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紅漿果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君臨無力地躺在雪地中,任由雪花覆蓋,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他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將白雪染紅,好似雪地中的一片妖艷紅梅。
風雪呼嘯,忽見一抹黛藍色走了過來。
那人撐著傘,一身黛藍色的袍子,在白茫茫的風雪中,更顯脫俗非凡,不似凡人。
君臨看著那抹黛藍色漸漸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臉上火辣辣地疼痛,好似有人狠抽了他幾耳光,讓他不得不醒了過來。
“很好,還活著。”
一聲清冽嗓音響起,君臨睜開眼,入目便是一雙如深海般幽藍的眼眸,滿頭銀絲在燈火的映襯之下,好似發(fā)著暖黃色的光芒。
君臨微微起身,看他穿了一身黛藍,便道:“是你救了我!
“知道就好!狈诫[之旋身,撩開衣袍坐了下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書籍,翻閱到了某頁,念道:
“君臨,南湘人士,自幼父母雙亡,是村民們喂養(yǎng)長大,年至二十有四,忘恩負義,火燒村子,屠戮鄉(xiāng)親,罪大惡極。后習得一身好武藝,在江湖上創(chuàng)建了魔教,禍害百姓。最終被名門正派追殺,困在雪山之中。這些,你可認?”
聞言,君臨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我不認!本就是那些村民謀財害命,讓我自幼沒了父母。說的好聽是養(yǎng)我長大,可實際上,誰不是待我如豬狗?!
那些名門正派,更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從不管不顧真相如何,只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容不下我們,便說我們是魔教,對我教徒大肆屠殺……”
方隱之抬眸乜了一眼,“你與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只是奉命帶你去天山罷了!
“去天山?為什么?”
“你罪大惡極,滿身污穢,要去天山的凈池清洗,才能回到輪回。你放心,這凈池對你是有好的,只消去了凈池,你心中便沒了罪惡,沒了仇恨,什么都沒了,一心只會向善。等你投胎轉(zhuǎn)世,也只會做個善人。”
只是,泡過凈池之后作惡,會痛不欲生。
君臨拳頭緊握,“我沒有錯,為什么我成了罪人!”
方隱之瞥了一眼,淡淡道:“大帝覺得你錯了,你就是錯了,反正都是要投胎的,去凈池泡泡澡,投胎做個好人不好嗎?”
“可是我沒錯!”
方隱之看了好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你怎么這么倔呢?反正你都死了,還不如就乖乖泡澡投胎呢!
“我不能去,我若是去了,便是承認自己是個罪人。你們又如何判斷對錯?那些村民,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們會帶他們?nèi)舫貑?若是他們不去,為何非要我去!”君臨滿眼血絲,卻堅決異常。
這一聲聲反問,讓方隱之也沉默了。
那些人不在名單之列,自然也就不用去凈池了。
可事實如君臨所言,那么,他們也是窮兇極惡。
見方隱之不語,君臨又道:“他們不去,我也不去!”
看君臨這么犟,方隱之也來了脾氣,“你不去也得去!老子我堂堂一仙君,還奈何不了你了!”
大不了拎著君臨去天山,直接丟凈池里頭泡著,看看去了凈池之后,他還能怎么折騰!
好似知道了實力懸殊,君臨一咬牙,“好啊,那我有些臨終遺言,你幫我轉(zhuǎn)達給我最親密的人,應當不為過吧。”
“你說。”
“我有些沒力氣,你附耳過來!
方隱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靠了過去。
可下一刻,君臨湊準了時機,手落在方隱之的腦后,啃在了對方的唇上。
方隱之瞳孔放大,他察覺到口中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推了進來,入口即化,緊接著,身上便起了一層桎梏。
他猛地推開了君臨,抬手就賞了他一個大耳瓜子,“無恥凡人,你給我吃了什么?!”
君臨笑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從來都不知道凡間疾苦,只知道一味的唾棄世人丑惡。我現(xiàn)在就要拉著你在這泥潭滾一遭,讓你也知道,什么叫做世間疾苦!”
方隱之微微瞇起雙眸,眼中一片怒火,一甩衣袖,君臨便狠狠地撞到了墻上。
“我現(xiàn)在就讓你魂飛魄散!”
君臨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漬,“你殺了我,你也會跟著我一起死。你以為,我剛才給你吃的是什么?”
“是什么?”
君臨緩緩站起身來,“我前些年得來的寶貝,名叫同生共死。我本來還以為是個雞肋之物,還真沒想到會派上用場。不過有你一個仙君陪著我一起赴死,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放屁!”方隱之爆了粗口,“你早就死了,還怎么跟我同生共死!你以為本仙君是被你嚇唬長大的嗎!”
“不是你自己要讓我魂飛魄散的嗎?”
“……”
方隱之沉默了一會兒,做了個手勢,口中念著咒語。
忽然,君臨的身上多了一道道金色的符文,符文如繩索一般將他捆綁著,不等他掙扎就越來越緊,他也感覺到這符文好似烈火一般,灼傷了他的身體。
痛苦的嘶吼聲,幾乎接近了死亡。
方隱之的臉色不大好,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唇色也漸漸發(fā)白。
最終,方隱之認命般的收起了符文,失去了符文的束縛,君臨也從半空墜落下來。
“你說的這個同生共死,可有破解之法?”方隱之想到自己與一個凡人捆綁在了一起,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他怎么就這么倒霉!
說白了,都怪大帝,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什么要凈化凡人,可實際上天山都一團亂呢。
“你讓我擺脫凈池,帶我修煉,我就告訴你如何破解。”
方隱之怒極反笑,“擺脫凈池可以,但是帶你修煉,你想要干什么?”
“唯有強者,才能擁有公平!本R眸光堅定,一字一句,發(fā)自肺腑。
方隱之愣了一瞬,忽而笑了,“你還真是,有點意思!
若用君臨破了大帝的美夢,好似挺有趣的。
也讓那糟老頭子睜開眼看看,好與壞本來就共存,都一把老骨頭了,行事作風卻充滿了稚氣。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君臨無力地躺在雪地中,任由雪花覆蓋,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他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將白雪染紅,好似雪地中的一片妖艷紅梅。
風雪呼嘯,忽見一抹黛藍色走了過來。
那人撐著傘,一身黛藍色的袍子,在白茫茫的風雪中,更顯脫俗非凡,不似凡人。
君臨看著那抹黛藍色漸漸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臉上火辣辣地疼痛,好似有人狠抽了他幾耳光,讓他不得不醒了過來。
“很好,還活著!
一聲清冽嗓音響起,君臨睜開眼,入目便是一雙如深海般幽藍的眼眸,滿頭銀絲在燈火的映襯之下,好似發(fā)著暖黃色的光芒。
君臨微微起身,看他穿了一身黛藍,便道:“是你救了我!
“知道就好!狈诫[之旋身,撩開衣袍坐了下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書籍,翻閱到了某頁,念道:
“君臨,南湘人士,自幼父母雙亡,是村民們喂養(yǎng)長大,年至二十有四,忘恩負義,火燒村子,屠戮鄉(xiāng)親,罪大惡極。后習得一身好武藝,在江湖上創(chuàng)建了魔教,禍害百姓。最終被名門正派追殺,困在雪山之中。這些,你可認?”
聞言,君臨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我不認!本就是那些村民謀財害命,讓我自幼沒了父母。說的好聽是養(yǎng)我長大,可實際上,誰不是待我如豬狗?!
那些名門正派,更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從不管不顧真相如何,只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容不下我們,便說我們是魔教,對我教徒大肆屠殺……”
方隱之抬眸乜了一眼,“你與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只是奉命帶你去天山罷了!
“去天山?為什么?”
“你罪大惡極,滿身污穢,要去天山的凈池清洗,才能回到輪回。你放心,這凈池對你是有好的,只消去了凈池,你心中便沒了罪惡,沒了仇恨,什么都沒了,一心只會向善。等你投胎轉(zhuǎn)世,也只會做個善人!
只是,泡過凈池之后作惡,會痛不欲生。
君臨拳頭緊握,“我沒有錯,為什么我成了罪人!”
方隱之瞥了一眼,淡淡道:“大帝覺得你錯了,你就是錯了,反正都是要投胎的,去凈池泡泡澡,投胎做個好人不好嗎?”
“可是我沒錯!”
方隱之看了好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你怎么這么倔呢?反正你都死了,還不如就乖乖泡澡投胎呢。”
“我不能去,我若是去了,便是承認自己是個罪人。你們又如何判斷對錯?那些村民,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們會帶他們?nèi)舫貑?若是他們不去,為何非要我去!”君臨滿眼血絲,卻堅決異常。
這一聲聲反問,讓方隱之也沉默了。
那些人不在名單之列,自然也就不用去凈池了。
可事實如君臨所言,那么,他們也是窮兇極惡。
見方隱之不語,君臨又道:“他們不去,我也不去!”
看君臨這么犟,方隱之也來了脾氣,“你不去也得去!老子我堂堂一仙君,還奈何不了你了!”
大不了拎著君臨去天山,直接丟凈池里頭泡著,看看去了凈池之后,他還能怎么折騰!
好似知道了實力懸殊,君臨一咬牙,“好啊,那我有些臨終遺言,你幫我轉(zhuǎn)達給我最親密的人,應當不為過吧!
“你說!
“我有些沒力氣,你附耳過來!
方隱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靠了過去。
可下一刻,君臨湊準了時機,手落在方隱之的腦后,啃在了對方的唇上。
方隱之瞳孔放大,他察覺到口中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推了進來,入口即化,緊接著,身上便起了一層桎梏。
他猛地推開了君臨,抬手就賞了他一個大耳瓜子,“無恥凡人,你給我吃了什么?!”
君臨笑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從來都不知道凡間疾苦,只知道一味的唾棄世人丑惡。我現(xiàn)在就要拉著你在這泥潭滾一遭,讓你也知道,什么叫做世間疾苦!”
方隱之微微瞇起雙眸,眼中一片怒火,一甩衣袖,君臨便狠狠地撞到了墻上。
“我現(xiàn)在就讓你魂飛魄散!”
君臨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漬,“你殺了我,你也會跟著我一起死。你以為,我剛才給你吃的是什么?”
“是什么?”
君臨緩緩站起身來,“我前些年得來的寶貝,名叫同生共死。我本來還以為是個雞肋之物,還真沒想到會派上用場。不過有你一個仙君陪著我一起赴死,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放屁!”方隱之爆了粗口,“你早就死了,還怎么跟我同生共死!你以為本仙君是被你嚇唬長大的嗎!”
“不是你自己要讓我魂飛魄散的嗎?”
“……”
方隱之沉默了一會兒,做了個手勢,口中念著咒語。
忽然,君臨的身上多了一道道金色的符文,符文如繩索一般將他捆綁著,不等他掙扎就越來越緊,他也感覺到這符文好似烈火一般,灼傷了他的身體。
痛苦的嘶吼聲,幾乎接近了死亡。
方隱之的臉色不大好,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唇色也漸漸發(fā)白。
最終,方隱之認命般的收起了符文,失去了符文的束縛,君臨也從半空墜落下來。
“你說的這個同生共死,可有破解之法?”方隱之想到自己與一個凡人捆綁在了一起,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他怎么就這么倒霉!
說白了,都怪大帝,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什么要凈化凡人,可實際上天山都一團亂呢。
“你讓我擺脫凈池,帶我修煉,我就告訴你如何破解。”
方隱之怒極反笑,“擺脫凈池可以,但是帶你修煉,你想要干什么?”
“唯有強者,才能擁有公平!本R眸光堅定,一字一句,發(fā)自肺腑。
方隱之愣了一瞬,忽而笑了,“你還真是,有點意思!
若用君臨破了大帝的美夢,好似挺有趣的。
也讓那糟老頭子睜開眼看看,好與壞本來就共存,都一把老骨頭了,行事作風卻充滿了稚氣。
良久,方隱之說道:“我收你做徒弟了,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記住了,以后你就是我方隱之的弟子!
君臨卻站直了身子,似是沒有聽見方隱之的話。
方隱之挑眉,“我讓你給我跪下來,你聽見沒有!
君臨淡淡地掃了一眼方隱之略微紅潤的唇瓣,上面未干的液體,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方才只顧著威脅,卻也沒注意到,眼前的白發(fā)藍衣男子,生得如此精致,面若敷粉,霽月清風。
不由舔舐了一下唇瓣,竟有些意猶未盡。
在方隱之發(fā)怒之前,君臨倒了杯茶,“仙君,飲茶!
見君臨還算知趣,方隱之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水滴順著他的下顎曲線滑落,沒入了他的衣領(lǐng)之中。
一杯茶飲盡,方隱之這才道:“走,去天山了。”
言罷,他抓著君臨的衣領(lǐng),御劍飛行。不過一日,便到了天山。
天山的景致,比起凡間不大真實,多了許多縹緲的美感。
君臨走在天山的石階上,心思也有些凝重了起來。
方隱之見了,哼了聲,領(lǐng)著他去了自己的住所。
剛到門口,迎面便撞見了一位仙君,讓方隱之想要避開都來不及。
“隱之……”
見那仙君走了過來,方隱之敷衍一笑,“渚月仙君,這么巧!
“不巧,我是專門等你的,隱之!变驹掠值溃骸鞍涯闵砗蟮娜私唤o我吧,我?guī)舫!?br />
方隱之笑道:“這可不行,我看他本性其實不壞,所以已經(jīng)收他做了弟子。在我的教導下,他一定能棄惡從善,做個大善人的。你若是執(zhí)意要帶他去凈池,那便是不信任我有這個能力了!
渚月輕皺眉頭,“可是他畢竟是個惡人,恐怕只是表面上乖巧而已,你可千萬別中了他的詭計!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方隱之說道,帶著君臨去了自己的住所。
君臨掃了幾眼,此時,方隱之吩咐道:“這里是天山,不想被丟進凈池,你說話做事就得小心一些。他們本就看不上凡人,更何況還是你這等‘惡人’,日后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找你麻煩,屆時,你自己沉不住氣,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入了天山,君臨也就知道了。
這些仙人仙君,與凡間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沒什么不同,只不過,他們更加的強大而已。
在他擁有能與他們抗衡的能力,他都不會輕舉妄動的。
方隱之眼中噙笑,“我累了,你幫我去打水吧,我要好好地泡個澡,休息一下!
君臨不疑有他,詢問了去處,便拿著水桶打水去了。
到了后山的水潭,君臨才知道所謂的取水,到底是什么。
只見后山水潭之中,一群仙子在水中嬉戲。
雖說個個穿著衣裳,但浸濕后緊貼著身子,露出了曼妙曲線。
君臨忙轉(zhuǎn)過身去,“各位仙子,我不知道各位仙子再次沐浴,是我家仙君讓我來取水的,打擾了!
好個方隱之,原來是找個機會,想要給他點教訓。
這些仙君,都是如此狡猾險惡的嗎?
“小小弟子,還真是色膽包天!這個時辰明明就是我們沐浴的時辰,你身為天山弟子,怎么可能不清楚?還推到你家仙君的頭上,你家仙君是誰?我定要找你家仙君好好說道說道!
君臨揚聲道:“我家仙君是方隱之!
方隱之設(shè)計害他,他也別想要看熱鬧。
“原來是他啊!甭暼缋淙嗳琰S鶯。
一陣水聲響起,玲瓏有致的女人從水中站起身來,水霧騰騰升起,散去時,女人已經(jīng)換了一身白衣。
女人說道:“方隱之這個人,最喜歡捉弄別人了。這一回,也太過分了!
“紅滟仙君,你可不能被這個好色之徒給騙了!”
紅滟問道:“哦?照你們的說法,那應當如何處置這個弟子?”
“自然是要挖了他的眼睛,丟出天山去!”
“是啊,誰都讓他看見了,這日后讓我等怎么做人?”
“而且,他也冒犯了紅滟神君……”
紅滟彎唇一笑,“這位小弟子,你也聽見了,并非是我不原諒你,而是此事傳了出去,實在是有損她們的清譽!
君臨坦然道:“清者自清,靠如此手段維護的清譽,只怕更容易讓人詬病。更何況,我真的并未看見什么,也不會到處亂說的!
“那這可由不得你,只能怪你跟了一個不正經(jīng)的仙君吧。”
“士可殺不可辱,你挖我雙目,還不如直截了當?shù)囊宋倚悦2还苋绾,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也并不想要帶著這個罪名死在你的手中!睆氖贾两K,君臨都是背對著她們,哪怕是談起生死,他也從未回頭,就是不愿意毀人清白。
如今,這群仙子卻非要步步緊逼,那君臨也不會忍氣吞聲至此的!
