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野生動物
作者：
藍(lán)天 更新：2018-09-27 10:43 字?jǐn)?shù)：6040
呂云萍道：你家的蜥蜴是這個樣子么？怎的連個壁虎也不認(rèn)得。
趙長水便拿了在手，道：我的天，我可是平生頭一遭瞧見這么大的壁虎。
桌上便有人抗議，說趙長水你快放下，而且今后不要再跟我握手。
趙長水說怎的了？多漂亮的壁虎呀。
一邊就向幾個晃了晃，如拿著獎杯一般。
桌上的一個再也忍不住，迅速開了門，在門口嘔吐起來。
齊家駒看著推杯換盞的趙長水與呂云萍兩個感慨道：其實你們兩個怪物或毒物在一起是最般配不過了。
這天，呂云萍是到縣教育局辦公事，辦完了看天色還早，便去五峰找趙長水。
柳倩是絕意要發(fā)作一回了。
原來柳倩在屋里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便去歌廳找，見廳里只有李月蓉與何桂榮兩個在私語，哪里有江海一個影子？柳倩就有些不快，也顧不得做些遮掩，問：你們江館長呢？
李月蓉幸災(zāi)樂禍地說：他不是一直和你開著會么？
柳倩忍了火道：原來是開會著，后來說是有人找他，就去了，誰知就一去不回頭。
這個江館長也是，不曉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何桂榮接了話說：我方才往歌廳里來的時候倒是見了他同一個小姐往山上去了。
柳倩聽了便怒紅了臉，道：我這里忙里偷閑為著你們度假村的事，他那里卻攜美人兒逛山水去了。
何桂榮見這個場子，嘴上便憋不住要說些話：我本來是要同江館長談工作的，見他遠(yuǎn)遠(yuǎn)地往山上去了，就只好在這里坐等，誰知等了好半天也不回。
敢情您那里也在等他開會呢。
我們江館長若論才華、工作能力自然沒得可挑，只是在與女性交往上過于隨便了些，就不好了，且不說群眾影響，有時難免就會誤些工作。
您不曉得，外面都把我們這里形容成大觀園了。
李月蓉聽了心里反感，便說：何館長說這里是大觀園我倒是頭一回聽到呢，但是我卻認(rèn)為不夠恰當(dāng)。
且不說龍骨坡湊不出十二釵來，單是那個一身脂粉氣的賈寶玉，我們的江館長就十分不象。
我可是沒見他對哪個女人胡亂獻(xiàn)殷勤。
說起隨便來，其實很容易判斷的：女人通常都希望出色的男人能夠?qū)ψ约弘S便一些，果能如此，該女人暗地里愜意，自然不會說那個男人隨便的；如果這個男人對自己不隨便，就偏見地認(rèn)為他對所有的女人都比對自己好，就只好違心地說他隨便。
說一個男人對女人隨便，應(yīng)該有些普遍的論據(jù)才對，我們?nèi)齻�都是女人，我們最清楚他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象前一陣子他罕見地約柳秘書長跳舞，柳倩你就不能把這種行為視作隨便，男人嘛，總得有點紳士風(fēng)度才是。
我說的對與不對你們不要介意，我這個人快人快語慣了的。
何桂榮紅了臉，說：月蓉，你是誤解我的話了，我只是說從表面上看館長容易給人以隨便的印象，畢竟他身邊是有些女人的，并不是說他就真的隨便了。
李月蓉說：如果江海真是個隨便的男人，他身邊恐怕就不止是這幾個女人了。
你說呢，老同學(xué)？
柳倩紅著臉，不冷不熱地說：我不曉得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李月蓉說：其實我對這一類話題本不感興趣的，只是見你們兩個有些情緒，就即興說幾句。
好了，你兩個痛快地聊吧，本姑娘透透氣去。
