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黑屏
作者:
喬舒亞 更新:2018-05-19 17:22 字?jǐn)?shù):2833
公寓的一樓大廳空蕩蕩的,我和牧野靜靜的站在電梯口光滑的門前,上面干凈而扭曲的映著我和牧野,像兩個吸血鬼一樣靜默地準(zhǔn)備開始一場屠殺一樣。如果真要說是吸血鬼的話,我倒也愿意,畢竟電視上的吸血鬼都是又白又銷魂的頂級帥哥,不過要算的話,牧野是歐美的,我是亞洲的。
跟牧野單獨在一起我很少笑,他很容易培養(yǎng)你那種沉睡了一千年又被囚禁了一萬年然后站在世界的最高端陰森地看著自尋死路的人們闖入自己的領(lǐng)域的陰郁氣質(zhì)。
紅色的數(shù)字在下沉。電梯到站的那“叮”的一聲清脆而蒼白的穿刺著走廊里的空氣。門被緩緩打開,我們兩個好像出演《鬼來電》一樣邁著沉重的腳步踏了上去,也許這個電梯會上到10樓的時候突然斷下來,然后我和牧野死后會變成厲鬼再回到這個電梯這個樓報復(fù)和殺死所有人,隨后貪婪地吮吸著他們的血液,啃食他們的四肢,最后心滿意足地打個飽嗝說“不錯的開胃菜不是么!
好吧,也許這種擔(dān)心真的沒必要,因為夢奇家住2樓。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我們不爬樓梯而是要坐電梯,這是拜我們的牧野所賜,他寧肯坐電梯也不肯爬樓梯的意識大概是因為不久前看的一部忘了什么名字的鬼片,里面最經(jīng)典的鏡頭就是有個人(鬼)在樓梯的拐彎處爬了出來,雖然當(dāng)時牧野淡定的告訴我如果是他就會上去踩死(或者踩活)它,但是通過他在之前的幾秒差點抬手給屏幕一拳的舉動來看,那個鏡頭無非給牧野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末了還怪我說“夏昆你的品味果然無聊,真是搞不懂你!
其實要看恐怖片的是他,搞不懂的人也是他。
只是在此時牧野突然詭異地冒出了一句“幸虧是二樓”讓我不覺得打了個冷戰(zhàn)。
如果這還不算詭異的話,那么一位穿著一身紅沖我們微笑的老奶奶在電梯門打開后出現(xiàn)一定會是個爆點。我很謝謝她沒有問我們一句:“小伙子幾點了?”
我和牧野很小心的緊貼著門的左邊出了電梯,頭也沒回的快步走向夢奇家,夢奇開門后,我其實第一句不是回答他“你們怎么來了”的“嗯”而是“你們這層樓有沒有住著一個老太太?”
夢奇的媽媽很熱情地招呼我們吃點擺在茶幾上的西瓜,但是看到紅色西瓜瓤的我和牧野異口同聲的回絕了她的好意。
我猜他一定是跟我一樣想起了剛才的紅衣老奶奶。
不管怎樣,我和牧野還是迅速推著夢奇進了他的房間把門鎖上。夢奇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看著轉(zhuǎn)過身長長舒了口氣的我和牧野,心里毛毛的問了句:“干嘛你倆?”
我和牧野各自抽了把椅子坐下沒有馬上回答他,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開始一場殘忍的勸說,夢奇大概是看出我們此行的目的,試探性的問了句“是不是壞事?”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定義。
正當(dāng)我糾結(jié)無比的時候,牧野終于忍不住一針見血地說:“跟溫暖道個歉把。”
夢奇臉上沒有了表情:“為什么,她差點玩死仨,現(xiàn)在反而讓我道歉,還有牧野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對溫瑋嘉是吧!
“那天之后那些大人來我家吃飯了,”牧野眨了眨眼睛,一股悠長而犀利的眼神仿佛冒著寒冷的藍(lán)煙擴散開來“那些大人不認(rèn)識溫暖!
夢奇說:“拜托,他們當(dāng)然不會指認(rèn)自己人的,這你也信?”
我看牧野的臉一沉連忙插了一句“但是他們認(rèn)識白羽琪!