“好一個以死明志,你放心,等你魂飛魄散后,我會好好訓一頓隱之的!
話音落下,君臨感覺身后陣陣疾風與殺氣,發(fā)絲落了一截在地上,了無生機。
他回頭,便看見身后一抹藍衣。
方隱之笑道:“紅滟姐姐,何必這么大的火氣呢。今日是我這個小弟子不對,闖入此間,但他絕非是有意為之的。他今日才來的天山,與各位還不曾認識,又不熟悉天山,這才有了這個誤會。今日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回去吧。”
“好端端的人不要,你要個一縷孤魂?隱之啊隱之,我是愈發(fā)看不懂你了!
方隱之呵呵一笑,“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三人從水潭走了出來,此時,方隱之淡淡笑道:“紅滟姐姐大度,絕不會跟我們計較,對吧。”
“我不與你們計較,可那些仙子,未必!
“那些仙子不是聽命與紅滟姐姐嗎?她們怎么樣,不都是紅滟姐姐說了算的!狈诫[之笑吟吟地說著:“我今日過來,還有一筆買賣,想要跟紅滟姐姐談呢。”
紅滟冷冷瞥了一眼,“什么買賣?”
“我知道你想要無妄草,恰好我外出的時候得了一株,我想要送給紅滟姐姐,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愛吃虧的。”
一聽見無妄草,紅滟的眼神微變,“你直接說吧,不用繞彎子了。”
方隱之淡淡掃了一眼身后的君臨,“我要讓你幫我這個弟子,重塑肉身。”
聽了這話,連君臨都有些震驚。
這方隱之剛才還想要戲弄他,害他險些被挖雙目趕出天山,為何出了水潭,就好似變了個人一樣。
他在水潭也并非是巧合,肯定是跟著他過來了,明明想要害他,卻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救他了。
看來這位仙君,也貪生怕死得很……
如此,就更好辦了。
紅滟一怔,而后笑了,“你對你這個弟子還挺好的,我錯怪你了,我還以為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害死你這個弟子呢!
“他到底是一抹孤魂,脆弱的很,我可不想他莫名其妙的就沒了!狈诫[之說到這里,還有些咬牙切齒。
要不是莫名其妙的綁定了那個什么同生共死,他才不想要浪費這個時間在君臨的身上。
直接將人丟進凈池里頭,管他如何呢。
“好,我答應你。”
這筆買賣,紅滟沒有道理拒絕。
“那就勞駕紅滟姐姐了,君臨,你這段時日就跟在紅滟姐姐身邊,等你肉身重塑了,再回來找我吧!
方隱之說完就走了,腳步都輕盈了不少。
紅滟無奈笑了聲,“他還真是會給人找麻煩,攤上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仙君,你以后的苦日子可就多的去了!
君臨冷聲道:“仙子,有勞了!
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方隱之好好算算這筆賬。
跟著紅滟去了仙女峰,到了她的住所。
君臨目不斜視,多余的一眼從未打量過。
仙女峰畢竟都是仙子,又發(fā)生了方才的誤會,以免讓她們覺得又被冒犯了。
紅滟瞧著君臨如此正兒八經(jīng),輕輕一笑,取出了一團泥土。
她玩似的,捏出來了一個小泥人。
君臨嘴角一抽,“這就是我的肉身嗎?”
“你可千萬別小瞧了這泥,它可是女媧娘娘用來捏人留下來的!奔t滟說著,又取來了竹簡上的水,撒在了泥人的身上。
到此處,她抬頭看著君臨,“你與肉身融合,還需要過個幾日,這幾日,你雖有意識,但是不能動彈。你千萬別有太多的抵抗情緒,好好地融合你的肉身!
“好!
紅滟施法,君臨的身體也成了一道光,被注入在了泥人之中。
如此,幾日過去。
方隱之鬼鬼祟祟的出現(xiàn)在了仙女峰,避開眾人的耳目,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紅滟的寢殿。
見到了泥人,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敢給我下同生共死,你真的是太嫩了!
他折磨人的法子有的是,就是學不會忍氣吞聲。
方隱之繞著君臨上下打量了起來,目光瞥到他的身下,要是沒了這玩意兒,那他都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肯定生不如死。
正要用力掰斷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聲:“隱之,你這是干什么?”
方隱之忙收回手,神色鎮(zhèn)定地轉(zhuǎn)過身去,“我來看望我的徒弟,紅滟姐姐不會阻止我看望自家徒兒吧!
紅滟笑了笑,“我自然不會阻止,但你我相識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好心?”
八成又是一肚子的壞水,這弟子到了他家還真是可憐。
“我這人,心地善良,好心多的是。否則,我怎么把他給撿回來了?”方隱之面色如常,笑容依舊,不見一絲一毫的心虛。
此時,耳畔響起君臨的聲音:“是啊,我家仙君,還真是人美心善!
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呼出的熱氣噴在了方隱之的耳根上,癢癢的。
方隱之下意識轉(zhuǎn)過身去,便看見君臨赤身站在他跟前,渾身勁瘦且肌肉分明,體型看上去,與他之前并無二致。
看來,紅滟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完美的還愿了君臨的肉身。
思及此,方隱之淡淡掃了一眼君臨的身下,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笑容,反倒是讓君臨有些不大好意思。
方隱之雖然擋在了君臨的跟前,但是他的個子矮了君臨一截,紅滟還是能看見君臨若隱若現(xiàn)的胸膛。
饒是活了上千年,紅滟的臉還是禁不住紅潤了些許,撇過臉去,不看他們。
“你還是讓你弟子穿好衣服吧,這仙女峰可都是女子,萬一誰闖進來了,你們這對師徒,可就真的在天山出名了。”
方隱之輕咳兩聲,忙取了一套衣服給了君臨。
穿戴整齊之后,方隱之丟給了紅滟一株草藥,“這是你要的無妄草,別整日里說我的壞話,我跟你說,這株無妄草的生命力極強,只要你種得好,肯定能生長一大片。我也不與你討好什么好處了,以后多想點我的好!
無妄草這東西,雖然珍貴,可繁殖能力極差,基本上一株生長之后,方圓十里都沒有第二株。
這株能繁殖的無妄草,足見貴重。
連紅滟聽了,情緒都有些激動了起來,“當真?”
方隱之反問道:“這玩意兒,能哄你嗎?”
他笑笑,又對君臨說道:“走吧,回去了!
出了紅滟的寢殿,便有仙子走了過來。
方隱之生的好,惹得不少仙子的愛慕。
“方仙君,你怎么收了這樣的弟子?這不是要敗壞你的名聲嗎?這樣的弟子,理應盡快趕下山去!
“是啊,我們這都是為了方仙君好!
方隱之粲然一笑,“多謝各位仙子的關(guān)心,對劣徒管教無方,是我的失責。以后,我會好好管教我家劣徒的!
一聲聲劣徒,方隱之咬的很重,十有八九是故意為之。
君臨聽了,也不在意。
“方仙君!你真是個大好人!”
君臨看了看方隱之,想起他方才的舉動,不由呵呵一笑。
方隱之哪里像個大好人?
不過,回想起剛才的畫面,莫名其妙的熱血涌動了起來。
再觀方隱之的眉眼,通身氣派,竟將這些貌美仙子都比了下去,讓她們黯淡失色。
果真是天人之姿。
擺脫了仙女峰的諸位仙女,師徒兩人回了住所。
剛推開門,方隱之正要說些什么,便被君臨逼入墻角。
方隱之皺眉,“逆徒,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仙君別忘了,你讓我去水潭取水,就是想要借刀殺人吧。仙君,我們可有同生共死,你可不能自尋死路。”君臨低頭看著只到他胸口的方隱之,竟覺得他有些嬌小可人。
要是方隱之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是想要將君臨千刀萬剮了。
方隱之揮了揮手,君臨的身子就騰空而起,撞到了墻上。
“你就這么對你師父的嗎?以后,給我尊重一些,還能少挨點打!
這一下,可把君臨摔得不輕,他悶哼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君臨,仍是開口戲弄道:“那是我誤會師父了?不過,我與師父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師父肯定心思不存,是不是想要對徒兒做點什么?”
他現(xiàn)在是打不過方隱之,可戲弄方隱之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果不其然,方隱之臉上染上幾分怒氣,“誰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君臨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一抹痞笑,“我的東西,仙君不是碰過了嗎?”
“你!”方隱之美目怒瞪:“我不能殺你,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廢了你,你身上要是少了手腳什么,又或者……”
說到這里,他的眸風掃了一眼君臨的襠下,“好像都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君臨笑了,“不男不女的,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等我魂飛魄散了,也是你命喪黃泉的時候。你的修行都到了仙君了,還不知道得輪回多少世,才能重新?lián)碛鞋F(xiàn)在的風光呢!
方隱之咬牙看著君臨,只覺得他臉上的笑意格外的刺眼。
“好啊,那我就留你一個完整的身體。你都成了我的弟子,那么接下來,肯定要好好練習練習了。以后吃了什么苦,可千萬別怪為師太嚴厲了,畢竟,哪個修仙不是這么過來的?”
看著方隱之臉上忽然露出的笑意,君臨就知道日后的日子不大好過了。
不過,他早有了心理準備,不管多少困難險阻,他一定要變得足夠強大!
“好,仙君,你說什么都對!
方隱之抿唇,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還真是第一次瞧見君臨這樣的人,好似一點都不膽怯。
定是沒吃到苦頭,才敢這么無畏無懼的!
方隱之一笑,萬物失色,“好啊,既然你態(tài)度這么誠懇,那你隨我來,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如何訓練!
小樣,落他手里,還想要有個好的。
一出門,方隱之就指著對面的山頭,“去吧,上下一百趟,可千萬別偷懶,讓我抓住你偷懶了,耍小心眼,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山頭,高聳云間,別說一百趟了,可能上去一趟就沒了體力。
分明是在刁難君臨,明知道他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君臨昂首挺胸,看著山峰,神色無懼,反而還毅然決然的踏上了登山之路。
見君臨如此干脆,方隱之都給愣住了。
這家伙不會腦子真的有問題吧,一百躺完全辦不到吧。
就算是他,不用法術(shù)的話,也沒辦法跑上跑下一百躺的。
方隱之看著君臨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但是狠心的嘴巴硬是說不出半句減刑的話來。
站在山下,君臨抬頭看著,一眼已經(jīng)看不見山頂了,只能看見沒入云間的半山腰。
他來回了好幾趟,才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了起來。
換做是平時,可能早就累了。
可是這具身體,好似比肉體更加耐抗。
等到君臨爬完山,已經(jīng)是次日的凌晨了。
他渾渾噩噩地,只記得完成了一百躺,整個人都累的脫水。
剛剛趕回到了方隱之的住所,便栽倒在了門口,再沒動彈了。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便見到了方隱之。
方隱之嫌棄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污漬,見到他醒了,隨手將濕巾丟在了他的臉上。
“怎么沒累死你呢?要不是我們天山靈氣足,恢復得快,你在人間早就死了。”
君臨臉色蒼白的笑了一聲,“因為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死的。”
明明話語中充滿了現(xiàn)實,但是方隱之卻還是聽出來了調(diào)戲的意味。
看來這家伙生龍活虎的,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他也就放心了。
方隱之道:“把這個吃了,你就會好很多,吃完之后,記得繼續(xù)訓練。今天呢,就不用登山了,做一萬個俯臥撐吧!
從他口中說一萬個俯臥撐,君臨是一點都不吃驚。
他起身,服用了方隱之給的丹藥,渾身舒暢,輕快得好似要飄了起來。
那酸痛感,此時已經(jīng)蕩然無存。
起來,繼續(xù)忍受折磨。
剛準備做俯臥撐,方隱之便喊道:“等等,當然不是這么容易做的了。”
說完,他抬起腳,站在了君臨的腰上,君臨頓時感覺壓力倍增。
“你這是做什么?”
方隱之敷衍道:“這里是天山,做點俯臥撐容易得很,我當然要給你施加一點壓力了。否則,怎么訓練好你?”
聽見方隱之如此理直氣壯,君臨也沒說什么,反正,這只是個開始罷了。
渚月過來的時候,便看見方隱之站在君臨的身上,君臨則是在地上做俯臥撐。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渚月也有些茫然。
“隱之,你們這是……?”
方隱之抬頭,笑笑,“是渚月仙君啊,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兒?”
地上的君臨:你們談話,能不能從我身上先下來?
下來是不可能下來的,反正方隱之也不覺得尷尬,就這么若無其事的和渚月說起話來。
渚月態(tài)度堅硬的說道:“大帝與我說過了,這個人不能留在你身邊,你若是想要收徒,天山有大把的弟子供你挑選,實在不行,你下凡挑選也好,只是這個人必須要送去凈池。”
大帝是不可能在乎這芝麻大小的事兒,定是渚月在大帝的跟前說了什么,才會讓大帝下了如此決斷。
方隱之思緒飛轉(zhuǎn),而后笑吟吟的說道:“那,這可就不行了,我已經(jīng)為他重塑肉身,他現(xiàn)在不是個死人,是個活人了。這活人,如何去泡凈池。颗萘藘舫,那不是臟了凈池的水嗎?”
好在他留了一手,盡快讓紅滟給君臨重塑肉身。
活人泡了凈池,洗掉了記憶,還不是重新來過,也不能送去投胎。
“他,已經(jīng)重塑肉身了?!”渚月神情異樣的看著地上的君臨,可他還在努力地坐著俯臥撐。
方隱之叉腰,“是啊,我給他做的。”
渚月面色悻悻,好似吞了蒼蠅一般惡心。
讓君臨這樣的人留在方隱之的身邊,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忽而,渚月說道:“那,就把他送去凈池吧,雖說不能洗凈他的靈魂,至少洗去了記憶,他還能從新開始!
洗去了記憶,放在方隱之的身邊,至少還能安全一些。
萬一他有點什么非分之想,也正好能夠洗凈。
君臨想要反抗,但是被方隱之一腳踩了下去,“這可不太好,沒有活人進過凈池,你萬一把他洗成了個傻子。我又沒那么心狠手辣,把他丟出天山自生自滅,這樣的話,那我不是得親力親為的照顧他?渚月,我們平時并無恩怨,你可不能這么給我找麻煩。”
聽見方隱之的抱怨,渚月忙不迭的解釋著:“自然不是,可未必是真的就會變成個傻子!
“可也沒人能保證,不會變成一個傻子!狈诫[之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看方隱之是真的不高興了,渚月便悻悻作罷,“你心疼弟子,那我也就不帶他去了。大帝那邊,只有我去解釋。”
“如此,便麻煩渚月仙君了。”
這一回,方隱之不再直呼其名,而是加了個仙君,生分了許多。
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渚月又道:“隱之,你可千萬別生氣,我只是秉公執(zhí)法罷了。”
“我知道。不過渚月仙君是大帝的左膀右臂,定是有不少的事需要忙的,我這兒就不久留了,以免耽誤了你的事兒!狈诫[之語氣疏離,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
渚月抿唇,欲解釋一二,但最后還是走了。
他現(xiàn)在說越多,只會讓方隱之越反感罷了。
等過幾日,他再來找方隱之喝喝酒,好好地與他說說。
見渚月走了,君臨站起身,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方隱之道:“我可不喜歡口頭感謝,你要謝我,得拿出誠意來,比如怎么解除我們身上的同生共死?”
要不是天山?jīng)]幾個交好的,否則他就去問別人怎么解除同生共死了。
他們那些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大肆宣傳,甚至還會想要殺了君臨,以此來殺了他。
這群老東西的心思,他清楚不過。
“換其他的條件,我或許會答應!
方隱之嫌棄的瞥了一眼君臨,“你覺得你能有什么讓我惦記的?好了,別偷懶了,繼續(xù)給我做俯臥撐!做到我滿意為止!”
“不是一萬個嗎?怎么又到你滿意為止?”
這要是做到方隱之滿意,得等到猴年馬月?
方隱之美目一睇,“師父說話,又你什么份?”
這會子,倒是想起他是個師父了。
君臨看著方隱之,忽然笑了一聲,笑容由心而發(fā),十分真誠。
連方隱之都愣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難道真的是他平時作惡多端,施舍一點點好,都讓對方這么受寵若驚?