說完，站起身頭也不會地走出去了。
柳倩故作大度地對何桂榮說：我這個老同學(xué)，心腸不壞，只是嘴上刁蠻，何館長你不要在意。
何桂榮說：柳秘書長都不在意，我哪里會在意？
柳倩說：我們自小同窗，我自然不會與她一般見識，說起來也是她爹慣的。
我只是納悶兒，她在單位耍這小姐的脾氣，你們也容她？
何桂榮道：有什么法子呢，好歹她爹也是我們的上司，況且柳秘書長也曉得她為什么來龍骨坡。
所以我這個做副職的就不好深管了。
柳倩說：可是這么縱來容去影響就壞了，你們這些做領(lǐng)導(dǎo)的還怎的開展工作？
何桂榮說：若說工作，李月蓉倒很過得去。
我也納悶兒呢，她這么一個人，偏偏在江海面前卻是服服貼貼的，你說怪也不怪？
就又說到了江海。
沒了李月蓉在旁，何桂榮說起話來便更無顧忌。
先是把男女關(guān)系從隨便提升到道德的高度，而后談到工作，說他如何不民主，如何不與黨支部合作且凌駕于支部之上，如何只抓經(jīng)濟(jì)荒廢業(yè)務(wù)，云云。
柳倩果然憤慨起來：真不曉得這樣的人怎的能做領(lǐng)導(dǎo)？可是這些問題你們就沒和他談過，也沒向上邊反映么？
何桂榮說：談是談過的，可是人家照舊我行我素，哪里把我這個支部書記放在眼里？趙局長那里我也反映過的，可是江海是他一手提起來的，希罕還希罕不過來呢，他哪里就肯信我的話？反倒說我小題大作了。
柳倩道：豈有此理！
說著話，看江海與靈兒進(jìn)了門，兩個人便不語了。
柳倩見江海回來，無形里本消了一半的氣，卻一眼瞥見何桂榮望著她莫明地笑，又見靈兒嬌紅的一張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嘴上便道：江館長這一去就是這么久，不是說有人找么？客人已經(jīng)走了么？
不等江�；卦挘`兒說道：哪里是有外邊的客人？方才是我找我們館長有事的。
柳倩并不看靈兒，只瞧著江海問：江館長，這個插話的丫頭是誰呀？
江海說：這位同志是我們歌廳的服務(wù)員燕靈兒小姐。
柳倩噢了一聲，道：怪不得神里鬼氣的，原來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江館長，時間也有些晚了，不如你我一邊吃飯一邊研究，如何？你不用小氣我白吃，今日我掏錢請你。
靈兒說：江館長今晚已經(jīng)有人請了，怕是應(yīng)不了別人了。
柳倩終于火起，沖靈兒嚷道：我跟你說話了么？你們館長還沒言語，這里哪兒就有你插話的份兒了？
靈兒并不退讓：我不僅有說話的份兒，而且我還是這里的主人，我好歹是這里的服務(wù)員。
柳倩便又漲紅了臉：還反了你呢！江海，你就是這么縱容你手下的么？
靈兒冷冷地說：請不要在公共場所大聲喧嘩，不然我可要驅(qū)客了。
柳倩看著沉默的江海，道：江海，你就什么話也不說么？
江海道：我是該說些話了。
便對靈兒說：靈兒，你不該發(fā)這么大的火，生這么大的氣，靈兒，你現(xiàn)在發(fā)燒呢知道不知道？轉(zhuǎn)過身又沖柳倩道：柳秘書長，真抱歉，我要送她回宿舍了。
柳倩恨道：江海，你果然不俗！說完，站起身，忿然而去。
鷹的那腔怒火十分旺盛，所以也不覺得寒冷。
鷹在部落的周圍踏雪，發(fā)現(xiàn)了山的腳印，便想看個究竟，是什么人往遠(yuǎn)處去了。
待到崖頂見了山，鷹的怒火便漸漸地轉(zhuǎn)化成邪念了：我要殺了你，山，殺了你首領(lǐng)就是我的了。
就真?zhèn)�動手了。
雪太滑，鷹不敢到崖邊去看，料想山一準(zhǔn)是活不成了，就慌慌地折返了。
半路上遇見了燕也顧不得調(diào)戲幾句，說了聲燕妹妹小心路滑，就匆匆地回洞了。
