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上京城
作者:
悟道蒼天 更新:2025-10-14 11:34 字數(shù):4140
一夜學習破軍拳,雞鳴之時,林君反而困了起來。
正當他想要睡個回籠覺時,朱家老大媽敲門,親切笑道:“林道長,早飯好了。”
說完便自己推開門,將早飯送了進來。
林君連忙客氣地應(yīng)對,待看到早飯里面有雞湯和豬蹄時,不免受寵過驚,連忙感謝。
從昨夜的酒席上,林君耳濡目染下,也知道農(nóng)戶的家禽的珍貴,雖然昨日是朱二寶中舉的大喜日子,可是昨日那么多的酒席恐怕也把朱家的家禽耗盡,今早又有雞湯和豬蹄,想來不是自己家的。
老大媽笑道:“謝什么謝,都是自己人!北銡g快地離開了。
林君喝著雞湯,吃著豬蹄,不知為何,總有吃人嘴短的感覺,有些擔心。
尤其是他現(xiàn)在,摸摸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鈔票銀子,出來的時候也忘了跟師父要點,頓時后悔不已。
吃飽喝足,林君走到庭院,曬著太陽,想著自己以后要怎么過活。
這時,一聲吆喝,朱家男主大笑著走了過來。
昨夜燈光太暗還不知道,今天林君看清楚了,這朱家男主是個眼睛很黑,模樣很機靈的小老頭,年紀五十左右,但滿臉紅光,想來昨天的喜事,讓他年輕了幾歲不止。
老頭笑道:“林道長,昨夜睡得可好!
林君客氣應(yīng)道:“睡好睡好,勞煩大爺和大嬸了。”
這時老頭抖了抖手,誠懇說道:“小意思,林道長,我二兒中了舉,第二年便要上京會試,不過聽說京城的會試,如果沒關(guān)系靠山,將來即使考中,官職也不太如意!
說著話鋒一轉(zhuǎn),道:“所以我老骨頭想請林道長提攜一二,昨夜聽林道長在京城頗有關(guān)系,不如現(xiàn)在將我兒帶去,好生安頓下來,將來會試時,如能考中,一定不會忘了林道長的恩德!
林君聽完,眉毛不知跳了幾跳,心里忐忑了起來。
都怪昨夜酒桌上自己吹得太神,對方居然真的信了,提攜,提攜個頭,下一頓在哪吃飯我自己都不知道。
林君心里腹誹,臉上表情卻沒有變化,仍是故作神秘道:“此事,有點難辦,師父讓我行走天下,這還沒走完呢!
那老頭連忙拉著他的手激動道:“林道長可別這么說,上京的一應(yīng)路資,一應(yīng)吃喝,全由老頭我出了!
聽到這話,林君想法又不一樣了,下一頓飯,還是吃你?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誰叫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
林君表情一松,笑了起來,轉(zhuǎn)口道:“如此,也好,不過小道不是貪圖你的路資,只是向來花錢大手大腳了些,等回了京城道觀,自然還你!
老頭聞言,更是高興,連忙喚了朱二寶過來,父子二人親自拜謝。
看著眼前這一對父子,笑得很勉強,真到了京城,那該怎么辦!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吹下了牛,夸下海口,他再怎么想反悔也不可能,關(guān)鍵是朱家提供飯食和路費,自己一段時間內(nèi)是不用愁了。
世事就是如此神奇。
休息了兩天,朱二寶拜別了父母鄉(xiāng)親,以及自己大哥,便和林君一道離開了。
兩人乘坐的是一輛牛車,車內(nèi)也就夠坐兩人,牛車一走,顛得屁股生疼,朱二寶卻似坐慣了,一點沒感覺到,只是苦了林君。
“林道長,貴道觀有多大?”
“林道長,貴道觀里的道像,用的是什么木材?”
“林道長,貴道觀有達官貴人過去,方不方便住我一個?”
“林道長,京城繁華,路上無事,也給我講講,讓我長長見識!
“林道長,這皇帝,你見過么?”
