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愿意做妾
入了秋,本應(yīng)是繁忙熱鬧的季節(jié),但蘇府此時(shí)卻是靜的出奇。
書房內(nèi),朱紅色桌案上是上好的貢茶,淡淡的清香隨著白煙彌漫整個(gè)房間。
桌案右側(cè),身著暗黑色雪蠶絲袍的男人,面色冷清的把玩著手中的茶盞,黑色的眸混沌得讓人猜不透。
“岳父大人,新嫁娘被換,可否解釋一下?”
如同九尺寒冰的聲音,讓案前坐著的蘇涉打了個(gè)冷顫,卻還是干笑著開口,“這……老夫當(dāng)日并不在場,著實(shí)無法給賢婿一個(gè)交代啊。”
早知會有今日之事,他就晚些出門了。但是,世上哪來的后悔藥。
一旁的廉弒聽了,“啪”地一聲打開了鐵扇,不屑的說道:“呦~照這么說,若是我們弄垮了蘇家的家業(yè),卻不告訴家主,家主也可以以不知情推脫嘍~”
看似戲謔的一句話,確是明里暗里的威脅,此事不給個(gè)交代,蘇家難保。
商家地位特殊,無論朝堂還是江湖都是不能動的佛爺,若是像搞垮蘇家,易如反掌。
這也是為何,就算死了數(shù)十位新嫁娘,還是會有嫁入商家之人。
蘇涉被廉弒一句話堵的黑了臉,見商衍之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只好忍下了這口氣。
左右想來,他確實(shí)是無話交代。
要說補(bǔ)償,就今日二女兒回門的陣仗,怕是整個(gè)蘇家給了對方,對方也未必會滿意。
怕不夠熱鬧,同樣候著的季成噼里啪啦的打起了金算盤,“是了,蘇家這種行為,可讓商家損失了不少呢!
話音落,寂靜的書房里只剩下了全盤子相互撞擊的聲音。
蘇涉捏了一把冷汗,正權(quán)衡如何開口時(shí),身著棕色錦布的仆人進(jìn)來稟報(bào),“老爺,夫人請您移步,說有要事商討!
正值煩悶時(shí),蘇涉頗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能有什么要事,且讓她候著。”
這仆人是收了蘇夫人銀錢的,若不成事定少不了被夫人責(zé)罵,只得吞吞吐吐地站在原地,“可是,老爺……”
略微冷靜下,蘇涉尋思著在書房也耗不出什么,便假裝呵斥道:“可是什么,真是沒個(gè)省心的!
隨后轉(zhuǎn)身對商衍之賠了個(gè)笑臉,說道:“賢婿稍等,老夫去去就來!
眼皮也未曾抬起,商衍之惜字如金的開口說道:“恭候!
話音剛落,蘇涉便普通得到豁免似的,快步走出了書房。
抬手用鐵扇掩住嘴,廉弒不厚道的笑了:“這蘇家主也不過如此,也不知那兩個(gè)兒子是隨了誰!
商衍之淡淡的看了廉弒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出了書房。
不過話說回來,也要考慮商衍之冷著一張臉的驚悚程度不是。
以往商家生意交涉都是季生他們四人前去,少數(shù)時(shí)日商衍之親自出馬,對方大都是成了蘇涉這副德行。
而另一邊,蘇涉被帶到了蘇夫人的園子,蘭香園。
這蘭香園是早些年蘇夫人嫁來時(shí)修建的,當(dāng)時(shí)蘇夫人喜愛蘭花,蘇涉為此特意從各地收集了來。
如今蘭花猶在,花香怡人,然而紅顏已改,君心也不知何處去了。
大步流星的進(jìn)了房,蘇涉剛進(jìn)房便氣的摔了一個(gè)青花瓷擺件。
一腳將方才的仆人踹倒在地,蘇涉這才坐上了主座,一張臉竟然被氣的發(fā)脹,“這商家著實(shí)可氣,不過是有幾分財(cái)力,竟讓幾個(gè)仆人駁老夫的面子。”
被小輩壓在頭上本就可氣,如今被下人諷刺,他的氣惱可想而知。
“父親,小心別氣壞了身子!
早就候在屋子里的蘇嫣然上前,體貼的給他捏肩。
蘇夫人見此,也連忙湊上去給他順氣,“老爺莫?dú)猓@商家要咱們給個(gè)交代,咱們給個(gè)交代便是!