看來以后還真是不能對君臨這么好,否則以后可就要蹬鼻子上眼了。
君臨做俯臥撐的時候,突然打了個哈欠,這天山難道也會著涼嗎?
不是四季如春嗎?
數(shù)日過后。
方隱之從外頭回來,臉上還帶著溫怒,一壁走著一壁說道:“那老太婆定是因為上次的事兒還生我的氣,竟然將我派去別的時空,這不是明擺著刁難我嗎?”
“仙君是有什么任務嗎?”君臨問道。
“是啊,說是讓我在另一個時空待一段時間,把那些罪惡的靈魂帶回來!狈诫[之滿臉的不情愿。
這去了另外一個時空,他們這些神仙就不能施展法術(shù)了,雖說身上會有很多的法器,但是,一想到自己成為一個弱者,方隱之渾身就不舒坦。
要是讓君臨知道了,肯定會借機報復的!
君臨不解地看著方隱之,“另一個時空?”
“是啊,就是另一個世界,與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可能截然相反!
此時,渚月走來,“隱之,別的時空危險,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可不敢勞煩渚月神君,更何況,我已經(jīng)決定要帶上君臨了。反正我們到了那個時空,都不能……”方隱之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你也日理萬機的,忙得很,就不用擔心我的事情了。君臨啊,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出發(fā)了!
“等等。”渚月喊住了方隱之,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小水晶球,“這個東西,應該能幫你迅速的了解那個時空,你帶上吧,多少有些幫助的。”
方隱之接過了水晶球,“謝了!
匆匆收拾完東西,便帶著君臨走了。
走在路上,君臨不由問道:“仙君,你好像不是很待見那個渚月,你們不是同僚嗎?”
方隱之不耐煩的說道:“廢什么話,趕緊跟我走!
君臨笑了笑,剛才還那么不樂意,現(xiàn)在趕著走,看來是真的不待見渚月。
不知為何,心里頭反而松了口氣。
二人走到玄虛之鏡的跟前,通過玄虛之鏡,前往了另一個陌生的時空。
“這個人沒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暈倒了?”
“不會是有什么病吧?”
“先別說了,趕緊打120,現(xiàn)場誰會急救嗎?”
“我來!”
嘈雜的聲音,讓方隱之慢慢醒了過來,他看著女人白花花的大腿走了過來,下意識的撇過臉去。
這個時空的人,穿著都好像很暴露,建筑什么都很奇怪。
不過,方隱之也沒覺得什么,畢竟生活環(huán)境不一樣。
這么些年了,他見識的也多了,自然不會太驚訝。
“沒事就好,散了吧散了吧……”
圍觀的人散開了。
方隱之站起身,看見自己身上穿著的奇裝異服,不由嘆了口氣,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原先的衣服。
“隱之。”
身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方隱之回頭看了過去,見是君臨。
他也穿著奇裝異服,還剪了一頭短發(fā),身上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竟有些禁欲的氣息。
連方隱之見到如此的君臨,看得有些出了神。
君臨笑了一聲,大步朝著他走去,“方仙君,你不會看我看迷了吧!
方隱之斂神,一臉嫌棄的說道:“我是看你怎么穿的不倫不類的!
“方仙君,你看看我們四周都是這樣的裝扮,我們要是不融入進去,被當成不倫不類的人是我們。”
方隱之看了看四周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充斥著對未知事物的排斥。
看著迷茫無助的方隱之,君臨笑的更歡了,他順勢牽著他的手,“走吧,方仙君,我?guī)慊匚壹!?br />
“你家?你不是跟我一起來的嗎?還成家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比你早來了好幾天,我比你熟悉這個世界。”說話間,君臨忽然停了下來,他伸手朝著方隱之衣服上的口袋摸了過去。
方隱之當即彈開,“沒大沒小了,你竟然對你師父動手動腳?”
看他反應如此激烈,君臨意味深長的笑了,“方仙君,我只是找找你的身份證,我過來的時候,口袋里有個身份證。”
“身份證?那是個什么東西?”
“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說著,君臨已經(jīng)摸空了他上衣的口袋,“奇怪了,怎么會沒有呢!
手漸漸轉(zhuǎn)下,沒入褲子口袋之中。
隔著薄薄的衣服,觸碰到了方隱之的體溫。
方隱之的耳根子也漸漸泛紅,他從未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除了之前被君臨偷襲下了禁錮。
左右兩個口袋一摸,君臨都沒什么發(fā)現(xiàn),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味著剛才的體溫。
不對勁,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換做是平時,方隱之早就把他打了一頓,怎么現(xiàn)在還這么好脾氣。
目光抬起,瞥見方隱之微微泛紅的耳根,君臨晃了一下神。
暖陽灑落在了他的肩頭,少了平日里的張牙舞爪,多了幾分恬靜美好。
天仙神君,也不過如此吧。
君臨回過神,他到底在想什么,方隱之本來就是仙君。
“奇怪了,怎么會都沒有呢?”君臨咳了一聲,打量著方隱之,隱約瞥見了他臀部上的口袋,伸手一摸,身份證果然在里頭。
方隱之瞬時炸了毛,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逆徒!”
君臨無辜的看著方隱之,亮出了手中的身份證,“仙君,我這是在幫你找身份證呢。你看,上頭的人像是不是你!
方隱之一把奪下了君臨手中的身份證,“我又不是沒手,自己可以找,用的找你幫忙嗎?”
可左看右看,他也看不懂這是個什么東西。
不過這上頭的小人像,畫的還真是不怎么好看,連他十分之一的神韻都沒有。
君臨狐疑的看了一眼方隱之,又摸了摸臉上的手掌印,怎么感覺方隱之真的溫柔了許多,換做是平時,那肯定是一頓暴揍。
現(xiàn)如今只是一個巴掌這么簡單?
半信半疑,帶著方隱之到了他家。
方隱之雖說看不懂里頭的陳設(shè)之類的,但覺得地方還算寬敞。
“仙君,這里是電腦,可以幫助你盡快認識這個世界!
君臨說著,給方隱之打開了電腦。
小半晚上,方隱之都坐在電腦跟前學習,學得十分認真。
君臨看了一眼,拿起手機,讓人開始調(diào)查一下方隱之的資料。
他們來這個世界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而是暫時頂替了某個人的位子,他們既然頂替了這兩個人的位子,那也至少要熟悉一下這兩個人的身份。
很快,秘書就給他回消息了。
也是趕巧了,方隱之這個秘書前幾天剛見過,是去他們公司實習的學生。
想要調(diào)查他的資料,不是很困難。
實習的學生。
君臨突然笑出聲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啊,突然就變成了方隱之的老板了。
此時,方隱之已經(jīng)熟悉這個世界了。
他起身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吩咐道:“君臨,我餓了,快去做飯!
“仙君,你是仙君,不用吃飯的!本R善意提醒。
方隱之美目一睇,“本仙君就要吃飯,你有意見嗎?”
“沒有,我點外賣。”君臨晃了一下手機。
方隱之怒目,“你讓本仙君吃外賣???自己下廚,快去!
“仙君,你放心,我給你點的外賣都是干凈好吃的。”
“本仙君不吃外賣!”
半個多小時之后,外賣送到了門口。
君臨接過外賣,瞥見外賣員身上纏著一個靈魂,若無其事的關(guān)上了門。
開了蓋子,香味四溢。
方隱之吞了吞唾沫,還是坐下吃了起來,結(jié)果越吃越香,也忘了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
“仙君,我們第一個任務是什么?”君臨想起剛才的外賣員。
方隱之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見到就抓,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抓越多越好!
那么剛才,是送上門的業(yè)績?
君臨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方隱之的目光有些放遠,“仙君,難道沒人考慮過,有些人并非是真的惡人嗎?那些不染鮮血的惡人,難道就不是真的惡人嗎?”
方隱之只顧著吃,好似沒聽見他的提問。
可君臨卻繼續(xù)追問道:“仙君,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什么怎么想的,本仙君現(xiàn)在在用膳,食不言寢不語,別打擾本仙君!
見方隱之含糊其辭,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君臨心中也清醒了不少。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方隱之跟其他的仙君不一樣嗎?
君臨起身,回了臥室。
方隱之吃著吃著,忽然停了下來,感覺口中的美味此時已經(jīng)失去了味道。
善惡啊,對大帝來說都是不值一提,他覺著所有人都是骯臟齷齪的。
他恨不得讓凈池下一場雨,淹了這天上人間。
都怪可惡的君臨,影響了他的食欲!
方隱之將筷子丟在了茶幾上,看著君臨臥室的眼神突然狠厲了起來。
抬起手,想要施法教訓君臨一頓,卻發(fā)現(xiàn)壓根使不上力。
罷了,君臨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他方仙君大人有大量,今日就放他一馬。
雖說是放他一馬,但是方隱之越想越氣,從客房走了出來,一腳踹開了主臥的房門。
“你去睡客房,主臥我睡!”
君臨看著兇神惡煞的方隱之,笑容有些哭笑不得,“仙君,你是仙君,又不是土匪強盜,沒必要這樣吧。”
“少廢話,尊師重道,懂不懂?”
“仙君,這是我房間,你如果非要來睡的話,我這床也大得很!本R說著,將被子掀開,一副邀請方隱之同床的模樣。
方隱之上了床,伸出大長腿,將君臨踹下了床。
“本仙君的床你也想要爬?滾去客房!
君臨站起身,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看著已經(jīng)占據(jù)了床的方隱之,又好氣又好笑,“好,那我去客房。”
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哪里來的這么多毛病。
君臨也懶得爭,很干脆的去了客房。
一夜好夢,相安無事。
第二天。
君臨將床上的方隱之拽起來,“仙君,趕緊起床了,今天我們還要去上班呢。雖然我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但是我們也要跟這個時空的正常人差不多!
方隱之一聽,掙扎道:“上什么班?你居然讓本仙君去上班?本仙君不要做上班狗!
君臨扛起人,直接走到了衛(wèi)生間,邊走邊說道:“仙君,你本來和上班族沒什么兩樣,你不也要去抓那些靈魂嗎?”
“不去!
君臨將人放在梳洗臺前,“仙君,公司有個靈魂一直不肯走,你要是不去,她要是走了,你就又少了一個靈魂了!
好一會兒,方隱之有些別扭的說道:“那你不會強迫我給你干活吧!
昨天晚上君臨和秘書的通話,方隱之都給聽見了。
一想到自己成了君臨的員工,他這心里頭就格外的不痛快。
他可是天山的仙君啊,怎么能給自己的徒弟做員工呢?
聽見方隱之是在乎這個,君臨忍不住笑了,“你可是天山仙君,我能強迫得了你?還是說,在這個時空對你有什么約束?你必須要按照這個時空的規(guī)定來做事,所以才會擔心我強迫你干活?”
從昨天起,君臨就感覺很奇怪了,隨口一句,好似有口無心,但實際上也是在試探方隱之。
方隱之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是為了不引人耳目,否則你想要讓我當眾對你動手嗎?”
“沒有!本R的胸膛貼著他單薄的背,附在他的耳畔說道:“我險些以為是仙君舍不得對我下狠手了,原來是仙君低調(diào)了。”
說話間,君臨的手落在了方隱之的腰間。
方隱之身體一僵,打起了感情牌,“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平日里雖然對你嚴厲,但實際上我還是很疼愛你的!
“嗯,仙君很疼愛我!本R微微偏過頭,唇有意無意的觸碰著方隱之的耳墜。
方隱之手肘一頂,正中君臨的腹部,“你給我放尊重點!
“是是是!
君臨笑嘻嘻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那仙君快一點,否則的話,我會忍不住幫忙的!
從鏡中看見君臨略帶調(diào)侃的笑意,方隱之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中的怒火。
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盡快熬過這個時間段,他就能回到天山去了。
回到天山,他就會讓君臨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
二人同去了公司,結(jié)伴出入,很快就引起了公司所有人的注意。
“不是吧,新來的實習生這么厲害?”
“是啊,不過實習生的確長得好好看啊,雌雄莫辨說的也就是他了吧。”
“有什么好看的,長得跟人妖一樣,男女都分不清楚。”一男員工忍不住酸了。
“人家就是長得好看,你酸也沒用,不是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人妖的。”
“……”
這時候,方隱之正坐在君臨的辦公室,透過玻璃墻,看著外頭大辦公室里頭站在墻角的靈魂。
看模樣,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穿的不是很時髦,除了普通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
“你既然都見過了,為什么不帶她走呢?”方隱之收回目光,看向君臨。
君臨搖頭,很理直氣壯的說道:“你沒教過我,我跟她溝通過了,讓你來帶她走。不過,你不會要讓我家變成靈魂收容所吧!
他也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很擁擠。
和方隱之生活在一起還好,跟這么多陌生人生活在一起,難免有些抵觸。
更何況,如何保證它們不會亂跑呢?
良久,方隱之說道:“我忘了!
忘了怎么教君臨收這些靈魂了。
君臨語噎。
此時,那個靈魂也看了過來,方隱之朝著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仙君,你不打算聽一聽她的故事嗎?”君臨忽然說道。
方隱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打住,你的那些話我已經(jīng)不想聽了。我的任務呢,就是送他們?nèi)舫,好與壞不是很重要,能徹底洗干凈這不是很好嗎?”
“你不懂,這就像是烙下了烙印,不管轉(zhuǎn)世多少次,這個烙印始終會疼痛。不僅如此,這個烙印還會控制人的思想,只要是有了歹念或者是私心,就會折磨著烙印的主人,將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木偶一般。”君臨淡淡的說著,忽然看著方隱之,“我說的對吧,仙君!
之前君臨并不知道凈池還有這效果,但是在天山呆了這么久,他多多少少也聽見了。
方隱之被問住,一時也答不上來。
他其實也不喜歡大帝這個計劃,總覺得好像是陪著小孩子扮家家。
而所有人都是大帝的玩物。
說話的時候,女孩的靈魂已經(jīng)到了辦公室,她膽怯的看著方隱之,“你,就是仙君嗎?”
方隱之沒有答話。
女孩繼續(xù)問道:“仙君,我是惡人嗎?”
“我沒有想過傷害別人,是他們先傷害我,我是為了活下去,是為了自!
方隱之心頭沉重了起來,抬起手,手上的玉扳指發(fā)起光亮,將女孩的靈魂吸附了進去。
人性多面,可手染鮮血,便已經(jīng)沾上了罪惡。
用一個善惡定義,似是對了,又似是錯了。
他們是錯的,凈池是更錯誤的存在。
君臨抬起手,落在了方隱之的肩膀上,“仙君,該去工作了!
“你不是說了,我不用工作的嗎?再說了,你讓我工作,我也不會!狈诫[之一掃方才的低落,理直氣壯的說著自己不會干。
“裝裝樣子還是要的。”
方隱之反手便對著君臨打上一巴掌,“要裝你自己裝!”
君臨當即迅速躲開,一把抓住他的手,觸感柔軟細膩,讓他微微一愣。
“松手!狈诫[之冷哼一聲,一雙美眸輕瞥著他。
君臨突然心神一動,手竟然軟了下來,直接松開了方隱之的手!
“總裁,這個項目實在太過——”進來的秘書直接愣住,嘴巴張了張后,迅速低頭說道,“打擾了!”
隨即又是“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直接關(guān)上,留下一臉疑惑的方隱之,和有些不自在的君臨。
秘書轉(zhuǎn)頭看著身后一大群瞠目結(jié)舌的員工,用力地揮揮手,“去去去,別打擾總裁,也別八卦!不然拔了你們的舌頭!”
雖然秘書是這么說,但奈何他們一眾男男女女皆覺得君臨這冷面總裁能好好八卦一番,不少在私群地下議論。
方隱之也懶得管,誰知道,逐漸幾天下來,就連食堂大媽都小聲八卦起他跟冷面閻王君臨!
幾天過去,方隱之一大早走進公司,一群員工便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客客氣氣地說上一句:“早上好。”
這態(tài)度,實在是讓他一頭霧水,只能淺笑幾聲:“早上好。”
他說完后,禮貌性地頷首離開。
剛走過,方隱之就臉雙眉微皺,一臉疑惑。
前幾天還對自己不冷不熱的,這幾天倒是各個客氣,難不成是君臨對他們說了什么,想要故意整自己?
下一秒,他臉色大變,幽藍色的美眸里盡是沉冷——
方隱之身后的幾個員工不禁抖抖肩膀,仿佛被冷到了一般,而后好奇嘟囔:“怎么突然那么冷?”隨即繼續(xù)議論:
“哎,我看你就別想他啦!這幾天這個小實習生什么都不用做,還天天跟總裁膩歪,肯定是總裁的情人!”
