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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月色
作者:韻寒      更新:2025-08-27 15:24      字?jǐn)?shù):3165
       當(dāng)在這陰冷的夜色中,和皇上并肩坐在假山上時,林墨染的心里直罵娘。

       今晚可是陰天,別說月亮了,就連星星都沒有一顆。

       大半夜坐在高高的假山上,吹著冷冷的夜風(fēng)不說,腳下還有深不見底的湖水,泛著神秘的光波。燈光照不過來,也惹得這里更顯黑暗。好像周遭都要,被黑夜一并吞噬了那般。

       真是有病!

       大半夜不睡覺來這里看月亮,已經(jīng)很白目了。而且還偏偏選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點。林墨染簡直,連哭死的心都有了。

       估計明天就要著涼生病了吧!

       “感覺怎么樣?”

       身邊的男人,低低的問著,聲音里竟有一絲悲涼。

       “墨染愚鈍,只感受到周遭的漆黑一片!

       “是啊,黑的真徹底。你難道不覺得,這種被黑夜包圍的感覺,很惶恐,也很充實嗎?”

       林墨染轉(zhuǎn)頭,可惜夜色太濃,并不能看得清對方究竟是何種表情。只是心里卻在想著,今晚的黎洛然,好像看起來和平日里,一點都不一樣。

       “皇上圣明!

       “這樣的地點,你又何必再說這些冠冕堂皇違心的話?”

       “墨染是真心贊美,再華美的辭藻,都不足以形容圣上的英明睿智……”

       “夠了!”

       林墨染還想要繼續(xù)拍馬屁,卻聽到黎洛然那略帶憤怒的斥責(zé),趕忙閉上嘴巴。

       時間好像再一次回到原點。

       周遭的夜色,如魔獸般吞噬了他們的身影,甚至就連說話聲,都悄然不見了。只有身邊殘留的溫度,和那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來。讓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世界,突然變得好安靜。

       “朕,其實很孤獨!”

       終于,在說出這句話之后,兩個人終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夜色一如既往的彌漫著,沒有絲毫波瀾。

       輕輕晃動著僵硬的身子,墨染想找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xù)睡下去,卻總覺得不爽。折騰了好幾圈,終于清醒過來。

       剛睜開朦朧的睡眼,便看到腳下那幽深的,正泛著波光的湖水,在朝著自己獰笑。

       “啊……”

       瞬間被嚇清醒的墨染,忍不住驚呼出聲。

       卻不防朝著旁邊跌了過去,還好有個臂膀緊緊地箍著她,才使她免掉湖水。

       驚魂未定的她,轉(zhuǎn)頭看到的便是神采奕奕的黎洛然。

       此刻的他,一雙眸子正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銳利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人心一般。如今的他,哪里還有昨夜的滄桑悲涼?

       “皇……皇上……,皇上恕罪,墨染失態(tài)了……”

       林墨染鎮(zhèn)定了下心神,腦海中飛快的回想著昨夜發(fā)生的事情。

       先是在大殿上被人嘲笑,之后又遇到潘陌,再來便和皇上坐在假山上賞月了。

       只是后來不知怎么回事,竟睡著了。再醒來了,天早已蒙蒙亮了。

       該死,怎么會發(fā)生這么糗的事情呢?

       “這也算失態(tài)?”黎洛然嘴角洋溢著淺笑,隨后指了指右肩,“這才是失態(tài)!”

       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墨染的臉由白轉(zhuǎn)紅,那表情簡直精彩極了。

       明黃色的龍袍上,赫然有一片水漬。

       這,這難道是……

       看著林墨染呆若木雞般的神態(tài),黎洛然雙眉倒豎:“林大夫,莫非你想抵賴?”

       “墨染知罪!”

       在看到那片水漬時,墨染哪里還有其他念頭。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她,雙膝一軟便要往下跪。卻偏偏忘記了,她其實,還在這險峻的假山上……

       一臉疲倦的楊雨柔,帶著一群人匆忙趕來。

       露重風(fēng)冷的清晨,她身上的衣衫,更顯單薄。

       在她身后,則是跟著浩浩蕩蕩的隨行宮女。

       轉(zhuǎn)彎便看到了李德明,急急地詢問:“找到皇上了嗎?”

       突兀的聲音,唬了李德明一跳,趕忙福身請安:“娘娘……”

       歷來口舌利落的大內(nèi)總管,今日竟然也結(jié)巴起來了。尤其那慌亂的模樣,更讓人來氣。難怪大半夜的皇上便失蹤了,找了一整晚都找不到。全因這些糊涂奴才不會辦事,才捅出的簍子。

       “好了好了,沒找到就趕緊去找,別愣著了!”

       柔妃不耐煩的揮揮手,一臉的焦急。

       昨夜圣上先召見了麗嬪,本以為圣上會在麗嬪的寢宮待一晚。

       卻不想,半夜得到消息皇上不見了。

       心急火燎的帶人找遍了整個皇宮,也沒有查詢到皇上的蹤跡。這可把楊雨柔急壞了。記憶中,這種事情,可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

       腦海中甚至也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難道,皇上被賊人綁去了?