燕便覺得好生蹊蹺：這個討厭的鷹今日怎的變文明了？怎的看上去他是那么驚慌失措呢？怎的卻不見山回來呢？
燕本是出來找山的。
燕拿了一雙后人稱作鞋的玩意兒要送給山。
我們早就知道，燕的皮膚潔白細(xì)嫩，與當(dāng)時的人大不相同。
燕的腳也很小巧秀麗，腳底生來便光滑如玉。
所以燕對腳下的冷暖便十分敏感：這么涼的地還怎的落腳？燕當(dāng)然不肯委屈自己的腳，便扯了兩塊獸皮，按著腳形精心縫了，穿在腳上果然暖暖地生熱。
燕自然地又想起山來，想他整日介在外面寒冷的地上奔波，多受罪的一雙大腳呵。
這么想了，便又為山也做了兩只。
燕拿了鞋子走出來，遠(yuǎn)遠(yuǎn)地見山往對面的坡上去了。
燕才要跟過去，卻見鷹隨后也去了。
燕心里好生疑惑，遂走下山來，去看究竟，不想又碰見折回的鷹。
燕懶得與他說話，便低了頭只管走路。
倒是鷹有些緊張地問她：這么冷的天，燕妹妹是要到哪里去呀？
燕冷聲道：我隨便走走，用得你管么？
鷹說：我只是想告訴你，路很滑的，你要小心些才是。
說完，訕訕地走了。
燕順著腳印一路不安地走過去，到了崖邊見一串是消失到崖下去了，眼淚不由得就流下來，一邊失了聲地叫，一邊從坡緩處轉(zhuǎn)下山去。
到了崖底，果見山靜靜地在雪地里躺著。
燕奔過去，把山抱在懷里，一邊用熱胸暖他，一邊不停地喚他：山，山，你醒醒呵。
山從上面滾下來，一路被枯草軟雪接迎了，并未受得什么重傷，不過是被震暈了，這時候經(jīng)燕這么一暖一喚，便醒了。
山睜了眼，見眼前晃動的是豹的皮毛，但散發(fā)的卻是人的氣味兒。
這味道真是很好聞呢。
山禁不住把臉整個貼上去，使勁兒用鼻子嗅，便嗅出了一種異樣的柔軟。
山便進(jìn)一步醒悟了：原來他是在燕的懷里呢，他的臉是貼到燕的乳房上了。
山醒悟的結(jié)果是他在燕的懷里又一次眩暈了。
呂云萍見趙長水東一句西一句地說個不完，便道：你也太吝嗇了些，我大老遠(yuǎn)來了，你卻只同我在壩上站著說話，連辦公室也不肯讓我進(jìn)。
趙長水這才引她回了站里，嘴上解釋說：完全不是這么回事，我以為你是要看郝運(yùn)投水的地方，或是問一問五色雪，看來你并無此意。
進(jìn)了屋，忙沏了茶雙手奉上，說：方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呂云萍說罷了，誰不曉得趙長水是如何接人待物的？你能賞一杯茶喝我已經(jīng)很榮幸了。
兩個說鬧了一回，呂云萍才入了正題：我今日來一方面是看看朋友，一方面也是有兩件事求你幫我做。
趙長水道：有什么事呂小姐盡管吩咐，長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萬死不辭。
呂云萍嗤地笑了：都說趙長水不會說殷勤話，今天證明分明是錯了。
你也犯不著說這么大的話，離那個程度遠(yuǎn)著呢。
第一件事難一些，不光要冒些政治風(fēng)險，而且還要舍些事故人情。
你曉得，我收集了不少奇蟲怪獸。
這些天里我老是想：現(xiàn)在的人眼福也是夠淺了，他們以為除了恐龍、劍齒虎等絕種是無緣目睹外，其它的早已是飽覽無遺了。
他們卻不曉得，自然界里還存在著這么怪異的一族。
所以，我就想搞這么一個展覽，也算是普及一種知識吧。
我想，其實這也是一件功德事。
趙長水笑道：你是在普及什么知識？分明是一種煽動。
所以我先要提醒你呂云萍同志，你要注意了，你的言行已經(jīng)比較危險了。
如果說我給縣長寫信是沽名釣譽(yù)，那么你所做的就是嘩眾取寵了。
雖然如此，我還是決定要幫你。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其實也幫不了多少忙，你自己全可以做的，我不過是幫你策劃策劃罷了。
