竟然會散發(fā)出令人膽寒的殺意,但是夏茵見到了,南宮傲見到了,鄧飛羽見到了,雷豹六兄弟也見到了,這九人幾乎同時(shí)都感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方螓真的怒了,這個平日里看似嘮叨,看似柔弱的書生怒了。是的,面對這樣的人間慘劇,即便是佛,也會發(fā)怒,也會無法原諒兇手令人發(fā)指的兇殘行徑,更何況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人了,雷豹六兄弟恨了,鄧飛羽恨了,南宮傲恨了,夏茵也恨了,方螓更恨。

    “方公子,我知道你會來,你一定會來,我終于等到你來了!摈旖z虛弱地說道。

    方螓早已淚流滿面,哽咽道:“黛絲姑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們族人!

    “方公子,不,不是你,是雪山派,是雪山派,是他們害死了我們的族人,這不怪你。”

    “不,要不是我來晚了,就不會這樣……”方螓失聲痛哭。

    “方公子,你別這樣,你能來見我最后一面,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能死在你的懷里,我此生無憾了……”

    “不會,黛絲姑娘,你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

    “方公子,黛絲有個請求希望公子能幫我完成!

    “說,你說,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

    “爺爺被他們抓走了,方公子,我希望你能幫我把爺爺救出來,你幫我告訴爺爺,黛絲今生無法盡孝,來世黛絲還做他的孫女,繼續(xù)為他承歡膝下…”

    “恩,我會的,我一定會幫你把族長救出來,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無有涅盤佛,無有佛涅盤;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滅最、為、樂……”黛絲口中默念著法顯禪師的留下的佛語,漸漸地停止了喘息。

    “黛絲……”方螓放聲哀嚎。不知道為何,這種痛他仿佛曾經(jīng)就已經(jīng)歷過,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遙遠(yuǎn),就好像是前世的記憶在今生得到了延續(xù)。方螓抱著黛絲余溫尚存的尸體呆呆地看著,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方兄,黛絲姑娘在生命的最后能頓悟生死,你應(yīng)該替她感到高興,相信她在天之靈也不愿意見到方兄為她如此神傷!蹦蠈m傲勸慰道。

    鄧飛羽道:“方兄振作起來,看看還能為黛絲姑娘做些什么,為他們族人做些什么。”

    “公子,你是讀書人大道理你懂得比我們兄弟多,我們兄弟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你,可我雷豹還知道做人要重諾守信,公子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了黛絲姑娘要救出他的爺爺。”雷豹道。

    夏茵蹲下身子一手搭著方螓的肩膀,柔聲道:“書呆子,黛絲姑娘臨終前一直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所以請你也別再自責(zé)了,雷豹說得沒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nèi)プ觯绻氵想為黛絲盡些力,那就跟我們一起去看看還有沒有殘存的樓蘭族人,還有我們要一起上雪山派把族長救出來。”

    方螓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眼中含淚看向夏茵道:“對,你們說得對,我不能就此沉淪,我要救出族長。走,我們再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樓蘭人!闭f著他放下黛絲的尸首,起身向周遭尋找殘存的樓蘭人。

    經(jīng)過他們的一番努力,終于找到了十?dāng)?shù)位殘存的樓蘭人,此情此景,令方螓等人痛心疾首,這整整一城的樓蘭人,善良的樓蘭人,一夕之間被雪山派屠殺殆盡,幾乎滅族,原本繁華喧鬧的街面上躺滿了樓蘭族人的尸首,鮮血滲透街面。他們有一種錯覺,仿佛是置身在幽冥地獄,沒錯就是幽冥地獄,這是人間的幽冥地獄,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雪山派,就是沈冰。方螓的內(nèi)心在吶喊,在咆哮,在憤怒,在哭泣。江湖,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么,如此腥風(fēng)血雨,如此慘絕人寰,如此泯滅人性,可這一切卻僅僅為了令人作嘔的一己私欲。

    日暮西斜,黃沙萬里,蒼茫的大漠演繹著悲情的葬歌,方螓等人帶著殘存的十?dāng)?shù)名樓蘭族人踏著余暉趕往仙來鎮(zhèn)。

    繁華的地下樓蘭城如同這大漠的沙塵,在歷史的長河中化為塵埃,和之前不同,過去樓蘭城的覆滅是毀于天災(zāi),而這次卻是人禍,它留給殘存的樓蘭人只有無盡的傷痛和仇恨。沒有歡歌沒有笑語,所有人都懷著沉痛的心情自顧趕路。

    “好了,各位,我們就此別過,以后你們就在仙來鎮(zhèn)安家吧!狈津麑χ鞘畮酌麡翘m族人深深作揖,隨后對雷豹道:“雷兄,能否借你的銀子一用?”

    雷豹爽快地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遞了過去,方螓感激地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將銀子塞到其中一個年長的樓蘭人手中說道:“這些銀子你們拿著,足夠你們在仙來鎮(zhèn)生活了,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就只有這些了!蹦抢险吒屑さ攸c(diǎn)了點(diǎn)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螓又道:“你們先去吧,等我們將族長救出之后,會將他送到仙來鎮(zhèn),相信我!

    十幾名樓蘭族人對著方螓等人致以深深地一躬。他們走了,背影卻是如此的凄涼,是啊,失去了親人朋友的他們,此時(shí)心中的痛又豈是常人所能體會,望著那一個個單薄的身影,方螓心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那一份深深的愧疚之意。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將烏曼救出,以此彌補(bǔ)黛絲對自己的那份情誼。

    但是救烏曼真的是他一個文弱書生所能做的事么?盡管他有南宮傲、鄧飛羽的幫助,可他們面對的并非沈冰一人,而是整個雪山派,又豈是說對付就能對付得了,若無周密計(jì)劃,只怕一切行動都只是徒勞。

    方螓的擔(dān)憂也是南宮傲和鄧飛羽的擔(dān)憂,雖然他們有把握聯(lián)手對付沈冰,可其他人呢?況且方螓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那種情況下誰還有暇顧得了他呢?

    方螓突然沖南宮傲二人抱拳道:“南宮兄,鄧兄,感謝兩位的一路相伴,但此去雪山派九死一生,小生實(shí)不愿將兩位牽扯在內(nèi),畢竟這只是小生對黛絲姑娘的承諾,與兩位并無干系。”

    鄧飛羽性子略顯急躁,不悅道:“方兄,這么說你也太小看我和南宮兄了,這不單單是你對黛絲姑娘的承諾,也是武林正道對黛絲的承諾,別忘了你是紙傘幫幫主,維護(hù)武林正道你也有一份責(zé)任!

    方螓苦笑道:“紙傘幫?呵呵,那只是為了方便行走江湖用來唬唬人的,我乃一介弱流,豈會有能力成為一派之首,江湖中的事與我并無多大干系,我只想兌現(xiàn)我對黛絲姑娘的承諾,為樓蘭族人討回一個公道,天道昭彰,我就不信老天會任由那惡人繼續(xù)為禍人間。”

    南宮傲折扇一合,說道:“方兄所言甚是,的確要替樓蘭族人討回一個公道,但是不知方兄有沒有想過后果會是如何?你可以憑一時(shí)意氣沖上凌霄城,那茵茵姑娘,雷豹兄弟呢?你覺得他們會就這么讓你一人上凌霄城么?你的心情在下能理解,可也要考慮自己身邊的人吶,你的一個舉動決定著他們這些人的生死。雪山派,就連我南宮世家都不敢對其輕舉妄動,更不要說你這個文弱的書生了。方兄,在下知道你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只是被憤怒一時(shí)蒙蔽了心智,相信你會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夏茵道:“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對,我們也是!崩妆值荦R聲道。

    “你們…”方螓怔怔地看著他們,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

    南宮傲道:“方兄,你該慶幸,你有這么一些愿意為你出生入死的好友,同時(shí)你也應(yīng)該知道你肩上扛得分量有多重,所以在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受傷害的不只是你,還有他們!
    方螓又何嘗不明白,一段時(shí)間的相處,他和夏茵、雷豹六兄弟之間從陌生到彼此信賴,雖然平日里時(shí)有爭吵,但他們早已在這爭吵中不知不覺地建起了無形的羈絆……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或許有理,但用在方螓身上卻顯得那么地不合時(shí)宜。經(jīng)過眾人的勸解,方螓漸漸地恢復(fù)了往昔的冷靜。誰都沒想到方螓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卻隱藏著如此剛烈的性情,這也讓南宮傲和鄧飛羽對他刮目相看。

    大雪山下,一座廢棄的農(nóng)舍內(nèi),方螓等人生著火堆圍坐在一起,屋外冷風(fēng)嗖嗖,殘破的窗戶被風(fēng)吹得在墻上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

    南宮傲手中永遠(yuǎn)拿著他的那把折扇,正向眾人說著什么。

    “各位,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救人,所以大家行事都要小心,切不可打草驚蛇,否則不但救不了族長,而且要想再次潛入只怕都成問題!

    方螓道:“南宮兄,你對雪山派了解的比較多,相信你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救人的辦法,你就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吧!

    南宮傲笑道:“呵呵,果然瞞不過方兄。據(jù)我所知沈冰有一個密室乃雪山禁地,除非得到掌門首肯,否則誰都沒有辦法靠近,更不要說是進(jìn)去了,我想族長對于他而言是那么重要,那他一定會把族長關(guān)在那里。”

    鄧飛羽道:“南宮兄,那你說,我們需要怎么做?”

    南宮傲道:“此事無異于虎口拔牙,萬分兇險(xiǎn)吶!

    “南宮兄,但說無妨,小生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狈津。

    南宮傲道:“雪山派戒備森嚴(yán),又豈是常人能輕易出入,更何況是禁地,想必定是有高手坐陣。所以我們要想辦法做到既不打草驚蛇又能救出族長,在下與鄧兄倒是可以借仙來鎮(zhèn)一事賠罪為由出面拖住沈冰,至于去禁地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但是此舉太過兇險(xiǎn),稍有不慎非但救不了族長,反而連去救的人都有可能被擒,這也一直是我最擔(dān)心的問題。”

    夏茵道:“南宮公子,去見沈冰你們倆去一人便可以了,為何要一起去?”