雖說丈夫已回家多日,卻是日日就連在妾室的園子,兩人見面的時(shí)間屈指可數(shù)。
“給什么交代?事到如今,都是你這個(gè)愚婦干的好事。”
話說到此,蘇涉更是氣惱,抬手便給了蘇夫人一個(gè)耳光。
這巴掌著實(shí)不輕,蘇夫人還來不及痛呼,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狼狽的撐起身子,蘇夫人顧不得散落的發(fā)飾,哭哭啼啼的說道:“老爺,你打我?你我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是全忘了嗎?”
除了心寒蘇夫人著實(shí)不知該說些什么,數(shù)十年來她容忍后院妾室成群,卻換不來夫君的柔情。
如今只是想護(hù)自己的女兒,卻落得如此狼狽。
蘇嫣然第一次見自家父親發(fā)這么大火,連忙按住他的身子,以防他再次出手,“爹爹。”
雖說沒有出手,看到蘇夫人哭哭啼啼的樣子,蘇涉還是心煩意亂,不由得提高了聲線說道:“哭什么,你倒是說說該如何是好?”
蘇夫人拿起繡絹擦了把淚,同他身后的蘇嫣然交換了個(gè)眼神,這才起身緩緩道出心中所想。
“老爺,那商家主對你如此,想必是二丫頭在枕邊說了您的壞話,若是換做嫣兒……”
“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知道蘇涉耐性不好,蘇夫人直接點(diǎn)明了目的,“老爺,他們要交代,把嫣兒嫁過去便是!
即便臉頰火辣辣的疼,蘇夫人記恨的人卻是蘇流安。
若不是那日這小賤人忽然說了那番話,商家怎會將她迎走,她又怎會受這份氣?
蘇涉卻是不同意她的說法,頗為氣惱的冷笑:“荒唐,難道讓嫣兒做妾不成?”
雖說他不喜蘇夫人,蘇流安卻是他捧在手心的寶,這個(gè)優(yōu)秀的女兒可是為他贏得了不少榮譽(yù)。
他還指望她在明年選秀時(shí)入宮,奪得圣寵為家里爭光添彩呢。
見他不為所動,蘇夫人不由得使出殺手锏。
“難道老爺你要眼睜睜看著蘇家被商家毀了嗎?若是嫣兒嫁過去,商家定會對蘇家多一分幫扶!
做妾?她自有辦法,她怎么會允許那小賤人騎在自己寶貝女兒頭上?
蘇涉最在乎的,無非是他的面子和蘇家的存亡罷了。
一旁的蘇嫣然也不含糊,屈身跪在他身旁,低垂這頭說道:“爹爹,女兒愿意為蘇家的利益,屈身做妾。”
她本就身子纖細(xì),今日有特意穿得單薄,如此一跪,倒是楚楚可憐。
這樣一來,蘇涉只覺得女兒識大體,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愛,氣也消了下去。
起身將女兒扶起,他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如此,倒是要委屈你了!
低頭掩下眼中的興奮和得意,在抬頭時(shí),已然是一副含淚的美人模樣,“為了蘇家,女兒不委屈!
在她看來,只要過了蘇涉這一關(guān),剩下的都可以順理成章。
話說到這個(gè)份上,蘇涉才頗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了蘭香園。
“夫人,你的臉……”
一旁候著的侍女見人離開,急忙上前攙扶,卻不想換來了狠狠的一個(gè)耳光。
“還不快去拿寒冰玉肌膏!
沒了父親在一旁看著,蘇嫣然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是,是,奴婢這就去!
侍女不敢多言,連忙捂著臉下去了。
倒是蘇夫人不以為意,理了理衣衫,抬手撫摸著女兒如同絲綢般完美的臉頰,柔聲說道,“嫣兒,相信為娘,定然不會讓你做妾的!”
就算是死,她也會為女兒鋪平道路。
輕微的搖了搖頭,蘇嫣然小聲說道:“母親你別這樣,女兒不在意這些。”
“嫣兒來,聽母親說,你……”
附身到女兒身旁,蘇夫人同女兒商議起,如何除去蘇流安這顆絆腳石。
為了不讓女兒委曲求全,蘇夫人更加堅(jiān)定了除掉蘇流安的想法,卻不見,蘇嫣然眼中劃過的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