搞展覽，場地是第一難，尤其是你要搞的這種就更難了，這么不招領(lǐng)導(dǎo)待見的展覽哪個單位肯接呢？何況還有個場地費(fèi)的問題。
所以你要想辦法讓它師出有名，你務(wù)必要找個環(huán)境保護(hù)協(xié)會一類的組織商量商量，若能掛上他們的旗號這件事就成功一半兒了。
然后你再找些贊助來，場地費(fèi)就不成問題了。
其實場地費(fèi)根本也不是問題，這種新奇的展覽完全可以打門票的，而且收入肯定很可觀。
至于在哪兒展，我建議你找群藝館談?wù)�，我估計一談就成的──如今這些事業(yè)單位經(jīng)費(fèi)都緊張，你主動送去場地費(fèi)，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呂云萍道：怪不得人家說你是塊謀士的料，果然是如此──只可惜咱們的縣長是個有眼無珠的縣長。
你這么一說層次也就更清楚了，我也曉得該怎的做了。
這第一件事你已經(jīng)幫我做了大半了，我現(xiàn)在求你第二件：無論用什么法子，網(wǎng)也好，釣也罷，你盡快從這個水庫里捉一條活魚給我，我現(xiàn)在是急于要湊些水里的物種。
趙長水說：呂小姐還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吧，或者干脆就殺了我。
你要我做的這件事分明比摘月亮還要難的──月亮畢竟是實實在在地在天上掛著呢。
奉安的人哪個不曉得，現(xiàn)在的小燕河自化工區(qū)以下是連一片魚鱗也找不見了。
五峰水庫里連一絲生命的跡象也尋不見，你要我撈魚不是成心要難為我么？
呂云萍自信地說：我既然讓你捉，自然就是有。
當(dāng)然，至于它們還能不能叫做魚那是另外一回事。
趙長水滿腹狐疑，道：我聽你這么一說怎的有些害怕了呢？你不是要我捉妖怪吧？呂小姐，我請求你不要再繞圈子了好不好？
呂云萍說：我也不敢肯定一定就有，我只是按我掌握的知識和經(jīng)驗判斷可能會有──你不要忘了我是學(xué)生物的，而且跟變異物種打了好幾年交道了。
我先給你講講我是怎的看生物進(jìn)化的。
我們常講適者生存，其實動物是最懂得這個法則的，這是一種本能。
在平靜的時光里是無所謂適與不適的，關(guān)鍵是在自然環(huán)境急劇變遷的時候。
比如恐龍的末期吧，肯定是遇到了天翻地覆的巨變，而逢了這么大的變換，你一般的適就不行了，所以當(dāng)然會使大部分恐龍消亡。
但是，恐龍族里的精英們卻活了下來──當(dāng)然它們必須要變化體形、習(xí)性什么的，以至于變化后的恐龍讓我們認(rèn)不得了，以至于我們認(rèn)為它們是滅絕了。
同樣的，小燕河里絕大部分的生命可能是消亡了，但不會滅絕，其中的精英肯定會活下去──當(dāng)然它們可能已經(jīng)轉(zhuǎn)換了形式，但那不過是變異種罷了。
我告訴你，其實我們現(xiàn)在的人類也是變異種，我們已經(jīng)變異很多次了，我們現(xiàn)在還在變──天曉得我們將要變成什么玩意兒！
雖是冬天的日頭，但很明朗，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現(xiàn)在，所有覺部落的人都站在山頂?shù)哪菈K平緩的坡地上了。
與尋常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用彩泥粉精心地在臉上涂了臉譜，還有一小部分人則用動物的頭骨或皮裝飾起來，而且每個人都拿著響石聲木等敲擊聲響的物件。