“不過……他真的好好看嘛!”
“不好看怎么能當老板娘?”
“老板娘”?!
自己?是老板娘?!
他當即抬步,直接朝著君臨的辦公室方向走去,一推開門,就見秘書正跟君臨匯報工作。
秘書見到他來,干笑幾聲,迅速報告完后,知趣地離開。
君臨看著他怒氣沖沖的模樣,挑眉調(diào)侃:“今天方仙君怎么這樣生氣?誰惹著你了?”
他剛一說完,方隱之重重一拍桌子,輕哼幾聲,極為輕蔑。
君臨太陽穴一跳,瞬感不好。
“劣徒,你這是要毀了本仙君的名聲?”方隱之涼颼颼地說道,竟真的讓他覺得后背寒意入骨。
君臨滿臉疑惑,“冤枉啊,我干什么了?”
“你公司的好員工,現(xiàn)在可都傳我是你的——”方隱之語句稍停,冷哼抱臂,想想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傳我是你的情人!”
君臨聽見他的話,頓了一頓,而后唇角一勾,目中染上幾分狡黠。
他微微湊近,離方隱之的距離更近一些,痞笑道:“方仙君是討厭這個身份呢,還是只不過不想承認?”
方隱之美眸一瞪,怒喝:“逆徒!你倒是還敢問!”
眼見他此時眼角下薄紅一片,惹的皮膚更比玉白,君臨又是一愣,腦海中只想到初見方隱之又惱又急的模樣。
“仙君!本R很快回過神,“我們不會在這個時空待很久,肯定不會敗壞你的名聲,放心!
方隱之聽他好聲好氣地勸自己,這才語氣軟和些:“回去天山后,不可跟其他人提及此事!”
“好!本R連連點頭,“不說!
卻不聊,剛一抬眼,君臨就撞進方隱之的眼瞳里。
雖然方隱之掩住了藍眼,但此時他的眼瞳依舊亮的熠熠生輝,君臨便不禁手指蜷縮。
但方隱之的視線卻是直接略過君臨,看到了他身后的豎燈,眼眸便暗了暗。
之前那個女孩,就是在那里被方隱之收走的。
對錯之分,從古至今便尤其難分,可奈何如今的大帝執(zhí)拗固執(zhí),刻板的緊。
他覺得對就是對,覺得錯就是錯,卻從不問及原因。
方隱之不禁心沉,一絲又一絲的愧疚逐漸蔓延。
君臨見他愣住,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他回過神,面色恢復,“別忘了任務,早點把這里的魂魄都收走,早點了解這里的事!”
這個時空不像天山那般四季如春,而是有四季的輪回。
他們來的這個時候,剛好是冬至,所以也正因為如此,天黑的尤其快。
最近公司沒有什么要忙的,君臨干脆大手一揮,讓所有員工都回家吃餃子去。
“你倒是很為他人著想!狈诫[之負手說道。
君臨轉(zhuǎn)著手中的車鑰匙,“跟方仙君學的!
電梯“!钡囊宦暣蜷_門,兩人走向黑漆漆的停車場。
方隱之面色嘲諷,正想再針對君臨幾句,倏然腳步一停。
“怎么了?”君臨有些好奇。
君臨如今雖有修為,但并不是真正的位列仙班者,也不經(jīng)常收罪人之魂,因此并不清楚,這停車場中,就有一只惡魂在!
方隱之美眸一瞇,感受到四面沖來的殺氣和渾噩之氣,他竟然一時間找不到具體位置。
“還挺會藏的!”
“怎么?有罪人的靈魂?”君臨問道。
方隱之斜睨他一眼,語氣透著煩躁:“少廢話!你去一層找,找到了直接提過來!
君臨只好一攤手,“去就去。”
說完,他便朝著停車場一層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方隱之,則皺眉深思起來。
這人的確很會藏,懂得拿其他的魂魄來掩藏自身……而且,還是真正的惡人,手上說不定沾了多少鮮血與人命!
突然,方隱之迅速轉(zhuǎn)頭。
剛才,他的余光就瞥見一道黑色身影!
他不假思索,立馬追了過去。
但這黑影的速度也不慢,簡直比受驚的兔子還要快上不少,加上停車場的車多的不行,一下子鉆進角落就難以再見,以至于方隱之中途都停了好幾次。
“跟我玩這套是吧?”方隱之咬牙切齒,雙眼冷冽凜然。
話音剛落,方隱之就聽見幾聲“嘁嘁嘁”的詭異笑聲。
“只不過是看你好看……想要逗逗你,啊哈哈哈!”那黑影顯出真身,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但看著方隱之的目光,盡是貪婪,“還真的是……很好看!”
方隱之眉心一皺,滿臉嫌惡,“話可真多!”
那惡魂見方隱之一臉嫌惡,仿佛被戳中什么心事,五官扭曲起來,竟直接上前要殺了他!
方隱之當即偏身,手上的玉扳亮起。
可那惡魂也不是一般人,心思敏銳的不行,見方隱之身上還有法寶,立馬跳出遠遠的。
“法寶?”惡魂咬咬牙,想起自己剛才一陣被扭曲的感覺,試探問道,“這是哪里來的閑人要到處收魂魄走?”
“收的就是你!彼袂榈,“你手上殺人無數(shù),一身怨氣殺氣,明顯作惡多端,我不收你收誰?”
“嘁……”惡魂嗤之以鼻,“我殺人怎么了?他們做錯了事,就該死在我手上!”
方隱之目光如寒,輕瞥著他,“那你這么說,是覺得殺人沒錯?”
“我殺人肯定沒錯!錯的是他們!明明是他們先嘲笑我,我又為什么不能殺了他們?!”惡魂冷聲幾句,鏗鏘有力,眼中又布滿血絲,好像委屈的他。
方隱之直沖而去,神情更加沉冷,手上的玉扳再度亮起,“他人嘲笑你,你就要殺人了?什么道理?”
惡魂也不懼他,只是冷笑一聲,躲過玉扳指大亮的光芒,一閃便到方隱之身后。
他雙目睜大,眼看著自己要將方隱之的頭給扭下來,眼中竟透著幾絲興奮與不屑。
方隱之感到后背一陣寒意,雙目微睜,直接偏身要躲過。
但——“砰”的一聲巨響,惡魂直接倒飛出去!
靈力還未散盡。方隱之迅速轉(zhuǎn)頭看去,就見面前站立著一個高大身影。
君臨察覺到方隱之的視線后,微一轉(zhuǎn)頭,逆光的面容柔和許多,隨著又是一個痞笑,就有些銳利之意。
“方仙君,小心點!彼p笑說道,目光淺淡。
方隱之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污塵,皺緊眉就是一句:“你還有心思喊我?還不趕緊把這個魂魄抓起來!”
君臨也清楚他的性子,于是點點頭,“是是是,知道了!
而后,他抬步朝著那只惡魂走過去。
君臨越走近這只惡魂,眉頭就皺的越緊,目光也更冷。
這只惡魂,顯然不是一般人,不僅如此,他還極有可能是個連環(huán)殺人犯!
這種人,才是真正該被收回凈池的。
如今惡魂被君臨一掌拍傷,以至于全身都呈現(xiàn)半透明狀態(tài),顯然快要瀕死。
君臨給他注入一些靈力,保證他不會死又暫時動不了后,沉聲問道:“你殺了不少人,為什么?”
“殺人?殺人又怎么了?!”惡魂一邊咳嗽一邊怒氣沖沖,“他們嘲笑我,不服我,那就都得死!一群雜種,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實際上哪里都不如我!都該死!”
一聽是這種理由,君臨不屑地輕笑一聲。
這種人,肯定是心性有些問題,按照這個時空的術(shù)語來說,就是“反社會人格”!
他一腳踩上去,看著他這面容猙獰扭曲的模樣,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
那些村民當時的面容,何嘗不是這樣?
方隱之從后面走上來,這一回玉扳再亮,才將惡魂給收走。
見君臨還愣住,方隱之抬手拍了他一巴掌,“醒醒,走了,回去!”
君臨回過神來,卻沒跟著方隱之離開,而是一把拉過他的手,唇角間皆是狡黠。
他有法術(shù)在,第一層搜的何其之快?在惡魂調(diào)戲完方隱之的時候,他就到了。
所以……他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一點。
若是之前,方隱之早就一巴掌把惡魂打的趴在地上,現(xiàn)在卻是追著惡魂到處跑,只用玉扳收魂而不動手。
明顯是,沒了靈力!
方隱之有些煩躁,扯了扯被君臨拉著的手腕,不耐地說道:“松手!
“不放!本R肆無忌憚,順手還揉了一把,更是上前靠近,“方仙君,你著實是天資卓絕、高嶺之花、貌比潘安且仙風道骨!
方隱之下意識就想朝著君臨一掌打去,想起自己沒了靈力,他更不想暴露,思慮再三后只能攥緊手。
他再度想要抽出雙手,君臨的力道卻大的不行,方隱之眼角略微抽搐,多少有些咬牙切齒:“你還不松手,是想要干什么?!”
君臨見他生氣,這才放了手,一臉無奈:“方仙君,只是想夸夸你而已。我難道夸錯了嗎?”
他這么一反問,正讓方隱之回答不上來,眼角又起了些許薄紅。
君臨見此,攤手說道:“我沒有夸錯對不對?”
“閉嘴!”方隱之轉(zhuǎn)身就走,“別廢話,本仙君累了,要回去休息,走快點!
而今,云霧繚繞的天山之上,一處院落中花草茂盛,竹葉輕掃。
渚月站在院落中間,看著面前水鏡中透露的場景,手上的白瓷杯盞竟被他一下捏碎!
眼見一路上君臨都在調(diào)戲方隱之,甚至直接靠近,這讓他額角青筋都暴起。
果真是一個“好徒兒”,心思怕是根本不純!
他現(xiàn)在都想直接沖去下界,將方隱之給帶回天山,告訴他“君臨不可留”!
去下界?渚月略微一頓,隨即直接抬步向外而去。
天山之巔,富麗堂皇的大殿直立其上。
仙鶴啼鳴,見到渚月趕去大殿后的田野也不驚,而是好奇地轉(zhuǎn)頭看人。
“渚月,你怎么來了?”
一個女人身著玉色長袍,一派仙風道骨之色,目光也是炯炯有神,卻無端透著淡漠與輕然。
那正是方隱之口中的老太婆,看上去卻也不過二十余歲。
渚月瞬間壓下暴躁的神情,轉(zhuǎn)而又是那溫文爾雅的模樣,笑問道:“大帝可在?”
女人搖搖頭,“大帝近些時日在閉關(guān)靜心,你有什么事,同我說也無妨!
渚月便頷首道:“我是想請命去那個時空,保護方仙君。你也清楚,那君臨并非一般人也,乃是一個大魔頭,方仙君將他留在身邊,且此去并無靈力,我實在不安!
女人輕瞥他一眼,淡然開口:“前去另一個時空的規(guī)矩你不是不清楚!
渚月笑容不變,“我知曉。但那魔頭早便是罪大惡極之徒,難保他不會為了報復害方仙君。這般,讓我的分身下去,你看如何?”
女人聞言,垂眸沉思已久,這才輕點頭:“好!
別墅內(nèi)燈光大亮,周圍的綠化樹木簌簌而動。
方隱之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邊看著電視劇里那狗血愛情劇,一邊緊皺眉頭。
“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我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我會愛你一輩子!”
方隱之看到這里,眉目間盡是輕蔑,而后冷笑一聲。
天山上,眾多仙君道侶,最后還不是熬不過這歲月長流,各自離了心。何況是欲念和羈絆頗多的凡人?
所以,什么“愛你一輩子”,他一聽就不信。
君臨注意到他那輕蔑神情,略一湊近,趁著方隱之不注意,匆忙拿了一把他手里的薯片,隨后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方隱之轉(zhuǎn)眼一瞪,“放回來。”
君臨卻有心逗方隱之,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還給他?
他唇角一勾,“那仙君有沒有別的東西跟我交換?”
方隱之冷眼斜睨他,又要一掌打去!
他那速度何其之快,簡直都是破風而來,君臨卻直接抬手,一把抓住,無奈道:“方仙君,你怎么這么兇?”
“逆徒!你倒是會先咬本仙君一口!一邊去!”方隱之張口罵道。
君臨卻是怎么也不放手,方隱之硬甩都甩不開。
“君臨,你這是想要造反了?!”方隱之斂眉怒道,美眸中滿怒氣。
“并不是!本R搖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方仙君,你還沒回我,今日夸你夸的有錯嗎?”
“你!”
君臨目光狡黠,“我夸的不對嗎?你看我今日把仙君你夸的多好聽?”
方隱之耳尖一紅,避開話題,只怒道:“你今天的話真是夠多的!能不能少說話多做事!”
“做什么事?”君臨一臉好奇,“方仙君,你不說,我實在不知道今晚該做什么好!
方隱之又是一巴掌扇過去,“滾!”
他這下又是直接躲過,見方隱之當真是要生氣了,覺得總不能氣的太過,干脆大笑起身。
好巧不巧,他前腳剛走,后腳電視里給一大堆美食近距離拍攝。
那色澤何其之好,隔著屏幕都讓方隱之覺得香氣四溢,撓的他心癢。
但平時都是君臨點外賣,他可連一次外賣都沒點過,哪里清楚要怎么點?
可若是現(xiàn)在就下單,那等會兒便能快點嘗上。
方隱之干脆拿起手機,翻找起外賣軟件,不一會兒后,他直接點上“下單支付”,最后顯示成功。
方隱之扔下手機。
也不是很難么。
這片地區(qū)的外賣送的尤其之快,不到半小時,熱氣騰騰的餐就被外賣員提在手里,而后對著面前這豪宅的大門摁下門鈴,卻頓感肩膀疼得不行。
這些天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手動一動,肩膀就疼得很厲害。
方隱之已經(jīng)將門打開,外賣員看著他的樣貌,直接愣住。
我去……這男的怎么這么好看?
“怎么?”方隱之沉聲開口,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哦哦沒事!蓖赓u員尷尬地撓頭笑起來,而后將外賣遞給他。
方隱之點點頭,并沒多想,正要拿過外賣,就瞥見一只小小魂體,正從這外賣員身后偷偷摸摸地鉆出來,隨后掛在了外賣員的肩膀上,一雙滄桑眼睛直轉(zhuǎn),羨慕地打量四周。
一個老人?
他眉心一挑,神情微沉,正要用玉扳將那魂魄給收了,便有一只手附在他的玉扳上。
君臨靠在門框邊,身上的睡衣剛剛穿好,一手便是擦著頭發(fā),一手便是緊緊地摁住方隱之的手背。
“你做什么?”方隱之皺緊眉心,低聲怒問。
君臨卻是若無其事地接過外賣,輕笑幾聲,對外賣員說道:“麻煩你了!
然后便直接將門關(guān)上,隔絕了方隱之的視線。
他正要開口跟方隱之解釋幾句,就聽方隱之率先發(fā)難:“逆徒,還不松手?還有,本仙君做什么事,你都要阻止嗎?!”
君臨面色不改,只是微歪著頭,問道:“為什么要看見一只魂魄就收一只?”
方隱之不耐解釋:“能留在人世間的魂魄,大多心存執(zhí)念,且大多都害過人,就算現(xiàn)在沒有惡念,日后也難免會有,本仙君自然不能留他們!
“方仙君,你也說了,是大多,意味著不是全部魂魄都會害人!本R揉起額角,對他勸道,“我們不如再熟悉一下那個魂體,再做決定不好嗎?”
方隱之眉頭緊蹙,美眸瞥著他,“你這是在浪費時間。本仙君并不太想在這個世界多待,只想完成任務就走,以后你不要再像今日這樣——”
“這樣什么?”君臨的目光沉了些許,“方仙君,若是一個魂魄并非有惡念地纏著一人,而你卻將他收走了扔進凈池,從此遭受苦難,但你們卻美名其曰‘脫胎換骨’,卻不曾想這對那魂體公不公平,有沒有冤枉了他們!
方隱之眼眸一瞇,“你這是在訓斥我了?”
“不是訓斥。”君臨的語氣柔和下來,“只是,要收走了本就是無錯之人魂魄……那當如何?”
方隱之抱起手臂,神情淡然:“本仙君只負責收魂,至于扔不扔去凈池,那不歸我管!