    南宮傲道:“茵茵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既然我和鄧兄已經(jīng)在仙來鎮(zhèn)與沈冰見過,那我們?nèi)ベr罪也定是兩人同往,加之沈冰其人生性多疑,倘若只有一人到場恐怕會引起他的猜疑,要讓他完全相信我們只能同去。另外,雪山派之所以能成為西域第一大派,主要也是因?yàn)檠┥剿慕^,冰霜風(fēng)雪,這其中的‘冰’就是沈冰,其余三個分別是聶如霜、秦風(fēng)、花葬雪。我告訴你們這些是想提醒你們,除了沈冰之外其余三大高手從不涉足武林,終年留在雪山派,因此我懷疑他們極有可能就是負(fù)責(zé)守衛(wèi)禁地的高手!

    鄧飛羽道:“恩,南宮兄說得沒錯,想想光是沈冰一人都已難以對付,更何況那三人聯(lián)手守禁地,各位此去救族長真可謂危機(jī)重重,若無十足的把握斷然不能輕易出手。”

    南宮傲道:“我這兒有一瓶丹藥,能助人在一炷香的時(shí)間內(nèi)功力提升一倍,到時(shí)候茵茵姑娘和雷豹六兄弟可將它服下,切記,你們只有一炷香的時(shí)間去救人,一旦過了時(shí)間不但藥性退去,你們還會暫時(shí)功力盡失!

    “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方螓不解道。

    南宮傲道:“這丹藥乃我南宮世家的秘制丹藥,能將人的潛能挖掘并提升,在短時(shí)間之內(nèi)集中爆,雖然功力提升了一倍,可是一旦藥性一過,服食者會因?yàn)樘摵倪^渡而暫時(shí)失去功力。所以這一炷香的時(shí)間對你們而言至關(guān)重要,否則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方螓道:“不行,太危險(xiǎn)了,就算是服食了丹藥也未必能對付得了守衛(wèi)禁地的高手!

    夏茵道:“書呆子,時(shí)間不等人,族長在那里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險(xiǎn),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試!

    “對,我等也愿意一試,不試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崩妆溃砗笪逍值芗娂婞c(diǎn)頭。

    “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你們身陷險(xiǎn)境,小生于心何安吶!

    南宮傲道:“方兄,別辜負(fù)了茵茵姑娘和雷兄他們的一番好意。”

    一邊是救人的承諾,一邊是厚重的情誼,方螓面對著這兩難的抉擇,他該如何去選?

    人的一生總要面對兩難的境地,該如何做出選擇其實(shí)真的很難,方螓此刻便是如此,記憶中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做一個決定會如此艱難。

    南宮傲道:“方兄,你先前不是很想去救族長么?現(xiàn)在怎么反倒猶豫去來了,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當(dāng)機(jī)立斷!

    “好!狈津灰а,答應(yīng)了眾人。

    “各位,那這兩日你們好好休息,三天后我們上山!蹦蠈m傲道。

    夏茵不解道:“為什么要等三天?”

    南宮傲神秘地笑了笑不再做聲,鄧飛羽道:“茵茵姑娘,南宮兄既然說三天后上山,就自然有他的道理,聽他的沒錯,你們這三天就好吃好喝了養(yǎng)足精神,別的事就不用去想了!

    夏茵狐疑地看了眼南宮傲,后者正優(yōu)雅地?fù)u著手中折扇,微笑著看著眾人。

    其后的這三天,每天一早夏茵便看不到南宮傲、鄧飛羽和方螓三人,也不知他們?nèi)チ四膬,黃昏之時(shí)兩人便會準(zhǔn)時(shí)回到農(nóng)舍,一連三天皆是如此,她曾試探著問方螓,可方螓卻說這是男人的事,不方便告訴她。夏茵覺得現(xiàn)在的方螓越來越變得不像個書生了,倒越來越像是個武林中人了。她告訴自己,是黛絲的死讓他受到了刺激。

    日升日落,三日之期眼看就只剩下最后一晚,夏茵心中思緒萬千,她倚坐在門檻上,雙手拖著下巴,抬頭仰望著星空,回想著這些時(shí)日所經(jīng)歷的事:山谷相遇,闖蕩九峰山,綠洲救人,大漠地下城,血濺樓蘭,和方螓一起走過的路,雖然有兇有險(xiǎn),有喜有悲,卻也讓她難以忘懷,可過了今晚,當(dāng)明早的太陽升起時(shí),他們還會有機(jī)會一起去闖蕩么?異樣的感覺在她心中升起,她不禁反問著自己: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我會那么害怕跟他分開?

    “茵茵?睡不著么?”方螓不知何時(shí)坐在了她的身旁。

    “恩,我在想過了今晚,明天之后我們還有沒有機(jī)會一起闖蕩?”

    “會的,你放心,一定會的,不光是你,還有雷豹、陳武、張猛、王勇、林威、趙斌,我們都還會一起去闖蕩江湖。此次與你們一行,讓我看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事,也讓我看到了這世間原來還有黑白顛倒的丑陋,正非正,邪非邪,一切只是人云亦云。有人為了正道不惜背負(fù)惡名,有人為了私欲不惜泯滅人性,有人高高在上卻在暗地里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有人名不見經(jīng)傳卻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甘愿赴險(xiǎn)。小生苦讀多年,卻未曾想到現(xiàn)實(shí)竟然如此不堪,什么孔孟之道,這些大道理在那些人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江湖就像是一個大染缸,任何人進(jìn)去就休想再干干凈凈地出來。這兩天我也時(shí)常在想,我當(dāng)初是不是不該答應(yīng)那位朋友替她去尋人,若不是我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也不至于會惹上這么多的江湖麻煩更不會見到那慘絕人寰的一幕,這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看到的;蛟S我根本就不該答應(yīng)她…”

    “書呆子,我知道自從你跟著我們闖蕩江湖,所見所聞都與你心中所想大相徑庭,但是這并沒有關(guān)系,經(jīng)歷了這些事,你不是依然堅(jiān)持著自己心中的那份仁義和善良么?雷豹他們,原本只是個山賊,過去他們曾懾于我的手段才違心地跟著你,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的他們完全是自己做出的決定,沒有人逼他們陪你去雪山派救人。他們?yōu)楹螘鲃诱埨t?是因?yàn)槟阌绊懥怂麄儯愕纳屏,你的寬厚,你的勇氣,你的仁義。過去,在他們眼中你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文弱書生,可忽然有一天他們卻從你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他們自己所沒有的東西,當(dāng)他們發(fā)覺時(shí),這些東西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中讓他們發(fā)生了改變,你知道是什么嗎?是你的俠骨柔腸,這是他們曾經(jīng)落草為寇時(shí)所沒有的,但你讓他們看到了,所以他們愿意相信你,愿意把你當(dāng)成朋友。書呆子,不要懷疑自己曾經(jīng)走過的路,即便你現(xiàn)在感覺是錯的,也沒關(guān)系,因?yàn)闅q月會證明你并沒有走錯。我始終堅(jiān)信只有仁者才是無敵的!

    方螓聞言,抬頭仰望天際,口中默默誦道:“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

    晨光初露,飛鳥爭鳴,方螓一眾迎著初升的旭日踏上了營救之路。

    “啟稟掌門,南宮傲、鄧飛羽在外求見!

    沈冰甚感意外,暗道:哼,我不來找你們,你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前些天的事情我正想找你們算賬…

    “請他們進(jìn)來。”

    片刻工夫,從殿外走進(jìn)二人,正是南宮傲和鄧飛羽,南宮傲依舊與往常一樣,舉止儒雅,輕搖折扇,鄧飛羽也依舊面色冷漠。

    “呵呵,兩位,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南宮傲折扇一合抱拳道:“沈掌門,我與鄧掌門此番前來,是特地為客棧之事來向沈掌門賠罪的,還望沈掌門不計(jì)前嫌!

    沈冰冷笑道:“這個沈某受不起,誰不知你南宮世家乃中原武林第一世家,就連武林盟主宗太炎都要禮讓三分,沈某又豈敢生你的氣呢。”
    “哈哈,沈掌門說笑了,誰不知雪山派乃西域第一大派,沈掌門無須妄自菲薄。”

    “哼,南宮傲你們此番前來想必不單單是為了賠罪那么簡單吧?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哈哈,好,沈掌門快人快語,的確,我們此番前來是想像沈掌門求教一事!

    “哦?天下間竟然還有能難倒你南宮傲的事情?”

    南宮傲抿嘴一笑道:“呵呵,在下想了很久,覺得此事非沈掌門才能釋疑。”

    “哦?說來聽聽!

    “前些日子客棧一別,在下曾想那書生問起過關(guān)于令郎之事,有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在下很久,為何令郎會對一個弱女子窮追不舍?倘若是見色起意大可以將那女子帶回雪山派,可照那書生所言,并非如此,令郎似乎想從那女子口中問出些什么。不知沈掌門知不知道令郎究竟想從那女子口中知道什么呢?”