       隨即,這等推理又被推翻。

       不可能,皇宮禁地高手如云,就算有賊子溜進來,想要抓走一個大活人,也是需要費點功夫的。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皇上弄走?所以,仔細的思前想后,楊雨柔還是覺得,皇上還在宮里。

       只,找尋了這么久,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眼看著天都要涼亮了。

       上朝的時間也快到了,不由記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正想著時,卻看到李德明還站在那里,不由氣急:“你這混賬東西,本宮的話也敢不聽?皇上不見了,第一次要的,便是你的小命!”

       “柔兒,大清早的,誰惹朕的寶貝生氣了?”

       這時,一道威嚴(yán)低沉的聲音傳入耳內(nèi)。

       是皇上,是皇上!

       找尋了整晚,終于將他找到了嗎?

       這一刻的楊雨柔,早已不想知道黎洛然昨晚去了哪里。畢竟,能知道他健康的站在身邊,就已足夠。

       楊雨柔興奮的轉(zhuǎn)身,只是,笑容卻在她轉(zhuǎn)身之后,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這個女人……

       他們!

       難道昨夜?

       一時間,楊雨柔的心中翻江倒海,巨浪滔天!

       迎著莫大的壓力,李德明小心的提醒:“皇上,廣安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這段日子,林墨染過的并不順暢。

       不光是因為奶奶他們的行蹤,還有黎洛然等人的攙和。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總歸這些人,早已將麻煩,帶給了她。

       比如,今天……

       “林大夫,東西弄好了嗎?快點啊,那邊柔妃娘娘還等著呢!”

       柔妃身邊的宮女,此時脊背正依靠在門框上。一邊呸呸的嗑著瓜子,一邊趾高氣昂的,指使林墨染做事。說話的態(tài)度,更談不上友善二字。

       本來很簡單的補藥,完全可以讓別的太醫(yī)開方子,也可以用下面的人配比、熬制藥物,指使柔妃娘娘卻偏偏指名要林墨染去做。

       適才,林墨染已經(jīng)拒絕過了,說如果再耽擱下去,今天晚上又要出不了宮門了。

       誰承想這小丫頭,竟是一番牙尖嘴利:“喲,林大夫,您在宮里的熟人這么多,還需要擔(dān)心處所的問題嗎?隨便找什么人,安排不了今晚的住宿!”

       “墨染在宮里并未有什么熟人,而且,這不合規(guī)矩!

       林墨染不想和她爭執(zhí),對方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別的不懂,但是起因怎樣,她還是很清楚的。

       從那天在假山旁邊,看到自己和黎洛然走在一起時,楊雨柔的臉色就已經(jīng)變了。

       不,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再推前一點。

       那就是宴會上,黎洛然一定要自己坐在他身邊開始?

       又或者,是開始幫黎洛然按摩開始?

       反正不管怎么說,這一切的緣由,都和黎洛然分不開!

       墨染這樣想著,說話自然也沒有平日里該有的客氣。平時總是表現(xiàn)的溫順,可不代表,我林墨染就是一個軟柿子,隨便你們捏來捏去。上一次在湖水邊,差一點被人推下水淹死的事情,她暫時沒有理會,卻不代表已經(jīng)忘記了。

       “不合規(guī)矩?”

       聽到這樣的話,宮女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同時一把丟掉手中的瓜子皮,大聲嚷嚷著。

       “林大夫,您既然知道夜宿皇宮不合規(guī)矩,那上一次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后花園中,又是怎么回事?哦,對了,那一次是皇上授意的?墒,咱們皇上想必也會給您安排屋子的,絕不可能把一個年輕女子趕到后花園露宿的道理啊!是不是,您在皇宮里有了什么相好的,趁著這次機會,好互訴衷腸?”

       “你不要血口噴人!皇宮禁院,除了皇上之外,哪里還有別的男人?你這話,難道是要暗示,我和皇上有私情不成?我林墨染生的賤命一條無所謂,但皇上可是當(dāng)今天子,怎容你如此編排?”

       林墨染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當(dāng)初在鄉(xiāng)下的時候,那些市井潑婦再厲害,不一樣被她罵的沒話說?

       果然,在聽到林墨染這般牙尖嘴利,毫不留情的將帽子扣在自己頭上之后,宮女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了嗎?剛才的話可是你親口說出來的,又不是我逼你說的!何況,你誹謗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自己血口噴人?”

       “我,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你天性淫賤,又怎么會學(xué)的養(yǎng)棗這般下三濫的手段?能用此等方式為圣上治病的人,可見也不算什么良家女子!”

       如果剛才二人說的那些,都算是可有可無的消息。

       那么關(guān)于養(yǎng)棗的事情,卻是大家都有所耳聞的。

       畢竟那天晚上,參加宴會的人那么多,自然也會有口風(fēng)不緊的。

       一個黃花大閨女,能想出養(yǎng)棗這樣的法子,很多人表面上不敢說,其實內(nèi)心早就把林墨染黑到骨子里了。

       林墨染氣結(jié),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她說的也是事實。

       該死,都怪那潘陌。

       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一定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