……一路上,朱二寶像渴望知識的學子,連連請教林君。
林君很煩,很想讓他閉嘴,但他只能繼續(xù)吹,而且越吹越神。
一開始撒謊,以后就必須再撒無數(shù)個謊來圓這個謊,林君咽下了這個苦果。
第三天,牛車爬過一個山坡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jīng)聊到了皇宮中的馬桶。
“皇宮里的馬桶,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人家不是金的,不是銀的,而是純象牙白,只要一個按鈕,桶里就會噴出一道水柱,幫你把屁屁洗干凈,再一個按鈕,就把糞便沖到那,楚河,楚河里……”
林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這樣的馬桶,是他前世見過的富二代同學家的抽水馬桶,虧他照搬過來。
朱二寶一生都住在沙河村,哪里知道皇宮的馬桶是黑是白,自然聽得如癡如醉,向往不已。
牛車繼續(xù)前進,途中由朱二寶負責問路,負責打點,至于吃喝,車上就有干糧和水,雖說難吃了些,但林君將就下來,也懶得理會,只是半閉著眼睛觀察沿路的風景。
話不得說,這一路上,從村到鄉(xiāng),再到鎮(zhèn),官道修得越來越好,市集越來越繁華。
等到了京城,那還不知道是什么錦繡模樣。
林君也不忘了就地取材,結(jié)合實際地編出些東西搪塞朱二寶,免得穿幫。
不過牛車停下休息之時,他也沒忘了練練破軍拳,增強武藝。
這破軍拳練了幾天,林君便練到了心里,一招一式記得滴水不漏,再加上他淬煉的強悍體質(zhì),招式試演出來已經(jīng)頗有威力。
至于修行,他也時會用識念感知一下周圍的物事,用師叔的夜幕觀星大法看看天空,除此之外,參悟天道,禪悟什么的他再沒去理會。
在云宗里,他第一次引氣入體,便有好幾天的時間昏迷著,在牛車上可沒這條件。而在離開云宗前的三個月苦修,他沒有取得半點效果,更提不起興趣。
既然師父說要他闖闖江湖,走走天下,少和修行者接觸,那便照著做吧。
牛車繼續(xù)往京城方向前進,如果沒有意外,二十天的路程或可到達。
朱二寶也是心急趕路,專撿最近的道走,小路也好,山道也罷,總之越快越好。
而且牛車上備的干糧如果吃完了,就要動用銀兩了,上京的路資,那可是朱家一代人的積蓄,里面不僅有朱家父母的養(yǎng)老金,還有自己大哥娶老婆的存銀,斷斷不能浪費。
朱二寶設(shè)想,到了京城以后,借著林道長的關(guān)系安頓下來,做點小生意,不求致富,但求挨到明年會試。而這期間,如果有可能,再借借林道長的關(guān)系,設(shè)法為自己鋪設(shè)一條飛黃騰達的路子來。
再加上這幾天的旅途上,由林道長口中聽到無數(shù)有關(guān)京城的奇聞,朱二寶眼界開闊,同時又對林道長更加敬佩和尊敬。
一切,有賴林道長。
這么年輕的道長,背景又如此厲害,將來的前途,只怕比自己要光明好幾倍。
這么一想,朱二寶看向林君的目光更加柔和,更加放心。
只是林君心里想的,卻是到了京城以后,如何圓這個謊,如何安頓朱二寶,苦惱不已。
這時牛車經(jīng)過一條沒什么人煙的山下小路,路修得馬馬虎虎,顛簸自不用說。
太陽高升,初夏的午后開始酷熱起來。
朱二寶脫了上衣納涼,林君也敞開青袍,用袖子扇風,睡著漸起。
突然,拉車的老牛悲鳴一聲,調(diào)轉(zhuǎn)頭來,竟要往回路奔逃。
好在拉車的牛繩拴得堅實,那老牛掙脫不得,只得停下來,哞哞哞叫個不停。
這頭老牛,是朱家從堂兄那借來的,少說值個三十幾兩銀,跟一匹瘦馬差不了多少。
朱二寶寶貝得緊,立刻安撫老牛,警惕地朝小路遠處張望,疑惑道:“難道前面有什么猛獸,不會是大蟲吧!”
在沙河村,大蟲即指大老虎,是他們見過的最可怕動物。
這樣的動物,在云夢澤只是小兒科,林君毫不在意,反而接過朱二寶手里的牛鞭,抽了老牛幾下,迫它前進。
“擔心什么,有本道長在此!”
林君拍著胸口道,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倒讓朱二寶放心了許多,想來林道長說不怕,自有道理。
那老牛比較溫馴,被鞭了幾下,知道主人生氣,便不敢再退,而是緊張地緩緩趨步前進。
小路遠處,一排排的野草和枝葉擋住了視線,遮住了陽光,也不知道有沒有猛獸,只是看起來倒像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讓人心里不安。
牛車駛?cè)肽遣萘志幙椀拇蠖矗蝗恢車當?shù)聲鏗鏘聲響,刀頭劍影出鞘,寒芒急劇射來。
林君第一個從牛車上驚坐而起,他突然發(fā)現(xiàn),牛車被周圍了。
往前方左右那茂密的樹林中看去,看不到任何人,但識念卻清清楚楚感受到穿梭不停的人影和懾人的殺氣。
識念,是修行者的意識念頭,可以覆蓋周圍,體察天地。
林君引氣入體,雖說只通了十一個靈竅,但這識念仍然比普通人敏銳百倍。
“停!”