夢奇的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他憋了半天擠出了一句“溫暖和白羽琪是一伙的,這不矛盾。”
我搖搖頭告訴他:“不是的,那天其實要找我們吃飯的是白羽琪,要坑我們的也是白羽琪,溫暖只不過被利用了罷了。溫暖聽信了白羽琪這頓以想與我們和好為目的的飯局,代替不方便邀請我們的白羽琪給你打電話…….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看著沒有繼續(xù)說話的夢奇,知道他內(nèi)心的失落。于是我起身坐在他身邊摟著他肩膀說:“我很理解你的感覺,你罵溫暖是沒錯的,因為當(dāng)時每個人都認(rèn)為是她害的咱們,說實話我也想爆發(fā),可是一看你替我開了口我心里就舒坦多了。真事。但是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水落石出,溫暖現(xiàn)在被坑了,以后也不可能會搖擺不定,她是我們的人了換句話說。所以……”
“我不知道怎么開口!眽羝嫘沽藲獾氐乖诖采,伸出手朝著天花板空蕩的抓著什么。
“道歉就好了,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在你這里,只要你自己一表態(tài),萬事大吉。”
“我不想道歉。我開不了口。這樣行么,以后你們玩你們的,我跟她不說話行么,我真開不了那個口,F(xiàn)在一想到事情是這樣我就覺得特別傻逼!
牧野的下巴一緊,終于開了口
——“算是為了我!
夜空沒有了流云,頭頂上仿佛有一個黑色斗篷把這座城市罩住,看不出空氣的流動,看不到宇宙的蒼穹,有的只是充斥著無助與黑暗的頂篷。
華燈已上,我和牧野的身影被路燈交替的拉長縮短再拉長再縮短,無數(shù)的車輛迎著我們帶著冰冷的車光與我們擦肩而過。夢奇用沉默把話題結(jié)束,我和牧野同樣用沉默把談話結(jié)束。
沒有人知道下一個明天會是怎樣的開篇。
就像沒有人能充當(dāng)命運之神去操縱控制沒根操縱者木偶般的我們的絲線一樣。
“牧野,夢奇這樣也是有他的難處的,”
“嗯!蹦烈皬目诖锍霭败浿腥A”從里面磕了一根叼在嘴上然后用詢問的眼神晃晃煙盒看著我。我先是一驚,然后接過一根點燃磕磕絆絆地跟著他抽了起來,F(xiàn)在他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已經(jīng)是一個毫無價值的問題了。
“別太難為他,他還沒想通。”
牧野狠狠地抽了一口,濃濃的冷灰色煙霧翻滾著從他的口中冒了出來,朦朦朧朧地遮住了牧野半張冰冷的側(cè)臉。
“夏昆你什么時候立場能堅定點。”
夏昆你什么時候立場能堅定點,夏昆你什么時候立場能堅定點。
立場?我有么。
花櫻子也曾跟我說不要讓我顧慮太多人的感受,那樣會活的很累。但是我現(xiàn)在做不到,因為我周圍的人都是我所珍惜的。太過在乎才會迷失自己。
可是已經(jīng)陷了進去,不能自拔。
第二天去許可家看他的時候溫瑋嘉也在。許可現(xiàn)在對于拐杖的運用簡直爐火純青,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現(xiàn)在可以拿著拐杖去打曲棍球。我假裝用了惡狠狠的眼神瞪了瞪他的石膏腿,他立刻服軟了。
我把昨晚和牧野去夢奇家勸說的事跟他倆說了,溫瑋嘉一直擔(dān)心夢奇的態(tài)度,為了穩(wěn)住她,我說了謊。但是后來聊天的內(nèi)容越來越奇怪的開始圍繞著白羽琪這個如同原子彈一般的話題說個沒完。
我只是盡量少的參與他倆之間的默契大比拼:
許可:“白羽琪就是個傻逼。”
溫瑋嘉::“對!
許可:“傻逼中的戰(zhàn)斗機。”
溫瑋嘉:“對!苦逼的洗衣機!”
我:“……”
我任由他們吐槽咒罵,也許在我去廁所蹲大號的十分鐘里他們已經(jīng)把白羽琪的八輩子祖宗罵了個遍,更或者連姓白的人都不放過。反正最后等我從廁所出來之后,他倆已經(jīng)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地喝起雪碧了,我想他們該是罵累了。
結(jié)果我錯了,他們這是中場休息。
許可:“白羽琪就是個傻逼!
溫瑋嘉“對!太對了,我剛想說!”
許可:“傻逼中的戰(zhàn)斗洗衣機!”
溫瑋嘉:“……”
我:“……”
跟兩個燃燒著小宇宙的人共處一個房間真的很熱。
或許那面巨大的命運轉(zhuǎn)輪會在某一個角度為我們停留而轉(zhuǎn)變,讓我們以后的時光里會呈現(xiàn)出一種與之前的苦難截然相反的新生活。這是我所期望的。
我和溫瑋嘉從許可家出來后被外面的熱浪撞了一下,這驅(qū)使著我們加快腳步朝著地鐵站走去?粗鴾噩|嘉過了閘門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而這不安隨著背影倒退回來而愈演愈烈,送別總是忐忑的。
“夏昆,”溫瑋嘉把手機屏幕伸到我面前。
當(dāng)不安變?yōu)榭謶帧?/div>