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天秤已倒
作者:
悟道蒼天 更新:2025-10-14 11:34 字數(shù):3196
一路上的風(fēng)平浪靜,在與秦月勾心斗角后,也顯得暗流洶涌。
林君在這種處境中,意志又一次得到鍛煉,他漸漸有了修行者的歸屬感。
這個異世界,不像前世的安寧,更不如云夢澤的靜謐,有的只是爭斗,充滿血和淚的爭斗。
重新整理了一遍心思,林君也開始如秦月一樣盤坐,修行自己的手段。
他默默地在心里參悟道書,修煉破軍拳,同時鍛煉自己的識念和夜幕觀星大法。
師叔的法門不簡單,即使在識念被封鎖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感知到對方,林君已經(jīng)將這手段當成自己的秘技,斷斷不會隨便使用和道出。
哪怕是在面對二師姐,林君傾訴了心中所有的事情,仍然保留了師叔的禁地。
而眉心處那個圓點,也不知會在何時大放光明,機會很大,人也要有所準備。
見林君如此,秦月沉默了,重新回到車廂內(nèi)。
牛車在前頭走,馬車在后面追。
到了有人氣的鄉(xiāng)鎮(zhèn),馬車添了一匹馬,牛車也換了個好看舒適的車廂。
秦月有錢,林君也有錢。
對于三餐伙食,秦月比較顧忌,都是讓朱二寶在鎮(zhèn)里酒樓置辦的,林君要護送她入京,也不離開牛車。
而一行人,還是在偏僻的小道上行駛,哪怕不是官道。
因為后面紅花樓還在追殺,事情很棘手,一千兩也不容易賺。
林君隱隱覺得,事情還會發(fā)生。
這一天,當牛車和馬車開過一條石橋時,橋口處,一個道士靜靜等著。
這個道士不像林君是冒牌的,是真正的道士。
道服是好像代表天道一樣的天藍色,頭上還戴著巾帽,背負一柄鋼劍。
這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目光如矩,他靜靜的站在橋頭,有一夫當關(guān)的威勢。
道士看到了林君,微微詫異,但他的目光還是放在后面的馬車上。
牛車和馬車過了石橋,道士笑道:“秦月小姐別來無恙,三清觀關(guān)哲修在此恭候!
聲音富有磁性,很好聽。
林君示意朱二寶勒停牛車,靜靜等著。
馬車上的秦月掀廉而出,笑語逢迎道:“勞關(guān)師兄等候,小女如何好意思!”
秦月說著話,走出馬車,到了道士前面二米。
林君注意到,她的手上提著那柄把玩許久的小劍。
關(guān)哲修眼神掠過小劍,但沒有在乎,拱手道:“聽聞秦月小姐數(shù)日前,擊殺紅花樓的費常通,想必修為又有進展!
秦月警惕地握著小劍,突然轉(zhuǎn)過頭瞥向林君道:“幸好有這位道長拔刀相助,聽說他也是道士,可是與你們?nèi)逵^同一家的?”
關(guān)哲修皺起眉頭,看向林君,似乎很不愿意與他相提并論,道:“自然不是。”
秦月又問:“那敢問關(guān)師兄,在此處等我,到底有何貴干?”
秦月問得很認真,也很警惕,關(guān)哲修笑道:“自然也是來襄助秦月小姐的!
秦月疑惑問:“為什么?”
關(guān)哲修道:“紅花樓的純陽丹,還不放在我們?nèi)逵^的眼里,但令堂是朝廷命官,三清觀卻不能不管!
他證據(jù)很高傲,也很有邏輯,因為秦月父親是朝廷命官,所以他才來相助秦月。
秦月一喜,收起了小劍,恭敬地施了一禮。
馬車繼續(xù)前進,但車夫位置的旁邊,多了一個道士。
這件事情看在林君的眼里,卻有些不平衡了,這個關(guān)哲修是來幫秦月的,那他們兩人,自己才一人,天秤已經(jīng)往一邊倒了。
而且這個關(guān)哲修,身上氣息跟那個費常通不相上下,還明顯是個劍師,更不得了。
林君自信可以用破軍拳殺死費常通,但面對同樣實力的劍師,卻忐忑了起來,或者他有預(yù)感,這個劍師的一劍,可以穿透自己看似強悍的身體。
從關(guān)哲修對他不屑的態(tài)度也可以看出來,對方除了看他一眼外,沒有打聽他的任何事情,更沒有問他的名字,仿佛把他當成空氣。
不屑,有時候是一種侮辱。
林君腹誹了幾句,不敢招惹對方。
在他心情的影響下,朱二寶駕駛的牛車越行越慢,落到了馬車的后面,很后面。
車廂內(nèi)的秦月,又翹起了月牙兒般的可愛嘴角。
秦家的一千兩,又豈是那么好賺的!
事情還在發(fā)生。
不一會,馬車率先碰見一群紅衣武者,停下來。
馬車一停,牛車也停。
“我們是紅花樓的慶縣分部,請貴馬車接受檢查,我們在追捕一名女逃犯!”
為首的紅衣武者忌憚地說道,他們共有十二人,個個持刀劍戒備著。
林君遠遠地注意到,對方?jīng)]有修行者。
如果這樣的話,慶縣分部也沒什么好怕的,至少比康陽城的費常通一伙好應(yīng)付。
馬車上的人沒有回應(yīng),只是冷冷看著他們,這十二個紅衣武者更加忌憚,有的開始后退幾步。
為首鼓起勇氣,又得復(fù)道:“請貴馬車接受檢查!