    沈冰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很顯然南宮傲的話已經(jīng)將他觸怒。

    “哼,沈某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哦?沈掌門既然不知道令郎之事,又如何能肯定令郎之死不是咎由自取呢?沈掌門貴為西域第一大派之首,可如此行事卻又如何讓人信服?沈掌門不問青紅皂白對一個女子痛下殺手,此事若傳出去恐怕對沈掌門多有不利啊,要知道武林盟主的選期已迫在眉睫了,可不能因?yàn)榇耸露钌蛘崎T的英明一朝盡喪啊。當(dāng)然在下還是能夠體諒沈掌門喪子之痛的,所以此事就暫不去提了,沈掌門節(jié)哀……”

    南宮傲語帶調(diào)侃,看似關(guān)心實(shí)則威脅,沈冰氣得雙目噴火,一時(shí)間凌霄殿上寒意四起,沈冰死死地盯著南宮傲,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無形的火花在跳躍!一旁鄧飛羽蓄勢待發(fā),敵不動我不動,三人就這樣僵持著,殿上的雪山派弟子被這奪人的氣勢壓得無法喘息,場面形勢一觸即發(fā)……

    雪山派禁地。

    方螓等人依著南宮傲事先所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雪山派禁地。一座巨大的洞府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一塊形如鵝蛋的巨石立于洞府之前,其上赫然刻著“禁地”二字,色如鮮血,在皚皚白雪之中顯得尤為刺眼。

    “什么人膽敢擅闖雪山禁地?”空中響起一陣雄厚的吶喊聲,震得四周枝葉澀澀發(fā)顫,雪花抖落。

    衣袂飄飄,兩女一男從空中緩緩落下,將方螓等人圍在三角之中。這三人面若冰霜,膚白如雪,全身散發(fā)著懾人的寒意,這寒意似曾相識。就好像是…沈冰,沒錯就是沈冰。

    雪山禁地,空寂一片,禁地門前,方螓等人與那突然現(xiàn)身的三人僵持著。眼前那三人,男的如蒼松翠柏,傲立于世,他鬢發(fā)飄飄,脫塵絕世,唯一遺憾的是他冷若冰霜,似有拒人千里的感覺,此人便是秦風(fēng)。那兩女子如兩朵雪中之蓮,驚艷奪世,卻也是冷酷異常,讓人有種不忍采摘的感覺,其中一人略顯豐腴,乃聶如霜,而那稍顯清瘦的則是花葬雪。

    夏茵輕聲嘀咕道:“小心,看來他們就是南宮傲說的三大高手。男的我來對付,兩個女的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想辦法拖住一炷香的時(shí)間。還有,書呆子一炷香燒完之前無論你有沒有找到族長都要立刻回來,否則我們都無法走出這雪山禁地了!闭f著夏茵和雷豹兄弟從懷中掏出了南宮傲事先交給他們的藥丸服了下去,頓時(shí)丹田內(nèi)涌出一股強(qiáng)烈地真氣,直通全身四肢百骸,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仿佛有使不完的勁直往外涌。

    方螓將手中的香點(diǎn)燃后,沖夏茵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聽她一聲嬌斥,劃破長空。

    “書呆子,此時(shí)不走更待何時(shí)!

    話音未落,夏茵七人如七支利箭直撲對方三人。方螓一手持香,一手護(hù)香,直奔洞府禁地。

    吃了南宮傲的丹藥后,夏茵七人功力大增,與對方三人堪堪戰(zhàn)成了平手。原本那雷豹兄弟功力稍顯弱些,可幸好他們有柳千行傳授的六合拳,這些天六人又整日苦練,雖不能說爐火純青,但卻也是融會貫通了,加之兄弟六人感情深厚,彼此之間的默契早已建立起來,如今結(jié)陣使出,威力自然成倍提升。這六合陣暗合東、南、西、北、上、下六個方位,六人各守一位,如此一來霜、雪二女子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被他們死死地困在陣中。而雷豹等人也未曾想到這六合陣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單單憑他們就能困住兩大高手,如此一來六人信心更甚,將陣法施展地密不透風(fēng),任憑陣中二人如何沖撞都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而夏茵的身手原本就比雷豹六兄弟高出許多,此時(shí)體內(nèi)功力提升一倍,她將棋癡三老的拳、掌、指,三絕功夫更是發(fā)揮到了極致,她的手臂每次揮動,那渾厚的功力就在虛空中不時(shí)地劃出‘咝咝’之聲。

    “哼,沒想到你居然是棋癡三老的弟子,難怪身手如此了得!鼻仫L(fēng)冷冷道。盡管夏茵的攻勢如此凌厲,但他始終游刃有余,并沒有顯得特別慌亂。

    夏茵心中明白,眼前三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若非他們有南宮傲的丹藥相助,只怕連他們十招都過不了。

    禁地外真氣流動,風(fēng)聲呼呼,氣勁將周遭枝葉上的白雪紛紛震落,雪白的地面上足跡凌亂,像是有人在一張泛白的紙上隨意涂鴉,毫無章法可言……夏茵等人拼著全力在為方螓創(chuàng)造時(shí)間,方螓真能救出族長么?

    禁地內(nèi),方螓小心翼翼地護(hù)著熏香朝里走去,冷風(fēng)呼呼作響,吹得石壁兩側(cè)上的火把不停地?fù)u曳,人影在石壁上不停地抖動著,仿佛隨時(shí)都會倒下。再往里走,兩座密室一左一右對門而立。方螓踮起腳朝其中一間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異服的老者雙手被高高吊起,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方螓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他試著推了推門,那門居然沒鎖,看來是沈冰對那三大高手的確很放心,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敢闖入雪山禁地,正是他的大意給方螓提供了不少方便。方螓輕輕推搡著烏曼:“族長,族長。”

    烏曼勉強(qiáng)睜開雙眼,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張既熟悉又滿含期待的臉。

    “方公子,你也被他們抓來了么?”

    “族長,我是來救你的,先別說話,我?guī)湍闼山!狈津贿呎f著,一邊替烏曼松開了綁在雙手上的繩索。

    也許是吊得時(shí)間有些久,烏曼全身都有些僵硬,整個人一時(shí)站不住緩緩朝身后仰去,方螓忙一把將他攙扶起來。他又看了眼手中熏香,不由地大吃一驚,熏香只剩下一個指節(jié)的長度,可卻不知何時(shí)已滅了。方螓不由地?fù)?dān)憂起來,夏茵等人究竟能否撐到自己出去呢?

    烏曼雖然獲救,可方螓手中熏香已滅,只剩下短短地一個指節(jié)的長度,此時(shí)的他再也不能拖延時(shí)間。他扶起烏曼就朝外走,可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間密室,隱約中他仿佛看到了里面也關(guān)著一個人,方螓心道:沈冰所囚之人定然不是壞人,既然來了,何不將他一起救下?

    方螓心生惻隱,扶著烏曼來到了密室前,可這間密室卻被沈冰用一把大鎖牢牢地鎖住,這可難倒了方螓。

    烏曼笑道:“方公子,別忘了我可是羅杰的后人,讓我來把這鎖打開!睘趼鼜难鼛е腥〕鲆桓(xì)長的鐵絲,幾下翻搗那大鎖應(yīng)聲而開,果然是工匠羅杰的后人,出手的確不凡。

    方螓讓烏曼在門外等待,自己進(jìn)入密室之中,周圍石壁火光昏暗,根本無法看清那人的樣貌,只看到那人全身衣物破爛,雙臂被高高吊在身體兩側(cè),赤著雙足踮著腳跟,這個姿勢光看著都讓人感覺難受,更不要說眼前這人了。他雙足被凍得通紅,或許由于前腳掌長期踮著的緣故,冰冷的地面將他的腳趾甚至凍得有些潰爛。他的小腹間四根長長的銀針插入體內(nèi),看著都覺得疼,也不知這人是如何忍受下來的。這人低著頭,頭發(fā)凌亂地垂于面前,想來是關(guān)了很久,身上竟也有些發(fā)臭。方螓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上前就將插在那人小腹間的銀針拔了兩根下來。

    “啊……”那人發(fā)出了撕心裂肺地呼叫聲。

    正在外打斗地幾人也被這叫聲驚動,秦風(fēng)驚道:“不好,有人動了碎元針。”

    “哼,管好你自己吧!毕囊鸪们仫L(fēng)分神之際照著他的天靈蓋狠狠拍下。

    秦風(fēng)身形一躍,朝禁地飛身而去,口中說道:“姑娘,別再動手了,我可以放你們走。”

    夏茵見他朝禁地而去,以為他要進(jìn)去對付方螓,忙揮拳將秦風(fēng)攔下。

    秦風(fēng)便退便急道:“姑娘,聽秦某一言,快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雙方立場不同,夏茵又豈會搭理,她一拳快似一拳逼向秦風(fēng)。秦風(fēng)步步后退,這時(shí)的他與先前相比判若兩人,絲毫沒有之前的冷靜,反而在他臉上顯出一絲惶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在害怕……

    密室內(nèi),發(fā)出叫聲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一張中年男子的臉浮現(xiàn)在方螓面前。

    “是你?十三郎,是你,沒想到救我的人居然是你,哈哈……天意,天意啊!蹦侨税l(fā)出了陣陣狂笑。

    而他的話卻讓方螓聽得有些莫名其妙,為什么他說自己是十三郎?十三郎,會是茵茵口中的那個十三郎么?如果自己像十三郎,那么藍(lán)月仙找的人莫非就是十三郎?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
    方螓收了收心神,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此刻他更擔(dān)心外面的夏茵等人,說道:“閣下是否認(rèn)錯人了?小生方螓,并非閣下口中的十三郎。此番前來救人,見閣下也被囚于此,故施以援手!

    那人搖著頭瘋狂地叫道:“十三郎,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無時(shí)不刻都想著要親手將你打敗,今天終于天隨人愿,老天將你送到我的面前,哈哈,哈哈……”中年人發(fā)瘋似地狂笑著。

    “呀……”中年狂人突然雙拳緊握,面露痛苦之色,只見他腹間剩余的兩根銀針正一點(diǎn)點(diǎn)地向外移動,他居然在運(yùn)功逼動銀針。

    方螓心中有些害怕,一步步地朝密室外退去。

    “十三郎,別走,我要親手將你打敗……”

    方螓越退越快,來到密室門口,一把扶起烏曼,就朝洞府禁地外跑去。禁地的深處傳來令人膽顫地叫聲,猶如鬼哭狼嚎懾人心魄:“十三郎,你給我回來,回來,呀…”

    方螓從未聽過如此恐怖的叫聲,就像是厲鬼追魂一般,讓人全身毛骨悚然。

    “茵茵,雷豹,我們走。”方螓一出洞府禁地,便對夏茵等人喊了起來。

    此時(shí)夏茵等人已經(jīng)明顯感到功力在漸漸減弱,正著急之時(shí),方螓總算出來了。夏茵和雷豹六兄弟退到方螓面前,七人拼著最后的那一點(diǎn)功力同時(shí)朝前方三人推出一掌,七道真氣匯聚在一起,氣勢好比翻江倒海,秦風(fēng)三人哪敢硬接,紛紛朝一旁閃避。

    夏茵等人趁著這個間隙,拉起方螓和烏曼二人便朝山下跑去。剛離開禁地沒多久,方螓便帶著他們朝著另一條山道跑去……

    方螓等人剛走,一條黑影便從禁地洞府中躥了出來,身法之快如迅猛的捷豹。秦風(fēng)三人立刻將那條黑影擋了下來,這黑影正是禁地中的那個中年男子,此時(shí)在禁地外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干瘦的身軀仿佛就像是一具剛從墳?zāi)怪信莱鰜淼母墒瑑蓚?cè)面頰深深凹陷,一看就是長期挨餓所造成的,下巴尖尖,鼻梁筆挺,顴骨高高突起,雙眼大如銅鈴,典型的西域人長相,如此不合比例的一張臉,任誰看到了都會以為他是從地獄來的惡魔。

    只見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說道:“呵呵,就憑你們?nèi)齻還想擋住我的去路?不自量力!