君臨嘆了口氣,“仙君,你能保證他們不會直接都扔去凈池嗎?”
他聽見君臨這么說,一時間竟沒能說上什么,腦海中難免又想起那個不過二十歲的女孩。
她……或者他們,真的有錯嗎?
方隱之感到那愧疚又涌上心來,便皺起眉心,有些煩躁,“嘖。你不過就是想要我再觀望觀望,那就這樣好了!
他說完,從君臨手中拿過外賣就往客廳走。
雖說只是幾步路的距離,但方隱之心里卻是天翻地覆地想了一大堆。
如今若不是他沒有靈力,只他一人勢單力薄的,他剛才肯定就把君臨狠狠一巴掌拍上墻!
但君臨說的,確實有道理,那一群負責將魂魄扔去凈池的老神仙,具體是如何執(zhí)行大帝命令的,何人清楚?
而君臨看著方隱之的身影沉思許久,最后輕嘆上一口氣。
他確實是不希望,方隱之跟天山上那群道貌岸然的仙君一樣。
君臨沉思間,難免看著方隱之,惹的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此時轉(zhuǎn)眼一瞪,眉頭又皺,看上去有些不滿,“你看著本仙君做什么?”
君臨抱起手臂,走上前去,挑眉笑道:“自然是……覺得仙君你好看。”
方隱之冷笑一聲,趁他靠近,反手又是一掌:“油嘴滑舌!”
君臨這下毫無防備,沒能躲開,被狠狠拍上一巴掌,疼的他后腦嗡嗡作響。
這方隱之,沒了靈力竟然下手還能這么重!
君臨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方仙君,你出手真夠重的!
方隱之輕笑暗想:你最近的小動作,就足夠讓你回了天山被我打的更慘些!
想罷,方隱之直接偏頭,才不理疼得齜牙咧嘴的君臨。
他這里正打開外賣吃著,剛過不久,君臨又湊上前來。
方隱之立即盯著他,“后退!
君臨卻不答反問:“方仙君,關(guān)于那個魂體的事情,你想怎么樣?”
方隱之微微蹙眉,看著君臨目光里,那幾分莫名其妙期盼,淡漠道:“明日找外賣員,一探究竟。”
夜上長天,逐漸天光清明。兩道魂影裹著厚圍巾,一早晨便在一家飯館門前候著。
雖然是大早上,但路上處處是行色匆匆的人群,周邊的店也都開了大門。
這時,一輛小電動車慢悠悠地行駛過來,坐在上面的,正是外賣員。
飯館老板娘一瞅見他,臉上立刻露出和氣的笑容,“喲,今天這么晚來。孔鍪裁慈チ诉@是?”
外賣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昨晚上我媽發(fā)燒了,念叨著我爸回來了。我不放心就送她去了醫(yī)院,所以今天才這么晚來。不好意思啊,今早有餐送嗎?”
老板娘“嗐”了一聲,朝著他連連擺手,“這有什么的?誰家不碰上點特殊情況。虧你今天也是運氣好,今早一個餐也沒,估摸著中午或者晚上就有了!
方隱之卻懶得再等下去,準備直接上前詢問,剛一開口,就見君臨大步朝外賣員走了過去。
君臨禮貌性地笑了笑,故意編扯道:“人老了大病小病接著來,你可得多陪陪二老。我爸媽就是因為我工作太忙,沒能陪他們,現(xiàn)在都沒機會再見了!
“二老……”外賣員眼中露出些許傷感之色,低聲喃喃幾句,“嗐,我這老爸都走好幾年了。不提不提。”
方隱之眼看著君臨竟然想要跟外賣員拉近關(guān)系,而后套話,眉心又是一皺。
這君臨,到底在干什么……
方隱之走到君臨一旁,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別再這么無聊的浪費時間。
卻不曾想,君臨直接拉過他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拍,讓他冷靜。
方隱之當即一抽手,唇角一勾,笑意不明意味。
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能將君臨直接打上一頓。
君臨雖然覺得頭皮發(fā)麻,但面上尤其配合地難過起來,“這……實在不好意思,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沒什么的,這周邊大家伙其實都知道我的事,說也沒什么,還能舒坦點!蓖赓u員苦笑幾聲,“我爸是個郵政員,小的時候我生病了,他到處籌錢,后來他攤上了事,我么……我病好后他也自殺了!
氣氛沉重,飯館的系統(tǒng)點單聲“叮咚響起”,老板娘便立即朗聲道:“小王!有單子了!”
“哎哎!好!”外賣員迅速應下,趕忙沖進飯館,連一點時間都沒能耽誤。
飯館的餐都是做好的,因此沒過多久,兩人又見他匆匆忙忙地帶餐沖出來,尷尬地對兩人笑起來:“實在不好意思,耽誤兩位吃飯的時間了。我這邊先走了,你們慢用啊!
而他轉(zhuǎn)身走時,那一只瘦骨嶙峋的魂體,便再度扒起他的肩膀,眼睛卻是轉(zhuǎn)頭看向方隱之和君臨。
方隱之抬眼盯著君臨,說道:“人走了,讓你浪費時間!”
“方仙君!本R尤其無奈,“你想想,要是你告訴他,‘你身邊跟著一個老人家’,他會怎么想我們?或者直接逼問他,他又會不會說真話?”
“你當本仙君蠢嗎?就你想的清楚?”
君臨直接一攤手,一副無辜的神情,隨后直接走進飯館點餐,趁著老板娘上菜的功夫,他湊近一些,擺出八卦的神情,好奇問:“那小王,他父親怎么就自殺了?”
老板娘是個方圓十里都清楚的大嘴巴,一點風吹草動她都尤其清楚。聽君臨問起來,她立馬就能聊起來:“這件事我們這的人都清楚。這小王從小就在這片街區(qū)長大,小時候生了場大病,他們王家沒錢治,正著急的時候,小王他爸接到個單子!
“什么單子?”
“就是送藥,那藥當初還不給過郵政嘞,而且還金貴,但是能救人啊!他爸不清楚,只想著拿錢,稀里糊涂把人家的救命藥給送出去了,導致原來吃那藥續(xù)命的人,沒過多久就死了。事情一暴露,一大堆人上他王家鬧事要賠償!”
方隱之輕言問道:“這么說,他爹還真算害死過人了?”
“這可不是嗎!但要我說,最沒良心的,還是那個利用他老爸的人!他報復那個死者,干啥害了無辜的人!”老板娘“哐哐”拍起桌子,面色不忿,“后來,他老爸背上罪名,快要進牢的時候,自己在家上吊自殺了!小王那天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說他爸是無辜的。哎,大家看著都心疼!
君臨心頭突然“咯噔”一下。
一命還一命,消了那枉死之人的怨念,但他自己卻沒能走。
一旁的方隱之面色不改,神情淡然。
這種事他見得多了,最后還是一樣被扔進凈池里,最后不僅洗去了所有記憶,還讓對方“脫胎換骨”一番。
玻璃門被打開一些,冷風嗖嗖吹進,小王迅速鉆進飯館,嘴里嘟囔:“外邊冷死了,這天真是冷的夠快的!
事情已經(jīng)弄清楚,方隱之對他不甚在意,只雙眼瞥著他后背上的那老人。
見外賣員越走越近,陰氣撲面而至,方隱之突然站起身來,說道:“我出去一下!
暗中,他的玉指卻是對著魂體一勾,老人不明所以,最終還是好奇跟去。
門外沒了暖氣,迎面而來的冷意將方隱之的皮膚吹得有些干,他毫不在意,只是坐在飯館外的小茶桌旁,緊盯著那老人,手上的玉扳略微發(fā)亮。
方隱之直言開口:“我是來收你去凈池的,老實點,別再纏著你兒子了!
老人身死已久,見過不少駐留世間的靈魂,因此也清楚身死的一些事。
他聽著“凈池”兩個字,雙目驚駭一睜,“我不去!我罪不于此啊!”
“但你確確實實是害了人!
“我還想看著我兒子娶妻生子,我還不想這么快走!這位仙人,你讓我多留一段時間行嗎?何況,我已經(jīng)付出生命補償了。
方隱之語氣平淡:“去凈池只會讓你重新開始,又不讓你死,怕什么跟我去?”
老人眼中含淚,語氣懇求且不甘:“我……我不想忘了我老婆和孩子……”
方隱之抿了抿唇,沒再多說,玉扳隨即赫然大亮,轉(zhuǎn)眼老人便不在眼前,被他收進了玉扳之中。
靜默許久,他拿起玉扳看了看,眉心微斂。
飯館門一開,暖氣撲至。
“如愿收走了他的魂魄,開心嗎?”君臨微涼平淡的聲音響起。
方隱之收回玉扳,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時君臨定然滿臉痞笑,“有什么可開心的?幾乎天天都在做這種事,開心什么?”
君臨聽見這個回答,雙目一亮,“你后悔了?感到難過了?”
他抬眼就是一瞪,不滿道:“你今天話怎么那么多?吃飯堵不上你的嘴是嗎?這種事我做多了,也是本仙君得做的任務,我概不后悔。世事無常,本就殘酷。況且送去凈池又不至于讓他們死一遭,你擔心個什么勁?”
君臨聽著他這番話,笑意一頓,亮起的雙目又兀自暗淡下去。
做多了這種事,所以就該不留情面地應對這些魂體嗎?就像天山上,那其他隨口就要扔去凈池的人一樣?
“方仙君,有些人其實罪不至此。”君臨有些不甘,企圖改變方隱之的想法,“剛才那個老人家,他選擇一命還一命,讓另一個怨魂消去怨念投胎轉(zhuǎn)世,做的補償已經(jīng)夠了,且并不是故意有害人之心,如今也只想留在人世間陪著他老婆和他兒子,沒有錯。”
方隱之站起身來,直言說道:“有沒有錯,不是我決定的。”
“嗯,對,收不收魂也不是你決定的。方仙君,早些回去吧。”君臨干巴巴的一句從嘴里吐出來,眼中難以不含失望之意。
方隱之聽他反常一句,轉(zhuǎn)頭看過去,正好看見他攏了攏肩上圍巾,而后直接離開,明顯有些不開心。
奈何方隱之是個不太察覺他人情緒的,還以為君臨只是冷了,于是自己也跟著回去。
突然,那小王從飯館中跑出來,手中拿著兩瓶牛奶,遞給了方隱之。
方隱之有些許疑惑,看著手里的牛奶,輕笑問道:“你送牛奶給我做什么?”
“天冷了,咱們又見過好幾次面,這一回你倆還聽我倒了不少苦水,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攪你們吃飯的心情了!毙⊥踹B連道歉,一臉憨笑著說道。
他微微抿唇,想起老人被自己收走前說的話,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
要是這外賣員小王知道自己收了他父親的魂魄,不知道會怎么想。
“多謝!
這一路上,君臨頭一回一言不發(fā),只微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搞的方隱之一頭霧水。
于是,方隱之一邊進屋,一邊瞥著他問:“你怎么了?自尊心受挫了?”
換來的是君臨淡淡兩字:“沒有。”
他也不急,抱著手臂又問:“那你怎么了?本仙君欠你百八十萬了?”
“仙君!本R面色無奈卻沉冷,“沒什么好說的!
說出這句話后,君臨都想自嘲一笑。
自己這算怎么回事?因為對方跟自己觀念不合而悶悶不樂?
因為,那么想要方隱之跟其他仙君不一樣,到頭來幻想破滅而失望不甘?
他本來就是仙君——站在天山之上,與一眾神仙俯瞰世間的人。哪里會去想,“這些人究竟有什么錯”這點小問題?
君臨扯下圍巾,掛在衣帽架上,垂眼淡聲道:“是我的問題!
方隱之突然聽見他冒出這句話,一臉嫌棄,懷疑他是傻了一樣,隨后張口吐出四個字:“莫名其妙!
最近天實在太冷,方隱之壓根不想出門,一直窩在別墅里看電視劇。
而君臨卻像是有意離他遠些,不等他醒便直接去了公司,最后又是大半夜才回來,每次一回別墅,那張臉上盡是煩躁和復雜。
方隱之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由著君臨去,兩人也互不搭話,君臨也不再調(diào)戲他,倒是讓他清凈很多。
但今天,方隱之卻突然想打破這次奇怪又綿長的沉默。
電視上正放著旅游節(jié)目,上面群山環(huán)繞間,有蔚藍大海,海岸線盡頭旭日高升,一片霞光遍地。轉(zhuǎn)眼又放著游樂園的廣告,里面人群熙攘,周邊綠化生長茂盛,盡頭處一個摩天輪映入眼簾。
方隱之起了點玩心。
這什么游樂場,他在天山從沒見過,如今瞧見了,自然得好好玩上一番!
可是,他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恰在這時,開門聲響起,那頭的冷風被轉(zhuǎn)角的墻給盡數(shù)打回,君臨照舊換鞋脫外套,而后反手關(guān)上大門。
方隱之往那邊看了一眼,見君臨要徑直上樓,他開口喊。骸熬R!”
君臨突然心頭一顫,微酸微麻,低啞著聲音問道:“方仙君有何貴干?”
“明天去這!狈诫[之抬手指了指電視上,還沒劃過的游樂園廣告,隨即又補充一句,“你出錢。”
君臨走過去,看著電視里那游樂場,有些無奈,一時間又不知該對此有怎樣的反應。
這算是在哄自己嗎?示好?
他笑意禮貌,對方隱之開口一句:“方仙君,我明天沒空!
“沒空?”方隱之斂起眉心,美眸微瞇起看著他,“你最近做什么這么忙?”
君臨難免與他對視一番,逆光之下的眼瞳竟還略微發(fā)亮,說不清如曜石一般還是深藍山海,惹的他心神一動。
君臨呼吸稍滯,答道:“沒做什么。不過方仙君,你這些天不去公司,導致整個公司上下都在說你是我的情人了,不想出面說說什么嗎?”
方隱之一瞪他,“你沒有澄清?”
他淡笑一句:“忙著,沒空!
方隱之沒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而是玩心大發(fā):“既然都只是小事,明天就去那什么游樂場,事情交給別人去做!
他看著方隱之的眼瞳,又是失神些許,下意識開口一句:“你這算什么?”
方隱之聽此,一時間不明所以,滿臉狐疑地問道:“什么算什么?你最近是被靈魂附身了嗎,說話怎么都這樣奇奇怪怪的?”
君臨心頭一動,湊近笑道:“你在擔心我?”
“你倒是臉大!狈诫[之神情淡漠,眉目間卻有幾分嘲笑之意,“本仙君只是怕你被靈魂鬧騰死了,這樣你可就把我也害了,我正當位列仙班的風光之時,可不能就這樣讓你給本仙君陪葬!
“我倒是很想給仙君陪葬!本R扯了幾下勒脖子的里衣,一臉痞笑狡黠。
“……給本仙君滾遠點!”方隱之下意識怒罵一句。
君臨躲過他一腳,無奈道:“方仙君,這么粗暴干什么?”
方隱之冷笑一聲,輕言說道:“你不在我面前耍一些小動作,本仙君才懶得理你。滾遠點!
君臨卻是不甘也不依他。
自己這些天來,失望的不行,也被方隱之氣的不行,讓他一到夜晚就想著這些事,休息也休息不好,純粹折磨。
現(xiàn)在方隱之還隨口說要去玩,絲毫不提幾天前的事,他當然得報復一番!
君臨此時便輕笑幾聲,“方仙君,我要是滾了,你明天去玩的錢誰出?你又明白去哪里取錢嗎?”
他直接又是一腳,“少廢話,今天就算我把你關(guān)在外面了,明天你也得陪本仙君去!”
君臨順勢拽過他的腳踝,皮膚細膩玉白,觸感微暖,讓他不經(jīng)意間掐了一把。
方隱之心里頭怒火橫生,轉(zhuǎn)眼陰惻惻地緊盯著他,“逆徒,你倒是先想死了?”
“不想不想。”君臨來了興致,開口便調(diào)戲,“只是方仙君,換作以前你早就一巴掌把我扇飛出去了,今天怎么那么好說話?說起來,你最近都沒打過我,是不是不舍得?”
“不舍得?”方隱之陰笑一聲。
看我回去之后,不把你扔去天山之巔跪著抄經(jīng)!
君臨瞧見他一臉陰笑,悄然松了手,“明天方仙君可要起得來才好!
方隱之收回腳,輕哼一聲,“起不來你就等著,反正本仙君遲早起身!”