他們靜靜地立在那塊巨石的周圍，望著上面的覺老祖和覺洞母。
但是老祖卻背對著他的人民在那里遙望呢。
老祖漠然地望著，望出了一幅幅古往今來的圖畫。
老祖看見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春氣正從南邊滾滾而來，它們的先頭部隊甚至已經(jīng)在同小燕河交合呢。
老祖轉(zhuǎn)過身來，對覺洞母說：開始吧。
覺洞母便莊嚴(yán)地宣布：覺部落配洞、生洞大典現(xiàn)在開始！
就有人吹響了悠悠的號角，接著，便有頭飾虎豹的一男一女從人群里走過來，手執(zhí)了火把分立在老祖的左右。
老祖便率眾跪下來祈禱：上天呵，保佑你的屬民興旺吧，保佑你的屬民永遠(yuǎn)純正吧，讓邪惡、無知和貪欲遠(yuǎn)離善良的人類吧。
這樣地祈了，卻仍然抹不去老祖腦海中那幅人類末日的圖畫。
老祖便有些悔：真應(yīng)該把鷹殺了。
為了鷹的謀殺，老祖曾專門開了一個洞主會，研究如何處置鷹。
作為證人和被害人的燕和山當(dāng)然也參加了。
會上亂糟糟的，沒個主見：大家實在是被這第一起謀殺震驚了、震暈了。
當(dāng)然都非常義憤，所以大多主張?zhí)幩历棥?br />
但是堯洞主覺得不妥，說覺部落還從來沒有過處死人的先例呢。
燕說可是他險些殺了山！老祖便看了山說：既然沒個結(jié)果就由山?jīng)Q斷吧，他最有發(fā)言權(quán)。
大家都贊成老祖的意見，就一齊看著山。
山說：放逐他吧。
會后，老祖不滿地問山：你曉得你做了什么么？山說我不想讓您在大典之際開殺戒，何況他到底也是部落里的弟兄。
老祖說他不是你的弟兄，天曉得他是什么投的胎。
你今日放了他，也許就留下了無窮的后患。
山說：他孤零零一個人被放逐，只會是個自生自滅的結(jié)果，能有什么后患呢？老祖說但愿如此吧。
老祖站起身來。
虎男豹女走下巨石，將火把投進(jìn)石前的一大堆柴木里，生命之火便被點燃了。
待覺洞母宣布完配洞、生洞的結(jié)果，那火已經(jīng)十分旺盛了。
覺洞母說：讓我們盡情地歡慶這一偉大的時刻吧！
于是，覺部落的人便圍了火，一邊敲擊聲響一邊跳起原始舞蹈，嘴里不斷地發(fā)出歡呼。
只有那一對兒虎男豹女是在巨石上跳，單獨跳一種男女交合的舞蹈。
從人群這邊隔火望去，兩個人時隱時現(xiàn)，象是兩個虛幻的火焰人。
二
過了年一上班，馬懷禮便去了桃花園，說是拜年來了，弄得項安挺不安的，說鎮(zhèn)長您這是哪兒的禮，該是我們先去看您的。
嘮了些吉利的話，馬懷禮就問村里現(xiàn)在情況怎樣？
項安說還好，新建的兩個企業(yè)效益不錯，又在村里招用了二十多號人，大家情緒都挺好的。
只是前些日子報上一個勁兒地臭奉安，再加上不知從哪里得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就又有些亂了。
噢？馬懷禮問，是些什么消息？
項安道：我只曉得兩個，都是沒來由的瞎琢磨。
一個是說奉安這些年捐的污染治理費(fèi)，都挪做它用了；另一個更是沒影兒的事──群藝館那里不是搞了一個什么怪物展么？
村里也有不少人去看，看回來就一個個蔫頭耷腦的，說將來人類不定會變成什么樣的怪物呢。
馬懷禮就問：展覽里照片上的那條奇形怪狀的魚真是在五峰捕到的么？
項安說這么說您一準(zhǔn)也是看過了──那魚確是在五峰打上來的，是壩上那個叫汪清的老頭兒和項巖兩個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捕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