    “血魔羅,你以為你還有這個本事跟我們抗衡?”秦風(fēng)道。

    血魔羅,原來是這中年男子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血色的魔鬼修羅。血魔羅深深地吸了口氣,面做享受狀,雙腳赤足踩在雪地上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嘿嘿……好久沒有這樣呼吸過空氣了,也好久沒有嘗到過新鮮的人血了!毖Я_舔了舔舌頭,目露兇光,一雙大眼在聶如霜和花葬雪身上貪婪地來回掃視,他臉上露出了詭異地笑容。

    聶如霜面露厭惡之色,一聲嬌斥沖拳而去。秦風(fēng)再想攔,已是鞭長莫及。

    “如霜,小心他的化血魔羅功。”秦風(fēng)一邊喊著,一邊飛身前去助陣。

    可是血魔羅的實(shí)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聶如霜還沒靠近血魔羅,就見血魔羅長發(fā)像是活著一般,一把將聶如霜纏住,卷到了血魔羅的面前,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法動彈分毫。

    血魔羅一把掐住聶如霜的脖頸,整個人凌空躍起,連帶著聶如霜朝著方螓等人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只是喘息之間,雪山四絕中的一人便被血魔羅擒下。

    秦風(fēng)見狀大急,縱身一躍,虛空互點(diǎn)腳背,朝著血魔羅逃離的方向追了出去,口中喊道:“師妹,快去稟告掌門師兄,告訴他血魔羅逃出了雪山禁地…”當(dāng)他的聲音落下時(shí),人早已在十?dāng)?shù)丈開外,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diǎn)。

    血魔羅一邊飛躍,一邊抱起聶如霜,對著她粉嫩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頓時(shí),一陣凄厲地叫聲響徹天際,直刺人心。

    秦風(fēng)緊跟在血魔羅的身后,他親眼看著血魔羅咬斷了聶如霜的脖子,親耳聽到了聶如霜痛苦地喊聲,他的整顆心都在滴血。聶如霜與他青梅竹馬,這份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道得明,親眼看著聶如霜遇害,這一切對他而言如同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他的心頭猛扎猛戳,痛得他幾乎快要窒息。

    “如霜……”秦風(fēng)將心中的悲痛化作了一聲哀嚎,那么的無助,那么的蒼白。

    鮮血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條艷麗而又柔長的線條,為這漫野白茫增添了一份悲涼的凄美,這種美格外醒目,格外迷人,但卻又格外的沉重,因?yàn)檫@美麗代表的是生命之色,是聶如霜的顏色,這么的驚艷,這么的動人,然而這一切的代價(jià)卻是聶如霜的永恒……

    血魔羅吸著那尚未冷卻的鮮血,整個人都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干癟的他居然變得壯碩了起來,一張充滿霸氣,充滿邪惡的臉漸漸鼓了起來,原先的凹陷早已不復(fù)存在。

    血魔羅將聶若霜的身體往身后一丟,朝秦風(fēng)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仿佛像是在對秦風(fēng)說:味道很不錯。秦風(fēng)追上被丟棄的聶如霜,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喉間哀嚎陣陣。

    僅僅是轉(zhuǎn)瞬之間,雪山派四大高手之一的聶如霜就已香消玉殞,秦風(fēng)抱著那余溫尚存的軀體仰天悲鳴,寒風(fēng)刺骨,卻冷不過秦風(fēng)的心,空曠的雪野中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么的凄涼,那么的哀傷。

    凌霄殿上,正當(dāng)沈冰欲將發(fā)作之時(shí),忽然一道倩影橫亙在雙方之間。

    “葬雪?”沈冰大感意外,花葬雪不是該在雪山禁地么?她怎么會突然來此?難道?難道是……

    花葬雪上前在沈冰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沈冰面色倏然凝重,原本蒼白的臉更顯陰沉。

    “兩位,沈某有要事在身,恕不招待,請便!鄙虮鶎δ蠈m傲二人下了逐客令。

    南宮傲與鄧飛羽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有靈犀,均暗道:看來他們已經(jīng)得手了。

    南宮傲含笑抱拳道:“呵呵,既然沈掌門有事要辦,那我二人就不便叨擾了,后會有期!毖粤T,他與沈冰身旁的花葬雪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中均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情。

    “不送。”

    南宮傲兩人剛離開,花葬雪便帶著沈冰朝秦風(fēng)所在的方向飛縱而去,兩人將踏雪無痕的輕功發(fā)揮到了極致。

    不多時(shí),便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團(tuán)身影正跪坐在地,懷抱著一具嬌軀,愣愣地發(fā)呆,這人正是秦風(fēng)。

    “秦風(fēng),如霜怎么了?”沈冰問道。

    秦風(fēng)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呆呆道:“如霜走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沈冰道:“那血魔羅呢?還有烏曼呢?”

    “走了,都走了!

    “那你為何還坐在這兒?不去阻攔他們?”沈冰責(zé)怪道。

    秦風(fēng)猛地抬頭,直視著沈冰,眼中充滿了怨恨,咆哮道:“如霜死了,你沒看到嗎?難道他們就真的比我們的命重要嗎?師兄,死的這個是你的師妹啊,難道你就一點(diǎn)都不難受嗎?”

    沈冰不屑道:“那又怎樣?想要獲得成功,有犧牲那也是在所難免的,你們應(yīng)該都很清楚!

    秦風(fēng)抱起聶如霜的尸體道:“我懂了,以后,你繼續(xù)做你雪山派的掌門,至于我,就當(dāng)沒有我這個師弟吧,你我之間從此陌路!闭f著秦風(fēng)又朝沈冰身后的花葬雪道:“師妹,你是想繼續(xù)跟著這個無情無義的人,還是跟我走?”

    花葬雪遲疑了片刻,走到沈冰面前,小聲道:“掌門師兄,對不起!

    “師妹,我們走!鼻仫L(fēng)抱著聶如霜的尸體轉(zhuǎn)身便走;ㄔ嵫_沈冰一抱拳便跟了上去。

    “走吧,走吧,都給我走,我沈冰沒了你們照樣能成就一番大業(yè)!鄙虮鶝_離去的二人大聲咆哮,隨后他便順著另一旁的足跡追了上去。

    而此時(shí),夏茵等人在方螓的帶路下來到了一處絕壁,前無去路。夏茵急道:“書呆子,你怎么帶我們來這里,他們要是追上來了那可怎么辦?”

    方螓道:“莫急,你們隨我來!北娙烁津麃淼揭慌缘牧种,地上堆滿了枯樹枝。

    “來,一起幫忙動手。”方螓讓雷豹兄弟幫忙將枯樹枝搬開。三只巨大的風(fēng)箏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公子,這…”王勇好奇道。

    方螓笑道:“這三天我和南宮兄、鄧兄早出晚歸,便是為了這三只風(fēng)箏,我們每天做一只,然后再偷偷將這風(fēng)箏送上山來,南宮兄的確心思縝密,事情的發(fā)展果如他所料想的一樣!

    絕壁上寒風(fēng)凜冽,一切就緒,方螓等人正準(zhǔn)備架起風(fēng)箏,忽聞遠(yuǎn)處傳來一聲尖嘯,只聽一個聲音大聲吶喊:“十三郎,休得要走,你我還有一戰(zhàn)未完,今日定要分出高下!

    音落人至,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雙眼正泛著興奮的神采盯著方螓。

    “你,你就是密室里的那個人?”方螓幾乎認(rèn)不出眼前這人,若不是聲音沒變他還真的無法認(rèn)出此人便是密室里那個干癟之人。這人正是血魔羅,眼前的血魔羅,強(qiáng)健的體魄,豐滿的面龐,與密室里簡直判若兩人,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shí)間內(nèi)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

    夏茵道:“書呆子,他是誰?為什么他會喊你十三郎?”

    方螓道:“我也不知他究竟是誰,只知他也是被沈冰關(guān)在密室內(nèi)中的人。”

    “十三郎,你為什么還不出招?”血魔羅催促道。

    “小、小生不是什么十三郎,小生名為方螓!
    血魔羅聽他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并非十三郎,這才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嘖嘖稱奇:“沒想到天底下還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不過十三郎終歸是十三郎,任憑你長得再像,他身上那股獨(dú)特的殺氣卻是天下間獨(dú)一無二的?磥砟愕拇_不是他,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浪費(fèi)了!毖Я_舔了舔舌頭,露出貪婪的神情,那神情仿佛正要準(zhǔn)備享用一道美食?吹梅津牡咨,人不住地向后倒退。

    “血魔羅”一聲吶喊在空中響起。

    血魔羅臉色猛地一變,整張臉都扭曲了一起來,狠狠道:“沈、冰。你終于來了。”

    血魔羅身后閃出一人,正是雪山派掌門沈冰。

    “沒想到你居然能將碎元針逼出體外。”

    “沈冰,人算不如天算,你以為用碎元針封住我體內(nèi)的真氣就萬無一失了?你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一點(diǎn)。”

    “什么?”