今夜他說的如此好聽,第二天可就不一樣了。
眼見灰蒙的天色破開一道光線,朝陽初升,林間被灑上金光。君臨站在主臥門外,抬手直接敲起門來,順道朝里喊:“方仙君,還不醒?”
第一聲,沒人答應。
君臨卻是鐵了心要鬧的方隱之不悅,又是喊道:“方仙君啊,十點了!”
第二聲,依舊沒人答應。
“方仙君。”君臨斜倚著門,笑嘻嘻道,“你要是再不起,我就去公司了。”
“砰”的一聲悶響從房間里傳來!
半小時后,方隱之一臉煩躁地吃著早飯,突然消了去玩的心思。
恰好在這時,他余光瞥見那掛在墻上的時鐘,長針正指著“7”這個數(shù)字。
他臉色一黑,“君臨!”
“哎,我在!本R若無其事地應道。
方隱之看著他面上的狡黠和壞笑,一個面包扔了過去!
君臨順手接住,放在他面前晃了晃,“方仙君,不要浪費吃的。浪費食物,這算不算惡行?”
“十點?現(xiàn)在是十點?”方隱之冷聲質(zhì)問,“你誆騙本仙君,算不算惡行?”
君臨被猛地質(zhì)問,卻是面色不改,輕描淡寫道:“我覺得它是十點,它肯定是十點!”
說著,他手指一勾,時鐘便到他手上,被他略微一調(diào),果真調(diào)到十點去了。
方隱之反手又是一巴掌!
磨磨蹭蹭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兩人這才出了門。
那電視上的游樂場也恰好在附近,君臨帶著方隱之,驅(qū)車不久后便到了門口。
他早就訂了門票,到了之后直接就可以進去。
現(xiàn)在天冷,還是早上,游樂場里人數(shù)不多,守在游樂場外的工作人員,也打著哈欠,顯然困倦不已。
君臨微微偏頭,笑著問:“方仙君,你想先去玩哪個?”
方隱之張口說出兩個字:“鬼屋!
鬼屋一直是游樂場的刺激項目,因此不少游樂場都花重金修整,只為了給游客一個勇敢去闖的機會。
因此,他們二人面前這鬼屋裝橫何其詭異,一顆沾滿血的逼真硅膠大頭,吊在門口,旁邊還站著兩個喪尸般的真人,正在地上四處亂爬,時不時發(fā)出陣陣嚎叫,那是真的敬業(yè)。
君臨一直注意著方隱之,見他神情不改,卻還一個湊近,故意問道:“方仙君,請問你害不害怕?”
“你覺得呢?”方隱之淡聲一句,說完后,直接走進鬼屋之中。
君臨笑上幾聲,跟著他一同進去,挨得還尤其近,讓他人議論不止:
“這兩個帥哥,是一對啊?”
“不清楚哎!看起來好像是的,都好帥哦!”
暗地里,渚月悄然攥緊手,眼中血絲遍布。
鬼屋內(nèi)還有一條黑黢黢,且布滿血頭和工作人員的鬼河,君臨和方隱之都面色不改,讓工作人員頗感無趣。
看著兩人靠的尤其近,緊跟的渚月一個法術(shù)彈過去,充氣船左搖右晃,差點把君臨給翻了下去!
所幸方隱之一把拉住他,隨即君臨又以法術(shù)穩(wěn)固,不然還真掉進這冰涼的鬼河里了。
“坐個充氣船你都能差點翻下去,為師真是大跌眼鏡,沒想到徒兒你竟然如此厲害!狈诫[之嘲諷道。
“是,都謝謝方仙君拉住在下!
話音剛落,他后背一涼,仿若被敵人盯上,卻不知這惡意從何而來。
周圍沒有惡魂,他掃眼看過前后進來的游客,見他們神情無異,心中難免覺得奇怪。
錯覺嗎?
方隱之見他皺緊眉頭左顧右盼,像極了癡呆二傻子的模樣,又是嘲諷一句:“嚇傻了?”
君臨輕笑幾聲,“哪里是?跟方仙君在,我怎么可能會被嚇傻?”
渚月見一次沒能得手,還想著再來一次,又見方隱之正在一旁,他只能收了手去。
不久后兩人出鬼屋,方隱之臉色微青,睫羽輕顫。
君臨忍住大笑,轉(zhuǎn)而給他順起毛來:“仙君,這只是個意外,我不會對外說的!
方隱之美眸一轉(zhuǎn),微瞇著眼緊盯他,“本仙君好歹也是見過不少惡魂的!你覺得本仙君怕了嗎?!”
“是是是,沒怕,沒怕!本R連聲道。
剛才,兩人正要離開鬼屋,突然一個工作人員猛地撲向方隱之,隨即抓著他的頭就是一頓撓折騰,把方隱之給弄的心煩不已。
說是不驚,那也是假的!
一連七天,方隱之沒事就想著往外跑,到處去看看這時空的新鮮事物,好好地玩了好幾日都不帶停的。
當然,都是君臨出錢。
這自然惹的公司又是一眾八卦:
“看,我說的沒錯吧!這小實習生就是未來老板娘!”
“我也覺得是,不然誰敢曠工怎么久?不僅曠工,還帶著老板也一起曠工了!沒發(fā)現(xiàn)嗎?總裁最近可也一樣沒來!”
“看來以后可不能惹到這小實習生。不過我是沒看出來,總裁原來不是不近美色,人家是對一般的美色和女人不感興趣!”
正當他們議論起勁的時候,眾人身后便傳出一陣咳嗽聲:“咳咳!咳!”
但這點小意外怎么能惹的他們停止八卦呢?!
秘書見這樣,好是無奈,察覺到身后方隱之的視線越來越?jīng),他一身雞皮疙瘩,上前直拍桌子:“都不用工作了嗎?干嘛呢?散了散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只一個轉(zhuǎn)頭,就見到滿臉黑線的方隱之,和憋笑到耳赤的君臨。
“總裁,老板娘——咳咳!隱之!早上好!
“這……好巧啊,好巧。”
三言兩語間,眾人迅速散去,忙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低著頭極力掩藏自己,生怕抬頭太過被抓出去問話。
方隱之抬眼盯著君臨,美眸中盡是怒氣,低聲罵道:“逆徒!你還沒澄清?你當真是想毀了本仙君的名聲!”
君臨輕咳幾聲,收了笑意:“方仙君,你可別這樣瞪著我。我這幾天不是陪著你在外面玩,沒心思管這些么?可都是為了你啊。”
他冷哼一聲,“回去再找你算賬!”
“方仙君,氣極傷身。別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怒,不值當!本R攤手說道,隨即又是一笑,“樓下新開了一家西餐廳,方仙君,晚上的時候,你去不去?”
“……去!”
轉(zhuǎn)眼間,夜晚已至,一些白領(lǐng)文員已經(jīng)回了家,只剩下程序員還在通宵苦戰(zhàn)。
君臨穿好大衣,帶著方隱之就下了樓。
剛一進那西餐廳,兩人就覺得這里有些不對勁。
比如,燈火微暗,燭光四處。又比如,男女含情,少數(shù)男男或者女女也是氣氛甜膩。
方隱之不疑有他,累了一天只餓的不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便坐了下去。
君臨招來服務員,大氣地點上一整頁的菜品,讓服務員笑的合不攏嘴。
不多時,菜都上齊,方隱之率先吃起來,但總覺得叉子餐刀使的不舒服,轉(zhuǎn)手準備換筷子,卻見面前的牛排被一只手換了一碟。
這一碟牛排切的大小均勻,整整齊齊地排列一起,吃起來毫不費勁。
君臨滿臉痞笑:“方仙君,是不是很感動?”
方隱之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吃起來,才懶得理他。
只是二人不知,隔著一個座位之外,渚月瞧著那頭的動靜,面容陰鷙憤恨。
他抬起一手,掌心間靈力流轉(zhuǎn),正要對君臨動手,就見一道魂魄迅速掠過。
渚月冷靜一些,收了靈力。
這里如此多人,再加上方隱之也在,他要是真的動手傷了君臨,那熟知自己靈力的方隱之定然會問責。
至于那道魂魄……
有那道魂魄所在,二人的燭光晚餐便足以進行不下去!
果不其然,方隱之突然放下筷子,轉(zhuǎn)眼掃視附近。
“怎么了?”君臨好奇地問,“又見到一只魂體了?”
方隱之一聲不應,而是沉神感應,尋找那魂體如今的所在之處。
不久后,他站起身來,推開餐廳的門往外走去,繞到了地下停車場。
“出來吧!狈诫[之淡聲開口。
一只魂體便瑟縮肩膀著出現(xiàn)。
這魂體不過十八左右的模樣,面容稚嫩,雙眼微亮,但方隱之卻能輕而易舉察覺,這魂體手上有好幾條人命。
此時,那男生看著方隱之,驚訝地說道:“你看得見我?”
“看得見,我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魂體便目光期盼,話音迅速:“你能幫我個忙嗎?!”
方隱之美眸輕瞥,開口語氣又輕又淡:“我不是來幫你忙的,我是來收你走的!
“收我走?”男生慌忙搖頭,“不行,我還有事沒做完!我還想看看我的爸媽!”
方隱之卻是突然想到君臨說的話,覺得還是得先了解情況,便轉(zhuǎn)開話題,冷眼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人?”
“我……”男生垂下眼瞼,“我的學長把我騙了,說帶我找工作,我家里窮,還著急交下一年的學費,就答應下來。結(jié)果,他就騙我去幫他貸款,還說會給我錢,開始他還會還,后來他一借借了好幾十萬,而且逾期不還,催債電話一個個給我打過來,還上我家要錢……他卻自己卷錢跑了。”
“怎么不報警?”
“我報警了!”男生著急大喊,眼中閃著淚光,“可是,警察說證據(jù)不充分,讓我找證據(jù)。我就和警察去找他家人,結(jié)果他家人反咬一口,說他成績優(yōu)良,品性很好,家里也不是很缺錢,根本沒必要貸款幾十萬跑路。他們還罵我,說我活該,還把我家人也罵了一頓!
男生抹了眼淚,繼續(xù)開口:“后來……他們就更加離譜,不僅落井下石,還給我們家匿名送恐嚇信,我被債款壓的喘不上氣,爺爺也因為這樣……心臟病發(fā),走了……”
方隱之抿了抿唇,“所以你就把他們?nèi)叶細⒘??br />
“那不然我能怎么辦!我只能跟他們同歸于盡!這樣欠的錢也就不用我家人還了,我也能讓他們以命償命!我爺爺是無辜的,他明明……明明什么都沒做!”
話音剛落,方隱之就見他雙手捂臉,低聲抽泣。
方隱之目光微動,開口卻是:“走吧,得把你收走了!
男生驚愕抬頭:“我不要!我要回去見我爸媽,見我的弟弟妹妹和奶奶,我還……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我還沒來得及說再見……凈池的事我也聽說過,可這不公平,真正的壞人得不到懲罰,而我們還要被洗去記憶,還要經(jīng)歷苦痛,連再看家人一眼都不行嗎?!”
方隱之聞言,稍一愣神。
他收魂多年,不是不知道凈池也不對。只是……以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洗清記憶,或許更好一些。
只是過程很痛苦。
正當他愣神之際,男生迅速逃離!
方隱之雙眸微睜,一時間竟找不到男生逃離的方向。
在潮濕混雜的空氣中,方隱之細細搜尋那一息魂魄之氣,幾番搜查,他奔去一處角落,卻還是不見那男生。
這時,他余光瞥見一抹殘魂流連,方隱之迅速前往,一手往前抓,手上玉扳一亮,恰好將男生給定住。
“你……”男生現(xiàn)出原形,轉(zhuǎn)身看著他,滿眼不甘和乞求,“我想找到我爸媽,找到我爸媽我肯定立刻跟你走!我還想見我爸媽和奶奶一面!”
方隱之見到他突然顯出原形,有些許愣怔,想明白是玉扳法寶起了震懾作用,他皺眉直言說:“老實點,你散不了魂的!
話音剛落,他就見男生瞳孔緊縮、面色驚恐,似乎看見了什么不尋常的非人之物。
方隱之偏頭看去,自己身后分明盡是空氣!
他再轉(zhuǎn)頭,男生已經(jīng)逃離的不見魂影,不一會兒,氣息就消失在了停車場,顯然已經(jīng)逃了出去。
他還要再追,停車場中腳步聲響起。
君臨站在他后面,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無奈說道:“方仙君,他已經(jīng)走了!
方隱之輕哼一聲,轉(zhuǎn)頭涼涼地盯著他,“看樣子,你是一直都在這了?”
“我哪里有一直都在?我剛剛才追到這里來,要是我早就追上,肯定幫你。”他面不改色,看上去毫無異樣。
方隱之的美眸瞪著他好一會兒,見他確實不像說謊的樣子,方隱之直接冷哼偏頭。
自己是怎么也沒想到,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逗弄了兩次!
“生氣啦?”君臨故意湊近問。
方隱之臉上黑線,反手一掌,“廢話這么多做什么?!閉嘴!”
君臨偏頭躲過,然后揉揉太陽穴,“方仙君,你說你好歹是一個仙君,怎么就這樣喜歡打人?”
“打你怎么了?為師之人,不該對徒弟嚴厲點?!”
他見方隱之美眸含怒,看上去是真的生了氣,干脆指明:“方仙君,他不是想要回去找他的家人嗎?遲早他會回家去的,我們?nèi)ニ沂刂痪秃昧藛??br />
“你以為本仙君這么蠢,連這一點都沒想到?”方隱之微微咬牙,“可你怎么清楚他家在哪?這個時空這么大,你去找?”
君臨滿臉無奈,連聲說:“我去找,我去找就是!
“很勉強你了?哼!
華燈初升,這個時空的星月暗淡的可憐,不如天山那般壯闊且耀眼。
遠處車聲響起,黑影雙眼一瞥,隨即迅速從別墅中逃離。
車子停穩(wěn)在院中,方隱之和君臨下車進別墅,嘴里還在商量著今天的事。
“三天,三天之內(nèi)我們就得去那個男生家附近守著!狈诫[之滿臉不耐,將手都縮進衣袖里頭。
“好,都聽你的!本R一邊轉(zhuǎn)著車鑰匙,一邊點頭應答,“不過,方仙君,你真的決定要把那個男生收走嗎?”
“……”方隱之沉默些許,隨即又是一瞪,“本仙君自有分寸!”
“噢~”他頷著首,朝大門輸入密碼,隨即一推。
方隱之正要進入別墅內(nèi),卻突然停住腳步。
“方仙君,這次又是怎么了?”君臨語句隨意,目光卻銳利如鷹。
他美眸一瞇,狠意如刀般掠過,而后對他說道:“跟我來!
君臨不明所以,卻清楚方隱之位列仙班多年,對危險的敏感度,甚至比他這刀口舔血的人好。
方隱之領(lǐng)著君臨,小心走遍整個別墅。
君臨開始雖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久而久之,他也察覺到了不對。
修真者記憶超群,加上他長年累月身居高位,難免會遭人荼毒,因此別墅內(nèi)的東西擺放與原來不一,他也迅速發(fā)現(xiàn)。
幾通搜查下來,卻是一個魂影,一只惡魂都沒找到。
方隱之斂緊雙眉,“有人來過,在我們回來之前堪堪離開!
君臨隨手拉開一個柜子,皺眉看了一眼,而后答道:“沒錯,這柜子里的東西也被翻動過。在找東西?但沒有什么東西丟了!
他聽此,眉心皺的更緊,多少有些納悶。
他們二人來這個時空的事,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次會是誰闖進別墅內(nèi)?
如果是對他們下手的話,又為什么是選擇在別墅里搜查,而不是跟蹤他們?
“去追?”君臨這時挑眉問。
他輕嗤一聲,看傻子般瞥著君臨,“你是傻了嗎?算算時間,人早就跑了,你還能找到哪去?”
君臨便摸了摸下巴,而后朝著他便笑起來:“有了!方仙君,我記起一個東西!
“什么東西?”
君臨便走進書房拿出電腦,在上面一頓操作后,電腦上便出現(xiàn)八個影面,分別對著不同位置,正拍著什么。
“這是什么?”方隱之有些好奇。
君臨點進其中一個影面,里面出現(xiàn)的正是別墅大門外那一段路的場景,隨即他答道:“針孔攝像頭,說不定能看見那人是誰!
兩人便頭近頭看起來,呼吸略微交織,君臨手指蜷縮。
方隱之輕瞥他一眼,“劣徒!專心點!”