這時,關(guān)哲修微微笑了,刷一聲,他背上的那柄鋼劍出了鞘。
鋼劍一出鞘,便化作一點流星,流星飛快地穿過紅衣武者的胸膛,然后像毛筆一樣在地上隨便畫了一筆。
十二個紅衣武者幾乎同聲慘叫一聲,仰倒在地。
流星回鞘,干凈的滴血不沾。
林君看得呆了,這樣的本事,已經(jīng)有大師兄一點流星的些許風(fēng)采,他自問抵擋不住。
秦月的護衛(wèi)怔怔不動,但眼中流露出對強者的敬色。
看著滿地的尸體,關(guān)哲修道:“三清觀不怕紅花樓,我給過他們機會了!”
原來,修行者的沉默,是給對方機會。
林君明白了,額頭上的汗?jié)B得更快了。
天秤完全往一邊倒,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但林君很不甘心,不知為何,關(guān)哲修的出現(xiàn),讓他感到某種危機。
或者說,關(guān)哲修的不屑和驕傲,刺激到他那顆敏感的心。
離開云夢澤前,師父叮囑過他,不要讓云宗丟臉,可是現(xiàn)在林君覺得,自己已然丟臉,而且是大大地丟臉。
他很不甘心,所以沒有離開,而是跟在馬車后面。
突然,秦月掀開馬車窗口的廉布,冷淡道:“林道長,現(xiàn)在你還想跟著我么?”她眼神很冷很高傲。
林君的心再次被刺激到了,他冷笑著應(yīng)道:“我還未取到一千兩銀子,為什么離開?”
秦月笑了,這次笑得很開心,好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
她放下窗廉,沒有理他,林君緊緊地握緊了手心,又出了很多汗。
兩車路過一個人氣十足的鄉(xiāng)鎮(zhèn),鎮(zhèn)口懸著牌坊,寫著‘慶縣’二字。
慶縣,紅花樓分部,經(jīng)過剛剛的一役,應(yīng)該已經(jīng)陣完了。
不過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個身著紅衣,老得只剩一身骨架的老人當街坐在一把板凳上。
這個紅衣老人出現(xiàn)得很突兀,與街上的風(fēng)景完全不搭邊,但街上的人卻沒有當回事。
而且,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在向他點頭致意,表示自己的尊敬。
這個老人笑著回應(yīng),侃侃而談。
不過,他攔在了馬車之前,車頭的關(guān)哲修眼中激射而出,就連后面牛車的林君,也敏銳地捕捉到一點不對勁。
老人平靜地道:“我慶縣的縣長!
關(guān)哲修出奇的沒有沉默,而是略略點頭。
老人又道:“但我也是紅花樓慶縣分部的前任主事!
關(guān)哲修淡淡道:“現(xiàn)任主事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可惜太過激進,被我殺了!
老人嘆息一聲,道:“雖然我退役很久,可是事關(guān)紅花的尊嚴,不得不拼出這身老骨頭!
關(guān)哲修點頭道:“晚輩恭候。”
就在這時,老人的眼中光芒大盛,林君感覺到了比費常通更強的氣息,心中震驚。
靈師。
老人是個靈師,而且比費常通更強,雖然都是引氣入體后期的修為,但修行日久,積累了很強的識念。
林君暗叫一聲好,修行高手對決,他又能再旁觀。
出奇的是,這次關(guān)哲修沒有馭劍,而是回看老人,同樣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林君在馬車后面,看不仔細,但也知道兩人在關(guān)鍵時刻,他忍不住好奇心,閉上了眼睛。
夜幕降臨,他開始觀星。
老人不是劍師,但他的識念如同一柄劍,狠狠刺向關(guān)哲修。
不過關(guān)哲修的識念,也是一柄厲害的劍,緊緊護在了自己身前。
兩把識念虛化的劍,僵持著,好像天地元氣被切割凹陷,形成奇妙的螺旋流。
林君的夜幕觀星,觀察到這奇妙的螺旋流,但只是一會,他不得不睜開眼睛。
因為無上真魔身的境界還很低,所以夜幕觀星不能支持多久,他甚至發(fā)現(xiàn),夜幕觀星一天最多能用兩次左右,這是他練習(xí)以來得出的結(jié)論。
今天他用了一次,所以只剩下一次了,每一次都能保命,他斷不會用盡。
所以他睜開眼睛,看到老人噴出鮮血,僵在了板凳上,好像僵尸一樣直直坐著。
有行人看到老人如此,驚叫出聲,不一會便有人將他抱走,直奔醫(yī)館。
街上的路通了,馬車繼續(xù)前進。
關(guān)哲修沉默著,但車廂內(nèi)的秦月卻震驚地道:“沒想到關(guān)師兄還是一位靈師,難道?”
關(guān)哲修笑應(yīng)道:“不錯,在下劍靈雙修。”
劍靈雙修,既是劍師又是靈師,但他卻只用靈師的手段來殺死一位靈師,可見靈師上的修行何其駭人。
林君心中的天秤打破了,因為實力不對等,所以沒有天秤能夠衡量。
現(xiàn)在他知道為什么對方對自己不屑和驕傲,那是因為自己不值得對方的尊重。
試問,一只螞蟻會得到一頭大象的尊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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