    “他,多虧了他拔去我天樞穴的銀針,我才有機(jī)會逃出雪山禁地。”血魔羅指著方螓道。

    沈冰一看是方螓和夏茵二人,不由得怒上心頭,惡狠狠道:“又是你們,我兒的仇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好,如今又來壞我的大事。不對……”正說著忽然沈冰臉上陰晴不定,旋即冷笑道:“好一招聲東擊西,沒想到南宮傲和鄧飛羽居然幫著你們處處與我作對,這筆帳我暫且給你們先記下!彼洲D(zhuǎn)頭看了眼血魔羅道:“沒想到你不但逼出了碎元針,居然連玄冰鎖鏈都能掙脫。”

    血魔羅不屑道:“小小一條鎖鏈,豈能困得住我?沈冰,你困了我整整六年,今天我就要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沈冰駭然,這玄冰鎖鏈乃是用千年玄冰鍛造而成,堅(jiān)不可摧,即便是用神兵利器去砍都還砍不斷,沒想到血魔羅卻以自身功力掙脫了出來,實(shí)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除非他的功力已經(jīng)通玄。

    正在那二人對話之際,方螓身旁眾人使了個眼神,眾人一步步向身后挪動,一直來到了風(fēng)箏旁。

    “我們走。”方螓小聲喊道。他們剛好三人一只風(fēng)箏,拉起風(fēng)箏就往絕壁外跳去。風(fēng)箏迎風(fēng)而鼓,載著眾人乘風(fēng)而下。

    沈冰大急,方螓、夏茵逃走沒關(guān)系,可烏曼也在他們手中,如此一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化為了泡影,烏曼一走,他的如意算盤可就落空了。沈冰提氣縱躍,欲在方螓等人起跳之前將他們攔下,可一旁還有血魔羅,他怎會輕易放過沈冰,這個關(guān)了他整整六年的人。沈冰身形還未落地,血魔羅便已殺到近前,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眼睜睜地看著烏曼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沈冰又急又氣,將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在了血魔羅的身上。他揮掌成冰,直取血魔羅的周身要害。

    血魔羅并不在意,輕描淡寫地將他的殺招化去,奸笑道:“你以為你還能像六年前那樣打敗我么?若不是當(dāng)年我被十三郎所傷,功力受損,也不至于被你們這四只臭蟲擒住。如今我傷勢早已痊愈,而且雪山四絕也只有你一人,你根本無法施展寒冰陣,想困住我?哼哼,只怕難矣!

    沈冰并未理會血魔羅的挑釁,他如同一只雪狐在雪地間來回穿梭,周遭的寒氣皆為他真元之氣,源源不絕,天時(shí)地利人和他已占了兩個。沈冰一番強(qiáng)攻,逼得血魔羅節(jié)節(jié)后退。

    “哼,你以為我還是六年前的我么?這六年來你一直被我的碎元針封住了功力,你的修為始終停留在六年前,而我,哼哼……”

    “那又如何?我的化血魔羅功沒你想得那么簡單,接招吧,你會后悔你這六年來對我所做的一切!毖Я_全身散發(fā)血一般的紅光,在血魔羅的身體四周撐起了一道血霧,這團(tuán)紅色慢慢地向四周蔓延開去,直至將沈冰也包裹在其中。

    沈冰全身戒備,雙眼不時(shí)地向四下張望,小心地提防著周圍的一切。

    “嘿嘿……沈冰,你不是一直想學(xué)我的化血魔羅功么?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毖Я_雙眼透著精細(xì)的血絲,他的身影在血霧中漸漸淡去,只留下詭異的笑聲在沈冰耳邊回響。

    血霧的紅色悄悄地附著在了沈冰的身上,衣服,臉上,手背上,到處都是,沈冰仿佛變成了一個血人,但這一切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沈冰明顯感到自己體內(nèi)的功力正在逐漸地消失。他有些駭然,這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現(xiàn)在一定很驚訝吧,為什么自己體內(nèi)的真氣正在漸漸地消失!毖Я_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隨后又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學(xué)我的化血魔羅功么?現(xiàn)在我就讓你用自己的身體來體會一下化血魔羅功的恐怖!

    “呸,血魔羅,有本事的就給我滾出來,少在這里裝神弄鬼,危言聳聽,我堂堂雪山派掌門豈會被你三言兩語所能嚇到的?”沈冰呲鼻道。

    “哼,你很快就會求我放過你的,哈哈…”

    血霧越漸濃厚,附著在他身上的紅色也越來越多,而他也覺得整個人越來越無力,仿佛就快要虛脫了一般。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忙原地打坐,以丹田之氣灌注周身要穴,再以真氣將附著在他體表的紅色紛紛震落,他這才看清,那灑落一地的居然是真的血,這是血干了之后成片的結(jié)狀。沈冰暗暗點(diǎn)頭,他明白,他功力流失正是因?yàn)檫@片片鮮紅將他體內(nèi)的功力吸走,再以包裹著他的這些紅色血霧將功力傳給了血魔羅。原來這就是化血魔羅功的秘密所在,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就有解決的辦法。只是這個辦法看來有些難辦,若不想被這血霧附著,只能想辦法將血霧與自己隔離,可這又談何容易呢。

    沈冰繼續(xù)打坐凝思,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全身真氣直通百骸,從穴道涌出覆于體表,原本他練得便是極陰之功,此時(shí)再借助外界的寒氣,很容易便在體表結(jié)出一層薄冰,讓身體和血霧之間形成了一道冰障,隔斷了血霧與他身體的接觸。

    血霧中的血魔羅又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趁他不備,在他身后悄然現(xiàn)身,猛然拍出一掌。沈冰嘴角微揚(yáng),猛然轉(zhuǎn)身,笑道:“我等得就是這一刻!痹捯粑绰,他雙掌已齊齊推出,與血魔羅狠狠地拼了一掌。

    沈冰借力打力,趁著跟血魔羅拼掌之力。整個人像血霧外飛射而出。正當(dāng)他慶幸自己能逃出升天之際,他的整張臉都僵住了。在他的身下是萬丈絕壁,而他正凌空在絕壁之上,再想使出踏雪無痕飛回絕壁,可哪還來得及,身形早已急墜而下。

    血魔羅站在萬丈絕壁前冷冷道:“哼,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等得也是這一刻……”

    沈冰做夢都沒想到,他的這一擊竟然正中血魔羅下懷。原來血魔羅非常清楚,自己被折磨了六年,要想徹底恢復(fù)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shí)間,以他現(xiàn)在的功力恐怕根本對付不了沈冰,他沒有把握能將沈冰擊敗,所以血魔羅才以會制造血霧來虛張聲勢,他很清楚偷襲是殺不了沈冰的,而沈冰也定會察覺得到。但他知道沈冰一定急于離開血霧,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脫血霧的包圍,倘若這時(shí)給他個機(jī)會,他定會想都不想便會趁勢離去。血魔羅的確精于算計(jì),他利用了沈冰的這種心態(tài),也利用了沈冰對血霧外環(huán)境的一無所知,這才發(fā)起了偷襲,而結(jié)果,正如他所料想,沈冰中計(jì)了……

    此時(shí),方螓等人早已安然落地。在雪山下的農(nóng)舍內(nèi),南宮傲和鄧飛羽二人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南宮兄、鄧兄,我們回來了。”方螓歡快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南宮傲手中折扇一合,臉上終于綻開了輕松的笑容,和鄧飛羽二人迎出門外。

    “想必這位老人家就是族長了吧!蹦蠈m傲恭敬地施禮道。

    “南宮兄,我們進(jìn)屋再說吧,族長這些天被折磨地身子有些虛弱!狈津。

    “來,趕緊進(jìn)屋吧!

    安頓好了烏曼之后,眾人這才圍坐在火堆前促膝長談了起來。

    方螓心中的疑惑,終于再也忍不住了,他說道:“這次在雪山禁地,除了救族長之外,我無意間還放了一個人出來,這個人一看到我就喊我十三郎,難道我長得像十三郎?茵茵你告訴我,我長得是不是像十三郎?”

    夏茵道:“沒人見過十三郎,見過他的人都長埋黃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長得像不像他……”

    “你的確很像十三郎,我第一眼看到的時(shí)候就誤以為你是十三郎!编囷w羽突然開口說道,他的話也讓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要知道一直以來,江湖傳聞,沒人能從十三郎的劍下活著離開?扇缃襦囷w羽卻告訴大家,他見過十三郎,這如何不讓人激動呢?

    雷豹的兄弟林威興奮道:“鄧掌門,這么說你見過十三郎?”

    鄧飛羽道:“在下卻是見過十三郎一面,不過那也是最后一次見他,那次之后十三郎便絕跡江湖,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其實(shí)這次來西域,我們是專程為了方兄來的。原本之前我和南宮兄打算上九天樓的,可是在中途見到了方兄。由于方兄和十三郎的長相的確想象,故而我和南宮兄一路尾隨,直到在仙來客棧與方兄直面時(shí),我才確認(rèn)方兄并非十三郎,本想就走的,哪知卻遇上了沈冰來為難你們,這才有了后來的事!

    雷豹道:“鄧掌門,那十三郎真的跟我們公子長得如此像么?”
    鄧飛羽道:“只是形似而已,十三郎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冷酷的氣息,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冷漠的人,而方兄不同,方兄的身上透著朝氣,透著生機(jī),完全不同。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十三郎的右臉太陽穴至耳根有一條很深的疤痕。”

    夏茵道:“鄧掌門說自從那次見過十三郎之后,他便絕跡江湖,難道是……是他和宗太炎決戰(zhàn)之時(shí)見到的?”