君臨一邊敷衍應著,一邊將時間調(diào)回往前的六個小時,且加速看完八個位置點的監(jiān)控后,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只是中間,監(jiān)控奇怪地晃動了幾番,又出現(xiàn)過一些彩色條紋,不過沒多久又恢復了正常。
君臨眉心一挑,饒有興致地記下了監(jiān)控出現(xiàn)異常的時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方隱之抱著手臂,美眸沉冷:“監(jiān)控都在四點二十四分出現(xiàn)了問題,又在六點十七分晃動過!
君臨點點頭,接下去:“六點十七分,我們是六點多回到別墅的!
兩人各自說完信息后,又陷入一輪沉思中。
監(jiān)控沒有拍到任何東西,要么是人為的篡改數(shù)據(jù)或走監(jiān)控死角,要么就是……那人根本不是人!
君臨緊蹙著眉心,又問:“方仙君,你回來那時有察覺到惡魂氣息嗎?”
“沒有。只是……”方隱之的話音頓了頓,回憶起來,“不像一般人!
“像什么?”
方隱之沉聲道:“說不出來,很難說明白這一點。但對方?jīng)]有惡意,讓本仙君有些奇怪!
“對方估計是個實心的,既然不是惡魂,那怕不是方仙君你的仇家追殺來了?”君臨調(diào)侃幾句。
方隱之冷笑一聲,“你的腦子呢?現(xiàn)在天山上的那群仙神,雖說心懷鬼胎,想弄死我的不在少數(shù),但都不敢明面下手,否則等著被扔去凈池泡個七天七夜嗎?此次我出來若是失事,大帝不得把他們抓著一通審問?”
君臨輕笑幾聲,“看來大帝很在乎方仙君你嘛!
方隱之一掌打去,“逆徒!本仙君讓你貧!我位列仙班多年,你說大帝會不會清查一番以平人心?”
他如今不僅是打,還打的頗有節(jié)奏,且一把抓住君臨的領(lǐng)子,是讓他逃也逃不掉。
好一番后,方隱之才收了手,冷哼一聲不再管他,而是反復看起監(jiān)控錄像。
偏偏君臨還非要問:“那這么說,方仙君你跟大帝其實是不太熟?”
他依舊不搭理。
“方仙君,來說說正事也好,你不理我,我跟你要怎么討論呢?”君臨隨后輕咳一聲,果真正經(jīng)一些,“那依方仙君來看,這像是誰做的事?”
方隱之斂眉吐出一句:“不知道!
“既然你我都不知,那怎么辦?”
“等著,要是別墅內(nèi)的東都沒丟,他肯定還會再來找一次。”方隱之淡然答道,隨即按下暫停鍵,在滿屏彩線中還是沒尋到一個魂影。
君臨摩挲著下巴,面上輕笑,目光狡黠,“那今夜,我能不能跟方仙君你擠一擠?”
方隱之美眸一瞥,眼中冰寒,隨即唇角輕勾,滿面嘲諷:“你那么大個人了,難道還怕這點事?”
“誰知道我能不能打的過他?萬一來的人修為太高,那我豈不是只能等死了嗎?”君臨從善如流地說道。
“你的房間就在隔壁,有聲響本仙君自然會去看,何況你不是有法術(shù)傍身?”
君臨便又是湊近,故意說道:“那要是仙君你不知道該怎么辦?再說了,你我都有法力,一起的話,危險自然降低些!
方隱之冷笑一聲。
今日那人既然搜查過一番,那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會再來,今夜大可安心入眠,那有這么容易對上?
于是,方隱之直接一句:“給本仙君滾遠點!
他此時也看好了監(jiān)控,說完后直接起身,準備回到房中。
君臨卻是不依不饒,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后,邊跟邊勸道:“方仙君,你確定今晚不擠一擠嗎?若是真的出事了怎么辦?你沒命了我也會沒命,我沒命了你也一樣。為了我們的小命著想,不如就擠一擠,更何況,我是如此鐘意方仙君你的容顏啊!
“砰!”方隱之一腳將他踹飛出去,隨即關(guān)上房門,又差點將君臨的鼻子給砸到。
房間里面?zhèn)鞒雠瓪鉀_沖的一句:“別貧嘴,給本仙君滾遠點!”
君臨聽見這句,一邊心疼自己的鼻子和摔著的腰,一邊莫名笑起來。
兩人各回房間洗漱休息,不過夜晚十一點,兩人便各自入睡。
月過中天,城市的燈火萬盞逐漸滅去,只余星星點點的別墅里還亮著熾燈。
黑影腳步輕點,如玄貓一般潛在暗處,步步間了無聲息。
少頃,明月霜落透過微撩起的窗簾照射進去,一道黑影赫然所在,一雙眼陰鷙狠厲,緊盯著面前呼吸平穩(wěn)的君臨。
他手中靈力運轉(zhuǎn),不久間靈力運轉(zhuǎn)成巨大渾球,正當要將渾球砸下,君臨猛地一睜眼,反手一道靈力打去!
黑影見他清醒,心上微驚,隨即又是一掌靈力打去!
君臨一邊回擊,一邊思索些許。
這人靈力使的好,不是修真者就是神仙,確實不是一般人。
“你是什么人?”君臨躲過一擊,還有空問,“你要是殺了我,可是要被扔去凈池泡個七天的。你不怕?”
黑影一句不回,只冷哼一聲。
“不回?”君臨輕笑幾聲,“你這是來殺我還是想把我弄殘廢?畢竟不殺人就很難進凈池。”
黑影依舊不回,他要的也不是黑影口中答案,且還不忘試探:“今天來別墅內(nèi)搜查東西的,是你?”
黑影毫無反應,一道靈力又被君臨躲過,將那旁的古董花瓶打了個稀巴爛。
方隱之五覺靈敏,聽見這花瓶砰然落地的聲響,他一下睜眼,迅速起身往外走去。
君臨此時面對黑影,重重嘆了口氣,“你知道這個花瓶有多貴嗎?”
黑影不搭理,原還想再動手一番,卻聽見隔壁有腳步匆忙靠近。
他咬咬牙,狠狠瞪上君臨一眼,而后往窗外猛然一躍!
君臨追去,也是一躍而下。
只見黑影一翻過墻,隨即靈光大閃,君臨再奔去一看,黑影已消失不見。
“嘖,逃的夠快!
方隱之已在他的房間外“砰砰砰”地開始拍門:“逆徒!把門打開!”
君臨卻是無奈朝著樓上大喊:“方仙君,幫忙開開大門!”
三分鐘后,君臨看著方隱之那一臉不耐又急切的模樣,眉頭一挑,湊近問道:“方仙君,你這是擔心我?”
“本仙君好不容易功成名就為一方神仙,這是怕自己死了前功盡棄!”方隱之邊說邊略過他走入房間,左右巡視幾眼,“人跑了?”
“跑了!本R頷首說道。
方隱之抱臂斂眉,沉思問:“不是惡魂,你看見他的靈力沒?”
君臨無奈地一攤手,“沒注意太多。”
“你是睡的跟死豬一樣了?”他毫不客氣地嘲諷一句。
“方仙君,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要是真的睡成死豬一樣,現(xiàn)在我可就死了,你不知道那靈力渾球有多大一個!”
“哼!狈诫[之冷哼道,“我原來想著他們今晚不會再來,沒想到如此著急,死不甘心!”
君臨連連點頭,頗為贊同:“所以啊,我都說了,不一萬就怕萬一,方仙君,今夜咱們擠一擠睡上一覺,怎么樣?”
雖說語句正經(jīng),但從他口中,用輕浮至極的語氣說出來,這話便讓方隱之聽著有些變味。
方隱之一臉嫌惡,默默地后退幾步。
最后,方隱之還是招架不住君臨的煩,將他狠狠打上一頓,隨后一腳把他踹下地,讓他一夜睡地上去了。
君臨起的總是比方隱之早些,哪怕經(jīng)過昨夜那一場驚心動魄后,君臨醒的還是比他快。
他起身后,便往床上瞅了一眼,見方隱之睡顏安然,閉眼時睫羽輕長,比醒著的時候少了那銳利之意,卻多了些慵懶之色。
他連往外走,準備回房拿新衣服的腳步都輕了些。
正當他一腳跨出門之時,一道電話鈴聲猛然響起,他渾身一顫,看了方隱之一眼,見他微皺起眉,連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見到是秘書的電話,他煩躁接起,順道將門給關(guān)上。
“有什么事?”君臨直言問道。
“總裁,確實有這么一樁案子,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大學男生已經(jīng)被判了注射死刑,F(xiàn)在他家人在……”秘書一肩膀夾著手機,一手翻起資料,“在南安路的南安小區(qū)里,具體地址我稍后發(fā)給您!
“一直都住在南安小區(qū)嗎?”君臨問道。
“對,一直都住在哪里。”
“我知道了。”
他這邊剛掛電話,正要走,就聽身后房門打開。
方隱之皺緊眉心,面色玉白,美眸微瞇,一副還沒休息好就被吵到的煩躁模樣。
“方仙君,看你這么累,要不再去睡會兒?”
方隱之不答反問:“找到那個男生的家人了?”
君臨應答:“找到了,在南安小區(qū)!
“今天就去!
半小時后,方隱之坐在車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手機里的最新新聞。
君臨好奇地看了一眼,見他是在看新聞,一臉驚疑:“方仙君竟然還會看這個時空的新聞?”
“開你的車!”
車輛緩緩駛?cè)肽习残^(qū)的停車場,停穩(wěn)后,兩人便下了車,準備直接去找男生的家人。
通往停車場的老舊電梯緩緩升起,正上升到一半,突然電梯一停。
“怎么回事?”方隱之皺眉問道。
君臨邊答邊摁下急救令,“估計電梯出故障了這種老式小區(qū),電梯出故障很正常!
他話音剛落,整個電梯瞬間通紅一片,竟如染上活色鮮血一般,電梯更是開始劇烈震顫!
方隱之看著周圍的異象,一手緊攥,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危險之意,下意識想要動手,卻后知后覺自己早沒了靈力。
“別擔心!本R輕笑說完,手中靈力運轉(zhuǎn),直接往電梯上狠拍一掌!
“砰”的巨響,血光消散,電梯也停止可怕的震顫,隨即響起些許細微響聲,電梯便再度開始上升。
君臨又掃視這電梯一眼,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方隱之,問道:“這周圍,有惡魂在?”
方隱之斂緊眉心,微一搖頭,“沒有惡魂氣息!
到了指定樓層后,電梯門一下打開,面前的道路卻是漆黑無比,幽長的似乎看不見盡頭。
“不對勁!狈诫[之沉聲道。
君臨前看看樓道,后瞧瞧電梯,最后嘆氣:“但電梯可比這樓道危險多了,要是這電梯真的掉下去,咱們直接粉身碎骨,變成一灘肉泥。”
方隱之很快做下決定:“出去再說。”
兩人走出電梯,身后的電梯門便迅速關(guān)上。
面前樓道潮濕陰冷,寂靜無比,且密不透風,但卻有那么些風聲飄飄搖搖的,呼嘯著穿過耳畔。
兩人再往前走去,轉(zhuǎn)角處黑影輕閃。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而后迅速追上!
追到盡頭處,一條路也沒有,黑影這才停住腳步,微轉(zhuǎn)過頭,對方面容秀麗至極,雙目卻殺氣重重。
方隱之神情一凜。
這女子身上邪氣頗重,不像是個人……但方才追逐時的腳步聲,卻又證明她是個實心的。
兩人還沒開口,就見女人一手成爪,竟直接朝著方隱之襲去!
她速度極快,如風如雷,竟絲毫不比諸天仙神弱上多少!
君臨一步向前,將方隱之擋在自己身后,手心靈力運起,直接一掌轟去!
女人轟然倒地,竟發(fā)出不似人的嘶吼。
方隱之沒有靈力,又不想要君臨知曉,如今面對女人定然容易暴露,他只能一拍君臨的肩膀,直言說道:“本仙君相信你的實力,今天正好歷練你!”
不用他說,君臨都會護著他,“方仙君,你就放心吧,傷不著你!
與此同時,女人再度起身,全身關(guān)節(jié)都被她扭的“硌拉”作響。
隨即,她再度朝著方隱之襲去!似乎非得將方隱之給殺于爪下才會離去!
君臨一直擋在方隱之的面前,跟她幾番打斗,正當她全身骨頭都被君臨打散之時,這女子竟以極其扭曲的方式,在兩人面前將骨骼再度復合上!
君臨皺緊眉頭,驚訝這女子竟然有這樣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
方隱之此時美眸一瞇,“果然不像個人。”
正當兩人思索間,女子又直直沖去,這一次她爆發(fā)的力量竟與之前毫不一樣,直把君臨的半身撞的骨頭粉碎!
她“嘁嘁”笑起來,眼瞳竟紅的發(fā)亮,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方隱之,一步步朝他而去。
方隱之咬著牙,但玉扳卻不亮,這代表玉扳收不了她,更不能震懾她!
“竟然也不是惡魂。”他斂眉道。
下一秒,女人利爪襲老,君臨撐起半身往前一撲,將方隱之緊緊護住。
“刺啦!”皮肉綻開,鮮血噴涌!
方隱之雙目緊縮。
女人笑的竟越發(fā)大聲,隨即直接離去,再也不管二人。
景象倏然變幻,什么陰風陣陣全然消失,只有透光而進的長長白色樓道。
君臨緊咬著牙,眼中血絲遍布,面色已蒼白如紙。
“沒死吧?”方隱之推了推身上的君臨,“沒死就起來!”
“方仙君……我剛剛才幫了你,你竟然現(xiàn)在就翻臉不認人?”君臨有氣無力,語氣也無可奈何。
方隱之直接把他一推,面色也不比他好多少,隨即直接站起身,“你忘了?你疼我也一樣會疼,我都起得來!嬌氣!”
他尤其無奈,一個攤手。
“你們……你們怎么追到這里來了……”
兩人站直,尋聲看去,就見那男生正站在面前,驚愕地看著他們。
方隱之理了理衣襟,淡然說道:“你去到哪我們都能找到你,跟我們走就是了!
“我……”男生認命般地重嘆一句,“再讓我看看我家人,行嗎?”
方隱之美眸瞥著他,心中思索。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找上了男生的家門來,這樓道周圍也是空空如也,恐怕他再藏也藏不到哪里去。
“好!彼暤,“快一點!
男生目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迅速往一個門走去。
方隱之將樓梯間的門封號,而后跟君臨一同跟上前。
兩人看了眼地址,發(fā)現(xiàn)確實是男生的家門。
他拜托地看著方隱之,請求道:“可以幫我敲敲門嗎?”
方隱之抿了抿唇,微微一頓。
倒也不是怕這男生耍什么花招,只是開門之后不知道該怎么說。
君臨見狀,自己先動手敲起門來,朝里喊上一聲:“有人在嗎?”
不一會兒,里面便傳出極快的腳步聲,來人打開大門,看著門外兩個陌生人,驚訝問:“你們是?怎么全身都是血?!”
開門的是一個女人,手上還拿著鍋鏟,看上去正做著飯。
男生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眼眶盈淚,在女人身旁大哭起來:“媽,我回家了!”
女人卻見不著他,也聽不見,神情絲毫不變,只依舊奇怪地看著兩人。
君臨笑了笑,開口便是一句:“我們沒事。只是有人舍不得你們,想回來看看!
“什么?”女人一頭霧水,隨即恍然大悟,不耐一句,“我們家不做法事,也沒錢!這房子的款還沒還完呢!別再來打擾我們了!”
而后一下關(guān)上了大門。
而男生發(fā)覺女人已經(jīng)見不到自己,便倔強地抹了眼淚,而后往家里頭走,就見還在看電視的父親,以及白發(fā)蒼蒼的雙老。
君臨無奈地攤開雙手。
“為什么要說?”方隱之瞪了他一眼。
君臨有些惡趣味,“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心有靈犀咯。”
而男生此時還在里面,方隱之干脆再次敲響大門。
這一回倒是換了個人開門,是個高大卻滿面滄桑的男人。
男人見還是兩人,有些怒意:“我老婆都說了,家里沒錢!咱們也不會受騙!”
“不要你的錢!狈诫[之符合時候地呵呵一笑。
隨即,他手上玉扳一亮,就要將跟在他身后的男生收走。
男生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自我安慰般吐出一句:“……只要家人都安好就行!