林君驟然喊道。
朱二寶十分詫異,又疑心重重。
突然間,兩個人影如豹子般躍出樹林,兩個翻轉(zhuǎn),穩(wěn)穩(wěn)站在牛車前三米處。
這是兩個大漢,身著暗紅色武衣,手拿砍手的健壯大漢,滿面虬須,面容冷峻。
一大漢道:“大哥,要不要做了他們!”
另一大漢雙目冷冷打量著林君和朱二寶,最后落在林君的青袍上,微一遲疑,搖了搖頭。
“事情重大,不要節(jié)外生枝!”
大漢說罷,兩人各往路旁一站,讓開道來。
那先開口的大漢對趕車的朱二寶怒斥道:“還不快走!”
朱二寶根本不敢回應(yīng),從兩大漢出現(xiàn)的時候,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遇到了山賊,想到自己的性命,還有牛車里的路資,頓時嚇得面目蒼白,手腳發(fā)抖。
這時大漢讓他走,他哪敢留,顫抖的手捏著牛鞭胡亂抽了好幾下,驅(qū)車前進。
林君十分警惕,以他識念觀察,藏在林中的有二十來人,其中一個,身上的氣息似乎與自己差不多。
或是修行者!?
林君心里一緊,卻不知道對方發(fā)現(xiàn)了自己沒有。
牛車駛過大漢,正要離去,不料那兩大漢對望一眼,迅速提起刀來,作勢朝他們當頭砍下。
剛才才說讓他們走,下一刻便變臉偷襲,這兩個大漢實在陰狠得可怕。
林君心中一凜,立刻將朱二寶拉回馬車,破軍拳就待使出。
破軍拳中的破刀式,可以與砍刀相抗,只是不知林君的拳頭硬,還是對方的砍刀硬。
千鈞一發(fā)之際。
兩個大漢突然怪叫一聲,跌到地上,砍刀擦著車廂的頂部,各削下了一塊木頭,才與地面一擊,咣當聲響。
那兩大漢還待起身追擊,突然又一人影躍出,對他們道:“放了他們,這是頭兒的意思!
兩大漢一怔,才想明白剛剛自己受到的干擾,正是頭兒的手段,不由低頭離開牛車。
這個人影走至牛車前,恭敬道:“不知是哪位貴客,紅花樓失禮了!
林君打量著這個人影,發(fā)現(xiàn)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上紅衣較剛剛兩大漢華麗,實力也隱隱強上一些。
他沒有應(yīng)話,只是嘆了口氣,額頭上卻滲出好幾滴冷汗來。
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還是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
林君知道他們口中的頭兒,正是那個藏在樹林中的修行者。
他很意外,也很遺憾,剛剛?cè)绻麅杀车兑u來,自己的破軍拳是否能夠破掉,已經(jīng)變成未知數(shù)。
那個修行者在林中坐鎮(zhèn),擁有隔空擾人的手段,更是高明無比。
這時的林君,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后怕。
那紅衣男子見他不回應(yīng),也不生氣,而是繼續(xù)恭敬道:“貴客既然不說,我們頭兒也尊重您的意見,大家各走各路也好。”
林君聞言,仍是沉默,只是抓過朱二寶的牛鞭,繼續(xù)驅(qū)車離開。
朱二寶躲在窄小的車廂里瑟瑟發(fā)抖,大氣不敢出,但見林道長一語不發(fā)就護住了自己,不由驚奇無比,更加信任他。
對朱二寶來說,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山賊,能夠活命就已經(jīng)不錯,況且還保住了牛車,真是萬幸中的萬幸。
牛車緩緩離開,樹林中變得寂靜無比,一直籠罩著他們的殺氣很快消失。
待牛車走遠,那紅衣男子鉆入林中。
林中隱蔽處,一個四十多歲,留著一縷胡須,十分普通的布衣打扮的中年人坐在一張簡陋的椅上,靜坐不動。
布衣難掩中年人的貴氣,他表情一凝,嘆道:“剛剛那牛車上,有個修行者。”
紅衣男子驚愕點頭,中年人又道:“不是殺不得,是怕節(jié)外生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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