    夏茵道:“據(jù)我所知,那次決戰(zhàn),沒人知道具體地點(diǎn),你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南宮傲笑道:“呵呵,鄧兄的掠燕術(shù)獨(dú)步武林,普天之下恐怕再無第二人了吧,他想跟的人,哪怕武功再高也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掠燕術(shù)最高的境界便是燕過無痕……”

    “那這一戰(zhàn)十三郎到底有沒有死?”夏茵急切地想知道這個謎底。

    鄧飛羽長嘆一聲,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四下一片寂靜,眾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盯著南宮傲,火光將他的臉映得通紅,眼光中流光轉(zhuǎn)動,干柴在火堆中不時(shí)發(fā)出‘噼啪’之聲,過了良久,鄧飛羽才從回憶中醒來,搖了搖頭道:“鄧某自負(fù)這一生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此戰(zhàn)卻是今生見過最為慘烈,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戰(zhàn),而這一戰(zhàn)也是十三郎唯一一次敗北,他居然輸?shù)靡粩⊥康亍!?br />
    鄧飛羽的話如同一個響雷在眾人心頭炸開,十三郎居然會輸?shù)靡粩⊥康,到底?dāng)時(shí)發(fā)生了什么?眾人心中的好奇更甚。

    夏茵道:“這、這怎么可能?十三郎的身手眾所周知,即便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都只需一劍,就算宗太炎真的那么厲害,他也不至于輸?shù)萌绱死仟N!

    鄧飛羽嘆道:“唉,宗太炎的確是老奸巨猾,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他竟然挾持了十三郎的女人,活活將他的女人折磨致死,高手過招最忌心有雜念,十三郎見自己的女人橫死面前,他幾近崩潰,完全亂了章法。不過宗太炎似乎并不想殺了十三郎,我看他好幾次都有機(jī)會殺了十三郎,但他并沒有這么做,不知是何用意。不過也好在他的手下留情,十三郎這才找到了脫身的機(jī)會,搶回愛侶的尸體,逃出升天。也許是因?yàn)閻蹅H已死,十三郎萬念俱灰所以才會退隱江湖吧……”

    “啪”

    雷豹的兄弟趙斌一拳擊碎了身旁的磚塊,怒道:“無恥之極,禍不及妻兒,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枉我們兄弟六人一直將他奉若神明,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南宮傲輕搖折扇,長嘆道:“唉,江湖中兩面三刀之人隨處可見,想那十三郎所殺之人無一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可這些人在江湖上卻也是久負(fù)盛名,口中滿是仁義,干得卻盡是些卑鄙下作之事。武林中各門各派為了一己榮耀寧可昧著良心掩蓋真相,指鹿為馬,也不愿承認(rèn)自己門人所犯下的種種惡行。這就是江湖,一個表面上俠肝義膽,背地里卻骯臟不堪的江湖!

    “小生一直以為為富不仁乃屬大惡,卻不想這世上竟有比此更惡劣之事。難怪柳大俠曾勸我不要涉足江湖之事,看來這里的確不是小生該來的地方。”方螓神情黯然,頓了頓又想起了什么說道:“如此看來,小生要找之人竟然是十三郎。”

    南宮傲不解問道:“方兄你要找十三郎?”

    “南宮兄,小生受人之托要找一個長相與我相似之人,而鄧兄方才對十三郎的描述,正與委托小生的朋友所言吻合。如此看來定是十三郎無疑了!狈津。

    “原來如此,但不知是何人所托?”南宮傲問道。

    “南宮公子你就別問了,他連我都不肯說!毕囊鹪谝慌脏街斓。

    南宮傲見狀仰面一笑:“呵呵,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難為方兄了!

    方螓歉然一禮。這時(shí)夏茵道:“對了,書呆子從密室救出來的那人,我聽沈冰喊他血魔羅,南宮公子你見多識廣,可知此人是何來歷?”

    “什么?血魔羅?”一向冷靜的南宮傲居然也無法淡定。

    雷豹道:“這血魔羅我也聽說過,六年前曾橫掃中原武林,后來不知為何就小聲你幾了”

    南宮傲將手中折扇合攏,一臉凝重道:“雷兄說的沒錯,血魔羅,乃西域邪派第一高手,橫行西域,未逢敵手,六年前他曾來到中原挑戰(zhàn)各大派,他以一身化血魔羅功橫掃武林,不少門派的高手皆命喪其手,就連當(dāng)年的宗太炎都只能和他戰(zhàn)成平手,可后來不知是何原因,他突然在中原銷聲匿跡,不知所蹤。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居然被沈冰困在了雪山禁地。”

    方螓道:“這個小生或許倒能猜出些原委,之前救他時(shí)他曾將小生誤認(rèn)為十三郎,他說他整整六年無時(shí)不刻都想著要親手將十三郎打敗。由此可見,十三郎六年前或與他曾有過一戰(zhàn),并且打敗了他,而南宮兄說他六年前突然銷聲匿跡,若從時(shí)間上推算兩者吻合,小生推斷沒錯的話,定是十三郎出手將血魔羅打敗的。”

    “啪!蹦蠈m傲手中折扇一合,說道:“不錯,方兄的推論極其合理,這也恰恰解釋了血魔羅為何會突然在武林中銷聲匿跡。只不過,他又是如何被沈冰禁錮在雪山禁地的?沈冰此人斷然不會為了中原武林將血魔羅禁錮在此,他必是另有所圖,暫且不論沈冰所圖為何,如今血魔羅重現(xiàn)江湖,只怕武林將從此多事,唉……”

    凌霄城一行,雖然救出了烏曼,但方螓卻也在無意間釋放了一個人間的魔頭。南宮傲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血魔羅生性嗜殺,而今重獲自由,不知他又將做出什么事來。

    六年的禁錮,六年的忍耐,終于化作最后一掌將所有的憤怒打向了絕壁深淵,那種快感,那種酣暢淋漓,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血魔羅看著深不見底的絕壁深處,狂笑著,嘶吼著,他在發(fā)泄,發(fā)泄著心中壓抑已久的郁結(jié)。

    “哈哈……”血魔羅臉上笑容漸止,轉(zhuǎn)而一臉冷酷,略帶失望道:“沈冰,若不是我功力尚未恢復(fù),我又豈會讓你這么痛快地去死?哼,西域第一大派,我呸,從今日起,雪山派將會成為我血魔羅的魔羅教,凌霄城將會成為修羅城!

    一夜之間,魔羅教橫空出世,吞并西域第一大派雪山派,雪山派掌門不知所蹤,昔日的凌霄城如今也成了令人聞之色變的修羅城。

    雪山腳下,一男一女佇立在一座新墳前,凝視許久,遲遲沒有動靜,半晌才聽其中的男子說道:“如霜,沒想到我們六年地守候換來的卻是如此結(jié)局,這一切都是沈冰造成的,他為了一己私欲將雪山派推向了絕路,他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jià)。雪山四絕,哈哈……我們只是徒有虛名而已。”這男子正是秦風(fēng),他身旁的女子便是花葬雪。秦風(fēng)仰頭發(fā)出了陣陣笑聲,他分明在笑,可眼角卻不住地落下滴滴淚花,隨風(fēng)而飄。

    “雪山四絕名冠江湖,豈會是浪得虛名之徒,秦兄不必妄自菲薄!币粋聲音在秦風(fēng)二人身后響起。

    秦風(fēng)依舊站立在原地,身形一動不動,只是嘴角微微一抽,旋即又恢復(fù)了常色,說道:“我早已對雪山派失去了信心,還要這雪山四絕之名又有何用,南宮傲你的好意秦風(fēng)心領(lǐng),如霜命絕血魔羅之手,既然她已不在,秦風(fēng)也心如止水,已經(jīng)決定退出江湖,從此不再過問武林之事。至于雪山派,就由它去吧!

    秦風(fēng)身后之人正是南宮傲,不光是他,方螓等人也都來了此處。原來他們在廢舍休息后便再次啟程,可剛走了不遠(yuǎn)便看到了秦風(fēng)二人,夏茵等人欲偷上前去將秦風(fēng)二人拿下,卻被南宮傲擋了下來。

    眾人對這二人之間的對話甚感好奇,聽這二人交談的語氣,似乎兩人早就相識。就連鄧飛羽都覺得納悶,他都從來沒有聽南宮傲提過秦風(fēng)此人,究竟他二人之間有著何種關(guān)系?

    “秦兄,莫非你連如霜姑娘的仇都不想報(bào)了?”南宮傲問道。

    “報(bào)仇?呵呵,簡直是癡人說夢,血魔羅武功深不可測,別說是憑我一己之力,哪怕雪山四絕聯(lián)手都未必能占不得絲毫的便宜,試問我秦風(fēng)又有什么能力去為如霜報(bào)仇?”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風(fēng)居然會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來,看來你真的被血魔羅嚇壞了。”

    秦風(fēng)猛地轉(zhuǎn)過頭,死死地盯著南宮傲,目露兇光,但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說道:“你不必激我了,從今天起,武林中再也沒有我秦風(fēng)這號人物。”

    南宮傲看了眼秦風(fēng),又朝他身后看去,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溫柔,說道:“葬雪,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今后該何去何從。師姐雖然死了,可是她卻有秦風(fēng)師兄的癡心相隨,想來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而我,唉…”花葬雪神情哀怨地瞟了眼南宮傲。

    “葬雪……我…”南宮傲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兩人的這副神情,令方螓和夏茵等人大惑不解,就連鄧飛羽都感到奇怪,他和南宮傲相識了這么久,都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南宮傲、花葬雪、秦風(fēng)之間究竟有著什么樣的過往?為何南宮傲?xí)c他們之間看起來會是那么得非比尋常?

    秦風(fēng)的哀傷淡淡地向四下蔓延,只有當(dāng)和他有過同樣遭遇時(shí)才能體會那份沉痛?煞津麉s似乎能體會到那種感覺,他的心居然跟著產(chǎn)生了共鳴,隱隱發(fā)出陣陣揪心之痛。
    “書呆子,你怎么了?”一旁的夏茵察覺到了方螓的異樣,關(guān)切道。

    “沒、沒什么,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難受。”方螓看了眼秦風(fēng),面帶愧疚抱拳道:“秦兄,對不起,若不是我多管閑事,血魔羅也不會被放出來,如霜姑娘也不至于命絕其手,說起來,真正的罪魁禍?zhǔn)资俏也艑!?br />
    秦風(fēng)看著方螓道:“怪你?如何怪你?怪你救人心切?書生,其實(shí)這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要怪就怪沈冰,怪他心術(shù)不正,怪他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他,你也無須將這一切都攬上身!