下一秒,他的魂魄便逐漸消失,被方隱之收進玉扳里。
“好了,我們該走了!本R賠笑幾聲,“多有叨擾,抱歉!
說完,兩人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而男人卻久久愣在原地,只覺得有什么真的消失了。
他眼眶微紅,方隱之正巧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心頭再度涌現(xiàn)幾絲愧疚。
事了之后,兩人回到別墅,君臨一路上在他耳邊有氣無力說著話,方隱之實在受不了,乜了他一眼,“說夠沒有?受了傷也讓你閉不上嘴是嗎?”
“是,方仙君,我不說了!本R邊說邊打開大門。
走進去后,兩人還特地搜了一遍,看看有沒有別人殘留的氣息,或是又有什么東西被動過。
一切依舊后,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君臨的傷還沒好,此時方隱之也跟著疼的面色蒼白,一放松下來,那痛感更加強烈,令他手指都微微痙攣。
君臨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故意調(diào)侃:“仙君?疼得不行了?”
“滾一邊去!狈诫[之面色不好,“要不是你給本仙君吃那勞什子的藥,我至于跟你一起挨疼再說,這點痛,本仙君怎么可能受不了?”
隨即,他一手攥緊君臨的肩膀,迫使他背對自己,而后翻找出醫(yī)藥箱,一邊嘟囔一邊給他上藥:“本仙君是不會有事,但疼是一起疼!你——”
君臨打斷:“方仙君,你心疼我了?”
“心疼個屁!”他微咬牙,面色沉冷煩躁,“給本仙君閉上你的嘴!好好養(yǎng)傷!”
“方仙君,你這還不是在心疼我?”君臨笑了幾聲。
方隱之看著他肩膀那幾乎見骨的傷,只冷笑問一句:“你到底上不上藥?不上藥你就自己捱著吧!”
君臨十足肆無忌憚,“上,自己捱著,怎么比得過方仙君親自動手上藥好?”
他冷眼瞥一眼君臨,不再理他。
今天發(fā)生的事在他腦海中轉(zhuǎn)了幾個來回。
這種傷,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弄出來的。但那女人是個實心的,身上又沒有陰氣,更沒有仙氣,普通的人間修士也不像,真教他一時想不出是哪派的人。
他眉心皺緊,一不小心下手便重了一些,讓君臨傷口出的血更多,痛感也一樣從他的肩膀直達全身。
方隱之手指輕顫一下,而后唇角勾起,不懷好意道:“噢,很疼嗎?那我輕一點?”
君臨一臉無可奈何:“方仙君,你是故意的吧?”
方隱之聞言,當即翻了個白眼。
他干嘛沒事找事折磨自己?他有病?
聽不見回應,君臨便干脆直接轉(zhuǎn)身,一把摁住方隱之上藥的手,略一湊近,痞笑道:“方仙君,咱們一起疼,你說感覺到不爽了,會不會也一樣?”
“什么?”方隱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問出這句話后,他突然面色一紅,一掌扇去,“劣徒!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來?!”
君臨手疾眼快地又是一把抓住,笑問:“方仙君想到什么了?我指的是情緒上的,仙君你怕不是想到別的了?”
方隱之面色更紅,而后輕咳幾聲,選擇直接轉(zhuǎn)移話題:“咳!本仙君要和你說正事。那女人不像魂魄不像仙,更不像人間修士,況且目標為我而不是你,顯然跟那要殺你的黑衣人是兩撥人馬!
君臨摩挲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方隱之。
好一會兒后,他才給出這個臺階,“我也覺得如此,不然實在難以解釋他們這奇怪的行為!
方隱之微瞇著眼,抱著手臂問道:“逆徒,你覺得,會是誰想殺你?
他便一個攤手,十足無奈:“仙君,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也答不出來,因為我立下的仇家實在太多,我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不過……死了之后,也都沒有聯(lián)系了。”
“你也知道你立的仇家很多?也是,就你那欠打的樣子,有誰不想把你揍出血來?”方隱之又是嘲諷一句。
“那你呢?”君臨托頜問道。
方隱之認真想了想,一時間也答不出來,“我的仇家也不比你少到哪去,且基本天天想著怎么把我弄死!
君臨一手握拳拍手,輕挑雙眉,“原來方仙君也是一副欠打的樣子,因而惹惱了天山不少人!”
他一下被君臨反將一軍,氣的一口氣堵在心口,最后咬牙冷笑道:“彼此彼此,都是招人恨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碼我沒有被仇家殺了!
君臨干脆轉(zhuǎn)移話題:“方仙君,我好奇你這仇家都是如何結(jié)下的?我以為你在天山上,應該有很多人愿意幫你才對,比如紅滟仙子!
“你想多了。”方隱之淡定喝一口水,“天山上小勢力盤根錯節(jié),所以我一位列仙班,就有人想要拉我入伙,我都一一拒絕。那會兒我年輕,正是莽撞的時候,被他們煩了很久,我就把他們?nèi)即蛄艘槐,將他們給掃地出門!
未了,他又說:“況且,紅滟仙子是因為我手上有她想要的東西,那是交換,不是人情。還因為這件事,浪費了本仙君的一株仙草!
“哈哈哈……”君臨笑出聲來,調(diào)侃幾句,“看來方仙君你是比我更招人恨。沒想到,看樣子沉穩(wěn)些的仙君竟然也有落人面子,將人掃地出門的時候!
方隱之嘴角微抽搐,面上強行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很有意思嗎?我這叫真性情!
“有啊,怎么沒有?”他連連點頭,“看來,天山上不少人恨透你了。只是,這一點不至于讓他們動手殺你!
“雖然不至于,但誰知道他們心底偷偷摸摸地在想什么?另外還有親人之魂被我剿了的,被我拒絕賄賂的,大庭廣眾之下輸給本仙君的……多了去了。”
說到最后,方隱之微抬下頜,傲然睥睨。
“那,有沒有可能是情殺?”君臨隨口一句。
“那為什么要殺我?”方隱之反問,“難不成有人喜歡你?”
君臨毫不猶豫自夸起來:“我英俊瀟灑,風流倜侃,身死之前就有不少傾心我的女子,誰知道呢?”
方隱之一臉嫌惡,實在受不了,又是一個白眼。
但……情殺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情殺的話,方隱之腦海中便出現(xiàn)一個人的模糊身影。
他也來了?
君臨身有法術(shù),修為也不算低下,因此肩膀的傷,他沒過幾天就好了很多,起碼能夠正;顒印
這幾天,兩人不是日常去上班,就是收收魂魄,日子一天天過去,名單上的惡魂也收了大半。
雖然方隱之靈力被封,但身邊有君臨,手上還有玉扳,因此收起惡魂來也不算太難。
即使沒受傷,但疼起來……依舊是一起疼。
今日便是一大早,兩人剛又在大廈停車場收下一個惡魂,而那惡魂卻尤其厲害,一不小心竟讓君臨傷口撕裂一番。
那惡魂最終還是被收走,但乘坐電梯上去的時候,方隱之還是斂眉煩躁道:“本仙君自從做了神仙,不知道多久沒受過傷,更沒痛過。現(xiàn)在偏偏惹了你這么個陰魂不散的人,把本仙君害的夠重!
而電梯門完全關(guān)上的瞬間,一道魂影從角落走出,眼中怒火燃燃,幾乎要嚼碎銀牙:“倒是親密無間……”
電梯里,方隱之越想越氣,干脆伸出一只手,對著君臨的肩膀直接一戳!
君臨倒吸一口涼氣,轉(zhuǎn)頭便抓住他的手,眼睛緊盯著面前蒼白,卻依舊足夠驚艷的臉。
他疼的咬牙,西裝被血染紅,“方仙君,你這是想謀害徒弟,這是違反天理的事!
“你說違反就違反?”方隱之面色蒼白,卻也神情不改,目光中甚至還有隱隱的欣喜。
自損八百也要殺敵一千!出血發(fā)炎的是他,不是自己!
“方仙君,你——”
“叮!”電梯門應聲打開。
正巧路過的秘書和女助手見到這一幕,雙眼睜大,皆是張大了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他們的視角中,方隱之便是被按在電梯角落,面前的君臨則正要親下!
“喔……”女助手突然蹦出一聲。
方隱之這時直接推開君臨,而后理了理衣襟,走出電梯后,對兩人客套地笑了笑,“早上好。兩位不要亂傳,都是誤會!
而后,直接瀟灑離開。
君臨也理了理領(lǐng)帶,隨即輕咳一聲,嘴里吐出意味不明的話:“聽他的!
女助手正癡呆著,又要“喔”一聲,就被及時反應過來的秘書一把摁住。
秘書連連點頭,“好,總裁,這件事我們絕對不會亂傳!”
君臨頷首后也是直接離開,女助手卻突然想起正事,連忙跟上去。
“怎么?”他開口就問。
女助手希冀地看著他,“是這樣的,總裁,我過不久就要結(jié)婚了,最近沒空讓雙方父母再見一面。我這段時間也沒有假期,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請個假,我好去附近新開的情侶餐廳……咳不,粵菜餐廳吃個飯!
“你是去見面呢?還是去約會呢?”君臨一眼看出。
“我……”女助手幾番掙扎后,就要說“算了”。
君臨卻突然說道:“去吧,不耽誤工作就行!
女助手連連道謝:“謝謝總裁!”
君臨輕應一聲,隨后就要離開,剛走幾步,又倒轉(zhuǎn)回來,問:“附近新開的情侶餐廳在哪?”
“哎?”女助手有些疑惑,隨即很快想明白,一臉“我懂得”。
她抬手指了指外面,“就在對面那個商場里,吃得比樓下那個浪漫西餐廳好多了!”
“嗯!本R點點頭。
辦公室內(nèi),方隱之正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一手還拿著書。
聽見腳步聲,他頭也不抬,懶得理他。
君臨這段時間也發(fā)現(xiàn),方隱之自從來了這個世界,有時就不怎么說話,脾氣也更加暴躁,不知道是不是失了法力的原因。
看來還是得好好哄哄。
他拉開椅子,不坐卻傾身過去,眼里都有笑意:“方仙君,對面商場又開了一個餐廳,今晚去不去?”
方隱之出乎意料的一口回絕:“不去!
“那邊好像有一只惡魂。”君臨笑意更深,隨口扯道。
方隱之滿臉無奈,最終嘆了口氣,“你要不自己帶著玉扳過去吧。”
他直接一個攤手,“方仙君,你就算給了我我也不會用啊。”
方隱之聽此,揉了揉額角,而后拿出玉扳放在他手心,“來。默念靈決:請起,收魂。”
他便隨口念了一句。
玉扳十分給面子的不起反應。
方隱之一臉疑惑,“這玉扳廢了?”
“方仙君,你手把手教我怎么樣?”君臨笑嘻嘻地問。
“還要怎么教?這東西收魂又不難……它怎么就對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君臨暗自心道:因為我故意念錯了一個音。
“再來一次!狈诫[之拍拍他的手背,“念口訣,就那四個字!
他又是隨口迅速一句。
玉扳依舊毫無反應。
方隱之輕“嘖”一聲,調(diào)侃道:“看來連法寶都知道你人品不好!
“所以方仙君,能跟我一起去了嗎?”君臨挑眉笑問。
他又嘆一口氣,滿臉煩躁,瞪視著君臨,“本仙君想早點回去做夢的想法破滅了。”
“反正總會回去的!本R安撫道。
方隱之無奈地癱在轉(zhuǎn)椅上睡覺。
這幾天其實不僅君臨累,方隱之也累。
他晚上疼的煩躁,白天收魂收的鬧心,幾番折騰下來他也想休息。
君臨便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雖說方隱之是仙君,可以連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不休息,但到底也還是會累,需得休息靜心。
這一休息,方隱之便休息到了傍晚。
雖說他中途醒來過幾次,但最后又覺得無聊,倒頭又閉了眼。
“醒醒。”君臨湊近喊道,“仙君,快要晚上了。”
方隱之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但倦色依舊藏不住。
他直接朝著君臨打了一掌!
被打上一巴掌的君臨滿臉無奈:“仙君,你又打我是做什么?”
“要不是你那個狗屁藥丸,本仙君也不至于疼得煩!”
“是是是,我錯了!本R卻是大笑幾聲,“咱們收魂去!
方隱之這才站起身,懶懶地伸了個腰,而后披上大衣,“帶路!
半個小時后,方隱之跟著君臨走進一處餐廳。
這餐廳跟上次去的餐廳不同,雖說也是情侶餐廳,但燈光卻更柔和,整個餐廳的裝橫也相較低調(diào),卻不失大氣。
“就在這?”他輕挑一眉,轉(zhuǎn)頭盯著君臨。
“對,就在這。”君臨一邊跟前臺驗證身份信息,一邊點頭。
方隱之微瞇美眸,冷笑一聲。
從進商城開始,他就沒發(fā)現(xiàn)這里有一點惡魂的氣息,餐廳更是沒有!
“你騙我?”他微咬牙問。
“沒有沒有。”君臨直接領(lǐng)著他走進餐廳,找了個地方坐下,“我怎么可能會騙方仙君呢?”
方隱之抱著手臂,一臉冷意,“這里一只惡魂都沒,你當本仙君是傻子?”
他雖然語氣不善,但還是一手拿起了菜單。
就這般一看,他倒是先被菜單上,那一行小字吸引了——
“歡迎客人來到Rose情人主題法式餐廳,祝各位長久一生、共度白頭!
方隱之兩手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最終對君臨使去一記眼刀,仿佛即刻就要將君臨給亂刀剮死!
只見君臨笑了笑,“這里的菜聽說不錯,嘗嘗?”
“你找死?”
君臨笑容不變,眼中隱隱有些陰謀得逞的狡黠,“這里是附近最好的法式餐廳,方仙君真的不試試?”
他忍的手指發(fā)白,但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可能當眾把人打一頓,況且都已經(jīng)來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吃。”而后點下幾個菜。
服務員很禮貌,顯然對同性前來的早已見怪不怪。
不久后,牛排和各類甜點端上桌來。
君臨下意識就把方隱之的那份也拿了過來,切好才又推回去,“方仙君,消消氣!
方隱之看著面前一桌子的餐品,以及那被切好的牛排,這才冷哼一聲,慢慢吃起來。
不僅如此,后面一一送來的甜點,君臨還親手喂上。
這邊剛吃完一口,方隱之就要拿起紙巾擦擦嘴,君臨只看他一眼動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直接拿起一張紙巾遞去。
他直接接過,對此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可附近的其他情侶卻都有些驚愕。
這也……太細節(jié)了吧?
一些女生轉(zhuǎn)眼看著自己對面木訥狂吃的男朋友,一下子撇了撇嘴。
很不巧的是,女助手也在,而且比他們還早來十分鐘。
她是吃了多久就看了多久,見到君臨貼心照顧方隱之的一幕,直接睜大了眼。
公司群八卦誠不欺我!
這看的都讓她男朋友十分不爽,“看夠了嗎?人家明顯是一對!”
女助手回過神,小聲對他說:“這是我公司總裁!我以前都不相信總裁會談戀愛,這次我是開眼了!他之前可是根本沒跟誰親近過!沒想到竟然是那么細節(jié),那么貼心的男人!”
說完后,她想起公司的八卦群,一臉姨母笑地拍下這美好一幕。
恰好,君臨剛挖上一勺甜品給方隱之,而方隱之則在低頭看手機。
一時之間,女助手的手機都快爆了。
她連忙低頭看過去,只見公司的八卦群里早已刷了幾十條信息:
“這波實錘了!總裁跟這實習生真的太甜了!”
“磕到了!嫉妒了!”
“嫉妒什么?嫉妒方隱之?”
“我嫉妒總裁!”
兩人對此是一點不知。
吃完飯后,方隱之癱在椅子上,難受地揉著肚子。
他美眸狠狠瞪著君臨,“就你事多,非得給我喂這個哪個,你怎么不自己吃完!”
“不好吃嗎?”君臨故作驚訝地問說,“那以后都不來了!
“還……還是不錯的!狈诫[之別扭道,隨即雙目中又有熊熊怒火,“你說你點了這么多,你自己怎么一點都不吃?!”
“方仙君。”君臨笑喊一聲,“這些都是給你的!
他面上一紅,“我……我吃的完嗎?!”
君臨看了眼桌上剩余不多的餐品,唇角滿是笑意,輕挑一眉,從容地看著他。
方隱之還待再找岔子,余光就瞥見一個黑色身影,十足熟悉。
他止住了話,轉(zhuǎn)頭看過去。
是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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