    “秦兄的胸襟小生佩服!狈津麌@服道。

    南宮傲道:“秦兄,這書生叫方螓,手無縛雞之力,可他的雙肩卻能擔(dān)重負(fù),樓蘭一族幾近被滅,方螓雖為一介書生,卻背負(fù)了起了救人的重任,將全族的希望扛了起來,他明知雪山禁地一行危機(jī)重重,可他仍勇往直前。秦兄,方兄一介書生尚且如此,為何你就不能?堂堂七尺男兒難道心中就只能裝些兒女情長,難道你的雙肩就抗不了責(zé)任么?沈冰雖有負(fù)于你們,但那也僅僅是沈冰而已,雪山派并沒有負(fù)你們,難道說你為了恨沈冰情愿看著雪山派落入魔道?方才我們來的時(shí)候,沿途聽到一些山民在說,雪山派已被血魔羅占據(jù),沈冰被殺,雪山派成了魔羅教,凌霄城變成了修羅城。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考慮吧!毖粤T,南宮傲折扇一開,轉(zhuǎn)身而去,一旁眾人也紛紛跟著離去。

    “且慢。”一聲高呼劃破天際。南宮傲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墳前的秦風(fēng)。

    秦風(fēng)低著頭,留海遮住了他的雙眼,他慢慢地抬起頭,眼神中漸漸有了往昔的凌厲,他道:“南宮兄的話如醍醐灌頂。方兄只是一介寒生卻也能為樓蘭族人帶來希望,我秦風(fēng)身為雪山派四絕之一卻沒有方兄這般擔(dān)當(dāng),的確令我自慚形穢。”

    南宮傲笑道:“呵呵,還不晚,秦兄,只要你想通了就好,如今重振雪山派也只能靠你了!

    秦風(fēng)道:“南宮兄能否借一步說話?”

    南宮傲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來到不遠(yuǎn)處,南宮傲道:“秦兄,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秦風(fēng)道:“血魔羅雖然被我們關(guān)了那么久,以銀針封穴,但即便是如此,現(xiàn)在的他仍然不是我們所能對付得了的。要想對付他只有想辦法接近他,找出他的弱點(diǎn),一擊即中,方為上策。”

    “嗯,你說得我也明白,只是該怎么接近他呢?”南宮傲沉思道。

    秦風(fēng)道:“南宮兄,這就是我要跟你談的事了,我想重返雪山派。”

    南宮傲驚道:“你瘋了嗎?你們關(guān)了血魔羅那么久他一定對你們恨之入骨,你這樣回雪山派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秦風(fēng)道:“我有一個計(jì)策,或許能成功!

    “哦?有何妙計(jì),你且說來聽聽!蹦蠈m傲好奇道。

    秦風(fēng)湊上前去在南宮傲耳邊一陣嘀咕,后者聞聽后不時(shí)地點(diǎn)著頭,臉上的神情也不時(shí)地發(fā)生著變化。

    “秦兄,這個辦法或許可行,但是需要冒很大的風(fēng)險(xiǎn),我擔(dān)心你們會有危險(xiǎn)!蹦蠈m傲擔(dān)心道。

    秦風(fēng)道:“南宮兄你放心,秦風(fēng)雖死不足惜,但也會拼死保葬雪的周全,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南宮傲道:“我希望你們兩個都沒事,秦兄,答應(yīng)我,好好照顧葬雪,保重好你自己,別做無謂的犧牲!

    “嗯,我明白。”

    兩人四目相望,兩只右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雖然簡單卻有著千斤之重……

    眾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二人,也不知他們究竟談了些什么,但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兩人似乎達(dá)成了什么共識。

    此時(shí)那二人緩緩?fù)刈,只聽南宮傲道:“秦兄,保持聯(lián)絡(luò),需要幫忙盡管開口,我南宮世家自當(dāng)鼎力支持!

    “南宮兄好意秦風(fēng)心領(lǐng),你放心,有需要我一定會找你!闭f著秦風(fēng)對花葬雪道:“師妹我們走吧。”

    花葬雪詫異道:“師兄,我們?nèi)ツ膬??br />
    秦風(fēng)道:“你先跟我走,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

    “好吧!

    秦風(fēng)二人向南宮傲等人拱手作別。臨行時(shí),花葬雪回頭凝視著南宮傲,眼神中飽含著千言萬語,這一切也只有南宮傲才能讀懂。

    看著那二人落寞的背影,南宮傲心中暗道:“秦兄,替我好好照顧葬雪。”

    魔羅殿上血魔羅放聲狂笑,殿上整整齊齊地跪滿了教徒,這些教徒原本乃雪山派弟子,血魔羅的恐怖不得不讓他們俯首稱臣。

    忽然殿外一陣急促地腳步,一名弟子匆忙而至,血魔羅不悅道:“何事如此倉惶?”

    那弟子道:“稟教主,秦風(fēng)和花葬雪在殿外求見。”

    血魔羅詫異道:“哦?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把他們給我?guī)蟻!?br />
    “是,教主。”

    不消片刻,秦風(fēng)和花葬雪被人帶上了魔羅殿,要說這里還有誰能比他們更熟悉,但此刻已物是人非了。血魔羅目光如炬,看著殿下二人冷笑道:“兩位不愧為雪山四絕,果然膽識過人,難道你們就不怕我殺了你們?”

    秦風(fēng)道:“既然來了,我們就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血魔羅眼光迷離,單手托腮,似笑非笑,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才開口道:“好,有膽識,不過以你們的身手,都自身難保,也不像是來為聶如霜報(bào)仇的,說吧,你到此究竟所為何事?”

    秦風(fēng)道:“如今雪山派落入你手中,相信沈冰也一定被你擒住,這些年來他讓你嘗盡了痛苦,想必你也不會那么快就讓他去死。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把沈冰交給我們,讓我們親手了結(jié)他,之后我們隨你如何處置!

    血魔羅蹙眉道:“哦?就為了這個?你們明知道沈冰落在我手里早晚都會死,居然還要用自己的性命來交換一個殺他的機(jī)會?”

    秦風(fēng)道:“我們想親手殺了他,替雪山派清理門戶!

    血魔羅道:“原來如此,不過只怕你難以如愿,沈冰已被我打下懸崖,絕無生機(jī)!

    “什么?沈冰已死?”秦風(fēng)早已知道沈冰墜崖之事,但他仍面做詫異之狀。

    血魔羅冷笑道:“沈冰已死,你們也準(zhǔn)備受死吧,不過我突然有個想法,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只能是一個人,你們自己想清楚,究竟讓誰活下來!

    花葬雪道:“呸,無恥,你想讓我和師兄自相殘殺?癡心妄想!

    血魔羅并不作聲,依舊單手托腮,讓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二人。秦風(fēng)一陣激動,道:“血魔羅,士可殺不可辱,你要?dú)⒕蜌,別妄想羞辱我和師妹!

    血魔羅眼中精光暴閃,冷冷道:“我給了你們機(jī)會,既然你們不珍惜,那就休怪本尊辣手無情了!

    花葬雪橫在秦風(fēng)身前大聲道:“血魔羅,你要?dú)⒕蜌⑽,放過我的師兄!

    “噗”花葬雪只覺身子一涼,明晃晃的劍尖從胸前探出,她瞪著雙眼,她緩緩轉(zhuǎn)頭。“你…”慘白的臉上掛滿了痛心、失望之色,她難以置信,這暗施冷劍的人居然是自己向來敬重的師兄,她無法相信秦風(fēng)為了活命竟不惜殺她。身體的力量正一絲絲地被抽走,她視線逐漸模糊,緩緩倒了下去,眼角的淚水順著面頰滑落在地。

    “滴答……”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血魔羅都沒有想到,秦風(fēng)為了活命竟不惜動手偷襲花葬雪,他先是一愣,繼而仰面大笑,那恐怖的笑聲充斥著整座魔羅殿。

    秦風(fēng)看著躺在地上的花葬雪,冷冷道:“葬雪,既然你愿意替我死,那與其死在別人手中,倒不如由我將你了卻!

    “哈哈,秦風(fēng)啊秦風(fēng),原本我以為你會挺身而出替你的師妹去死,萬萬都沒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有意思,真有意思,看來我得重新認(rèn)識你了!

    秦風(fēng)單膝跪地,叩首道:“希望教主能言而有信!

    血魔羅收住笑容,眼中閃過精光,幽然道:“本尊還尚缺一個分憂之人,倘若你愿意,以后就為本尊效力,本尊并非沈冰之輩,絕不會虧待了你。”

    秦風(fēng)喜道:“秦風(fēng)任由教主驅(qū)策!

    能得到秦風(fēng)這樣的高手來替自己賣命,對血魔羅而言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在這之前他并沒想過要讓秦風(fēng)活著離開魔羅殿,可沒想到看似鐵骨錚錚的秦風(fēng)卻竟是如此的貪生怕死。這讓他改變了主意,他要讓秦風(fēng)活著,活著替他賣命,他需要一個像秦風(fēng)這樣貪生怕死又便于他控制的人來做他的左膀右臂。不過他仍不放心,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丟向秦風(fēng)。

    “秦風(fēng),這噬魂丹乃我秘制毒藥,除我之外天下無人能解此毒,每隔三月便會毒發(fā),在此之前并無礙,你若真甘心替本尊效命,那你就把這顆噬魂丹服下,以示你的衷心,至于解藥,只要你全力替本尊辦事,每隔三月本尊便賜你解藥!

    秦風(fēng)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將藥丸服下,叩首道:“屬下絕無二心!

    “秦風(fēng),本尊還真沒看出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確令人意外。”

    “秦風(fēng)死不足惜,只是空有一身武藝,卻在有生之年未有任何建樹,實(shí)在心有不甘!
    “哦?本尊親手殺了你的愛侶聶如霜,難道說,你就一點(diǎn)都不恨我么?”

    “恨,怎能不恨?但如霜之死的罪魁禍?zhǔn)撞⒎墙讨,卻是沈冰,屬下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手刃此人?上虮阉,要秦風(fēng)就這么死,實(shí)乃不甘,既然葬雪愿意替我一死,那我何不遂她之意成全了她,無毒不丈夫,秦風(fēng)也只不過做了一個正常人該做的選擇!

    血魔羅微微點(diǎn)頭,他朝花葬雪的尸體看了眼,說道:“花葬雪怎么說都是你的師妹,她的尸體就由你來處理吧。另外,本尊需要一些時(shí)日來閉關(guān),這些日子教中上下事物就由你來主持。別令本尊失望!”

    “是,教主!鼻仫L(fēng)抱起花葬雪的尸體轉(zhuǎn)身走出魔羅殿。

    短短一夕之間雪山派改換門庭變成了魔羅教,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中原武林。

    方螓一行將烏曼帶去仙來鎮(zhèn)與樓蘭族人匯合之后,便和南宮傲等人一同折返中原。

    誰都沒想到這此西域之行最終結(jié)局會是這樣,樓蘭一族幾乎盡滅,雪山派也變成了令人生畏的魔羅教。南宮傲、鄧飛羽明白,血魔羅重現(xiàn),江湖將再起風(fēng)云。而方螓心中對神秘的十三郎也更加充滿了好奇,他腦中始終重現(xiàn)著血魔羅初見他時(shí)那種激動,那種瘋狂。十三郎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想找到他,這次不為藍(lán)月仙,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只為自己心中隱約的那份對十三郎的好奇,他要看看這個令武林中人聞風(fēng)喪膽,令藍(lán)月仙哀婉幽怨,令血魔羅近乎瘋狂的男人是否真的有有三頭六臂,他更要看看這個與長相相似的男子倒底跟自己有多想象,他很期待這一天的來臨。

    方螓并不知道,他的江湖歷程才剛剛開始,更大的風(fēng)浪還在后面等著他……

    無回峰,摩崖洞。

    龐百容畢恭畢敬的站在下首,宗太炎正襟危坐,面前站著一排蒙面黑衣的人,只聽宗太炎道:“各位,正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shí),多年的準(zhǔn)備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你們不單單是為本座效力,同時(shí)也是為你們自己建立一番江湖功業(yè),本座也愿意在日后與你們共享千秋霸業(yè)。”

    眾黑衣人異口同聲道:“屬下愿為盟主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宗太炎側(cè)過臉對著龐百容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百容,下面的事就由你去安排吧,做得干靜一點(diǎn),千萬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盟主放心,屬下絕對會做得干干凈凈,不留痕跡!

    宗太炎起身背手離去。成敗在此一舉,但宗太炎有信心,這個計(jì)劃他已籌謀多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算無遺策,終于等到了實(shí)施的一天。他站在摩崖洞口,張開雙臂感受著清風(fēng)拂面,心情竟格外的輕松。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磨人耐心的過程,但所有的等待都只是為了今天,今天之后他不再是一個策劃者,而是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地欣賞著他精心編排的一切。雖然他很確信結(jié)局一定會照他設(shè)想的上演,但是他仍然很期待它最后將會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人們常說:結(jié)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也許宗太炎此時(shí)的心態(tài)正是如此,他在乎的是過程,就像貓抓老鼠,可縱觀全局,將對手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個想起來都令人興奮不已。

    但有一件事仍然讓宗太炎很在意,五大派掌門之死,這件事的發(fā)生讓各大派掌門對他的態(tài)度又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的計(jì)劃必須得提前進(jìn)行。所以他很在意這個殺手,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被殺的五大派掌門都與他私交頗深,難道對方是沖著他而來?為了削弱他的羽翼?敵暗我明,的確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愛徒蕭絕影已奉命下山調(diào)查此事多日,可至今仍未有消息傳回,難道說這殺手真的就此人間蒸發(fā)?

    宗太炎回到九天樓,身子還未坐穩(wěn),就聽門下弟子來報(bào),雄霸西域的雪山派竟在朝夕之間被滅,做到這一切的人居然是銷聲匿跡六年的血魔羅。

    “血魔羅?”書房內(nèi),宗太炎托腮而靠,手指無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思緒流轉(zhuǎn)。多么熟悉的名字,多么可怕的對手,沒想到時(shí)隔多年之后,他居然又重現(xiàn)江湖。當(dāng)年一戰(zhàn)猶在眼前,他今生從未遇見過如此恐怖的對手,現(xiàn)在想來依然歷久彌新。

    殺五大派掌門的殺手還未查出,現(xiàn)在又多了個更難對付的血魔羅,這看似平靜的江湖已暗潮涌動。

    宗太炎端起桌上的茶杯淺酌,淡然一笑道:“這個江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他眸子中陡然射出兩道凌厲的寒光,“咔”手中茶杯應(yīng)聲而碎……

    自從五大派掌門斃命后,江湖中便再也沒有發(fā)生掌門遇害一事,這也讓正在調(diào)查此事的蕭絕影陷入了迷局。而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塊血錦帕上的脂粉味,但天下之大,用脂粉的女子何止千千萬,對蕭絕影而言,這根本無異于大海撈針。然而天無絕人之路,一家脂粉店老板的話卻讓蕭絕影看到了希望。

    蕭絕影帶著錦帕來到了一家脂粉店詢問,脂粉店老板聞過那錦帕的香味后道:“這錦帕上的香味是混合了月月紅和梅花的花香,這是常用的做法。”

    蕭絕影略顯失望,說道:“這么說來,誰都能買到這種胭脂了!

    脂粉店老板笑道:“客官,我的話還沒說完,客官帶來的這種香味,卻和常規(guī)的香料大有不同,應(yīng)該說非常之特別……”

    蕭絕影似乎在脂粉店老板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他有些激動,問道:“哦?哪里特別?”

    “這個香味的特別之處就在于,這錦帕上香味中的梅花,用的乃是香雪梅的味道!

    “香雪梅?這有何特別之處?”

    “客官,你有所不知,這香雪梅只長在揚(yáng)州城及其周圍,至于那月月紅,這附近也就只有泰州城有這種花了,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塊錦帕上香味的出處應(yīng)該就來自這兩個地方!

    蕭絕影心中暗喜,事情終于有了進(jìn)展,他立刻馬不停蹄直奔泰州,同時(shí)又飛鴿傳書于宗太炎。收到愛徒的飛鴿傳書,宗太炎也立刻動身趕往泰州與愛徒匯合。

    蕭絕影剛?cè)胩┲莩牵^便碰到了正策馬而來的一位羅家堡弟子。九天樓武林盟主宗太炎的弟子誰不認(rèn)識,這羅家堡弟子忙下馬相迎。蕭絕影沒有過多的客套,跟著他便來到羅家堡。

    堡主羅玉聽弟子通報(bào)早已在大殿恭候。

    “蕭兄大駕光臨,真是令我羅家堡蓬蓽生輝!鼻Т┤f穿馬屁不穿,這羅玉年不似其父羅海通那般有真才實(shí)學(xué),手底下功夫稀疏平常,別看他年紀(jì)不大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練得頗為麻利。

    蕭絕影平日里并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更不喜歡羅玉這般阿諛奉承之徒,看到羅玉這副嘴臉,厭惡的神情自然流露。

    羅玉察言觀色,心頭不悅,暗道:“臭小子,要不是看在宗太炎的面子上,我堂堂一堡之主又豈會來應(yīng)酬你這黃口小兒!辈贿^他畢竟是個人精,心中雖然不爽,但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端倪,這份淡定也可謂是爐火純青了。

    蕭絕影道:“羅堡主,蕭某此番來泰州乃是為了追查殺害五派掌門兇手一事,所以希望能得到羅堡主的協(xié)助!

    羅玉道:“蕭兄,難道事情有了進(jìn)展?那兇手到底是不是十三郎”

    “嗯!的確有進(jìn)展,不過兇手未必是十三郎,或許我?guī)煾傅耐茰y沒錯!笔捊^影頓了頓,又道:“經(jīng)過我連日的追查,總算不辱師門,讓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羅玉略有遲疑道:“蕭兄此番來到泰州,莫非是那兇手就在這泰州城?”

    蕭絕影道:“眼下還不確定,但就目前蕭某所掌握的線索來看,這兇手多半是在這一帶區(qū)域。”

    羅玉聞言,頓時(shí)來了勁,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有了線索,他自然想找到兇手。他摒退左右,問道:“蕭兄,能否將你所掌握的線索告訴在下?”

    蕭絕影當(dāng)即將自己查到的線索詳盡地告訴了羅玉,羅玉聽完后拍著胸脯道:“蕭兄,你放心,這泰州城就是我羅家堡的地頭,要查一個脂粉有何難,包在我羅玉身上了,不出兩天便會有結(jié)果!

    蕭絕影不屑地瞥了羅玉一眼道:“既然羅堡主如此信心滿滿,那在下就靜候佳音了!

    羅玉道:“蕭兄這兩日便在我羅家堡好好休息,到時(shí)候抓那殺手或許還要蕭兄多多出力了!

    蕭絕影道:“羅堡主,至于通知其余武林同道的事也要麻煩你了,我?guī)煾复饝?yīng)過各位掌門,若有線索便會通知大家。”

    “這個自然,請蕭兄放心,回頭我便讓弟子去各派傳信,相信短期之內(nèi)各大派掌門便會趕到泰州。我倒要看看那殺手是否真的長了三頭六臂,膽敢于中原武林為敵,我看他是活膩味了!

    蕭絕影并沒有興趣聽羅玉在此侃侃而談,他起身抱拳道:“沒事的話那蕭某就先告退了。”

    羅玉忙命管家將蕭絕影帶去客房休息,而他自己則立刻召集門下弟子,兵分兩路,一路去為各派掌門送口訊,另一路則在整個泰州城內(nèi)尋找用月月紅和香雪梅所調(diào)合而成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